138.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品:《嫁给侯爷家傻儿子

    叶风当年肯破了叶家的规矩,将剑法授予根骨清奇的外姓人甚至外族人阮流逸,便是因为叶家数代男丁皆无法领悟剑法之奥义,叶风怕剑法|会在他手上失传,这才妥协,将剑法外传了。


    他没料到,阮流逸跟着他习剑时,竟与自家女儿叶英儿日久生情,他也没棒打鸳鸯,成全了二人。


    却不料,后来阮流逸年轻气盛,战胜了狼王,无法再继续生活在楚狄境内,便南下入了中原,叶英儿也跟着他来到了中原,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女子如水,亦柔亦刚,生育且包容万物,是这人间最接近造化的存在。”叶风道,“女子的许多经验体会,无法言传身教于男子,因此,这剑法中的许多奥义,非女子不能领悟。”


    叶慈心中大震,虽然自小在乔二的教养下,她便来都觉得“女子不如男”这种话都是狗屁,可天下门派最为顶尖的武功大多都传男不传女,因为在气力方面,男子比女子有天然的优势,这女子在武功上天然胜过男子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她忽然觉得,自己还远远没有到达顶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远处的厢房忽然传来一阵哈欠声,接着,似乎是赵明予压低声音叫了几声“娘子”,叶风听见,脚尖一点,便向后一跃,再次隐匿进了黑影中。


    “当今圣上对武林人士多有忌惮,尚不是我叶家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再次传音入密,对叶慈道,“今日见过我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说。”


    说罢,他身形一动,便要离开。


    “您还会来看我吗?”叶慈见他要走,明明刚见面没一会儿,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情不自禁紧追两步,然而她再抬眼,那黑暗中哪还有叶风的身影?


    “娘子,你跟谁说话呢?”过了片刻,赵明予走过来,问道。


    叶慈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指着天上的月亮,道:“今晚月色很美。”


    随着孟临的死,江湖上的血雨腥风终于告一段落,叶慈剑法已然大成,又成功为阮流逸洗清了这近二十年来背负的冤屈,作为阮流逸之女,她武功卓绝,已经是所有江湖人甚至普通百姓心中的武林盟主。


    若再推辞,未免显得过于矜傲,叶慈终于答应,接任武林盟主。


    虽说亦有些声音顾虑叶慈与赵明予的关系,但这都是少数,很快便被多数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过了大概一月,初春时节,茌宁城中举行了盛大的盟主接任仪式。


    奚玉山作为孟临曾经的副盟主,可谓一点实权也没有,他深知孟临此人多疑,心性难测,只是平日里出现在武林同袍面前时,总是一副温润模样,因此才得了众人信任,真正知道他心性的,其实只有身边这几人。


    去年赵渊暴毙之时,奚玉山一度怀疑是孟临所为,甚至曾因为害怕下一个便会轮到自己而担忧地夜不能寐,直到这位名为叶慈的女侠横空出世,将孟临的恶性公之于世,又带回了他的头颅,奚玉山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若论资排辈起来,他奚玉山做了十数年的副盟主,向来兢兢业业,孟临倒台后,下一个怎么也该轮到他了,却不料叶慈却成了民心所向。


    这位被江湖人称为“玉山公子”的温润侠客心中也曾有过不平,但没过多久也想通了,毕竟他自己明白,自己虽身居高位,但其实给别人打打下手做做后勤还行,若真让他做领导者,他还真没这个魄力。


    第一次见叶慈时,奚玉山心中甚是紧张,只因这位未来的新任盟主名声在外,却是恶名好名都有,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可只需一眼,便让他彻底死心塌地,恨不能这辈子都全心全意地辅佐在新盟主身侧。


    新盟主心中似乎有心事,双眉微微蹙起,像是两柄小剑,在见到他时,眉眼却倏地一松,穿堂风吹过,将她额上青丝吹起,顿时升起几分少见的轻灵与大气来。


    如此气度,便说她是天潢贵胄,奚玉山也是相信的。


    他心中忐忑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莫名的紧张,连盟主接任仪式的事宜都汇报得结结巴巴的。他怕叶慈生气,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却见这位新盟主不仅不以为意,反而冲他微笑着,鼓励他不必紧张。


    “有人提议把伏诛崖改为昭雪崖,不知盟主怎么想?”


