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追妻漫漫

作品:《花面郎君

    黑夜俱深,寒风凛冽。


    刺史府上上下下二十多号人此时正衣衫单薄地被聚集在前院中,瑟瑟发抖。


    他们全是临时被叫起来的,都还来不及多穿上两件衣裳,就被一群侍卫急哄哄地赶到了此处。


    而张清时负手而立,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最近几日里,可有谁曾见过温玉?”


    温玉失踪,就连带温母也消失不见,这偌大的刺史府突然凭空消失了两人,他不信整个府中没有一人知道。


    且无一人向他汇报。


    所以他怀疑定是府中有人与外面的贼匪联手,又将温玉给重新推入另一个深渊。


    那谁会是这个迫害温玉的帮凶呢?张清时目光冷峻地打量着每个人的神情,势必要抓出那个帮凶!


    其中,被审视的众人里有人抬眼看了一下徐管家,又看了看张郎君,随即举起手来小声道:


    “郎…郎君,我三日前有见过温娘子,只…只是她当时在府门前徘徊,不愿意进府。”


    “放屁!”


    人群中还有另一道声音驳斥了他。


    张清时寻声望过去,看到是雨燕,便问:“你也见过温玉?”


    “回郎君,奴婢的确见过温玉。”雨燕行了一礼,脸上略有不悦道,“但不过——你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说什么?”张清时激动地大步走到雨燕面前,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她,“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其他人头一次见郎君这架势无一不挪开了两步,唯独雨燕不畏惧,她对上张清时的眼神,为温玉打抱不平道:


    “郎君,你可知她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吗?”


    “她从州衙离开就遇刺倒在雪地里,幸得遇见我父亲才把她抢救了回来。


    然而她一醒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刺史府找你,想对你说声抱歉。


    可这刺史府竟偏偏不让她进,你也不在府中,不想见她,她又一次晕倒在了雪地里。”


    “你明明回府几次,还将她母亲送回,但就是不愿见她,为何现下又来问她的下落?”


    雨燕步步追问,像是有一把刀直接插入张清时的胸膛。


    他呼吸困难,胸也跟着沉痛了起来。


    他以为只是她不想见她,没想到是他一次又一次将人拒之门外,就连她受伤了也不曾知道。


    他才是将迫害她离开的真凶!


    张清时捂住胸口,放下身段,红着眼眶继续问雨燕:“那她现在在哪?能告诉我吗?这事是我不对,我现在就立刻将她找回。”


    而雨燕自是不愿看张清时与温玉分离的,遂将温玉走前留下的一封信递给了他:“郎君,她去哪了,奴婢不知道。但这——是温玉给你留的一封信。”


    张清时接过,然后迅速地拆开信封一看。


    又是满目震惊。


    因为心信中不仅道明了温玉的过去,温玉的目的,还有字字句句对他真情的流露。


    但结尾竟是一大段和离的内容。


    逐字逐句的看着,渐渐地,那些字句模糊起来,凑拼成一句话:


    “郎君,此生不悔相见,但也不会再见。祝你,安好!”


    顿时,高大的身躯崩溃地往后跌跪了下去。


    徐管家见状立即挥散了众人,然后上前搀扶起张清时道:


    “郎君,她这般一心想害你,走了便走了,你不必为此难过。”


    “是你不许她进来的吗?”


    张清时抬起眸,死死地看向他。这府内上下怎会敢有一人拦着温玉,而能拦着的便只有徐管家了。


    “是。”


    徐管家承认道。


    温玉是卧底,众人皆知。


    可张郎君偏偏还要娶她,起初徐管家还以为只是他蛊惑女娘的手段。


    但看到两人真情实感时,徐管家也曾放下过偏见去看待温玉。


    但州衙暴乱时,以讹传讹,传出温玉捅伤张清时一事之后。


    徐管家才发现张郎君一直被她骗了。


    所以他才不会给温玉一个好脸色,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不愿开那扇门。


    “郎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徐管家紧紧攥住张清时的手臂道,“她不是好人,你一直知道。这次,她欲刺杀你,你还认不清吗?”


    “那又如何呢?”张清时甩开了他的手道,站起身质问道,“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妻子,你为何要如此待她?”


