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注意到，宋君如语气也没有丝毫卡顿变形，说完退后一步由下一个人上前。


    然而众人的眼神，并没有随着下一个人出现而转移，她们视线像是粘丝一样勾在宋君如身上。


    并不隐晦。


    新入团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点。


    眼神也不免跟着瞟向宋君如。


    邓祺祺注意到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等所有人介绍完，才一拍手：“要不要把你们眼珠子都扣下来按上去？”


    唰的，眼神立正。


    邓祺祺：“我知道宋君如长的好看，但我们队里也没有丑的，这点定力都稳不住?舞蹈又不是看谁好看就会让谁跳好，自己不努力全是白瞎……”


    邓祺祺开口直接训人。一个一个这才哪到哪，宋君如是长的好看点，但也不必如临大敌，舞蹈看的还是真本事，又不是有脸就成，那岂不是全天下长的美的都能跳了。


    邓祺祺只以为老队员是见到宋君如样貌才有此神情，肃斥板正众人思想。


    然而听在老队员里，无疑变成了：邓老师和林老师不对付，邓老师知道宋君如是林老师徒弟，邓老师说宋君如只有脸舞蹈不咋样……


    邓祺祺斥劝的本意，听在众人耳里转了个弯，最后同归。


    老队员顿时松劲不少。


    比样貌更可怕的是，她不仅样貌出众，她还有能力。


    后者往往比前者更让人紧张。


    宋君如雪肤胭脂，像是冰上里艳丽的红，站在人群中，亮的耀眼，有比团里最出众队员都盛过的容貌，确实让人看一眼还想看一眼，但就像邓祺祺说的，她们不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又不是新兵。


    她们没定力的是宋君如是林老师的徒弟！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


    让她们没法不慌乱，一是林老师的地位，二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三是凭什么！


    有人这样想的也这样问出来，顶着邓祺祺的眼神：“邓老师，宋君如是林老师的徒弟？”


    突然被打断邓祺祺也没生气，而是看了问话的女生一眼：“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没什么需要隐藏的，但也没什么需要大肆宣扬的，林欢也不是喜欢透露隐私的人，按理来说队内应该不知道。


    敢开口问话的人本身性格就不是藏着掖着的，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直接开口道：“李瑶瑶说的。”


    李瑶瑶没想到林橘这么直接，一双鹿眼顿时有点慌张，脸一下涨红：“我、我就是意外听到的。”


    邓祺祺看她一眼，嗯了一声，隐约记得她去领退伍申请时，室内是提起过宋君如，林欢最近带队下乡演出，临走时提过一嘴，老妈子似的，邓祺祺看不惯她养闺女似的养徒弟跟她呛了几声。


    邓祺祺直接揭穿众人小心思，有点小心思正常，但不能犯浑，在哪都不少犯浑的人：“你们林老师是看脸收徒，不看专业，她不是收徒弟，她是收闺女，有什么想法的都赶紧收拾收拾，选徒弟跟选闺女可不一样……”


    邓祺祺说的不说百分之百至少百分之九十九将林欢说的准准的。


    论对死对头的了解。


    就上次知道宋君如报名可能不来考林欢的态度，在邓祺祺看来，简直是溺爱，宋君如就是躺地上睡觉，林欢说不定还能心疼的盖个衣服。


    什么舞不舞的，嘴里说徒弟，其实就是想找闺女。


    邓祺祺算是琢磨透她了，说起来咬牙切齿的，不知道是对宋君如有多意见呢。


    宋君如：……


    宋君如老老实实。


    她见过邓祺祺在……师父葬礼上，泣不成声的骂人。


    有时宋君如会觉的记忆虚假，但现实中切实遇到记忆里的人，又会觉的自己想法虚假。


    虚虚实实，盘根接错，她能掌控的只有她的自己。


    邓祺祺哐哐训人，宋君如表情没什么变化，闻言的老队员却张大了嘴巴。


    这……？！


    不止老队员，新队员也跟着听了一耳朵，有人垂眼，有人瞪眼，有人抿嘴……


    宋君如眉目沉静，不动如山，好像邓祺祺嘴里被拉踩的只剩脸的人不是她似的。


    老队员们：……


    怎么突然就释怀了，还有点怜爱了呢？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在新队员展示基本功底时，被狠狠踩在了脚下。


    眼神看向邓祺祺，充满了“要解释”。


    邓祺祺抱胸冷脸，心下震惊。


    林欢这个徒弟进步也太快了吧。


    当初还有掌控力不够，核心肌肉群散，腿侧肌不稳，膝关节缓冲力不够强，踝关节转动等问题，现在虽算不上完全达标，却明显更稳更强更进步，对比之前看到的，甚至能称一句令人惊艳的进步。


