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镜头撞上来，郑婉晴蹙眉躲了躲，可那人丝毫不在意，反而上前一步：“大网红，不介意我这个小糊咖蹭个流量吧？”


    “介意。”


    哈士奇已经吓得躲在她身后，乘风稳稳当当贴着她，而边牧则不一样了，它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只西高地。


    西高地像个小玩偶，雪白的毛，粉色的大耳朵，遇到体型大的狗也不怕，乖乖蹲坐在一边，一看就知道主人养得很精细。


    年轻男人看到这条瘦狗离西高地太近，不满地把小狗往后扯了扯：“这边牧不是纯种吧？”


    说完，又挑剔地看向乘风和哈士奇。


    “你这几条狗也不值多少钱吧？”


    比起昨天视频里的那只猫，一看这几条狗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找到真相了，这人赚到五百万一定只是运气，遇到大方的雇主而已。


    男人打量完三只小狗，又说：“我家王尔德可是身价八万的纯种西高地，可要小心点溜呢。”


    郑婉晴不想搭理他，牵着小狗就要走，男人却大步上前，不顾西高地没跟上，把小狗扯得一踉跄。


    被拦住了，郑婉晴板着脸：“你干什么！”


    “这么有缘的，一起逛呗。”


    “不用。”


    “别啊，我家王尔德可乖了，只要你家的那三只别欺负它就行。”


    郑婉晴气笑了：“西高地的体型也不大，你不抱走还非要凑上来，真的把王尔德放心上吗？”


    又不是草坪上一堆狗子闹着玩儿，在超市里，凑一起有个万一全让这人说了算了。


    “你也正直播呢吧？”男人瞥向她胸口的摄像头，“就当PK呗，输赢咱俩都有赚。”


    郑婉晴理也不想理，结果那男人的手机发出打赏的音效，他得意地看向郑婉晴。


    “别是不敢了吧？”


    谁想搭理这个胡搅蛮缠的？她还要给边牧挑吃的呢！


    郑婉晴带着狗直接走，男人就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边牧失去了对西高地的兴趣，这种小狗在她眼里十分弱小，更何况，郑婉晴带着他们直奔向蔬果区。


    冬末初春的蔬果区还保持着春节前后丰富的果品，砂糖橘、耙耙柑、葡萄提子、香蕉草莓、蓝莓苹果、小番茄等等，五颜六色，看得三只小狗都眼睛放光。


    水果清新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边牧和哈士奇直流口水。


    郑婉晴看得好笑，伸手揉了揉边牧的脑袋：“去挑吧，咬到哪个放进购物车里就行。”


    这块儿开放给了宠物，几乎都是铲屎官带着毛孩子亲自挑，因此不存在什么动物咬了又丢下不管的事——一旦上黑名单就再也进不来，这家又是最完备的宠物友好型连锁商超，所以没素质只会自讨苦吃。


    边牧不愧是边牧，灵活地扒着低矮的台子，小心翼翼叼着水果往篮子里放，水果都没有破皮的，但速度却很快，很快就在购物车铺满一层。


    哈士奇也兴致勃勃，但它动作笨拙，一不小心就咬开一只果子，尝到了苹果味道后直接开始啃，咔嚓咔嚓地脆响。


    “诶呦这就开始吃了啊？”男人嫌弃地说，“这也太没家教了吧？”


    “对对对，你有家教。”郑婉晴直接怼上去，“你的家教就是跟在别人身后紧咬不放，不知道的以为王尔德出来溜你。”


    “你骂我！？”男人又气又惊，没想到视频里又怂又笨的女人居然敢骂他，气得破口大骂，“大网红就能随便侮辱人是吧！你家狗就地就吃，就是没家教！”


    郑婉晴拍着一旁的牌子，声音比他还大：“睁大你狗眼看清楚！上面写了有监控，吃完付账即可！这里还放着狗盆呢！”


    打赏的特效音又从男人手机里响起，男人底气来了：“狗盆怎么了！有素质的人谁让狗在外面乱吃！”


    说完他就往郑婉晴的购物车里伸手，拿一个骂一个：“光让狗挑！狗挑的它能吃吗！你就是装着对狗好，实际连狗能不能吃都不知道的骗子吧！”


    他趾高气扬瞪着郑婉晴，手又去拿被边牧叼进来的水果，边牧看得怒火冲天，她好不容易挑的味道最好的水果！


    “嗷汪！”


    一脑袋撞到男人腿上，边牧伏地朝他呲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怎么！还想咬人啊！”男人手机一收镜头对准边牧，抄起自拍杆就要打，“没家教就是没家教！还想咬人！”


    “呜……”


    西高地因为男人的大动作抻得往前扑棱，它可怜地嘤嘤嘤，边牧闻声收起自己的牙，只是依旧不善地盯着男人。


    郑婉晴挡在边牧面前，一把握住快落下来的自拍杆：“你看了视频就该知道！我这人护短！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孩子，我现在和你打一架都不罢休！你也是个靠自媒体吃饭的，想和我进派出所你就来！”


