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小虐
作品:《花面郎君》 为了去见张清时,温玉几乎顾不上刚恢复的身体,就急匆匆地从医馆里跑了出来。
她想,既然木已成舟,那她就应该将所有的事情向张郎君坦白。
坦白她的来历,她的过去,以及她所做过的恶。
她不乞求这样就能换来张郎君的原谅,但如果能让郎君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也就足够了。
即使他在听后还是选择继续恨她还是要处罚她,她都认。
冬日的寒风最是凌厉,风吹打在肌肤上,就如同刀片一般在身体上划开一道道极小的口子。
而这道口子也让雪花趁了势,融进血液里,令人不由地感受到全身彻骨的寒冷。
温玉浑身颤栗不止,但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这深而冷的雪地里。
不知过了多久,飘扬的雪花都遮掩掉她的来时路,温玉终于凭借着内心的那份执念走到了刺史府门前。
而正因为到了刺史府,温玉顿感那些钻进骨头缝里的雪花在慢慢消融。
因为这儿是让她唯一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她迫不及待地踩上台阶,抱着一丝期待感地敲响了石门。
伴随着一道沉闷的声音,门从里面被缓缓推开。
温玉立即探身往里望去,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徐管家那张肃穆疏离的脸。
温玉心中的欣喜之意瞬间消散了一大半。
刑场被劫之事距今已经过了一天,而纵使刺史府内的消息再怎么闭塞,这样的事情想必也应该了解了大概。
那这个她曾经感受到无比温暖的地方还允许她进去吗?
温玉有些踌躇,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徐管家,张郎君在府内吗?”
如果张郎君在府里,那这么寒冷的天他一定不会舍得让她一个人傻站在外面。
“不在。”
而徐管家的语气十分淡漠,且他眸底此刻的神色也如冬日里冷冽的寒冰一般,愈要将她一点一点切割掉。
温玉不由地被他这气势喝退了几步:“那…那我在这等郎君回来。”
她天真地想,如果郎君没有回来,她就在这等他,兴许他见到她在雪地里等待的真情,也许会多听她几句解释吧。
可徐管家依旧是冷漠地丢下一句:“随便你。”
这句话的意思,温玉不清楚他是让她进去等,还是让她就在外面等。
不过等门又沉闷地关上后,温玉大概知道它的答案了。
这个给她像家一样感觉的地方终究是不会再欢迎她回来了。
温玉垂下头,胸口突然发出阵阵抽痛。
其实这样的局面她也有料想过,只不过当幻想变成现实之后,真实的痛感就如狂奔的海潮般袭来,令她浑身都跟着刺痛起来,几乎要喘不过气。
她只能捂着胸口蜷缩在台阶上,她还是不想离开,她还是痴心妄想地想要见上张郎君一面。
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可胸口处的疼痛与刺骨的寒风,她那单薄的身体终究是顶不住的。
待飘扬的雪花落了她满头时,她就如被雪花压弯的花枝一般不堪重负地载进了雪地里。
*
而另一边,雨嶂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惜命的人,竟然刚从鬼门关醒过来就立马往雪地里跑。
真是活久见!
雨嶂本想着不要多管闲事,但又可怜她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乱跑,遂还是打了把伞追了出去。
毕竟昨天还有那么多穷凶极恶的歹徒,今日还不晓得那群残渣有没有被处理干净呢?
可当雨嶂忧心忡忡地跑去追那个不要命的姑娘时,却发现那姑娘竟如同石像般斜歪在刺史府门前的石阶上,一动不动,活像被冻死了一样。
这下,雨嶂可顾不上其他,立即将她抱起,然后步履匆匆地又将她给抱回了医馆。
医馆是个普通医馆,但接纳的病人较多,冬日里还是会兴起一个小小的煤炉,从而让屋内稍显得没那么冰冷。
而鉴于怀里的姑娘都要被冻坏了,雨嶂就只好将她放在煤炭旁,再用巾帕沾了沾热水擦拭着她那僵住的四肢。
“真是不要命!”
雨嶂一边心有余悸道,一边去把她的脉搏,等听到有那细微的跳动声,他才松了口气。
而那姑娘也在他细心照料几个时辰后竟如奇迹般地醒了过来。
但一睁眼又在说胡话。
“我怎么会在这?”
“我不应该在刺史府吗?”
温玉迷茫地朝他问道。
雨嶂则一脸无奈道:“姑娘,你刚刚差点在外面被冻死了,是我将你又给救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温玉脸上有些失落,“谢谢你,不过我得离开了。”
温玉还没见到张郎君是不愿罢休的,遂她掀开被褥又要往外跑去。
但这次雨嶂却拦住了她:“姑娘,你到底和张刺史有多大仇多大怨啊,竟上赶着要死在人家府门前。”
雨嶂真的很怀疑这位女娘是被冻傻了。
“没…没有,我只是很想见到张郎君。”温玉解释道,她也知道她这样的行动有失理智,可终究是抵不住她想见他的情感。
“你是张刺史什么人?”雨嶂狐疑地打量着温玉,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人,但刺史府内又没有其他像她这般奢贵的女子。要说有,那就是民间传闻的刺史夫人了。
他没见过刺史夫人长什么样,他只听过他妹妹提及过,是个极漂亮的女子。
且见眼前那女娘虽未有收拾,但面容也是十分的姣好。
不过刺史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破医馆内,甚至是眼睁睁地看她冻死在府门前?
那她是谁?