    “郎君,我这都是为你好!”徐管家言辞激切道。他们这府中每一个人都受过张清时的救命之恩,对待他都是尽心尽意,甘愿赴死。


    如今见一人要害他,又何生来一视同仁之心呢?


    但如今的张清时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他现在全身心都陷入失去温玉的悲痛之中,连自己都憎恶,更何况去理解徐管家的所作所为。


    只悲愤道:“我限你一日,找回温玉,否则刺史府绝不留你。”


    无情地甩下这句话后,张清时叫齐所有侍卫去往青州各个城门,务必要打探到温玉的下落,找到温玉!


    *


    另一边,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天一夜,暂时歇在了青州的邻州抚州。


    不过歇下没多久,温玉就给了车夫银两打发他回去。


    温母好奇地问:“温玉,我们是要在抚州扎脚吗?”


    温玉摇了摇头,坐上了车夫的位置道:“不是,是我想亲自驾车一下试试。”


    “你在青州都学会了骑马?”


    “嗯,会一点,阿娘,你可要坐好了。”


    温玉挥动着马鞭,继续驱动马车。


    其实她并不是觉得驾车好玩就来试一试。


    只是因为她想离那个人远一点,最好是永远见不到他的那种。


    她现在很害怕见到他。


    所以她主动驱车,不叫任何人知晓她的足迹。


    她也不走官道,专走人迹鲜少、危险锋转的小道,只为将属于她的痕迹全给抹掉。


    甚至连面容都给遮上,不叫任何人记得。


    就这样,碾转四五日,她终于达到了京城。


    因为这个地方,同样也是那人不愿达到的地方。


    但出于谨慎,温玉还是带着温母在郊外租买了一个小小的房屋。此处交通便利,人还少,挺适合她们安静祥和的生活。


    就连温母初到此处,也很欢喜。


    不过身为母亲总是很多思,她转身就焦虑地问:“温玉,京城虽好,但开销也挺大,我们母女俩住这儿真合适吗?”


    “合适。”温玉搂住温母胳膊安抚道,“阿娘,你不用担心,你女儿很能干,一定能在京城找到一份活计,那养活我们自己的。”


    “那我也和你一起干吧,我也闲不住。”温母不愿看着女儿受累,忙提议道。


    “不行!”温玉想都没想就坚决地拒绝了她,“阿娘你就好好待在这,温玉已经长大了,温玉已经足够有本事能够赡养你了。”


    “可……”


    “没有可是,阿娘你要相信我。”


    温玉将温母按坐下,自个开始收拾整个屋子。


    “我早就想好了,要么我继续去大户人家那当丫鬟,要么去客栈里跑腿,再者捡尸挡个仵作也总会有人要我的不是?”


    “这…太辛苦了。”温母自己操劳了一辈子,不想温玉也和她一样,“你既已恢复了良籍,理当是再找个好郎君嫁过去享福才是。”


    温玉收拾完又给温母倒了杯茶水,漫不经心道:“男子有什么好的?阿娘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陈禹那一大家子,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呢。”


    再说,她从哪找到一个跟郎君一般好的人。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把温玉都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都差点拿不稳了。


    随后她深呼吸一口,将茶壶放好,故作轻松对温母道:“阿娘你先在此休息,我这就去街上去看看有什么活干。”


    “用不着这么急吧?”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温玉挥了挥手,离开房间,朝街上走去。


    她出来的时候是傍晚,此刻也正是街上热闹之时。


    人群络绎不绝,街边商贩也争奇斗艳,各有色彩。


    有些许还是温玉在青州没见过的景象呢。


    不过她这一躺出来不仅是要看看哪里在招工,还要为母亲带回一份吃食,可不能被这“乱花”给迷了眼去。


    不过她左看右寻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因为但凡有些名气的商铺都会嫌弃她没有经验,而那些小作坊则要么是不招人,要么就是一份工钱要干七八个人的活,甚至还是全年无休,从早搞得晚的那种。


    温玉要照顾母亲,肯定是不能放太多精力在上面的。


    而要是想进官府谋一个正经佣位作或到其他有钱有权人府上工作,则都得需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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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可温玉初到京城,地都不熟,哪能找出这门道来?


