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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暴发户养崽吃瓜日常[九零]》 第61章 第61章恶有恶报
回去的路上,钱春花看闺女气急败坏,一副要找人大干一场的架势,劝道:“其实卫小明他妈态度还是蛮好,她家狗咬了顾老师,她也急坏了,送来医院的路上,闯了三个红灯,到医院门口就让交警拦下教育了,交了罚款也扣了分,小顾打针的时候也一直守在外面,所有费用都是她出的,还说给营养费误工费那些,小顾没好意思收。”
林子君怒其不争地看顾云舟一眼,“为什么不收?她家狗咬到人本来就是她的不对,这些都是她该做的。”
卫家那条马犬,林子君在小区见过好几次,她妈也跟她提过,不光她妈还有小区其他小朋友的家长都让卫小明他妈出来遛狗的时候栓上狗绳,物业也找卫家谈过话,卫小明妈妈就是一个字听不进去,一意孤行,先前就把小朋友吓到摔跤缝针,今天更过分,直接扑人咬伤。
“那你作何打算?总不能拿一板砖去卫家把小欢砸了吧?”钱春花一想到要是卫妈妈一开始听大伙的话,出门遛狗的时候,用绳子把小欢拴起来,她家小乖孙和准女婿就不会受此无妄之灾,小老太心里也有气。
只是,钱春花顾及得更多,“到底是邻居,年年和小明平时又经常一块玩,加上卫老板的缘故,两家关系本来也还可以。”
卫小明的爸爸,卫家学,是林家常去吃的那家福缘轩的老板,因为林子君每次充钱不手软,卫老板逢年过节都会往家里送点礼品,聊表心意,这一去二来关系自然大差不差。
但,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也不能借此欺负人不是?
别跟她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今天不找人把气出了,卫家人只会变本加厉,特别是卫家奶奶。
她现在在家教自己孙子搬弄是非的话,要是他们装聋作哑不作为,老太婆往后就敢在小区乱嚼舌根,到时候小时年一出门,小区的所有小朋友都会喊她杀人犯的孩子,人人避她如蛇蝎。
林子君光是想想都心有余悸。
她不敢想象活泼开朗才两岁的闺女被小伙伴孤立后会多么没精打采。
进了小区,林子君把车停到八栋楼下,让钱春花他们先回家,她自己去卫家讨说法。
顾云舟不放心要一同去,钱春花开口:“小顾,你带年年回去睡午觉,我和子君一块去。”
女人干仗,他一个大男人跟去能干什么?骂不过,挨打还不好意思还手?这不妥妥拖后腿嘛。
顾云舟看向林子君,林子君也说:“你都让狗咬了,赶紧回去静养休息,有咱妈陪着,放心吧。”
“有事打电话。”顾云舟下车后,去后座抱小时年,小时年不让他抱,自己翻转过身,小短腿够啊够,终于踩到地面,从车上滑下来,主动牵起顾云舟那只没受伤的手,拍着小胸脯跟她妈保证:“妈妈,年年会照顾叔叔,妈妈放心。”
林子君蹲下身,在她软乎乎的脸上,轻轻地捏了捏,“好,妈妈就把叔叔拜托给你了。”
小时年重重地点头,随后拉着顾云舟,迈着小短腿,边往单元楼走边安排道:“回家叔叔先喝奶,然后上厕所尿尿,尿了就睡觉觉哦。”
“叔叔是大人了,就不喝年年的奶粉了,不过叔叔还是很感动,谢谢年年。”
“不用谢。”小时年摆手,进了电梯,垫着脚,伸着手臂,奋力地摁下楼层,头上的小揪揪都在使劲地照顾叔叔。
别看她才两岁,已经能够认识10以内的所有数字,22不认识,但知道自己的家住在两个2的地方。
电梯运行中,小时年仰着小脑袋望着顾云舟的脸,突然感叹道:“有两个叔叔就好了。”
顾云舟好奇:“为什么想要两个叔叔?”
小时年脆声回答:“一个叔叔和妈妈结婚,一个叔叔和年年结婚。”
顾云舟被小团子逗笑。
“叔叔,”小时年手太小,只能拉住顾云舟两根手指,轻轻地摇晃撒娇:“阔以和妈妈生葛格给年年吗?”
“啊?”顾云舟感到很为难,“生弟弟不可以吗?或者妹妹。”
“阔以哒,”小时年很好被说服,并兴高采烈地展望未来,“年年把弟弟妹妹养大,然后三个人结婚。”
顾云舟:“……”
这边,林子君和钱春花直接杀到卫家,刚要摁门铃,防盗门从里面打开,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礼品的卫家学夫妇。
“林小姐,你们来了?快请进。”卫家学连忙招呼,侧身让道,“顾老师没一块过来吗?我还说带着孩子他妈过去登门道歉,今天的事情实在对不起,都是我们家狗的问题。”
林子君不跟人客气,直接进门换鞋往里走,看到若无其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卫小明和他奶奶,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顾云舟挨了一大口,去医院打针缝针,吃尽苦头,肇事者却因为有人帮忙收拾烂摊子,优哉游哉地窝在家里享受,简直欺人太甚。
林子君大马金刀地坐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不由分说,直接把电视关了。
正看得起劲的卫小明登时不乐意了,让林子君立刻马上给他打开电视,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林子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问:“怎么不客气?让你家狗咬我吗?”
“卫小明!给我老实点,闯这么大祸,还有脸看电视!”卫家学凶儿子。
卫小明转头扑进他奶的怀里,卫奶奶可心疼地搂住孙子,念叨儿子没事儿乱发什么脾气,看把她孙子都吓到了。
卫家学抱歉地跟林子君说,“林小姐,小明就是让他奶宠坏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个小孩子计较。”
“我不跟小孩子计较,我过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林子君拉她妈一块坐下,往后靠着沙发背,表情严肃地看向卫家学夫妇。
卫家学这两年没少跟林子君打交道,每次对方都笑盈盈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今天第一次看她不好惹的一面,着实有些意外。
不过换位思考,要是他儿子差点让狗咬了,他肯定也会不高兴。
卫家学给媳妇使眼色,卫小明妈妈立马上来,朝林子君和钱春花深鞠一躬道歉:“年年妈妈,年年姥姥,都是我的错,不该不栓绳子带小欢去儿童游乐区玩,我知道错了,我向你们保证,以后出门遛狗一定把小欢看好了。”
态度很诚恳。
钱春花看闺女不出声,用胳膊肘碰她一下。
林子君轻掀眼皮,“小明妈妈,你不是说你家小欢不咬人吗?”
卫妈妈脸上有过不自在,“年年妈妈,我,我家小欢平时确实特别温顺,小明抢它的食物,它都不带龇牙,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发起狠,把顾老师咬了,也亏得咬的是顾老师,要是换做年年,后果不堪设想。”
林子君气愤,“你狗咬到云舟,你在这庆幸是几个意思?难道云舟就活该被你家狗咬?”
“不是不是,林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小欢没有咬到年年……”
“真是没完了?不就被狗咬一口嘛,有什么大不了?医药费我们出了,歉也道了,还想怎么样?要我们全家给你嗑响头不成?”卫奶奶一旁说风凉话。
林子君深吸两口气,转头看向卫奶奶,“那行吧,就从婶子开始磕头。”
“林子君!你疯了?凭什么要我一个老太婆给你磕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再说了,又不是我养的狗咬人,就算要磕头也是小明他妈,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卫奶奶尖声刺耳。
“小明妈妈,想知道小欢今天为什么突然咬人吗?那都是拜你这个好婆婆所赐。”
卫家学夫妇同时看向卫奶奶。
卫奶奶莫名其妙,“胡诌个什么,事情发生那会儿,我都不在场,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你为老不尊乱教孩子说我闺女是杀人犯的孩子,污蔑我闺女会杀了你孙子全家,不准你孙子和我闺女一块玩,年年就不会和小明发生冲突,小明就不会喊小欢咬人。”
“妈,你平时都教些什么?”卫家学问他妈,“小明才多大,再让你这么教下去,孩子迟早给你毁了。”
见儿子生气,卫奶奶立马否认,“我没有,不是我教的,是你媳妇,小明,乖孙,你说是谁教你的那些?”
卫妈妈也看向卫小明。
卫小明左看看自己的奶奶,右看看自己的妈妈,犹豫了两秒,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奶奶,伸手指向妈妈。
卫妈妈不敢相信,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居然在关键时刻站向了他奶奶。
卫奶奶憋着笑,很得意地睨了眼自己的儿媳妇。
“卫小明,妈妈是不是教过你不能撒谎?”卫妈妈一把将卫小明从他奶怀里拽起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重重的两巴掌,“撒谎是吧?我让你撒谎!”
卫小明哇地大哭起来,边挣扎边喊他奶救命。
卫奶奶心疼地上去护着,大骂儿媳妇:“干嘛你?小明才多大,你下这么重的手,老婆子活这把岁数,没见过像你心肠这么黑的亲妈!”
卫妈妈恼羞成怒,一把将儿子推给婆婆,“好好好,我心肠黑,小明给你,你给她当亲妈,总行了吧?”
儿子一出生,婆婆就从老家连夜住过来,嘴上说得可好听了,怕她一个人带娃累,多个人搭把手总归要轻松些。
一开始卫妈妈对婆婆也很感激,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感觉不对劲,婆婆处处霸占着她的儿子,要不是年纪大了没奶喝,婆婆很有可能连看都不会给她一眼。
卫妈妈找丈夫说这事,觉得婆婆在跟自己抢儿子,丈夫不以为然:“妈也是心疼你,你呀,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卫妈妈只能自我安慰不要多想,小区好多妈妈一个人带娃,累得跟狗一样,她有婆婆帮忙,其他不说,确实轻松不少,便把精力都转到了小欢身上。
卫奶奶可愿意给孙子当亲妈,不过当这么多人的面,心思让儿媳妇拆穿,老太太很下不了台,一屁股坐地上,捶打着大腿开始撒泼:“卫家学,你听听,听听你媳妇说的什么话?让我给你儿子当亲妈?我可是小明他奶啊,这不全乱了,我辛苦给你们带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看着你媳妇这么作践你妈?你良心让狗吃了!?”
