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追妻路漫漫
作品:《花面郎君》 温玉彻底傻了眼了。
原她以为只是衣服被墙上的凸起挂住。
却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有人爬在墙头伸手紧紧地扯住了她的衣领。
像是扯住了她的咽喉。
紧接着,她从墙外被给扔进了墙内。
“抱歉,温娘子,属下刚多有得罪。”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上前致歉道。
温玉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想骂人但也不知骂些什么好。
而且,这时一群发现她不见的仆从们也寻声赶来。
温玉更加难堪了。
这若是被张清时知道了,他估计又会想出什么变态的办法来堙灭自己想逃跑的想法吧。
哎,她该如何是好啊。
望着碧蓝色的天空,温玉两眼一闭,只想装死。
当然装死只能逃过一刻,逃不过永久。
而她这边被关进新的房间不久,张清时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赶了回来。
一回来就赶紧叫医师上前查看温玉情况。
温玉本就是纵火犯,能有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成功逃走。
于是她无奈地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
见温玉抗拒,张清时只好抬手叫医师下去。
自己则走到她身旁小声地问:“为什么还要走?”
“我想走就走,跟你没关系。”
温玉耸了耸鼻子,转过身背对着他。
张清时的手指在床单上屈起,又慢慢地放直,最后还是神情中带着一缕忧伤走了。
但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这倒挺让温玉意外的。
难道是说,只要让他伤心的次数多了,他才会渐渐地不想管自己?
温玉天真地想,可事实却证明是她想错了。
因为下一秒,仆从们又扛着一张书案,一堆书卷以及文房墨宝进来了。
张清时也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温玉出声问道。
待仆从们摆好后,张清时屏退了众人,面色从容地回答:
“这原本是我的房间,但你把自己的房间烧掉后,所以以后可能就要与我共挤一屋了。”
“什么?”温玉震惊道,“难道这偌大的府中没剩下其他房?”
“嗯,全都分出去了。”张清时就地而坐,开始自顾自地摆弄他的墨宝,“而且我也不习惯跟陌上人住在一块。”
温玉缄默,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谎。
但不管他说没说谎,她都不想与他待在一起。
于是温玉又开始耍赖道:“那我不管,你…你反正不能跟我待在一块。”
“嗯,如果你介意的话。”张清时指了指地板,“那我可以睡在你床边的地上。”
“???”
温玉只是不想见到他。
又不单单只说睡觉这件事。
“那你这些呢?为什么要搬进来,你不用处理公务的吗?”温玉指着他的一堆文房四宝质问道。
他这要是一整天都与她耗在这,她还怎么跑路?
而张清时不紧不慢应对道:“我申请了居家理政。”
好好好。
这下想逃跑的心彻底死了。
温玉仰身一躺,咸鱼般躺在床上。
这还不如将她五花大绑起来呢!
不过,这次张清时倒恢复了他文人青骨的模样。
从进来到现在,都一直在认真处理公务,笔墨不停,既不主动打扰温玉,也眼神也都不往她那处看。
就一直安安静静的,整个下午与温玉说的话没超过三句。
一句是:“该喝药了。”
另一句是:“该吃饭了。”
最后一句是:“该就寝了。”
一听到这个,萎靡不振的温玉立马从床上惊坐起,露出凶狠的样子道:
“我不许你靠近我!”
张清时背着光站停了脚步,余光只能看见他滞纳的身影,看不清神情,但他的语气还是显得那么平静:
“我说过我会等你慢慢接纳我,我向你承诺的事绝不会违诺。”
说着,他就从旁边的衣柜里翻找出一床被褥,径直扔在了地上。
俯身亲自铺好,然后吹灭蜡烛,规规矩矩地躺了下来。
温玉见势,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
平静之中还略带有些讶异。
他堂堂一个刺史,真就甘愿为了她一个普通女子而躺在这冰冷的地上。
他竟真这般做了?
他究竟为何这般做?
温玉猜不透他。
明明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他这般是做给谁看?
难道是说——
做给别人看?
张清时素以品行端正、清正廉洁而被民间百姓爱戴与推崇。
那他会不会正是为了维系民间的民心与威望,才迫不得已与她纠缠至今?