    这是盟中那些酷爱拍马屁的弟子想出来的主意,本意是为了讨好新任盟主,岂料叶慈听了,虽然笑了,脸上却似乎并无喜色,以至于那笑中透出些看透世事的无奈来。


    “不必了,它的本名——玄召崖,就挺好听的。”


    奚玉山俯首称是,又道:“还有一事,盟主容禀,兵器堂的重建事宜前些日子一直搁置着,如今一直这么悬着也不是个事,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觉得,似乎还是将兵器堂还予曾家,最为合适。”


    孟临已死,不怕他对曾念薇不利,她尚在人世之事,自然也不用再藏着掖着,此事一出,又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兵器堂后继有人,自然是好事一桩,可是她从前顽劣,没学到一点儿曾家的家学,如此一位家主,这能领着大家重建兵器堂吗?


    关于此事,众人议论纷纷,最终还是由几位长老拍板,这才定了下来。


    叶慈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她话还未说完,堂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明丽的声音:“叶姐姐何时变得如此霸道,连我的意见都不用问,便替我做了决定?”


    “大胆!”奚玉山当即上前,却被叶慈拦住了。


    曾念薇重新换上了昔日爱穿的粉色衣裙,大跨步迈过门槛,丝毫不避讳此处是盟主议事的要紧之所,走到叶慈面前:“叶姐姐,这个堂主,我不想做。”


    她行走间,衣袖下的伤疤若隐若现,叶慈看着,心中不免心疼:“这是为何?如今你已经是曾家唯一的血脉,这兵器堂堂主的人选,非你莫属。”


    曾念薇却直接伸出手腕,递到叶慈跟前,道:“什么原因,叶姐姐一探便知。”


    越千山走之前,教了叶慈一些医术皮毛——神医以为的皮毛,已然是不少医者毕生追求的巅峰,此刻叶慈伸手一探,便立刻心下一惊,又惊又痛地抬眸看向曾念薇。


    “我的寿元,不多了吧?”曾念薇说的虽是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怎么会这样?”


    “那时兵器堂遭难,禹梦将我从火场救走后,便在我面前诬陷你,说你是我的仇人,若想报仇,我便必须要先能战胜你。”


    曾念薇苦笑:“旁人日积月累的功夫,又怎会是我一朝一夕就能赶上的?她引导我,练了魔功,以寿元为代价,换了一身浅薄功力。那时我想着,只要能报仇,活不久了又怎样?谁知道……”


    叶慈想到自己曾经夜探武安侯书房,看到赵渊桌上摆的那几本魔教典籍,听到曾念薇的遭遇,如今想来,赵渊究竟是怎么得到的,似乎也有待商榷。


    事已至此,即便叶慈如今也算半个神医也束手无策,她沉默半晌,开口却只问了一句:“你可想好去处了?”


    曾念薇微微一笑:“我哥生前身子弱,一直想游历山河却出不了远门,我想替他看看这千里江山。”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关于兵器堂堂主,我想,叶姐姐应该认识一个人,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谁?”


    她促狭地冲叶慈眨眨眼,道:“那便是千钧的铸造者啊。那年他不顾兵器堂众人阻挠,一意孤行,铸出了千钧此等神剑,还不足以证明他于铸造一道上的才华吗?”