卫奶奶自觉命不好,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婆家不让她改嫁,她拼死拼活把儿子拉扯大,好在儿子有本事,自己学厨开饭馆越做越大,眼看生活条件好起来,以为自己总算熬出头的时候,儿子把儿媳妇带了回来。
儿媳妇抢走她相依为命的儿子,老太太对她怨念极深,一直想要报复,苦于找不到机会,终于等到儿媳妇生孩子。
她抢她儿子,她以牙还牙抢走她儿子,无可厚非。
林子君算是看出来,老太太把去世丈夫的感情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儿子娶了媳妇,她就把儿媳妇当做了自己“情敌”。
加上老太太年轻时候在婆家过得不如意,也不希望儿媳妇有好日子,这就叫自己淋过雨也要把别人的伞撕掉。
现在就要看卫家学的态度了。
没想到上门讨说法,还能现场吃瓜,正好茶几上的果盘里有瓜子,林子君抓了一把分她妈一半。
不着急,先吃瓜。
天下的婆媳矛盾完全取决于男人的态度。
偏偏卫家学很没有态度,他觉得自己一天到晚做生意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处理家里的一地鸡毛,让他快喘不过气。
于是,他把四岁大的儿子推了出去,“卫小明,看你干的好事,把奶奶和妈妈都惹生气了,还不快哄哄奶奶和妈妈。”
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
一切由儿子起,当然得由儿子结束。
更何况,他妈和他媳妇都心疼孩子,孩子出面比他管用多了。
以前他经常这么干,能糊弄一次算一次。
“哼,我才不要哄妈妈,妈妈又不喜欢我,我不要她,我只要奶奶。”卫小明抱住他奶的脖子。
卫家学:“???”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卫妈妈痛心疾首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小明,告诉妈妈,谁跟你说的妈妈不喜欢你?”
“奶奶跟说的,妈妈不喜欢我,只喜欢小欢,我是垃圾桶捡回来的,小欢才是妈妈的儿子……”
卫家学生气地打断儿子:“小欢是狗,怎么可能是妈妈的儿子,你才是妈妈和爸爸的儿子。”
“卫家学!你是聋子吗?”卫妈妈忍不了了,大声骂自己丈夫,并推他打他,“重点是小欢吗?是你妈都教了小明什么?她在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我是不是老早跟你说了,你妈想跟我抢儿子,是你不信!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装听不见?这日子不想过了是吧!”
“媳妇,没这么严重,不过教了两句话,就像我妈说的,她帮我们带小明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因为她年纪大说的气话就否定她所有付出对不对?”卫家学想要安抚媳妇的情绪,结果一盆热油浇上去,轰——卫妈妈直接炸了,气急败坏,把茶几上的东西全数拂到地上。
卫家学吓一大跳。
卫小明也一哆嗦,往他奶怀里钻。
卫奶奶风里来雨里去,见过世面,毫不畏惧,一手搂着孙子,一手拍着大腿,继续鬼哭狼嚎:“杀人了!卫家儿媳妇要杀人了,老婆子我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摊上这么个黑心肝的儿媳妇,有什么你冲我来,别欺负我儿子和孙子,孙子,你看好这张脸,就是她要打死你奶,以后你再也没奶奶了。”
“老妖婆,让你欺负我奶!我跟你拼了!”卫小明挣开卫奶奶,冲上去抱住他妈的腿,张大嘴巴就是一大口。
那么小一孩子,卫奶奶能拉不住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还有脸说别人黑心肝,林子君就没见过像她这种奶奶,这种妈,非要搅得儿子妻离子散才舒服。
卫小明使出浑身力气,卫妈妈痛得大叫一声,关在狗笼的小欢,听到自己最喜欢的主人被欺负,纵身一跃,从狗笼里跳出来,汪汪汪地跑出来朝卫小明扑去。
卫小明见状,条件反射地往自己奶奶怀里躲。
卫奶奶也想躲,奈何年纪大了,腿脚不够利索,看到马犬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出于本能地用手臂去挡。
伴随着卫奶奶一声惨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林子君和钱春花坐直身子,没想到事情演化到这一步。
“卫小欢!松开!你给我松开!”卫家学慌忙上前,拽住马犬的尾巴用力往后拉,却不知道马犬一旦咬住肉,想让它松口本来就很难。
加上马犬今天咬了人,卫家学一回到家狠狠地收拾了它一顿,狗还记忆犹新,更不可能听他的话。
卫家学怒火攻心吼自己媳妇,“傻看着干嘛?还不快来
帮忙!”
卫妈妈虽然讨厌自己婆婆,但也不至于想要她的命,更何况,儿子还在婆婆怀里。
儿子向着他奶奶,一着急去拦狗的话,很可能会被咬红了眼的狗伤到。
这一刻,卫妈妈总算理解了林子君乃至小区其他小朋友家长的心情,担惊受怕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虽然在她眼里,小欢就是家人,但对她来说,还是儿子最重要。
脱了拖鞋打狗的鼻子,狗果然已经咬红了眼,连自己的主人都不认识了,扭头呜咽凶她。
卫妈妈当机立断,跑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在悲剧还没发生前,用力地在马犬的脖子上一抹。
温热的狗血喷出来,溅到卫家所有人脸上,马犬蹬了两下腿,身子一软,倒在了卫妈妈的脚边。
看着从小养大的狗狗死在面前,还是自己亲自动的手,卫妈妈能不心痛吗?
眼泪染上脸颊的狗血,掉到地板上,那是卫妈妈心里在滴血。
卫妈妈却也没再管狗,把儿子从婆婆怀里拉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儿子,妈妈在呢,妈妈陪着你。”
卫小明趴在他妈的肩膀上,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马犬,简直不敢相信,在他和狗狗之间,妈妈选择了他。
妈妈没有不喜欢他,奶奶骗了他。
“奶奶,撒谎精,长鼻子,我不喜欢奶奶,我不要奶奶了!”卫小明指着卫奶奶嗷嗷叫。
平时疼得跟眼珠子一样的孙子,现在说不喜欢她不要她,卫奶奶接受不了,顾不了手背被咬,狰狞着一张血脸扑过去,一把抓住儿媳妇的头发,朝着对方的脸,又挠又打。
“妈,你这是干嘛呀?”卫家学从后面抱住他妈,发现比狗还难拽住。
卫小明看到妈妈挨打,鬼哭狼嚎地喊奶奶不准打他妈。
他越喊,老太太越激愤,“贱货,让你抢我儿子,现在我孙子你也要抢,老婆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就在卫家闹成一团的时候,一旁看戏看够了的林子君,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只花瓶,走上前,往卫奶奶脚边狠狠一砸。
“砰!”
一声脆响,花瓶瞬间四分五裂。
哄闹的现场瞬间凝固,再无任何声音,卫家人怔怔地看向她。
林子君将破碎的花瓶比向卫奶奶的脖子,眼神如刃,说话不带任何温度,“你们家破事,我不想掺和,婶子,我只想劝你一句,会说话就说,不会最好把嘴闭上,别到处乱嚼舌根,我前夫是不是杀人犯,跟我闺女没一点关系,跟你更没关系,要是你以后再敢提这事一个字,我就让你尝尝杀人犯前妻发起疯的滋味,保不准当真会杀你全家哦,嘿嘿——”
老太太眼皮上也沾到了狗血,被林子君一番话深深震慑住,眨了眨眼睛,再看林子君冲她笑,牙齿上都是一片红,和刚刚马犬的血盆大口一模一样。
老太太受惊过度,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
卫家学连忙送她妈去医院,留下坐在血泊里的卫家母子,抱在一块嗷嗷哭,林子君不是善男信女,安慰不了一点,和她妈对视一眼,默契地离开了卫家。
进了电梯,卫妈妈追出来,“年年妈妈,今天的事情真的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也保证小明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年年一个字了,我会让他奶奶回老家的。”
回家的路上,钱春花唏嘘感叹道:“小明奶奶有很大的问题,但小明妈妈也不无辜,亲自动手了结自己爱狗的生命,希望她这次能真正地幡然醒悟吧。”
“卫老板也是个和稀泥的。”林子君没想到卫家学做生意挺有一手,回归家庭脑子就犯糊涂了,真是应证了那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亏得顾家定居在港市,小顾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不然以你的脾气,婆家还不得让你闹得天翻地覆。”钱春花庆幸完,拉过闺女的手打量,“刚没伤着自己吧?”
“没伤着,就吓唬吓唬老太太。”林子君顺势抱住小老太的手臂,“妈,你还不知道我嘛,只要别惹我,我脾气好着呢,人又漂亮,小嘴还甜,婆家肯定喜欢我还来不及。”
“就是因为知道你,我才这么说。”钱春花摁她的脑袋,忧心忡忡继续道:“不是听你提过一嘴吗?顾老爷子不太喜欢你,你和小顾先斩后奏私定终身,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不高兴。”
林子君低头看自己左手上的金戒指,嗤笑道:“我嫁的是顾云舟,又不是老爷子,我管他高不高兴。”
“不管怎么说老爷子也是小顾的爷爷,得到家人的祝福总归是最好的。”钱春花建议道,“要不抽个时间和小顾回一趟港市?就你们两个……”
“为什么就我们两个?”林子君不乐意了,“就因为顾老爷子不满意我离过婚带着孩子,就得委屈我闺女磨灭她的存在吗?我不同意,大不了不去港市见老爷子。”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你不能一辈子不去顾家拜访吧?”闺女和外孙女谁受委屈,钱春花都不忍心,又一时想不到两全其美的法子,只得一声长长的叹气。
“有什么好操心的,”林子君宽慰小老太,“我相信云舟会处理好。”
还是那句话:婆媳矛盾取决于男人的态度。
顾云舟父母不在世了,顾爷爷既是公公也是婆婆。
卫家的事一经传开,小区所有小朋友的家长都对林子君赞赏有加,要是换做别人,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卫家人以后出来遛狗还是不会栓绳子,这次咬了大人,下次呢?指不定就是谁家的小朋友了。
不是他们冷血,本来就是要咬人的狗留着干嘛?
