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第 138 章
作品:《刻春闺》 “是什么颜色的?白玉兰还是紫玉兰?”
“白玉兰。”
褚红突然想起了那一晚的柳絮,白的像雪一样。
没等两个人继续说下去,陈墨忽然勒住了缰绳,两侧的人马也变得警惕起来,纷纷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刀。
看着城门上颇为陌生的面孔,陈墨心底生出一丝不妙。
不等他继续往前走,眼前的城门缓缓朝两侧打开,前面的空地上放着一架牢车,四四方方的笼子颇为眼熟。
褚红认出来是当时关陈墨的那一辆。
看来梁王凶多吉少,这里已经是赵衡的天下了。
陈墨的视线里也多了几分忧重,觉察到褚红想要下马的动作,陈墨扣紧了她的腰。
“我去乱一乱赵衡的心神,不会有什么事,他要是杀了我,兰茹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褚红的话依旧没有缓解陈墨的紧张,他的手不愿意松开半分。
“世子殿下!”
一道穿着破破烂烂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听着声音很是熟悉。
陈墨翻身下马,扶住了那人险些绊倒的身体。
齐檀此刻蓬头垢面,紧紧抓着陈墨的袖子不松,“我们被小人所害,太子用公主困住了王爷……”
下面的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视线看向那一辆沾满了血的牢车,陈墨的眼睛漫上一抹猩红。
齐檀突然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请世子为父报仇!肃清朝纲!”
身旁站着的几人听到这话皆是红了眼眶。
不等褚红开始拦他,男人抽出马上的刀一股脑冲进了城门。
“世子!我们与你同去!”
看着几人一同提刀冲了进去,褚红现在能做的就是逼赵衡现身,转移他落在陈墨身上的矛头。
“赵衡!我知道你能听到!如果你现在不马上停手赶回京都的话,小你二十岁的弟弟就要登基做皇帝了!”
褚红话音刚落,身后的城门陡然紧闭,赵衡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城墙上。
“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褚红丝毫不惧,“你把梁王怎么了?”
赵衡眼神里流露出三分不屑,“乱臣贼子当然是斩首示众。”
褚红眉心微皱,难道赵衡已经对梁王下手了吗?
她的视线望向刚刚陈墨离去的地方,赵衡是故意引他过去的。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和我说说你动了什么手脚?”
褚红让自己冷静下来,赵衡不是只有想除掉自己,他的威胁他的隐患都是自己拿来谈判的筹码。
“你来边城收梁王的兵权想必也是皇帝授意的吧,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他身体抱恙吗?”
直盯着褚红眼神的赵衡眼里多了几分不明意味,他的父皇老了身体不好又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以为苏宁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才是真正的诱饵,现在的南诏说不定已经趁着皇帝病弱和宫里那位里应外合,快要打进京都去了。”
赵衡的视线依旧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后宫之中有他的母后在翻不起什么风浪,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里收拾陈墨。
褚红实话实说,“我之前在牢里的时候,有人得了鼠疫,那天晚上我把那人的帕子塞进了皇帝的靴子里。”
“说不定现在,皇帝就只剩一口气了,你自己想好他是不是一定会把皇位传给你。”
城门上男人的视线慢慢变得阴鸷起来,怪不得那天这女人格外嚣张,合着左右是没抱着自己活的念头。
“你故意在本宫还没来得及收拾南诏的时候做这么一手,就是想要动摇本宫的皇位?”
动摇赵衡的皇位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褚红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对皇帝的愤恨,愤恨他明明知道左义康做的事,知道扬州百姓受着怎样的痛苦,活在什么样的炼狱里,却为了区区皇权的制衡不管不顾,这样的君主算什么君主?中庸都算是夸赞他。
“你有没有想过若本宫落败,兰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亏得兰茹那段时间因为这女人如此难过,她根本配不上兰茹的泪水。
“你又有没有想过一世英名的梁王死在内战中,对陈墨来说算什么?”
应对赵衡不能带上标准的道德去衡量,即便是他落败,也绝对会有余力安顿好兰茹母子,所以褚红当时并没有太多的顾虑。
不是头一次见这女人说出如此天真的话,只是再次听到还是忍不住嘲笑,“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缘由?难不成你当真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戏码吗?”
“褚红,我承认你是有些能耐,可是今天你救不了陈家父子。”
“你到底想做什么?多在这里停留一分,你坐不上皇位的几率就多一分,何必在这里为难他们父子?”
赵衡没有什么过多的解释,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日我就会动身回京都,在这之前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到时候和我一同上路。”
男人说罢便转身离去,褚红隐约有不好的预感,转身上马朝着将军府奔去。
一路上都是剑戟兵戈的声音,褚红这个时候已经百分百断定安朝必输的结局。
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遍地残尸,扫目望过去只见陈墨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身侧的人已经跪了一排。
不远处的人堆中间立着一道被扎成刺猬的身形,褚红一时想不到什么安慰陈墨的话。
吱呀的开窗声吸引了褚红的视线,她朝身后望去。
只见一道素色身影缓缓踩上了窗台,静慈的视线落在了战死的陈群身上。
看来,她就算摆脱大安公主的身份,也永远过不了平静的生活。
真是奇怪,为什么看到陈群现在的下场自己的心里非但没有半点快意,反而有一种替他鸣不平的冲动,明明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罢了罢了,俗世一场梦一场,细数下来谁欠谁的算不清楚。
“不要!”
褚红还来不及跑过去,静慈就如同一只翩然落下的蝶,白色的衣衫被染得通红。
褚红想要捂住出血的地方,无论怎么下手都挡不住鲜血流出的速度。
静慈侧头静静的看着她,嘴里的鲜血不断涌出,“我不能让陈墨死在这里,或许对于贵妃而言,假死也不是脱身之计……把我葬在陈群旁边,既然活着逃不出皇权,死后也绝对不要葬在皇陵里……”
褚红嘴唇颤抖,抬头和跪着的陈墨对上了视线,男人双眼猩红,一副还未反应过来失了神的模样。
“母亲!”