    自泉东村一别后,叶慈再未见过颜若,她想,或许是时候去找找这位老朋友的行踪了。


    次日,便是接任仪式,看着台下乌压压的人群,叶慈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茌宁的场景。


    彼时她懵懂无知,对这风云际会的江湖心生向往,还不知道,自己竟也有一天,能站在这武林之巅,俯瞰诸位英雄豪杰。


    在叶慈身后,武安侯赵明予与副盟主奚玉山并肩而立,奚玉山满眼崇拜的神情被叶慈的正统夫君赵明予尽收眼底。


    “咳咳。”他轻咳一声,奚玉山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偏头看向旁边,恰好撞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


    那一瞬间,奚玉山觉得自己心底所有的隐秘心思都被洞见了,他立刻低下头,掩住自己眸中见不得人的神色。


    赵明予微微眯起眼睛——他自然看到了奚玉山眼中藏不住的隐隐倾慕,方才那声咳嗽,便是警告。


    忽然,原本鸦雀无声的台下冒出一阵不合时宜的议论声,不消片刻那议论声便越来越大,渐渐有些沸反盈天起来。


    赵明予从奚玉山之事上回过神来,才听清楚,台下人抗|议之事,似乎与自己有关——


    “赵渊与孟临共同谋杀阮盟主,是罪人,罪人之子,不配为武安侯!”


    “对!他不配站在叶盟主身边!”


    “话说,叶盟主既然已经认祖归宗,是不是该改回‘阮’姓,以示对阮盟主的尊重!”


    听着台下愈演愈烈的争论,叶慈眸色渐深,她微微蹙眉,道:“大家安静。”


    那声音并不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相反,音调非常平静,却不偏不倚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方才还险些要炸开锅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新任盟主,想看她会给出怎样的说法。


    “武安侯他……绝不会重蹈赵渊的覆辙。”叶慈尾音收得非常利索,便让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时,显得格外有说服力。


    “武安侯赵明予,大义灭亲,举发亲父罪行,因此,与赵渊孟临之流,绝非一丘之貉,此为其一。”她语气坚定,台下人听着,沸腾的心绪也不禁渐渐归于平静。


    “其二,于复仇之路上,赵明予助我良多,若他心思不轨,又何必数次即便险些丢了性命,也要护我大允平安?”


    她目光扫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见不少人脸上仍寸犹疑之色,顿了一下,又道:“我愿以性命担保,赵明予,绝无危害大允之心,若真有一日,他做了与赵渊一般无二的事,我叶慈……亦绝不手软。”


    赵明予听见“性命担保”这四个字的时候,与台下数千侠士一样,诧异地抬起了头。


    自与叶慈相识之后,不知多少个午夜梦回中,他曾无数次地为自己的卑劣性情感到自卑。


    他真的配得上她吗?他亦曾无数次地这样问自己。


    然而,叶慈对他仿佛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即便抛下这世上的所有,不管不顾,也要与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在她身边看着他,没有任何名分。


    人总是会忍不住贪心,然后,再贪心一点,在他的百般算计下,她终究还是与他结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至此,他的人生再无遗憾,只愿能与叶慈长相厮守。


    “性命担保”……这是他向来不敢奢望的,如今从叶慈口中说出来,他几乎欣喜若狂。


    但赵明予还是勉强地维持住了面上的体面,并没有将心中的狂喜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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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感受到身旁投来一束灼热的视线,是奚玉山。或许这位显然对叶慈起了觊觎之心的副盟主也很羡慕她对他的偏爱吧?赵明予这样想着,心中不无得意,他明白,以叶慈的心性,只要他不死,这个奚玉山说什么也别想上位。


    “再者,”叶慈又开了口,“方才听到有侠士建议我改回‘阮’姓。”


    台下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答案。


    叶慈却垂眸一笑:“还不不必了。”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再说,姓叶还是姓阮,我不还是我吗,江湖人看的是我这个人,而并非是我姓什么。”


    “还有,”她眼神坚定,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我父亲是英烈,可我母亲叶英儿,照样是为武林盟对抗赵孟二人壮烈牺牲的巾帼英雄,跟了她的姓,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诸位觉得呢?”