更何况那只马犬连主人都咬。
家长们越想越后怕,最后商议决定给顾云舟送了果篮表示慰问,给林子君定做了一面锦旗表示感谢。
林子君嘴上说不要,挂到墙上后,捏着下巴看了又看,终于体会到了她爸第一次得到锦旗偷摸带回家跟他们炫耀的心情了。
“小顾挨一口换你一面锦旗,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钱春花提醒闺女。
林子君笑呵呵地点头,“感谢,必须感谢,所以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钱春花问。
林子君拿起手边的话筒,拨通顾云舟办公室的座机,那头很快接通,她笑嘻嘻地大声喊:“顾云舟!”
正在写研学教案的顾云舟跟着笑了笑,“嗯?”
“我们明天去领证吧。”林子君热情地邀请道。
顾云舟手里的钢笔应声滑落,笔尖在白纸上留下一点墨汁,氤氲开出一朵细小的花。
是心形。
第二天,顾云舟如约而至,七点过一刻,敲响了林子君家的门,是在做早饭的钱春花来开的门,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精心打扮过的顾云舟,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将人邀进客厅坐下后,钱春花就回厨房继续忙活了,不时探头看一眼,不管多少眼,顾云舟都坐得特别端正,两只手规矩地放在腿上,目视前方,神情拘谨严肃。
像是第一次来他们家。
“小顾去把子君叫起来吧。”看人不自在,钱春花开口。
顾云舟摆手,“不用了,反正还早,让她多睡会儿。”
钱春花憋着笑,原来你也知道时间早,民政局九点才开门,你七点就跑来接人,是
怕准媳妇跑了吗?
“我有一点点激动,让伯母见笑了。”准确说来不是一点激动,而是已经激动了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睁眼等到天亮,快速收拾完就下楼来等林子君了。
林宏满一进门看到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顾云舟,愣了一下后,打完招呼,跟着进了厨房,小声问老伴怎么回事?
“两人今天要去领证。”钱春花笑眯了眼跟丈夫说。
“啊?领证!”林宏满大吃一惊。
“小声点儿,别吓到小顾了。”钱春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林宏满挠头傻笑,“太高兴了,激动,昨儿个你也没跟我说啊。”
“怎么说?大半夜才到家。”钱春花埋怨道,最让她不高兴的是小外孙差点让狗咬到,林宏满也没赶回来,只是打了几个电话。
林宏满连连道歉,“这些天所里案子多,实在抽不开身,光是我一个人,就接手了两个失踪案,丢的都是小孩子,一个和年年差不多大,一个也就六七岁,光天化日之下,让拍花子从家长手里抢走了。”
“这么猖狂吗?”钱春花往主卧方向看一眼,“俩孩子不会是一拨人抢走的吧?”
“据家长描述,大差不差,都是开着面包车,抢了孩子就跑,两条腿哪能追得上四个轱辘。”林宏满叹气,“这种案子最棘手,拍花子早就联系好了买家,孩子一到手就连夜出售卖到外省,警察跑断腿也很难追回来。”
“快别再说了,听得我心惊胆战,”钱春花小声嘀咕,“以后还是就在小区遛娃好了,不往外面跑,看那些拍花子怎么进来抢。”
小外孙是闺女的命根子,当真出了事,她就算配上老命也交代不了。
见老伴紧张,林宏满忙安慰:“我们小乖乖从小就是小福星,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小心使得万年船,”钱春花看了眼丈夫的手表,“都八点了,快去叫你闺女起来,领证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就小顾一个人着急,你闺女心也真的够大的。”
林宏满开玩笑道:“一回生二回熟嘛,子君毕竟有经验……”
“你可闭嘴吧,什么话都往外说。”钱春花没好气地拍他一下。
她爸来敲门,林子君翻过身还想继续睡,听到她爸说小顾已经来了,她这才想起今天要和顾云舟去领证。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跳下床打开衣柜找衣服。
小时年醒了,看到妈妈在钻衣柜,以为要和她躲猫猫,可兴奋了,从床上扒下去,光着脚丫子跑去抱住妈妈的小腿,并探出小脑袋往上望,奶声奶气地“喵——”
林子君笑嘻嘻地揉揉闺女炸开的小卷毛,“年年乖,先出去和姥爷还有叔叔玩,妈妈先换衣服。”
小时年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小小年纪,她什么都不能干,但她能让你什么都干不了。
小时年一听叔叔来了,眼睛一亮,欢呼着跑去门口,踮起脚奋力地打开门,一出房间,看到坐在客厅的顾云舟,她把小手臂张得最开,几乎要背到身后,像两只小翅膀一样飞向了顾云舟,大喊:“苏苏苏苏……”
刚睡醒,脑子还不够清醒,说话平翘不分。
第62章 第62章瓜,惊呆了!
顾云舟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稳稳地接住小时年,笑吟吟地低头对她说:“早上好,年年。”
小时年头顶一撮小呆毛,眨巴眨巴大眼睛,超热情回应:“苏苏,草上嚎~”
林宏满满眼羡慕地对钱春花说:“我怎么觉得小乖乖和小顾感情更好了?”
“能不好吗?小顾救过她的命。”钱春花跟丈夫说起当时马犬扑向小时年的危急时刻,顾云舟就像天神一样突然出现将小时年护在怀里,怕她看到狗咬他吓着,还用手挡住她的眼睛,不然小外孙回来指不定要做好几天噩梦了。
“年年虽然年纪小,但谁对她好,心里明白着呢。”林宏满羡慕归羡慕,顾云舟救了他家小乖乖,就是他们全家的救命恩人。“以后小顾和闺女吵架,在我这有三次免死金牌。”
“得了吧,你看小顾多紧张你闺女,而且就你闺女那脾性,她不欺负小顾就不错了。”钱春花心里替闺女高兴,总算找到那个值得的人了。
在家吃过早饭,林子君和顾云舟开车去民政局,天公作美,今天的天特别蓝,云特别白,林子君心情特别好,一上车就睡着了。
顾云舟拿她没有办法,减缓车速,尽量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九点半抵达民政局,林子君和顾云舟手牵手地走进大厅,俊男美女的组合瞬间吸引不少注意力,林子君拍拍顾云舟的手背,让他别紧张,所有流程都贴在墙上,他们依葫芦画瓢就行了。
“子君,你出汗了。”顾云舟拿出方巾帮她擦手。
林子君不自然地笑了笑,并用手给自己扇风,找补道:“我不紧张,是这里面太热了。”
对嘛,就是太热了,她这是第三次来民政局了,怎么可能紧张吗?
记得第一次……好吧,已经不记得了,林子君耸肩,不高兴的事,她很少放心上。
本来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一点。
“我们先去领表。”顾云舟重新牵起林子君的手,带着她去工作人员那里领取表格,接着填写资料,一系列流程比她还娴熟,让人不禁怀疑结过婚的人是他。
看人疑惑,顾云舟解释道:“我先前来踩过几次点,昨天又来了一次,晚上还在脑海里过了两次。”
林子君失笑出声,“要不要这么积极?”
顾云舟执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亲一口,道:“美梦终于成真,我能不积极吗?”
林子君盯着他两秒后,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顾云舟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像个小媳妇。
林子君觉得逗他太好玩了。
领完证,坐回车里,顾云舟拿着结婚证来回打量,林子君笑道:“再看就看穿了。”
顾云舟侧头看她,笑容从嘴角扩开,延至眼尾也染上笑意,“我终于有媳妇了。”
林子君抱住他一只手臂,将头靠过去。
顾云舟低头亲亲她的额头,“子君,我会对你好的。”
林子君望着天边的白云,落进她的眼底,让她整个人安静下来,她轻轻地笑了,“好。”
领完证,第一件事当然是炫耀了,和亲朋好友分享这个天大的喜讯。
于是,两人不着急开车离开,而是坐在座位上,各自掏出二哥大,挨个地跟家里人打电话。
他们一致决定不办婚礼,就两家人简单地吃个饭,择日不如撞日,孙外公邀请林子君一家今天就去孙家老宅吃饭。
盛情难却,林子君爽快答应。
挂完电话,顾云舟问:“你不是不喜欢去外公家吃饭吗?”
“可别瞎说,这话要是让外公听到了,老人家得多伤心啊。”孙外公一直对林子君不错,也很喜欢小时年,林子君又不是个没心没肺的。
“我知道你并不是不喜欢外公,而是不喜欢孙家的家庭氛围。”顾云舟立马改口。
“主要是你二舅一家让人不自在,明明互看不顺眼,还要笑脸相迎,假装感情多好,不像我们家,你看上次我大姑妈他们来锦市玩一趟,就让我闹得一家三对夫妻全离了。”
顾云舟转动车钥匙,先开车回芙蓉雅苑接老丈人和丈母娘还有闺女,“他们离婚并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我就这么一说,”林子君舒服地靠着椅背,和顾云舟继续闲聊,“说来我表哥他们应该感谢我,不过姜申平肯定做梦都在骂我。”
顾云舟配合地递过去迫不及待的眼神。
林子君立马来了劲儿,目光灼灼:“唐莉和我表哥离完婚,想和也离了婚的杨斌重组家庭,没成想杨斌翻脸不认人,根本不搭理她,还连夜跑路了,唐莉气炸了,紧接着追过去,就把姜小宝扔给了姜申平一个人养。”
“姜申平不是想抱大胖孙子嘛,这下如他愿了。”
“哈哈哈……还大胖孙子,唐莉回去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姜小宝不是姜家的种,姜申平给人喜当爷了,一出门就让人戳着脊梁骨笑话,该。”
“姜申平一个人带不了孩子,就去找大姑妈复合,大姑妈这次争气,一直没管他,香饽饽的大胖孙子成了烫手山芋,老头子天天抱着在家哭呢,哈哈哈哈……”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林子君摆谈完,回到一开始和顾云舟聊的话题,“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特别乐意去老宅吃饭吗?”
