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一百零九章

作品:《嫁给侯爷家傻儿子

    少年被她突然睁眼吓了一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被叶慈扶住。


    叶慈看看地上的野果,又看看眼前的少年,用口型夸张地问:“你怎么会在这?”


    少年眨巴眨巴水蓝色的眸子,显然没懂——他汉话不好,能听懂已经不错了,若是要求他看口型就能知道叶慈说的什么,那便太为难他了。


    叶慈无奈地皱眉,嘴角却莫名勾起了一个弯月般的弧度,向一个方向指了指,示意他到那儿去说话。


    二人的轻功一个比一个出神入化,连树杈间栖息的鸟雀都没惊动,更遑论熟睡的赵明予和夏欺英。


    “你怎么会在这儿?”叶慈把着少年的手臂道,话刚出口,她便忽然咂摸着不太对劲——怎么这么像丈夫对半夜上门的外室说的话?


    不过少年并不精通汉话,想来心里没叶慈那么多弯弯绕绕,他怯怯地看了叶慈一眼,耳垂上的银蛇坠子跟着晃了晃,折射出粼粼的月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发透明了。


    他指指叶慈,道:“跟着。”


    叶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跟着我来的,从茌宁?”


    她与这位异族少年自茌宁客栈一别,便再未见过,叶慈本以为他应当已经回了楚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见到他。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跟着……她,她……跟着你。”


    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慈胡乱猜测,以为是他们楚狄有什么跟赵明予的信雀一样的追踪术,便没较真儿,而是举起他拿着野果的手,问:“这些野果,是你采来放在我跟前的?”


    少年面上泛起可以的红晕,点点头。


    这么好心?


    她想问他跟过来又为她采野果吃的原因,但又觉得他恐怕说不明白,于是一句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少年见她犹疑,似乎有些局促,紧张地用手指点了点手中的果子:“没……没毒。”


    “我知道。”叶慈一笑,道,转而问他,“对了,你叫什么?”


    少年嗓子里咕哝了一个异族语言的音节,听着和小狗咕噜似的,叶慈当然听不懂,但她忽然福至心田,道:“不如我以后便叫你阿福,如何?”


    这二字和他的楚狄名字发音相似,少年并不知道那是个与旺财无异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竟也有了中原名字,开心地咧嘴笑了。


    阿福傻笑了半天,才想起来正事似的,问道:“我能……跟着你吗?”


    叶慈惊异地抬眼,没料到他打的是这个算盘,下意识脱口而出:“为什么?”


    阿福见她问了,虽然自己汉话不好,但还是磕磕绊绊地答道:“我……杀不了你,回不了家乡,无处可去……”


    他样子实在可怜,可叶慈也实在不能为了让他回家而让他杀了自己。


    把他留在身边同行?她想象了一下赵明予的反应,打了个寒战,果断拒绝道:“抱歉……”


    阿福脑袋一歪,委屈而疑惑地看着她。


    “我……咳,”叶慈绞尽脑汁想了个托词,“家有恶犬。”


    “恶犬”一词在少年的词汇量之内,他忙解释:“我不怕狗!”


    他一会儿站着拿手指着前方,一幅训导的模样,一会儿又蹲在地上双手耷拉在胸前哈哈出气,好像在演狗。意思是,他不仅不怕,还会训狗。


    叶慈:“……”


    短暂的沉默过后,她止不住地双肩耸动起来,因为怕吵醒不远处的“恶犬”,又不敢笑出声,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她还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抱歉,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因为恶犬?”少年问。


    叶慈的目光忽然投向不远处的营地,空地中央,有一堆燃尽的篝火,篝火旁,有一人上半身靠在树上,鸦羽般的睫毛垂着,在脸颊上落下浅浅的阴影。


    “或许吧。”叶慈道,“你在这等一下。”


    说罢,她轻手轻脚地回营地,从包裹中拿出了什么东西,又返回来,将那东西塞到阿福手中。


    阿福低头看,是一张银票。


    “这是……”他茫然地抬起头来。


    “你拿着这个,若是想回家,这便是路费,若不想回家,便用这些钱,在中原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安安定定地生活,听到没有?”叶慈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一大串,少年是否能听懂,因此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


    二人目光相接,星光下,少年的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面色微红地别开脸。


    “你……赶我走。”少年将银票塞还到叶慈手中,“我不要。”


    他指尖顺势拉住叶慈的衣袖:“我不要……能留下吗?”


    叶慈生平最受不了这种雨天街边浑身湿透的弃犬一般的眼神,差点心软,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轻轻拉开了他的手。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再次重复道:“抱歉。”


    阿福的眼神渐渐变暗了,连耳垂上坠着的银蛇都变得黯淡无光起来,转身一跃,便跃上了树枝,身法轻若无物,那树枝连晃都没晃一下。


    他回头,留恋似的看了仍站在原地的叶慈一眼。清风拂过,吹散了乌云,皎皎月光从罅隙中倾斜而下,洒在树下女子的脸上,让她看着仿似月仙,不似凡间人。


    少年忽然理解了为什么中原那些诗人只是看着美人儿的脸,便能写下一首他怎么也读不懂的诗来。


    接着,月光一晃,树影间,哪还有人的影子?