    台下人鸦雀无声,接着,爆发了一阵激烈的掌声。


    新任盟主继任,一扫前代盟主孟临治下的沉疴积弊,螽卫被彻底取代,有些无法回归正常生活的可怜女子被叶慈留在盟主,做了武堂中的武师。


    起初,普通的弟子们还多少有些看不起这些口不能言的女子,可渐渐地,却被她们的功夫折服,打心眼儿里对她们生出了尊重,而螽卫们在也在这种环境下,逐渐能够融入正常人的生活,有些留下,有些则嫁了人。


    ——叶慈并没有禁止她们嫁人,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利。


    因着叶赵二人的特殊关系,江湖中与朝堂上总有人觉得,武安侯与武林盟的监察关系已经名存实亡,永昌帝并不将这些当一回事,只下令不得徇私,若有发现,即刻革职。


    虽然圣上只将他们江湖上这些事当作家家酒,却架不住这二位都是性子认真的主儿,二人一个生于草莽,一个在满堂金玉的堆砌之中长大,看问题的方式可谓天差地别,天天因为政见不合吵架,只不过有小侯爷这个男狐狸在,二人常常吵着吵着就变了味儿。


    一月后,武林盟主与武安侯的书房内各自多了张榻。


    半年后,某天夜里,奚玉山照常点卯,却见向来勤恳的盟主,竟然日上三竿了还不见踪影,他心中顿感不妙,打开书房门,却只见书桌上躺了一封薄信,上书:玉山亲启。


    奚玉山脸上泛起薄红,可将信拆开的刹那,那点子含羞带怯的神色便霎时僵住了,只见上面只写了四个大字——


    “我要辞职!”


    奚玉山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利索地将信烧毁,封锁了消息,私下里却带了一小队心腹,到处寻找盟主的下落。


    可叶慈是什么人?若她存心不想让奚玉山找到,他便是将整个大允翻遍了也没用。


    当晚,武安侯府中,却悄悄溜进了一个黑影。


    小侯爷刚剪了烛火,准备歇息,一双手却冷不丁地从他背后伸出来,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小郎君身材不错。”那人桀桀怪笑。


    赵明予配合地握住她的手:“大侠今日可是将武林盟都搅翻天了,竟还有兴致到我这儿来‘偷人’?”


    奚玉山第一时间便将盟主“辞职”之事告诉了武安侯与侯府的管事嬷嬷阮嬷嬷——没了孟临对“白衣党”的追捕,仇嬷嬷早将自己的姓改了回来,她如今对叶慈甚是宠爱,甚至远超赵明予,自然拿她没什么办法。


    “你以前说要养我,还算话吗?”赵明予的腰肢在叶慈手中转了个个儿,叶慈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自然。”


    很显然,小侯爷也对她没什么办法。


    于是,在赵明予苦哈哈当侯爷天天处理公文之时,没人知道,他在后院养了个神出鬼没的大侠。


    叶慈心情好时,便出去“一酒一剑一江湖”地行侠仗义一番,悄默声地替奚玉山处理些棘手的麻烦事,久而久之,奚玉山也咂摸出了点门道儿,数次守株待兔,却每次都连盟主的影子都摸不着。


    自叶慈横空出世后,不少高手深受鼓舞,不再参加武科举入仕,而是投靠了武林宗门。如此,为朝廷效力之人越来越少,宗门规模却越来越大,甚至不少掌门走起了发财的路子,开始在周边购置产业,生意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银子。


    永昌帝眼见着越来越多的钱流向了宗门,有些颇具规模,甚至有了小型国家的意味,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了危机感,下令灭侠,使侠客们不得“以武犯禁”。


    他下令后没几天,一道飞镖破空而入,钉在御书房的金丝楠木梁柱之上。


    在大伴与侍女太监们“护驾”的惊呼声中,永昌帝莫名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像极了传说中那位离姓老者与太祖皇帝告别的手段。


    他半信半疑地取下飞镖,解下镖尾绑着的纸条,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侠之永存,在于其精神,你永远杀不完,也灭不了。”


    大伴战战兢兢地观察着圣上的表情,只见在烛火摇晃之下,他的神情晦暗不明,只是举起手,将那张纸条扔进香炉,瞬间烧成了灰烬。


    此刻,碧渠村旁无名山上的茅屋中,传来若隐若现的人语声,隐隐约约的,听不真切,仿佛山精鬼魅的窃窃私语。


    “小石榴,你说我走到今日,靠的究竟是什么?”


    “嗯……你的钻研,你的坚持,你的孜孜以求。”


    “原来我这么好?但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


    “什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