顾云舟摇头。
“因为有红包可以收啊,”林子君一副见钱眼开的表情 ,激动地搓搓手,“外公说了,一定给我封个大红包,也让家里的其他人封,云舟,晚上我们扛个麻袋过去收红包吧?”
顾云舟看着眉飞色舞的林子君,宠溺地点点头,“好,我负责扛麻袋,你负责收红包。”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林子君无比兴奋地又道,“外公跟我说小姨最近一直住在老宅,你说小姨是不是准备和小姨夫离婚了?”
顾云舟忍着笑,意味深长道:“难怪——”
对林子君来说,收红包固然重要,但最吸引她的还是有热闹可以看。
“难怪什么?”林子君坐直身子,面向顾云舟,“云舟,我们来打个赌吧?”
恰好遇到红灯,小汽车缓停下来,顾云舟侧头看她:“赌什么?”
“就赌今天晚上小姨和小姨夫会不会吵架。”
“我觉得不会,上次在生日宴上,小姨夫做出那种事情,两人还不是没撕破脸,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过日子。”顾云舟笃定。
今天是外公为他和林子君设的家宴,在场就他们一家人,小姨更不可能和小姨夫翻脸。
“那行,我下注不会,你下注会。”林子君愉快地决定道。
绿灯亮了,顾云舟重新启动车往前开,嘴角嵌着笑,“可以,赌注是什么?”
“赌注啊——”林子君故意拖长尾音道,“谁输了谁今晚在上面,赢的那个就在下面享受。”
用钱春花的话来说,林子君就是一个大写的懒字,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现在就连房事也只想享受,绝不出力。
林子君说得风轻云淡,听得顾云舟脸红心跳。
差点就忘了,在领证的时候,林子君邀请他晚上一块洞房。
领证是踩过点了,但洞房,他完全没经验了。
万一表现不好,媳妇不满意怎么办?
媳妇?顾云舟想到自己有媳妇了,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儿,忍不住地想笑,怕林子君觉得自己傻,就努力憋着,抿住嘴,嘴角疯狂往上扬。
孙家老宅位于市郊,远离市中心繁华喧闹,一路驶过来,空气愈发好,还能听见鸟叫声,让人心情跟着轻松愉悦不少。
坐在后排的林宏满老俩口本来不想一块来,奈不住闺女和小外孙左右夹攻撒娇,顾云舟不说话,只是默默给外公打电话,孙建杨随即亲自邀请,多少面子是要给的,老俩口只好应下,赶紧换衣服收拾出门。
至于林子瑞一家,林子君就没通知,毕竟他爸他妈去老宅都不自在,更别说大哥一家了,林子君和顾云舟从民政局回家的路上就商量好了,今天在孙家老宅吃饭,改天再另外宴请大哥一家以及林子萍和钱多多他们。
孙家老宅有些年头,民国时期建成,完美融合古风和欧式风格,总共三层,楼层比云省小洋房高,面积也宽敞得多,同样分为前院和后院,后院种了果树和蔬菜,前院除了花草,还有布置了一处假山鱼池,小时年每次来老宅,最喜欢在假山上玩捉迷藏。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拐进小道,远远就看到站在院门口的孙老爷子,八十岁的高龄,仍精气神十足,身穿定制中山装,手里杵着雕花实木拐杖,伸着脖子不住地张望,看见外孙的小汽车驶入视野,不怒自威的脸上立马浮出笑意,顿时显得和蔼可亲多了。
小时年趴在窗户边大声喊:“歪主公~歪主公~歪主公~”
和她坐一块的林百万也激动,站在小主人腿上,小爪子也扒着车窗:“汪汪汪~”
钱春花帮忙摇下车窗,小时年探出半个脑袋,小胖手伸出去使劲地挥挥:“歪主公~歪主公~歪主公~”
林百万紧随其后,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小主人的下巴下面挤出去:“汪汪汪~”
小道很少有其他车辆,小时年看到老爷子激动,林子君也就没多管她,让她放肆地撒娇一回。
看到自己活力四射的可爱曾外孙,孙老爷子笑脸再次扩大,挤出不少褶皱来,眼里满是宠爱和疼惜。
车停下后,小时年迫不及待地爬下去,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向孙老爷子,并张开两只小手,边跑边喊:“歪主公~歪主公~歪主公~”
小团子今天穿得特别小公主,一条白色的蓬蓬裙,搭配白色的小裤袜,脚上一双红色的小皮鞋,小卷毛和平时一样扎成两个小揪揪,不同的是小揪揪今天绑了红丝带,正好衬上小皮鞋的颜色。
她一跑,小揪揪的红丝带随风扬起,像耳边多出两只小蝴蝶。
“慢点,可得慢点,别摔着了。”孙老爷子往前走迎上去,一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李管家在后面跟着笑,果然只有林小姐和小小姐来家里,老爷才会这么高兴。
“啪叽~”
小时年肉乎乎的小身子几乎是撞到孙老爷子的腿上,小胖手一把抱住,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继续喊:“歪主公~歪主公~歪主公~”
林百万追上来,摇着尾巴,围着老爷子和小团子不停地转圈。
孙老爷子杵着拐杖,弯下腰,摸摸小时年的脑袋,“我们年年来了。”
“歪主公~为什么不答应年年?”小时年很纠结,在她看来,她喊人,对方就应该答应,就像她说了对不起,那你就要回没关系。
缺一不可。
孙老爷子呵呵地笑两声,小胡子跟着抖了抖,“唉~”
得到回应,小时年开心了,松开老爷子的小腿,找管家爷爷帮忙取下小背包,拉开拉链,“歪主公,年年带礼物物给歪主公了哦,手手,给年年。”
孙老爷子听话地伸出手,小时年从小背包里拿出小石头、树叶子还有一小节树棍放到老爷子手里。
别家小朋友送礼物要么是玩具要么是糖果,他家曾外孙倒好,给他一堆来自大自然的馈赠,真是别出心裁。
“外公好,李叔好,”林子君和顾云舟手挽手地走上来,先跟孙老爷子和管家打完招呼后,介绍闺女的礼物:“这些都是年年自个儿外出探险寻回来的宝贝,在家可稀罕了,睡觉都要抱着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朋友的“通病”,对任何东西都是三分热情,在外面看到的时候别提多喜欢了,买回去玩不到半天就扔在一边,之后再也想不起,很快移情别恋下一样,将“喜新厌旧”演绎得淋漓尽致。
老爷子手里的那堆“破烂”正是小时年今早下楼玩的时候新得的玩具,中午也抱着睡觉了,所以林子君没夸张,不过后续不好多说罢了,怕伤了老爷子的心。
“果然还是我们年年惦记我这个老头子,不像某些人好久没来老宅看我了,怕不是把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吧?”孙老爷子这话明显是对林子君说的,话语间虽然带着不高兴,但实际上没有半分怪意。
“外公,我这不是来了吗?再说了,您八十大寿我也到场了,怎么说我把您忘了呢?那我可太冤了。”林子君松开顾云舟,走上去挽住孙老爷子的胳膊,笑嘻嘻道。
“算你还有点良心。”孙老爷子没再念她,和林宏满钱春花点点头,招呼道:“亲家路上辛苦了,快去客厅坐。”
“歪主公牵年年~”小时年把妈妈挤开,小胖手牵住孙老爷子的小拇指。
“好好好,外祖公牵我们年年,让妈妈牵爸爸去。”孙老爷子心情好,开起了外孙的玩笑,也不算玩笑,两人领完证,小时年
也可以改口了。
“妈妈牵爸爸,妈妈爸爸结婚,年年牵歪主公,年年歪主公结芬~”小团子一激动说话不清楚。
孙老爷子被逗笑问:“年年知道结芬是什么意思吗?”
小时年可骄傲了,拍着胸脯道:“永永远远在一起呀。”
孙老爷子被哄得哈哈大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真是怎么宠这小家伙都宠不够。
走在最后的林子君看见身边的顾云舟脸红,觉得好笑地用胳膊碰他一下,“年年又不是第一次叫你爸爸,怎么还不好意思啊?”
“不一样,以前不合法,现在有证了。”顾云舟从兜里掏出小红本。
“……不是让你放家里床头柜了吗?”林子君哭笑不得,谁随身携带结婚证啊?
顾云舟打开小红本,“这不是没看够嘛。”
林子君凑过去,“怎么还要全文背诵?”
