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
作品:《孤女淡月》 许恒将衣衫褪下一半,小麦偏白色的皮肤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暗青色呈圆形分布在光滑的背脊左侧,边缘还四散着红色点点,看上去可怖极了。
他本想趁着淡月去和阿芝拿药的间隙自己看一眼伤势如何,怎料才刚看了一眼,门便被人从外头推开。淡月正和阿芝交谈着走进来,许恒反应极快地将衣衫拉起来,却还是被二人看见了。
阿芝虽是少女,却深知医者仁心的道理,她的余光瞥见那伤势的一角,就已经十分担心起来了。
“姐姐,你不是说许大哥伤得不重吗?怎会...”她诧异道。
一旁的淡月没有作声,只是默默走上前去,下唇被很用力地咬住。她隔着布料轻轻抚摸着他的伤处,一时间眼底的委屈有了形状。
“我没事。”他还在逞强。
淡月没有理他,而是看向阿芝问道:“阿芝,你这儿……可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有,我去拿。”
说完,少女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很快抱着一些药膏而来。
药膏清凉,比之前活血化瘀之物简直是天赐一般,再饮之对身体恢复极好的汤药,很快,许恒便只觉困意来袭,在榻上沉沉睡去。
忙活完了他,淡月才接过阿芝的汤药一饮而尽,随之入口的那块饴糖,也觉得没有往日那般甜了。
“许大哥这是怎么弄的?”阿芝在一旁担心地问。
淡月叹了口气,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她示意阿芝到外间说话,两人轻手轻脚地退到门边。
……
“什么?!”听闻真相的阿芝很是震惊。
她的眉峰紧紧蹙起,问道:“那老家伙可是看着年纪特别大?身边还有一群看上去像打手的人?”
淡月一怔,“对,你认识他?”
阿芝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有着无奈之色:“这岛上,但凡住得久些的,谁不认识他?他是岛上最年长的那批人之一了。”
竟是这样来倚老卖老?
她心中的怒火又烧了起来,把头瞥到一边。
阿芝似乎在组织语言,瞧着她生气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语气加重了些:“姐姐应当也听闻过最早登岛的八人吧,徐老汉虽不是八人之一,确实是第二批来的,只比他们晚来了几个月。自从那八人不见之后,他们就成了岛上资历最老的人,加之年岁已高,大家自然也多了几分敬重。日子久了,他还真就以为自己是个山大王,处事格外尊贵起来。”阿芝越说越气,胸口微微起伏,“可……可活生生的人,怎能说掳走就掳走?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芝,我一直想问,岛上可有府衙断案?”淡月问出心里最深的疑惑。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
阿芝直接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没有,这里没有官府。只有行宫周围那些个守卫和上头的管事。自打我记事以来并未发生过什么冲突事件,就连邻里间或商贩之类的拌嘴都鲜少会有,不过……人和人相处难免会有意见的,只是我们都不敢……”
淡月疑惑:“不敢什么?”
“不敢起冲突。”她垂眸思考片刻,在石凳坐下,才继续说道:“我也是听爹爹说起的,大概是岛上刚来了百来人的时候,码头那边有两个后生,为了争抢刚捞上来的渔获,打了起来。当时闹得挺凶,见了血。”
“然后呢?”
阿芝抬眼,眸色复杂:“当时侍卫来得很快,他们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强硬地把围着的人都驱散了,再让那两位打架的互相道歉也就没事了。大家当时都以为这事儿了了,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家里人到处吆喝着,说自己家男人不见了,一夜未归。那两家人纷纷说是对方家里搞的鬼,闹得不可开交。可是闹归闹,找人还是最要紧的,最后也是没办法,他们都壮着胆子去行宫外求见,想问个究竟。”
“侍卫倒是没有为难,只说是上报,让回去等消息。”阿芝的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结果,没等到人,第三天下午,等来了几个穿着体面的人,带着两袋沉甸甸的钱财,送到了那两家人手里。说是……岛上的疏忽,让人失踪了,这些是抚恤,他们会全力搜寻。”
“寻人告示很快就贴满了码头和几个聚居点的木牌,画着那两人的样貌。大家起初还抱着希望,每天都会去看看有没有新消息。一天,两天……一周,十天……一个月过去了……”
阿芝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半年过去了。那两张告示都已经模糊不清,最后也不知所踪。那两个人,就真的凭空消失了。”
淡月觉得有些寒风灌进了身体里,可抬眼瞧着,却是艳阳天。她疑惑道:“就没有人看见过他们的踪迹吗?”