    叶慈回到营地,重新将包袱收拾好,这才躺下,不知怎么的,心绪稍宁,呼吸渐渐平稳起来。


    她不知道,原本靠在树边熟睡的赵明予在她躺下后,忽然睁开眼看了过来,那眼中哪有半点睡意?


    那人白瓷般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目光稳稳地落在她身上。


    月光之下,斑驳树影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他勾勾唇,轻声说了一句:“算你识相。”


    次日,晨雾未散,叶慈的千钧剑已破开山间湿气。


    她每日有晨练的习惯,前几日为了赶路荒废了些,今日便早起补上来。


    鹰宁山顶有一鹰嘴崖,旁边有一片空地,正适合练武,叶慈不愿吵醒赵夏二人,便独自来到此处练剑。


    剑锋斜劈,是夏欺英为她取的招式名字——“樵夫问路”。


    刃风扫过崖边老松,松针簌簌震落——本该散作一片,却诡异地聚成几股,贴地游向东南方向。


    叶慈分神想起,昨日夏欺英与赵明予探讨此处八卦阵时曾说过,那个方向是巽位。


    她收势时靴底碾过青苔,却忽觉脚下石块微凸,排列竟与昨日不同。


    “怪事。”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这世界上大概没什么事情能阻止叶慈练剑。


    她回身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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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式“挑灯看剑”,刚好刺向卯位岩壁。


    剑尖距石壁三寸时,山风骤转,晨雾顿时被卷成了一个个的旋涡,叶慈定睛一看,只见那岩壁被剑气一扫,表面碎石竟尽数落了下来,露出岩缝里半截青铜罗盘——盘面呈震卦纹路,正对着辰时的朝阳。


    叶慈似有所感,接上下一招“劈山断流”,剑刃劈出一阵剑风,劈断了崖边的枯枝。


    叶慈俯身细看,只见那断口的年轮纹路层层叠叠,与她从前看到村口算命大爷扯的旗子上的卦爻颇为相似——春纹宽而疏,秋纹密如麻。


    “原来如此!”她手中千钧横扫,将散落枯枝踢向四面八方。枝干触地弹起的轨迹,竟然与昨日夏欺英所画的活八卦方位纹丝不差!


    东北艮位的断枝没入湿土半寸,而西南坤位的却横悬草叶之上——地气轻重随节气流转,因此,阵法生门每日借势而移!


    这是何等巧妙的阵法!


    叶慈惊叹着刚想停下,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喝道:“别停,平削!”


    ——夏欺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专注地看着眼前与山中草木融为一体的阵法,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叶慈闻言,当即一扭身,以劈柴剑法最朴素的“平削”起手。


    剑锋平贴地面三寸横扫,露水被剑气激起,在初阳下映出虹光,那虹光竟在巽位凝成半幅八卦虚影!


    她顺势旋身,千钧剑点向虚影中的“离”位,地面顿时传来机括轻响——昨日死门处的一块圆石陷落,露出底下青砖上的剑痕,与劈柴剑法常用的转折如出一辙。


    山风掠过剑刃,叶慈忽想起某天清晨,乔二教她劈柴时曾说过的话:“劈柴要顺木纹,逆了就得崩口子。”


    眼前晨雾流动、山石错落,何尝不是另一种“木纹”?


    晨雾散尽,赵明予不知何时也寻来了,众人看着眼前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半晌,夏欺英才道:“……收剑吧……”


    叶慈闻言归剑入鞘,抹去额间薄汗:“柯前辈这是把整座山雕成了会喘气的木桩子,解阵的哪里是八卦——”


    “分明是教人把天地当柴劈!”


    武侠至境,无非天人合一。


    叶慈随着阵法舞剑,只觉得这天地在她剑下忽然变得很小,而她手中的一招一式,都随着这一隅般的天地众生浑然变化,不分你我。


    她此番悟的早已不是剑法,而是自己、天地,与众生。


    曾经她觉得,天地旷远,只要有手中剑,她便无处不可去。


    可如今,她却忽然明白,她与手中剑,本就是这天地众生中的一部分,人与天地,不是征服与被征服,而是浑然一体。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她忽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赵明予与夏欺英观她神色,知道她已彻悟,因此没贸然出声,而是等她平复了心情,这才走上前去。


    “前辈。”叶慈忽然抬头,看向石壁上的罗盘与脚下刻有剑痕的青砖,“为何这劈柴剑法|会与柯前辈设下的阵法相合?这是否……与我的身世有关?”


    她忽然有种预感,或许已经很近了……


    “叶小友,”夏欺英闻言,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你可知这劈柴剑法,最初为何人所创?”


    叶慈摇摇头。


    “乃是前任武林盟主,阮流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