雨嶂不由地往坏处想,他继而质问道:“我们刺史大人清正廉洁,且还有一个十分相爱的夫人,你这般要去见他是作甚?”
张刺史公正廉明且富有才华,是多少个读书人的榜样,所以雨嶂才会这般怀疑温玉。
“我…我我是刺史府内的丫鬟。”事情发生至今,温玉也不敢厚着脸皮自称是张刺史的妻子了。
“丫鬟?”雨嶂摇摇头,一点都不相信,“我妹妹就在刺史府里做丫鬟,你可别想随便撒谎!”
“妹妹?”
这次换温玉仔细打量着雨嶂的外貌,稍许便惊讶道:“你是——雨燕的兄长吗?”
“你认识雨燕?”
雨嶂有些意外温玉真的认识雨燕。
“嗯嗯,我认得她。”温玉激动地点了点头,后抓住他的衣袖请求道,“我有一个忙想请郎君帮忙!”
“你说便是,不要拉扯。”
雨嶂还没完全打消对温玉的怀疑,所以仍要保持离她一些距离。
“我想见你妹妹。”
温玉乞求道,她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在刺史府门口等也只能是等死。
但如果有雨燕在的话,她想让雨燕告诉她郎君什么时候归来,她才好什么时候去见张郎君。
“你为什么要见我妹妹?”
雨嶂不客气地发问道,她要害刺史,别连同他妹妹也一起害了。
“我跟你妹妹很是交好。”温玉真诚解释道,“你可以跟你妹妹说,说温玉要见她,她一定会来见的。”
至今,她唯一可依靠的也只有雨燕她们了。
不过雨嶂并不是很想同意,怎么可能一个陌生人说想见他妹就见了?
温玉也知道对方的不信任,但同时也知晓他是心善之人,遂干脆就当面跪了下来:“求…求你,让我见你妹妹。”
这下,雨嶂果然就没那么硬气地拒绝她了:“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见你妹妹。”温玉恳求道,“求你帮帮我。”
“你……”
此时医馆内已有不少的病人醒来,看着这幅场景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其中还不乏认识雨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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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嶂脸皮薄,又怕别人说三道四的,遂咬了咬牙答应她:“好,我答应给你寻我妹妹来。”
“但是有几点,你不许再跪着,也不许随便乱跑,更不许伤害我妹妹,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谢谢你。”
温玉作势又要给他嗑个响头,雨嶂消受不起将她拦住。
“你好好待着便是。”
说完,雨嶂又提起伞去刺史府寻他妹妹。
这一来二去的,已经折腾到了晚上。
当雨嶂领着雨燕来见温玉时,却见雨燕一脸担忧地朝人身上扑了过去。
“温玉姐姐,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雨燕看着她略显疲劳苍白的神色,止不住的心疼:
“快,快回刺史府吧,让徐管家给你找一个好的医师。”
“不用了,雨燕。”温玉拒绝了她的好意,“刺史府,我怕是回不去了。”
“怎么可能,你再怎么着,也是刺史夫人呀?”
雨燕大声苦劝道,却把雨嶂震得愣神。
他没想到她竟是刺史夫人,那为何她不承认,还被关在府门外呢?
遂雨嶂打断她们话道:“雨燕,你好好确认一下,她真的是刺史夫人吗?”
“哥哥,我眼睛又不瞎。”
雨燕不理解地看了他一眼。
“那她怎么差点被冻死在府门外?”雨嶂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顺带着将不可置信的视线投向了温玉。
刺史夫人进刺史府被拦,这…说破天也说不过去啊。
“温玉姐姐真的是这样吗?”雨燕也担心地问。
温玉则摇摇头,将这种事淡然揭了过去:“没有,是我想在刺史府门前等郎君回来。”
“等郎君回来?”雨燕吃惊道,“郎君在两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你没见到吗?”
温玉摇了摇头,雨嶂则在一旁解释道:
“那个时候她还在昏迷中。”
“既然郎君回来了,那雨燕你能带我回刺史府见郎君吗?”
温玉还是持着期待去见张郎君一面。
可雨燕却叹息道:“郎君早我一些时候出府了。”
“他去哪里了,何时会归呢?”
“这些…我也不知道。”
“那他可曾有…提过我?”
温玉试探地问,她想她消失了接近两天两夜,这段时间内他肯定有回来过。
那他既然回来了,难道不想将抓她细细盘问一下吗?
但雨燕却别开她炽热而又充满渴望的视线,艰难启齿道:“未曾…”
这话如一颗重石击溃了温玉心中所以的防线,她颤抖着全身再次问向雨燕:“真的吗?”
这次,雨燕不敢回答她,只一味地劝说道:“温玉姐姐,你还是先回刺史府吧,可能张郎君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
“不会的…不会的”
得到再次肯定的答案后温玉懈了全身力气瘫坐在草席上喃喃自语道:
“他不会想再见我的,他不会想再见我的。”
张郎君什么秉性,温玉最清楚不过了。
对就是对。
错就是错。
错了就要挨罚。
这些话,就像是烙印一直深深地烙在她心中。
以至于她听到这番话,绝望之际竟有些释然。
她早该知道是这样了。
她早该知道是这样了。
她早就该知道是这样了!!!
突然地,温玉的情绪开始失控起来,泪水如决堤般从她的眼眶中奔泻而出,胸口也跟着剧烈起伏。
全身青筋凸起,连皮下的血管也不受控制般在疯狂地搏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迸裂而出。
为此,她死死将胸膛按住,想将一切外泄情绪都按捺进去,可却都无济于事。
终而她吐了口鲜血,又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