两人交头接耳间,花圃那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林子君扭头看去,是顾云舟的小姨,孙笙晚。
坐在花圃前面的藤椅上,手里拿了一本诗集,听到林子君他们说话,坐直身子招呼道:“子君,云舟,祝贺你们。”
孙笙晚和顾茵气质很像,都是温柔的大家闺秀型,不同的是孙笙晚身上少了些烟火味,仿佛早早看破红尘,这也是秦倩舍近求远去港市找顾茵学习做淑女的最主要原因。
她做淑女就是为了入红尘,不是为了出家当尼姑。
“谢谢小姨。”林子君也觉得孙笙晚身上自带一圈结界,像他们这种世俗之人很难靠近。
偏偏这神仙一般的人儿,让小姨夫生生拉入人世间,掺和进狗血的三人爱情。
“你们先进去说会儿话,”孙笙晚拿起手里的诗集,嘴角带着浅笑,“我再看会儿书。”
“好。”林子君挽着顾云舟往客厅走,不时回头望向坐在花圃前面看书的孙笙晚,晚霞在她身上折射出一道道淡淡的光晕,不禁感到疑惑,“小姨怎么看也不像恋爱脑,小姨夫到底给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林子君和顾云舟这才进客厅,小时年已经拉着孙老爷子往外走了,钱春花和李管家跟在后面,林子君疑惑地望向她妈。
钱春花也无奈,“年年要和老爷子去假山玩捉迷藏。”
林子君刚要开口让闺女别折腾外祖公,孙老爷子先她一步,笑呵呵道:“我还没老到连捉迷藏都玩不了,你们赶紧进去,可别管我和年年了。”
“去吧,有我和李管家看着。”钱春花话没说完,小时年拉着孙老爷子就开跑,吓得她赶紧追,“年年慢点,快别拽外祖公。”
孙老爷子笑哈哈地跟着跑,“别担心,亲家母,应付得了,小意思。”
钱春花:“……”
要不您还是看看自己的小碎步已经捣鼓出虚影了再说这话?
孙江澈和秦倩比林子君他们先到,正坐在一个沙发上说着悄悄话,看两人眉飞色舞的表情,林子君激动地跑上去,“聊什么呢?”
孙江澈和秦倩凑一块的脑袋原地弹开,同时看了看林子君,又看了看顾云舟,然后异口同声祝福道:“恭喜恭喜,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谢谢。”顾云舟大步走上去,从兜里掏出小红本给孙江澈炫耀,问:“结婚证,没见过吧?”
托他哥领证的福,爷爷给他买了一辆最新款的别摸我,孙江澈当然得给足面子,“哇塞!结婚证呢,可不是没见过嘛,居然是红色的!好漂亮,好闪耀哦。”
表现得这么夸张,顾云舟居然很受用,翻开小红本全面展示:“只能看,不能摸,别给我摸坏了。”
没眼看了,林子君坐到对面的沙发上,问秦倩:“你们刚刚不会在聊我们吧?”
“没聊你们,我们在聊……”秦倩欲言又止。
话说一半,林子君抓心挠肺,“快说啊。”
秦倩眼神飘忽不定,“等会儿再说,现在不方便。”
林子君莫名其妙,“有什么不方便?”
话音未落,秦倩轻咳一声,给她递眼神,让她回头看。
林子君心领神会,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饭厅出来,笑眯眯地放到林子君他们前面的茶几上,“林小姐,这是老爷让准备的水果,您和顾少爷先吃点。”
林子君怔愣了两秒后,“好,谢谢……”
中年女人看向她,“林小姐叫我白姨就可以了。”
“好,白姨,谢谢白姨。”林子君脑子还没转过来。
“林小姐,你们聊,我先出去浇花了。”中年女人拿起沙发上的薄毯,出了客厅,走到花圃前面,把薄毯盖到了孙笙晚的腿上,“也不怕着凉。”
孙笙晚将薄毯往上拉了拉,冲她笑了笑,继续看书。
白芸摇摇头,转身拿起角落里的水花,站在孙笙晚旁边浇花。
霞光下,一层朦胧的水汽笼着两人,画面和谐到让人不敢相信。
林子君揉揉眼睛。
“吓到了吧?我来的时候看到白姨差不多也你这反应。”
秦倩的话把林子君拉回现实,她转动脖子,“所以你们刚刚就在聊这个?”
“可不是嘛,我问过三哥了,说请白姨来家里帮佣是笙晚的主意。”秦倩在孙家辈分大,孙笙晚都得喊她姑姑,白芸来孙家帮佣,所有人随孙江澈这一辈喊白姨。
林子君和顾云舟平时聊小姨家八卦,都是一口一个小姨小姨夫,这会儿听到秦倩直接喊名字,林子君一时恍惚没反应过来,当然也可能是受惊过度。
“不是吧?你说是小姨让白姨来家里帮佣?”吃到大瓜了,林子君兴奋地起身坐到秦倩那边去,看着前院里相处融洽的两个女人,实在想不通小姨这么做的原因。
小三登堂入室?原配请回来的!全家以礼相待?!
第63章 第63章野男人是他?
“我也想不通,请回来撒气吗?不像笙晚的行事作风,而且你也看到了,两人感情多好,跟失散多年不见的亲姐妹一样,原本我以为夏百川出轨,以笙晚的性子,最可能是视而不见,当做无事发生,没想到,”秦倩摇头咋舌道,“你说她像不像菩萨转世,心胸是不是太宽广了些?居然把小三带回家养着,要不是夏百川拖后腿,笙晚早就出家脱离凡尘琐事了。”
“小姨把人领回家,说不定是想着人在眼皮子底下,就闹不出寿宴上那荒唐事了。”林子君猜测。
“咦?你和三哥想得一样,所以三哥才同意白芸住到老宅来。”
“这也不像外公以往的行事作风啊。”孙老爷子杀伐果断,名声远扬,不可能因为小姨三两句话就做出让步,林子君觉得其中的弯弯绕绕绝对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小姨夫怎么说?”
“笙晚不仅没追究,还以德报怨,善待他的初恋情人,他还能怎么说?当然是感恩戴德了,这段时间特别卖力搞项目赚钱,三哥说昨天就和笙朗去外地谈生意了,所以今天家宴他俩赶不回来,三哥让他们给你们封个大红包做补偿。”说完,秦倩从身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给林子君,“新婚快乐。”
“还有我!还有我!”孙江澈插进来,那份迫切肉眼可见,主要是他哥太缠人了,“嫂子,新婚快乐。”
林子君乐滋滋地收下红包,在手里掂了掂,都很有分量,冲秦倩挑眉,“武馆经营得很不错嘛。”
秦倩开武馆的初衷确实为了搞慈善,帮助那些像生活在福利院的小姑娘,免费教授她们武术,危急时刻可以保护自己,但慈善也要吃饭,所以武术馆也有经营赚钱项目,她不可能一直伸手问家里要钱来凸显自己的善意,只有武术馆赚钱了,慈善才能走得更远。
“自从去年接受锦市日报采访后,武馆生源每月递增,现在也算步入正轨了,”秦倩靠过去些,凑到林子君耳边说,“上周我邀请沈一闻来武馆讲了一堂课。”
“然后呢?”林子君余光瞥到秦倩眼底有光,和耳朵上的碎钻耳钉一样亮。
“结束后,一块吃了个饭。”
“没了?”
“本来还想看个电影,票都买好了,派出所打来电话,他就回去加班了。”秦倩撇嘴,“子君,我被放鸽子了,伤心。”
“可真伤心啊,嘴角都咧到耳根了。”林子君急问,“到底怎么说?如实交代。”
“作为补偿,沈一闻约我去他家吃饭。”
“见家长吗?”这一年来,林子君是有听说两人时常见面,但大多出于公事,没想到进展如此神速。
两人的关系在林子君这里,还停留在上次去香君会所,秦倩骑沈一闻身上大喊驾驾驾的那个时候。
“他只说吃个便饭。”本来秦倩没多想,现在听林子君
这么一说,她突然就紧张起来。
林子君宽慰道:“别担心,吴阿姨肯定喜欢你。”
吴阿姨一直嫌弃沈一闻和沈思言太沉闷,而秦倩性子跳脱,正好可以带动父子俩。
“云舟,子君,走吧,该吃饭了,”孙家大儿媳,也就是孙江澈的母亲,孙母从饭厅出来招呼完,朝身后的佣人吩咐道,“去花园把老爷他们请进来。”
“好的,大夫人。”佣人退下后,穿过客厅往花园走。
“妈,我跟你说,秦倩过两天要去沈家吃饭,暗恋了八辈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孙江澈转头就把自己偷听到的八卦告诉他妈,还是当着本人的面,气得秦倩跳起来就要打他。
孙江澈拿他妈当挡箭牌,秦倩追着他打,两人就这么围着闹起来,孙母无奈地笑道:“别转了,我头晕。”
孙建杨膝下总共四个孩子,两儿两女,老大孙笙朗,老二孙笙毅,老三孙笙悦,小女儿孙笙晚。
孙笙朗和媳妇有过一个闺女,不过两岁的时候夭折了,难受了几年才生的孙江澈,臭小子性子好,弥补了夫妻丧女之痛,这一家是孙家笙字辈里面最和谐也是唯一和谐的小家庭。
老二孙笙毅比夏百川还会玩,他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隔三差五在公司闹,离婚官司都打了不下五回,照样没离成,继续互相折磨。
夫妻关系不和睦,一对儿女也不安生,每次只要他们在场,家宴必定不欢而散。
不想影响林子君和顾云舟小两口的心情,孙老爷子索性没通知老二一家过来吃饭。
加上夏百川也不在场,今日老宅氛围格外平和热闹。
主位上坐着孙老爷子,左手边依次坐着顾云舟、林子君、小时年、林宏满和钱春花,右手则是孙母、孙江澈、秦倩、孙笙晚和夏晟。
夏晟是孙笙晚和夏百川的儿子,也是两人唯一的孩子,年纪和顾云舟差不多大,由孙笙晚一手带大,身上带着一丝温文尔雅,不像常见的从政官员刻板严肃。
“今天是云舟和子君领证的好日子,为庆祝小两口有情人终成眷属,老李,把我珍藏的酒给大伙倒上,我们敬他们一杯。”孙老爷子吩咐完李管家,补充一句:“云舟别喝了,以茶代酒就行。”
顾云舟的酒量,在座众人都知道,孙江澈憋不住笑地附和道:“爷爷说得对,就哥那酒量,一滴就倒,晚上还怎么洞房?”