“怪就是怪在这儿,别说没人看见他们,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的门。”阿芝抱着胳膊搓了搓,看上去很冷的模样,“后来,类似的事情又发生过几起。有时是为了一口水井,有时是为了几句口角。只要冲突稍大,经过侍卫调节,涉事的一方或双方,就会失踪。然后同样的家人让侍卫帮忙上报,过两日的抚恤金,再到寻人告示,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阿芝的此番话倒让淡月想起了道貌岸然的达官贵人,他们看似风光的背后,殊不知人骨搭建而成的山丘已然万丈高。
“所以外来之人所看见的岛中生活,个个都羡慕得紧,来了也都不乐意走。也不过是大家都不傻,知道在此处和气不光能生财还能保命。而且大家发现,越是不惹事,越是和和气气,那些管事们就会对大家更好,到现在凡事都要问大家伙儿的意见,渐渐地大伙儿就已经习惯了。”说完,阿芝无奈地笑了笑。
她伸手,接住一片不知从哪里飘落的羽毛,在指尖捻了捻。
“所以现在,姐姐看这岛上,是不是一片祥和?连大声说话的人都很少见了。”
淡月深吸一口气,“我没想到……竟是这样……”
她此前还夸赞过此处的治理,甚至还十分羡慕此地人民安居乐业的景象,比之她曾遇到过的那些可怜百姓,不知要幸福多少。谁曾想,此地四面环海,唯有水路一法可出,可是,水路和往来船只却掌握在大人物的手中,这些平头百姓不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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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豢养的牲畜,只能乖乖听话,没有准许是不能离开的,甚至还要为其务工,得来的东西看似名贵,可是在此处却不流通,换不到金银也只能放在家中当作摆设罢了。
她想起数日之前那艘说要离岛的船只,结果落的也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那座明晃晃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行宫……倒真是一处能吃人的狼窝。
趁着许恒还在熟睡,淡月自己出门去打听消息,她想着在岛上生活如此久的老者,应当是被很多人熟知的,或许多问一问能有线索也不一定。
她敲响了第一户人家的木门。
短暂的窸窣声后,里面彻底安静下来,再无声响。
她提高声音,尽量温和地说明来意,只问是否认识一位姓徐的老汉。
门内死寂,这下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第二家、第三家……回应如出一辙。
她走了三条巷子,她一共吃了三十余次闭门羹。他听见徐老汉的名讳全是避之不及的慌乱。
“不知道!快走吧!”
“不认识什么人,别来问我们!”
没有人肯多说一个字。
她本想他人不愿多说,那么告知她那人的住处也好,结果所有人都像看瘟疫一般看着她,倒让她自己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
她靠在巷尾的一根柱子上环顾四周,嘴角扯出一抹嘲笑:“原就是冷漠的人们,却要佯装自己,每日活得看似个人,实则全是伪装,当真是可怜至极。”
这让她一时之间很为难,蹉跎弥留之际,她在巷尾瞥见一片蓝色的衣裙下摆飞快地缩了回去。她心头一跳,想起来了些什么。
方才在瞧过的好几户人家门外,她都似乎在视野的边缘看见过这抹颜色。
有人一直在暗处跟着她。
淡月不免警惕起来,她没有立刻朝那条岔巷张望,而是装作疲惫又失望的样子,慢慢转过身,沿着原路往回走了几步,仿佛准备放弃回家。耳朵却竖起着,全力捕捉身后的动静。
极其轻微的声音,还有几乎被放轻到极致的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若隐若现。
果然还在跟着。
她心念急转,脚下方向不变,大脑飞速回忆着刚才走过的路线。她加快了脚步,在接近三岔口时,猛地闪身向左,钻入了棕榈树林的阴影里。没有继续深入,而是立刻借助粗大的树干隐匿身形。这一招是许恒曾经教过她的,她一直没有机会用,没想到倒是在此刻能派上些用场。
不过片刻,那抹蓝色的身影果然出现了。对方显然跟丢了目标,正有些焦急地从岔巷里探出身来,左右张望。那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就是现在!
淡月从树干后悄无声息地潜出,在距离对方只有几步远时,她猛地加速,一手迅捷地捂住对方的嘴。
“唔!”蓝衣女子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眼中瞬间充满了惊骇。
淡月没有给她反抗的机会,将她翻身死死压在树干之上,压低声音质问道:“为什么跟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