撕心裂肺的一声后,褚红眼里的泪不自觉淌了满面。
静慈是在拿自己的命破局,她不想以后会再次成为牵制陈墨的把柄。
陈墨背着陈群踏出了将军府的大门,褚红背着静慈跟在他的身后,赵虎和剩下的几个黑虎军为他们二人开路,一行人朝着关外而去。
赵衡站在城门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想到静慈会如此性烈。
“殿下还要继续拦吗?”
赵衡没有回话,这些黑虎军还原本就忠于陈群,现如今看到他夫妻二人的尸体,怎么还会舍得下心去擒他的儿子?就算他发令重金也未必会有人听,那个场面不是他愿意看到的,还不如先让他们松一口气,到时候再一网打尽。
“算了,草原没有他们的安身之处,跑不到哪里去的。”
他的视线落在了陈墨和褚红之间,这两个人现在倒是一副苦命鸳鸯的模样。
“等明日去给褚红送个信,收拾完她就差不多了。”
褚红为两人整理完仪容后,视线落到了不远处正在奋力挖坑的几人身上。
赵虎泣不成声,那么大的个子哭得像个小孩一样,陈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味的埋头苦干,像是要把双手挖残了一样。
褚红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她经历过亲人去世的痛苦,知道陈墨现在心里只会更痛,说什么宽慰的话,都只不过是表面的形式而已,想要挺过来真正需要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天边落起了几片云霞,几只鸟儿低低飞过,天色渐渐阴沉下来。
不远处齐檀带着几个人借着夜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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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高大的棺材从城里偷偷运了出来。
他豁出了这张老脸,打点了许多才将这两张棺材运出来,现在梁王没了,他也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这样的朝廷,没有人想多待。
“褚掌柜,这是王爷写给你的信,本来应该早点给你的,因为这几日耽搁了,还望你莫要怪罪。”
褚红将信接到了手里,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一时间心绪五味杂陈。
“褚掌柜,陈某谢过你找来治好静慈眼睛的灵芝,我儿子虽然行事手段很像他的混蛋表哥,但他没有那么坏,我是看出来了,他那颗赤诚之心全袒露在你的身上,如果他过去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念在我从小没有好好教导他的份上,罚他跪几天搓衣板算了,别把人赶出去睡。”
“他闹着非要出去找你的那天晚上,我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什么两全的方法,他说他要做佞臣,宁可留千古骂名也要为了你和赵氏皇族斗一斗,那副邪里邪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我们陈家的人。”
“此次若事成,能将赵衡伏杀在边城,我会前往鲜卑取得皇格图的首级,以我一人之命,换安朝太平,他没有了做逆贼的父亲定会青云直上,以你之贤,辅之佐之安朝定能再现辉煌。”
“若是我不幸落败……,赵衡逃不了千古骂名,闻我惨死,各路诸侯定纷纷揭竿而起,朝廷岌岌可危,拥立新王即可。”
“………若是有静慈的消息,请不要去打扰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心心念念的平静生活,我不希望她再次被困在皇宫里面。”
宁可拼着自己遗臭万年做乱臣贼子也要给陈墨谋一条生路,这便是陈群想出来的办法,也是一个父亲能为孩子做的最好的打算。
鼻尖涌上一抹酸涩,褚红将这封信重新收好交给了一旁的齐檀。
“待陈墨好一些,请帮我将这封信交给他,梁王亲手所写,对他意义非凡。”
齐檀面上流露出一丝不解,“褚掌柜为何不亲手给他?”
褚红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南方,“我有个疑问想请先生解答。”
“若是南诏此时正在出兵攻向中原,我们可有办法逆转此局?”
齐檀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南诏偏蛮之地,人少物资匮乏,若想要攻取中原定是倾巢而出,不留余地想要速战速决,可釜底抽薪,关门打狗。”
和褚红想的一模一样,“我想要先生带陈墨去那里。”
齐檀顿了一下,褚红说出这句话显然是不打算同他们一起前去的,想起她和赵衡的恩怨,难不成是在害怕自己会连累世子吗?
“世子的一举一动老朽都看在眼里,姑娘大可放心世子的人品,他绝对做不了那负心之人,一同上路我等定拼命护你二人周全,未尝到不了南诏。”
这就是陈墨独有的魅力吗?还是说是梁王的威信犹在,即便是说话不中听也有大把的人为了保他前仆后继。
“梁王和公主的事总要有个了结,赵衡在这里做下的事不能就这么随风散了,更何况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要数一数。”
褚红将落在陈墨身上的视线收回,“我相信先生也明白若是我留下,能更好的牵制赵衡的行动,你们也能快一些抵达南诏。”
齐檀脸上露出犹豫,思索一番后假意连忙摆手,“如果说牵制我们大可一路上留下死士同那些暗卫厮杀就是了,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子再次身陷险境?这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褚红望着眼前的小老头,是不是所有的士大夫都是喜欢让人推脱来推脱去?明明他自己心里也知道不会有比这更保险的方法,就像当时自己提议假扮赵衡一样。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几声咳嗽声,一道身影从板车上翻了下来。
“谁在那里!”
褚红认出了那个遍体鳞伤的人,是崔遮。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是这副模样?
男人捂着自己发痛的胸口,有些费劲的抬头看向褚红,“……蛊女,赵衡要把她送回南诏。”
褚红的瞳孔猛的一缩,她早该想到的,赵衡早就算计到了,自己和陈墨都逃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