“我已经让人把三楼的房间都收拾好了,亲家你们晚上也留在这里住一晚吧?”孙老爷子直接跳过林子君和顾云舟问林宏满夫妇。
闺女和女婿的洞房花烛夜,林宏满夫妇当然不能打退堂鼓,立马点点头,应下来。
“奸计得逞”,孙老爷子眯着眼笑,端起手边的酒杯,“来,让我们共同举杯祝福两位新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顾云舟虽说是在港市长大,工作前,很少来锦市,但孙老爷子还是在老宅给他留了一间屋子,在二楼,和孙江澈还有秦倩的房间挨着,夏晟和孙笙晚以及老爷子住一楼。
吃完饭,在客厅边看电视边闲聊了会儿,孙老爷子就催着他们散场回去睡觉,孙江澈和秦倩很配合,和林子君顾云舟一行上楼后,便各自回房。
本来孙江澈是想闹洞房,但老爷子严明禁止,不然就没收他的别摸我,豪车还没开过瘾的孙江澈只好作罢,进了房间,拿了本书卷成圆筒,抵在墙上偷听隔壁动静。
林子君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脱了鞋子上床检查够不够结实,以免再出现在云省小洋房发生的意外。
顾云舟想起塌床事件,站在床边看着林子君轻笑。
“咦?什么东西?”林子君感觉硌脚,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掀开平铺的薄被,下面竟然摆了一堆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她随手拿了一颗红枣放嘴里,“嚼嚼嚼……好甜哦~”
顾云舟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接住她吐出来的枣核。
林子君剥了花生壳,喂他一颗,剩下那颗扔自己嘴里,“嚼嚼嚼……这就是外公说的早生贵子啊……嚼嚼嚼……”
顾云舟嗯了一声后,不知道说什么,就道:“这花生,好甜哦~”
纯属没话找话说,林子君转到他身后,两只手搭上他的肩膀,推着他往浴室走,“走吧,先洗澡。”
顾云舟喉结涩涩滚动,“我先洗还是你先洗?”
“一块洗,节省时间。”林子君逗他。
顾云舟顿时走不动道了,林子君从他身后探出头,“好了,我先洗。”
等林子君进了浴室,顾云舟拍拍自己脸,自言自语:“顾云舟,你给我清醒点,争气点,冷静点……”
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玻璃门上水汽朦胧,隐约可见林子君婀娜身段……
冷静不了一点。
林子君洗完澡出来,没看到顾云舟,哭笑不得:“洞房花烛夜,我的新郎官跑路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林子君打开门,看到她去而复返的新郎官,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
“你去干嘛了?”
顾云舟微喘着气地看着她,女孩儿刚洗完澡,脸颊被蒸得潮红,头发半干地笼在一边垂在胸前,她的发色很黑,衬得本就雪白的皮肤泛着光,到膝盖的睡裙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从头到脚散发着迷人的美。
“子君,我可以进来吗?”下楼跑了两圈,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顾云舟,看到林子君一朝回到解放前,声音沙哑难耐。
林子君嗤笑出声,“这不是你房间吗?”
重新进屋,顾云舟看着外公帮他和林子君布置的新房,随处可见的“囍”字剪纸,还有大红色的床上用品,才从恍惚中醒过来,他和林子君领证了。
他对自己媳妇有那方面的想法,合法合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走上前,怕自己一身臭汗弄脏媳妇,他只是将下巴放到她肩膀上,身体保持距离,侧头在她耳边很轻地说道:“媳妇,等我。”
林子君被“媳妇”两个字弄得愣了一下,回过味,顾云舟已经进了浴室,水声响起。
她可不像顾云舟害羞,而是坐到床上,看着对面的玻璃门,堂而皇之地欣赏起来,她丈夫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腰身、修长的腿型……
哪怕手受伤,顾云舟也洗得快,几分钟时间就洗完,套上背心短裤出来了,拉上浴室门,一回头,和林子君的视线对上,犹如干柴碰到烈火,轰——
顾云舟搂住林子君的细腰,低头焦渴地吻上她的唇,将她压在床上……
咔嚓!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拧开,顾云舟和林子君反应那叫一个快,顾云舟撤身后退站在床边,单手摁住林子君的脚踝,林子君则是两只手枕在脑后,往后一倒做起来仰卧起坐。
“1、2、3……”
两人同时扭头,顾云舟喊了一声:“妈。”
林子君也喊妈,然后问:“怎么进来不敲门啊?”
钱春花明显感觉出气氛不对,讪讪地朝顾云舟点点头,表示抱歉,解释道:“我敲了,可能你们太投入没听到。”
既然被识破,林子君懒得装了,倒在床上,问:“出什么事了?”
钱春花一拍脑袋想起正事,“就眨眼功夫,小乖乖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爸下楼找了,我来看有没有在你们房间?”
“我也下去看看。”顾云舟着急要走,林子君拉住他,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她妈和顾云舟仔细听,衣柜里面有动静,窸窸窣窣,像小老鼠在偷吃东西。
从床边到柜门边掉了一路的红枣花生桂圆和莲子,林子君就此复原事情经过:小时年跑进来找她,她当时正在洗澡,而顾云舟下楼跑步去了,小团子就想藏到被子下面和他们玩躲猫猫,结果一掀开被子,眼睛都亮了,哇塞,好多好吃的,躲在被子里吃很快会被发现,小团子就搬到衣柜里,手太小,搬一路掉一路。
知道闺女躲在衣柜里,林子君也不去找她,而是出声问:“林时年小朋友你藏好了吗?”
这招屡试不爽,
小团子立马奶声奶气地答应:“藏好啦~”
不光回应,还会偷看。
柜门缓缓推开,小圆脑袋探出来,像地下冒出的小蘑菇。
“找到啦!”林子君冲过去,将小团子从衣柜里抱出来,亲了亲后,教育道:“来找妈妈躲猫猫,要和姥姥姥爷说一声才行,不然他们会担心知不知道?”
小时年埋头戳戳小手,“寄道了,妈妈,姥姥,对不起~”
“没关系,姥姥原谅小乖乖了,”钱春花从林子君手里抱走小时年,捉住她的小手和林子君顾云舟挥挥,“好了,我们回房间,和爸爸妈妈晚安。”
虽然小时年也想和妈妈睡,但姥姥姥爷说爸爸从生下来,他妈妈就没陪爸爸睡过觉觉,小时年觉得爸爸好可怜哦。
于是决定让自己的妈妈陪爸爸睡一晚上。
就一晚上。
小时年在心里道。
“爸爸,妈妈,晚安。”小时年不舍地挥挥小手,怕自己哭鼻子,道完晚安,就扭头趴到钱春花的肩膀上,不敢再看妈妈,并催姥姥快走啦。
钱春花抱着小时年走到门口,对林子君和顾云舟说:“你们继续。”
并贴心地带上了门。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林子君和顾云舟互看一眼,同时笑出声,一笑不可收拾,两人笑成一团,好半天才停下来,搂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顾云舟摸到林子君的头发,还没干透,他起身去浴室拿出吹风机,帮林子君吹干头发,关了电源,放到床头柜上,转身走进她。
林子君伸手抵上他的胸口,一路往下,红唇轻启:“顾云舟,那个问题,上次在云省你还没回答我呢。”
顾云舟捉住她不安分的细手,低头吻了吻,放在唇前,轻轻摩挲,“什么问题?”
林子君眼神如丝:“那里,吓坏了吗?”
顾云舟俯身而下,将她抵在床上,轻咬她的耳垂:“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姨夫没来,今天的赌注还作数吗?”
“当然作数,就当我们都输了。”
“都输了?唉,不是,顾云舟,你抱我起来干嘛?”
“谁也不在下面,我们站着。”
……
一夜沉浮,隔壁孙江澈一开始好奇,结果越听越后悔,连夜开着自己豪车跑了,他也要找对象结婚。
翌日,林子君睡醒已经十点多,睁眼看到坐在窗前备课的顾云舟,白衬衣,金丝眼镜,在缱绻的秋日下,一副清心寡欲的老教授模样。
“醒了?”顾云舟放下手里的课本和钢笔,起身走过来。
林子君嗯了一声,想要坐起来,一动,浑身疼得像被大卡车碾过,大腿根更是软得使不上劲。
她艰难地吞咽口水,嗓子还疼。
而顾云舟精神饱满,气血充足,一对比,她更像初夜。
看她郁闷地躺在床上不动弹,顾云舟担心地问:“哪儿不舒服吗?”
“你说呢?”林子君眼皮一掀,瞥到顾云舟锁骨下面好多道被指甲抓的红印,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谁家正经的老教授穿衬衣领口的扣子全部解开,露出原本可以藏得好好的暧昧痕迹。
他不会已经出去跟孙江澈炫耀过了吧?
“睡前,我检查过了啊,没肿,”顾云舟目光往下,“要不擦点药?”
林子君脸庞发热,“你检查过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了,我怕你不舒服,就打水帮你擦了擦。”
林子君纠正他,“不是睡着了,是累晕过去了。”
从晚上十点折腾到凌晨两点,别说她娇娇一小姑娘,就是铁血汉子也受不住。
顾云舟轻轻地抱住林子君,悔恨不已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我保证下次温柔点。”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林子君有自己的尊严,伸手环上顾云舟的脖子,“别人都担心你飞得高不高,只有我担心你累不累?”