    手狠狠一甩，丢下自拍杆，男人因惯性后撤一步，一脚踩上西高地的尾巴上，小狗凄惨地痛叫，吓得他手一松，牵引绳掉了，小狗带着绳子就窜了出去！


    这一惊变看得郑婉晴都瞳孔微颤，她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


    男人傻在原地，手机响了，他慌乱地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西高地主人的破口大骂：“我家王尔德要是有个好歹，你就等着吃官司吧！还资深遛狗人士呢！说去狗狗公园你怎么跑超市里了！你给我等着！”


    “诶呦，我……”


    电话挂了，他面色发白地看直播间，果不其然，原本支持他的人也都开始骂他了。


    男人仓皇地去找王尔德的身影，跑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八万的小狗，要是丢了他哪里赔得起！


    “都怪你！”


    找了一圈回到原地的男人指着郑婉晴的鼻子骂，“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把王尔德弄丢了！”


    “你自讨苦吃还怪我头上？！”郑婉晴瞪圆眼睛，像是看傻子似的，“不报警不找广播帮忙，你找我麻烦？！”


    男人气极地跺跺脚，奔着广播站去了，郑婉晴蹲下来摸小狗脑袋，又摸出手机：“那人不讲道理但也有说得对的地方，里面有些水果确实不是犬科能吃的，但因为已经被您家孩子咬了，所以只能买回去，我回去给您分开装。”


    【家有萌犬】：“那就麻烦你了。”


    哈士奇旁若无人地啃完了苹果，郑婉晴看它佛系的模样忍不住笑，一边给它擦嘴巴一边说：“诶呦乖宝宝，好不好吃呀？姐姐给你多买几个！”


    刚说完，袖子被一扯，是乘风不满地拽她。


    “也给我们最乖、姐姐最喜欢的乘风买呀，乘风也去挑，好不好呀？”


    “汪！”


    乘风满意了，三只小狗高高兴兴地开始挑起水果。


    找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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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播在郑婉晴一行前往蔬菜区时响起，新鲜的蔬菜码得整整齐齐，哈士奇在植物的清爽气息中嗅到什么，惊喜地一抬头扑向这区域的角落。


    郑婉晴被扯得一个趔趄，道：“停下！停下！”


    兴奋爆冲的哈士奇顾不得，乘风还没出手，边牧一个前扑挡在哈士奇面前低声吼它。哈士奇耳朵一背下贴，兴奋的动作停了。


    “呜……”


    小狗的叫声响起，乘风抖了抖耳朵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


    它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和边牧对上了眼神。两只狗咬着绳子要郑婉晴跟它们过去，郑婉晴推着车，疑惑地顺着它们的意思走。


    在超市的小角落里，是那只被叫做王尔德的西高地。


    它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身上有一团斑驳的黑，又像是灰又像是颜料。


    乘风上前用鼻头碰它，它吓得汪地一声。


    郑婉晴无奈地守着，她可不想碰王尔德，万一碰了反而惹上事才不好了。


    幸好存了这里的电话，郑婉晴拨过去：“喂您好，我找到广播里的那只狗了。对，在超市里。蔬菜区，我在这里守着，你们过来就行。”


    “王尔德！”


    一位都市丽人踩着高跟鞋着急地过来了。


    小狗听到主人的声音连忙跳出来，郑婉晴都没守住——至于她牵着的三只小狗，根本不打算守着。


    “诶呦你怎么成这样了……小可怜，妈妈再也不让别人带你出门了……”


    女人心疼地摸着自己的小狗，摸了一手黑后愣了一下，下意识就去看狗的嘴巴，甚至掰开了看。


    “幸好你没乱吃东西……”


    抱着自家小狗温存了一会儿，那遛狗的男人姗姗来迟，一来就看到自己的雇主和郑婉晴相谈甚欢，气得口不择言。


    “是不是故意的！”他大步上前，“好抢我的顾客是吧！喂几条穷狗哪有我手上高档顾客给钱多是不是！”


    “你可算是来了！”都市丽人一改方才对郑婉晴的春风细雨，对着男人如同盛夏雷霆，“你说自己资深遛了好几年的狗，说好了带我家王尔德去狗狗乐园，这儿是狗狗乐园吗！”


    “刘女士你听我解释，我……”


    “解释什么解释！不就是为了热度来逛逛新开的宠物友好型商超吗！还想踩着人小姑娘上位，你装什么装！”


    “刘女士……”


    “我告诉你，等着吃官司吧！哪怕赔不了几个钱，我也跟你没完！”


    刘女士说完又变了张柔和的脸对郑婉晴道，“那APP等我下好了也找你啊，今天这事谢谢你和你家的三个宝宝了，这单我买了，就当答谢！”


    “不用不用，只是遇到了而已，举手之劳，您要是真给了钱我才羞愧呢。”郑婉晴赶紧推拒，“我也是带它们来挑吃的的，雇主也说了要多买一些，您别破费。”


    她委婉地表示自己要买很多，一旁的男人却更生气了：“能买多少！装什么呢装，扒上刘女士还玩欲拒还迎那一套呢！”


    话说完，游艇特效声忽然响起，他下意识看自己手机，又记起来自己早就下播了，这才抬头看向郑婉晴。


    郑婉晴也懵了，她拿起手机，男人直接上手一夺，就见上面写着——


    【家有萌犬】：“确实要多买一些。”


    游艇之后，坠着一个四位数——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