温玉摇了摇头,心里明显觉得这个猜测不切实际。
可是她也仅有这一种理由能说服自己。
她望着床下的人,百感交集,什么也想不通。
遂她盖上被子,蒙住脑袋什么也不想。
可后面还有令她更加费解的事情。
原以为张清时只是吓唬吓唬她,说什么居家理政。
实际上,他却来真的。
连着几日都与她呆在一处。
认真处理公务,也未同温玉多说一句话。
温玉害怕自己还没想明白之前,人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于是又质问他道:“你在这里处理政务,难道就不怕我朝外泄露秘密吗?”
张清时笔尖顿住:“不会,这些你都未曾看过。”
从他进来,温玉都不屑于看他一眼,又怎会去看他写的东西。
“那我现在就过来看!”
像是故意作对般,温玉气呼呼地起身朝他走去,张清时也并未阻拦,以至于她用力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时松动了用来压纸张的墨砚。
砚台倾倒,里面的墨汁肆意漫涌,顷刻间便将写好的字迹与白纸吞噬殆尽。
温玉手足无措地呆愣在一旁。
她知道写这些字有多耗费时间,又有多消耗心力。
可就是因为她的无聊,她的蛮力,让张清时又得重写。
这不知道他又会生多大的气。
温玉垂下头,像往常做错事一样等待张清时的责罚。
可过了好一会儿。
责罚并未落下,而是一只手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还用手帕轻轻地擦拭她的手心。
温玉茫然抬头,却见张清时一边擦拭一边温和道:“这些字刚写完还未干,你手上都沾染了一些墨迹。”
熟悉的语气浸润着温玉的内心。
温玉感觉有些失控,慌乱地抽出手来:
“不用管我,你还是管管你那些被墨水打翻的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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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背过身去,又回床上坐着。
她不懂,都这样了,他还能如此偏袒。
真不知道该夸他演技好还是什么。
温玉偷偷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张清时,他还是那般淡然,默默地处理掉玷污的纸张,然后继续提笔写字。
连眉头也不带皱一下。
温玉见他这般,心绪又乱了起来,但她还是选择逃避,蒙上被子装睡。
月影静淌,轻纱微颤。
风止,则万籁俱寂,唯笔尖还在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温玉被一道咳声迷蒙惊醒间还见到张清时在书写。
温玉虽心有牵挂,但仍只是捂住耳朵,翻转过身继续睡。
第二日天光尽现,张清时又早早地替她备好了要吃的饭食与药。
吃完后,两人又如陌生人般。
一人独自在书案上处理政务,一人则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翻弄书卷。
这样的时光既枯燥又乏味,张清时却很耐得住。
仿佛他以前的时光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过,这般勤勉刻苦的人也有不耐的时候。
最近,每每入夜,温玉都能听到他的些许轻小的咳声。
或许是他故意压低,又或是病情不显,她与他都没有那么在意。
只是今天这夜咳得未免有些厉害。
声音都不能持续地压低了。
以往温玉比他睡得早,听到不在乎便继续熟睡了。
而这次是她在睡梦中被他咳声反反复复惊醒。
她烦闷地起身,虽未言,但张清时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怒气。
遂他也起身,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我出去睡便是了。”
说完,他就只身走出门外。
等门在暗影中缓慢合上时,那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又翻腾了起来。
比被吵醒还要重。
她烦躁地踢了踢地上那床被褥,被单薄又凉,传来阵阵冷意,也让她缩回了脚。
怎么回事?
温玉纳闷着。
她记得张清时的身体很好,无论是他的胸膛还是他的大手,都能传递源源不断的温暖。
可如今为何连一床被子都暖不了?
温玉盖的床褥是最厚的,亦是最暖和的。
而且,张清时还会吩咐给她床上多塞两个汤婆子。
但……
温玉走下来,去翻张清时的被褥。
一个取暖的物品都没有。
他是傻吗?
他不知道这地上最是湿气最重,最寒的地方吗?
还什么保暖措施都不做?
温玉心里气闷得很,气张清时总是不会学着好好照顾自己。
总是将别人摆在第一位,而他自己呢?
而他自己呢?
念头忽然一转。
温玉又泄了气,她为何要为他担心,为他气愤?
这些也不同她相干啊?
也不是她让他去做的。
要怪也只能怪他非要做这场表演吧。
温玉回头瞪了一眼门外。
遂打算重新爬上床去,可脑中稍微停顿了一秒。
转眼间她的身影就出现在门边。
手指搭在门上反复摩挲。
她要给他开门吗?
为什么要给他开门?
凭什么给他开门?
温玉连声质问着自己。
遂指腹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