“不累。”顾云舟摘掉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吻了上去。
没羞没臊的新婚生活让林子君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一个小时后,被顾云舟抱着下楼,回芙蓉雅苑躺了三天才缓过来。
第四天,顾云舟正式入住到家里,没拍结婚照,林子君提议去拍一张全家福挂在客厅,说风就是雨,立马给林子瑞一家打电话,到影楼化妆选衣服,拍完出来,又给林子萍钱多多打电话,让她们出来吃午饭。
婚礼可以不办,但红包一个不能少,还有祝福。
在芙蓉雅苑附近商场吃的饭,吃完后,林子瑞一家要逛街,林宏满要回派出所值班,美容院无节假日,周末比工作日还忙,林子萍和钱多多也得赶回去,一行人在餐厅门口分开。
“妈,云舟下午有课,我送他回学校,先捎你和年年回去?”林子君问她妈的时候,身后响起轰轰轰的声音,回头一看,她爸将摩托车停在了路边,朝她妈和小时年招手。
“姥爷,摩轰轰耶,年年喜欢坐。”小时年拉着姥姥急切地往姥爷那边拽。
“正好你爸回派出所路过芙蓉雅苑,你们就别管了,忙去吧。”钱春花跟闺女说完,念叨小外孙才两岁哪来的牛劲,“别再使劲儿了,姥姥要飞起来了。”
“哇哦,风筝姥姥耶,年年也要灰~”小时年张开小手,让姥姥也学她一样,然后一老一小扑棱着翅膀飞向她姥爷,林宏满看着老伴和小外孙闹腾,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钱春花抱起小时年上前,一个横抬腿坐上了摩托车,老两口把小外孙夹在中间,像一块夹心饼干。
可不是夹心饼干嘛,小年年是他们一家人的小心肝。
林宏满发动摩托车,小时年从她姥爷身后探出小脑袋,挥着小手和林子君还有顾云舟拜拜。
摩托车声伴随着小团子银铃般的笑声渐行渐远。
顾云舟搂着林子君的肩膀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林子君送完顾云舟直接回家,一进大门,看到物业经理领着三五个安保火急火燎地往小区最里面跑,好像是十五栋的方向,出什么事了?
林子君踩油门,一脚轰到八栋楼下,停好车后,下车赶过去,路上碰到经常一块看热闹的大爷大妈。
“婶子,谁家出事了?”林子君边跟着人流跑边打听。
“好像有人跳楼!我也不太清楚,快过去再说,晚了就没位置了。”大妈着急。
紧赶慢赶,到十五栋楼下,已经围了好些人,零零散散,不成圈,可见热闹中心点并不在下面,那就是还在楼上了。
林子君抬头往上看,秋后正午的太阳,还是很晃眼睛的,林子君用手挡在眉骨上,虚着眼睛,一路往上扫视。
终于在差不多十三楼的那层看到一道人影,是个男人,光着身子,只穿着一条裤衩子,肤色并不白,甚至可以说有点黑,在日光底下折射出古铜金色。
林子君伸着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男人这会儿正吊在卧室的窗台外面,两只手死死地扒着窗沿,两只脚踩在墙面,整个身体弓成基围虾,以此减轻身体往下坠的重量。
“大爷,什么情况?不是说跳楼吗?”林子君问比她先到现场的吃瓜群众。
“那么怕死,扒着窗沿,你看他像跳楼吗?”大爷面露鄙夷,呸道:“大白天跟有夫之妇鬼混,活该!”
所以是男人趁情人的丈夫不在家,大白天跑去情人家里偷情,不成想丈夫突然杀回来,男人无处可躲才吊到了窗沿上!
林子君点点头,确实罪有应得。
“那家男主人姓谢,在隔壁市某银行上班,还是高管呢,他媳妇姓郭,大伙都叫她小郭,自从生了孩子就没再上过班,儿子今年九月份上了寄宿学校,丈夫工作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所以平时就她自己在家,看着挺本分一女的,怎么就背着丈夫偷人呢?”住一栋楼的小老太想不通地摇头。
林子君凑过去问:“婶子认识那野男人不?是我们小区的吗?”
家庭主妇一直没上班,天天围着孩子丈夫转,人际关系
肯定简单,孩子才送去寄宿学校一个月就偷上人,肯定是熟人作案。
要是一个小区的业主,抬头不见低头见,那才叫热闹。
“照面倒是经常打,但每次小郭都是一个人,除了他丈夫,还有小区安保,从没见过她身边出现过别的男人……哎呀!我的妈呀!那是小谢吧!他要干嘛?”小老太惊恐地捂住嘴巴。
林子君忙抬头看。
她不认识小谢,只见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半个身子趴在窗台上,先对着吊在下面的男人骂骂咧咧,似乎不解气,竟然伸手去掰男人抠住窗沿的手。
真要掰开了,野男人坠楼身亡,谢先生可就杀人了。
或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媳妇冲上来,哭喊着想要把人从窗台拽回去,接着物业经理和安保也围了上去。
顿时不大的窗台挤满了人。
野男人的求救声,女人的哭喊声,男人的责骂声,还有物业的劝架声,响彻整个小区上空。
到底是人命一条,有吃瓜群众报警,巡逻民警赶过来的时候,野男人已经被物业拉上去。
林子君和大爷大妈们守在单元楼下,等着看野男人到底是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
大概过了十分钟,两名民警带着野男人从单元楼出来,所有人立马围上去,毫不夸张,就像一群苍蝇看见了有缝的鸡蛋。
林子君到底年轻,冲在最前面,最先看到野男人的脸,我的妈呀,怎么会是他呢?!!!
第64章 第64章三个人太挤了
不仅林子君吓到,大爷大妈也不敢相信,郭女士偷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他们小区的安保队长,曾明亮!
曾明亮虽然已经退伍了,但到底曾是人民子弟兵,怎么会干出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曾明亮不是有媳妇有孩子吗?就前两天我还见着他媳妇带孩子来看他,一家子感情可好了。”
“小郭不也有丈夫有孩子吗?他们一家子感情看着不好吗?所以说人不可貌相,事不可光看表面。”
“没想到曾明亮是这种人,平时对我们业主热情周到,看到需要帮忙可积极了,帮着帮着,咋帮到女业主床上去了?”
……
“好了好了,别看热闹了,都让一让……”民警话没说完,被戴绿帽子的中年男人谢高管从单元楼冲出来,手里拿一把菜刀高高举起,“王八蛋,看你往哪跑,我今天非砍死你!”
民警的话不管用,吃瓜群众围得水泄不通,谢高管一发话像手榴弹,大伙成鸟兽散,然后躲远了些继续看热闹。
只要不伤及性命,瓜,还是要吃的。
林子君找了个花坛踩上去,脖子伸得老长,谢高管一出来,物业也追出来,加上巡逻民警,三下五除二就把人制服了,菜刀掉地上,被曾明亮一脚踢开。
“曾明亮,是个男人过来单挑!你缩头乌龟啊,就知道躲起来!你自己没媳妇,睡我媳妇!那是我媳妇!老子今天跟你拼了!”谢高管被两名安保拉住,手上挣脱不开,两只脚使劲蹬向曾明亮。
然而,离得远,一根头发也碰不到。
曾明亮有恃无恐,“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你媳妇天天独守空房,她是个人,又不是物件,她不寂寞啊?她不需要人陪啊?”
“我作为物业安保,入职宗旨就是为小区业主排忧解难,你媳妇有需要,我能不出手帮忙?”曾明亮理直气壮。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了,谢谢你睡了我媳妇,谢谢你解决她的需要,没让她在外面给我找野男人。”谢高管要气疯了。
“说出来你别不信,我可没勾搭你媳妇,是你媳妇自己找上我,说她喜欢我,热情得让人很难拒绝,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媳妇简直就是豺狼虎豹……”
“闭嘴,你给我闭嘴,曾明亮,你个混账东西,不要脸!知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谢高管气红了眼,踢不到曾明亮,就拿拦他的安保撒气,一脚一个使劲踹,边踹边骂:“你们安保没一个好东西,你们物业更是心瞎眼盲,招些什么二流子小混混,你们蛇鼠一窝!警察同志,把他们都抓起来!我要把他们全部告上法庭!让他们坐牢,一个别想跑!”
拦他的两名安保太倒霉了,关他们什么事啊?又挨打又挨骂,两人对视一眼,索性不管了,松开手,让业主自己闹去。
反正他现在手上没家伙,闹不大。
至于曾明亮做出这种有损他们安保脸面的事,多少也该付出点交代,凭什么要他们帮他兜底。
突然重获自由,谢高管还不习惯,愣了两秒后才冲上去揍曾明亮。
民警连忙一人拉一个,看似公平阻扰,实则有所偏向,拦谢高管那个民警手一滑,让人挣脱了,拉曾明亮那个的民警手很紧,直接把人摁在原地。
都是男人,媳妇被睡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谢高管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曾明亮的脸上,民警这个时候再松手,曾明亮出于惯性,往后摔倒在地,嘴角出了血。
谢高管趁胜追击,坐到曾明亮的身上,又要挥拳的时候,他媳妇哭嚷着跑出来:“不要打了,孩子他爸,就当我求你了,不要再打了!”
林子君眼睛睁大,不是吧,大姐,你恋爱了吗?
郭女士看到受伤的曾明亮,心疼坏了,直接跪到地上继续求自己的丈夫,“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的明亮,明亮是迫不得已的,你要打就打我吧!打我吧!”
众人惊呆了,曾明亮魅力这么大吗?让郭女士当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仔细一想,虽然不道德,却也合情合理。
首先,就像曾明亮说的那样,丈夫常年不在家,妻子独守空房,孩子上学去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该多空虚多寂寞。
这个时候,别说曾明亮,就是来个糟老头嘘寒问暖,郭女士也会心怀感恩。
更何况,曾明亮自身条件比自己丈夫好太多了,退伍军人,身强体壮,不管是**还是心理都能得到慰藉。
她能不爱上吗?
“啪!”谢高管恼羞成怒狠狠地一巴掌扇过去,妻子偷野男人已经够他颜面尽失,现在还当众承认是她勾引野男人,不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他一堂堂银行高管连个小区安保都不如吗?