    遂她只能泄了气待在路旁,想着还是先买点吃的,明日再想想办法去找点活计。


    毕竟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


    温玉这般想着,刚要起身,却突然有一男子明晃晃地闯入她的视野。


    嘴角还挂着一抹深深的笑容,光看着就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温玉欲走,他还是要拦。


    温玉便没好气地问:“敢问这位郎君是想要做什么?”


    “姑娘,你应该是第一次来京城吧?”


    那男子收起手,依旧保持着他那十分标准的笑容。


    温玉怕遇人不淑,便没答他的话:“天晚了,郎君没什么事的话,还请郎君别挡路,耽误我回去。”


    “哎哎哎,姑娘别急,我是来帮你的,你且听我好好说。”


    男子好言劝住温玉,随即还从袖兜里掏出一份类似契约的纸递给了温玉,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很令人脑疼。


    温玉没打算细看则问道:“这个给我做什么?”


    “咳咳咳。”男子轻咳一声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乃户部侍郎之子肖谕,这位姑娘亦可称呼我为肖郎君。”


    “见过肖郎君。”也不知眼前那人身份是真是假,温玉还是硬着头皮给他行了一礼。


    “哎,不必见外。”肖谕亲和地摆了摆手继续道,“姑娘,你应该知道户部是做什么的吧?”


    温玉摇了摇头,肖谕接着解释:


    “他们呢,主要的职责就是管理百姓户籍与安置的相关事宜。


    而我呢,则也是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只不过我是比较更侧重于去帮助初次来京城落脚的小女娘或小郎君。


    比较人生地不熟的,更需要人帮助嘛。


    对了,试问姑娘是不是也正在为住处和营生之计而烦恼呢?是不是需要听一听肖某的意见呢?”


    温玉略微思衬了一下,见他说得有棱有角,又是官吏之子,就倒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是,我的确在苦恼找一份活计,请问肖郎君有什么很好的活计举荐吗?”


    “有有有!当然有啊!姑娘,该说不说,你遇见我还算三生有幸呢”肖谕一脸惊喜地指了指契约的一个地点道,“这里有一份好营生,每月光俸钱就有八千文钱,而且干活的内容也特别简单轻松,干活时间也仅仅只需要四个时辰!”


    听起来不错,温玉感了兴趣,便继续问一下去:“那具体是做什么的呢?”


    “嗯……”肖谕细细打量了一番温玉道,“其实我主动找姑娘来,其实也算是看中了姑娘这样的花容,因为这份营生恰恰需要姑娘这样的容貌。”


    “容貌?”温玉心中开始有点打退堂鼓。


    “对!”肖谕又开始推销了起啦,“其实这份营生也不难,只需要你坐在一个地方,吹拉弹唱一天就行。有时候除了每月既定的八千文,还会有额外的顾客打赏呢!”


    “吹拉弹唱?我又不会。”


    温玉感觉有一丝不靠谱,把契约退还给了肖谕。


    但肖谕又推了回来:“我们这可以免费请专门的师父来教,包教包会!”


    “那这要另外收费吗?”


    “不收费!不收费!我们都是帮助老百姓的,哪能受老百姓的钱?”肖谕十分正气道。


    “嗯……”


    温玉还是犹豫,前面去找活干都这不容易,如今却有一份送上门的好营生,这让她有些怀疑这份“好营生”到底好不好?


    “别犹豫了,姑娘,这营生可紧俏地狠呢。”肖谕掏出章来催促道,“只要你盖了这个章,这份营生就是你的了。”


    “嗯…不行,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温玉温婉拒绝道,她想她还需要多合计合计一下,虽然这份营生很好,但她也不是完全奔着钱去的。


    等再看看其他机会,一起比较了再做决策会更稳重些。


    但肖谕依然穷追不舍:“哎,别呀!姑娘,你要是不相信,我带你过去瞧瞧去?”


    温玉抬头看了看天,时间尚早,去一躺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遂答应了他:“也行,如果看完我还是不满意的话,肖郎君可不要再拦着我。”


    “你就放心吧,去看的就没有一个不说好,不立马与我签的。”


    肖谕立刻就带着温玉走了,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反正到了那个地方,统统都会由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