    看来宋君如私下里没少苦练。


    邓祺祺想起林欢整天一副养崽的模样，哼了一声，放林欢手里真是暴殄天物。


    邓祺祺看的专注，没要到‘解释’的老队员们，心里已经锣鼓喧天。


    这怎么和说的不一样？！


    台上人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碾在人的心尖上，下腰，翻转，踢腿，圈旋……力量兼顾柔美，离弦破箭，游龙摆尾，或紧或弛，或收缩或舒展，每一个动作配上她的容貌简直绝杀，尤其是近距离的人。


    老队员是知道能进团的人肯定是有基础的，招录公开透明化，藏不了私，但众人没想到宋君如基础能如此扎实。


    在众人眼里宋君如这个后浪像是马上就要扑到了她们的后脚跟，咬上一口。


    说好的看脸呢！


    看向邓祺祺的眼神越来多，直到脸邓祺祺本人都有察觉。


    邓祺祺不明所以：“我脸上有花啊，看我干什么，看她，后辈都追上来了，你们就没有点紧张感。”


    邓祺祺可不觉的她之前说的话里有什么歧义，她说的本来就是对的。


    思路带歪的老队员们：……


    气岔气。


    宋君如下来，下一个新成员上，其他新成员随着宋君如下来也目瞪口呆，她们中有人是见过宋君如考核的，那时候已经够惊艳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更好。


    同是新人，你不觉得你有点离谱了吗？？！


    不同于老队员要脚打后脑勺的感觉，也不同于邓祺祺的专业审视，新队员是单纯觉得宋君如这一次的表演明显比之前更好，更稳，更流畅，更惊艳。


    是那种她们不需要旁观，就知道宋君如私下里有过苦练。


    为了更好安排每个人，邓祺祺不仅让新成员展示基础，还让每个人将考核时的表演跳一遍。


    其中有人明显进步，有人原地踏步，有人不进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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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成员展示完，邓祺祺在本子上写下什么，一转头看向脑子嗡嗡的老队员们：“你们开始。”


    不止老队员要知道新成员的水平，新成员也要知道老队员的标准，并要以此为目标。


    舞种不同，老队员拿手的舞蹈也不同，一时间，场上一朵花接一朵花的开，新成员们看的目不暇接，轮到副队队长时更是张大嘴巴。


    宋君如优秀，老队员也优秀，副队和队长更是优秀。


    队长身上可以明显看到芭蕾的痕迹，副队显然和宋君如同出一源。


    “宋君如，你先跟着杜菲晚，菲晚，宋君如基本功先跟着你练，顺便带她熟悉团里常练曲目。”


    “陈云，你跟着……”


    “刘亚枝，你跟着……”


    “……”


    “……”


    邓祺祺根据每个人情况，安排合适的人以新带老组。


    大基础几个新人自然要统一训练，但每个人基础不同舞蹈能力不同对应的初始位置自然也不同。


    看到邓祺祺将宋君如分配给杜菲晚，人群一阵骚动，大脑皮层嗡嗡的。


    杜菲晚是副队啊。


    宋君如这明显是要重点培养，说不定很快就能接触节目，上台。


    真是……


    拳头紧了。


    这个新人你怎么回事！


    但她们也说不出不行，宋君如能力肉眼可见，不这样安排才是委屈人才，这让寄希望于邓祺祺私怨牵连的人大失所望。


    邓祺祺可不管众人什么心思，快刀斩乱麻分配好，问杜菲晚等人：“你们有没有异议？”


    带人也是要费神的，有的人不喜欢带，并不会强求。


    不过，杜菲晚几人都没异议，甚至还有点高兴，老带新是有加分的，那些不喜欢带的，不是加分够能留团，就是留不留团无所谓。


    杜菲晚几人可还缺分呢。


    邓祺祺做事很有效率，迅速将人员分配好后，直接开始训练。


    新团员从基础开始练，老队员热身后开始排练节目。


    舞蹈排练室迅速分成两拨。


    文工团并不是只有大型演出才表演，下乡、驻队、节日、交流会……老节目不能舍，新节目也要排，人员能力必须跟上，前脚后脚都得抓。


    别的排练室还给新队员熟悉的时间，邓祺祺已经没什么废话的直接正式开始了。


    “君如，你上次提的中秋选拔我也听说了。”食堂里，杜采铃一边干饭一边道:“听说有两个新节目就是给中秋排的，不知道能不能轮到我们。”


    能进团的自然没有不想上台的，现在听到机会，杜采铃有点雀跃。


    蒋胜楠不留情：“你们今天没新老成员一起展示，你比前辈优秀了？”


    杜采铃一噎，“那那那、梦想总还是要有的。”


    新老成员一起展示像是每次新员入团的仪式，新成员展示目前能力，老成员展示前辈水准。


    让彼此心里都有个数，能力是个人立足的基石。


    有的队员迟迟登不了台，有的队员初到就炸场。


    宋君如虽谈不上炸场，但她也是站在门槛上的那个。


    几乎没过几天，团内都知道舞蹈队来了个特别优秀的新队员，她不仅好看有能力，她还努力的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