作为男人的尊严被践踏得稀碎,是可忍孰不可忍。
“贱女人!没男人不能活是不是?好好好,我成全你,看我打不死你!”谢高管还想打自己媳妇,让曾明亮一个翻身撂倒在地,他退伍军人身手自然不在话下,抓住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没出息的男人才打女人,孬货!”
“不要,明亮,别打他,我不想你因为我被抓进去。”郭女士死死地抱住曾明亮,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这就让人很难评了。
说他们是苦命鸳鸯,偏偏是偷情。
说他们是一晌贪欢,偏偏用情至深。
就在林子君以为这场热闹快结束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发疯地一头扎进这狗血三角恋旋涡里。
好家伙,这又是谁啊?
“哎哟,曾明亮他媳妇来了?!”大爷激动起来指着陌生女人,“我前两天跟她打过招呼,肯定是她,准没错!”
林子君重新站上花坛,原配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和郭女士打起来?
别说打,看都没看郭女士一眼。
“曾明亮,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曾媳妇气冒了烟,上手推丈夫质问。
人群里有特别热心的大妈大声跟她说:“你男人跑到别人家里偷情,让人丈夫抓个正着,差点从十三楼窗户掉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是曾媳妇是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没想到并不是,女人看了看郭女士,又看看谢高管,一副刚知情的表情。
接着抬头往楼上看了眼,十三楼那么高 ,她吓到了,“曾明亮,你脑子有包啊?跟你说多少次,有事走大门,你爬窗户干什么?想死是吧?我打死你!”
林子君:???
大姐,咋你也不对劲儿啊!?
“不会吧,他媳妇知道他在小区和女业主乱搞?这是什么心胸?我活这把岁数别说见,就是听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我倒听谁提过一嘴,曾明亮原本在某派出所当辅警,苦于工资低,养不活一家老小,才来应聘我们小区的安保队长。”
“所以跟小郭好也是为了钱,而他媳妇看在钱的份上,就睁一眼闭一只眼,不对啊,那她过来闹什么?”
……
芙蓉小区也算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能住这里的家庭基本都不缺钱,像郭女士这种,丈夫在外面赚不少钱,自己又没什么地方花钱的大有人在。
“闹够没有?!给我回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曾明亮捉住自己媳妇的手,大声吼她。
“曾明亮,你居然凶我!我为你付出这么多,跟着你吃尽苦头,忍你到现在,你就这么对我?还骗我!亏我那么信你!”曾媳妇声嘶力竭。
林子君抓心挠肺,你不是知道他和小区女业主乱搞吗?他还骗了你什么?大姐,你快说啊。
离得远看热闹不过瘾,大爷大妈越围越近,挡去林子君一大半视线,只听到曾媳妇问曾明亮:“你给我说清楚?她又是谁?还有她她她……”
什么她她她?又不是结巴,真相只有一个!
林子君赶紧跳下花坛,削尖脑袋地挤到人群最里面,然后就到曾明亮脚边一地的照片,随便一张都很亲密很不堪入目。
林子君用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大致扫了眼,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曾明亮本人没错,但和他亲密的女人却不是同一个人,1,2,3,4,5……加上郭女士至少六个。
大爷大妈比林子君无所畏惧,他们上年纪了,看不清楚上面的人,就捡起来打量,接着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我们那栋小超他妈吗?”
“老邵,这不是你儿媳妇吗?”
“我的妈呀,怎么还有我侄媳妇啊!”
……
哦豁,不看不知道,一看全是熟人,她们都和曾明亮有一腿。
“曾明亮,你不是跟我说,在小区就一个吗?她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多?我就说一个女人出手能这么大方,又给你买房又给你买车,原来你骗我!你个王八蛋!”曾媳妇又抓又挠,甚至上嘴咬,曾明亮一动不动,由着她闹,心如死灰。
人群里不知道哪个人大声地替曾明亮打抱不平:“妹子,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男人卖、身养家多不容易,你怎么还不知道感恩呢?”
林子君啧啧惊叹,真是奇葩到家了。
因为要守着小外孙睡午觉,钱春花没能下楼亲眼围观,林子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将八卦原封不动地叙述了一遍。
她讲故事有一手,特有画面感,钱春花听后悠悠感叹一句:“亏得小顾每天回来。”
“妈,就算云舟常年在外,我也不会偷人好吗?这是原则问题。”
“好好好,是妈说错话了,谁让你之前盯着曾明亮看呢。”
“哪有盯着看,你可别冤枉我,我心里眼里只有我家云舟。”虽然曾明亮身段是不错,但和她男人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这一闹,小区又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停了。”
“发生这种事情,不是离婚就是搬家,当然还有为了孩子继续搭伙过日子。”
“别管别人顾好自己吧,既然和小顾在一起了,两人就好好的知不知道?”知道闺女不是那种人,但老母亲还是操碎了心,忍不住念叨,“还有以后别再去会所玩了,丑话说前头,我和你爸可都向着小顾,你最好老实点,不要欺负他。”
林子君撇撇嘴,“到底谁是你俩闺女啊?”
“你是我闺女,小顾也是我和你爸半个儿子,我们就事论事,小顾多老实一人,你呢,从小就爱胡来。”钱春花表明态度。
“知道了,我一定恪守妇道!”林子君保证,对于爸妈向着顾云舟,她也没不高兴,一方面她男人值得,另一方面她很清楚,父母对女婿好,不过是想女婿对闺女好。
“马上就国庆节了,小顾学校也要放七天假,我和你爸商量去趟广市。”
“怎么突然想去广市了?”林子君坐直身子,问:“二哥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钱春花一声长叹,“前些个时峰打电话回来,哭着喊着要回锦市,不想待在广市那边了。”
林子祥生意做得不错,一年就在广市买了房,六月份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把俩孩子一并接了过去。
一开始他没多说,是小老太不放心俩孙子过去没人管,毕竟儿子做生意忙,哪有多余的精力顾得上家里。
林子祥这才告诉家里人,他在那边认识了一个,也离过婚,孩子跟了前夫,时峰时杰过去,她可以帮忙照看。
“二哥的对象欺负兄弟俩了?二哥不是说那人挺好得吗?”
“你二哥那人,你不知道啊?赵雪梅那个女人都能忍这么多年,哪个女人他不觉得好?不说了不说了,事情也还没搞清楚……”小老太一边说着不说一边继续念叨,“要是你二哥还是像以前那样心盲眼瞎,我和你爸就把时峰时杰领回来,再不准他管俩孩子的事,让他自己和那女的过去吧。”
林子君没接话,怕自己忍不住火上浇油,毕竟身边太多“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种事了。
“我和你爸这一走,不知道哪天能回来,好在你和小顾领证了,有他在家帮忙看着你们母女,我和你爸也能放心些。”
林子君依偎过去,宽慰她妈:“没事哒,你外孙没满三岁,你闺女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就算云舟也不在家,我照样能照顾好年年。”
“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妈妈,所以我不担心年年,”钱春花难得温柔地摸摸林子君的头发,“我最主要还是放心不下你,太懒了,没人看着,我都担心你把自己饿死在家里。”
“我又不是二傻子。”
“差不多吧,”钱春花回忆往昔,“那年你八岁,子文生病了,我在医院照顾,把你交给你爸,你爸有事要出门,赶不回来吃饭,怕你饿到自己,走之前往你脖子上挂一烧饼……”
林子君:“然后呢?我吃烧饼了吗?”
“只吃了前面,后面都懒得够。”
林子君:“……”
讲故事吧。
钱春花摁林子君脑袋,“你说你懒不懒?懒死了!”
林子君抱住她妈,笑嘻嘻道:“懒人有懒福,不然我能有这么好的爸妈,能遇到这么好的顾云舟。”
“对了,小顾今天晚上住进来,”钱春花往主卧看一眼,“小乖乖能接受吗?那天在老宅和我们睡,睡前说得可好了,夜里还是找了你好几次。”
小时年才两岁,分房睡太早了。
就算现在到了可以分房睡的年纪,也不能抵到顾云舟搬进来的这个时候,不然,会让小团子觉得是叔叔抢走了妈妈。
但也不能前脚领证,后脚就和丈夫分房吧。
“先三个人一块睡吧,再过
一年,看看能不能和年年分房睡。“林子君决定道。
这也是钱春花担心的地方,“从来就是你俩睡,现在突然多出一个人,也不知道小乖乖反应大不大。”
林子君也担心,白天闺女是夹心饼干,晚上她成了夹心饼干,两面为难。
睡觉前,顾云舟陪小时年玩得很开心,小团子左一口爸爸右一口爸爸,全天下就她和爸爸第一好。
到了睡觉时间,洗完澡,穿上睡裙,小时年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发现床头多了一个枕头。
从小到大都是她和妈妈睡,床上只有一大一小枕头。
她懵怔地眨眨眼睛,“妈妈,妈妈,这是谁的大枕枕呀?”
林子君将她抱过去,搂在怀里,“洗澡的时候,妈妈不是跟你说了吗?从今天开始,爸爸就要和我们一起生活啦。”
“生活是森么?”小时年疑惑得脚丫子动了动。
“生活就是一块吃饭饭一块睡觉觉啊。”林子君耐心地解释道。
“不要,年年要和妈妈睡觉觉。”小时年转过身扑进妈妈怀里,小胖手紧紧地抱住妈妈。
“妈妈要和年年睡觉觉,也和爸爸睡觉觉,我们三个一块睡好不好?你睡最里面,妈妈睡中间,爸爸睡边边。”
小时年仍是摇头,“爸爸为什么要和年年的妈妈睡觉觉?不和自己的妈妈睡觉觉?”
“因为爸爸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在旁缄默不语的顾云舟开口解答。
林子君看他一眼,大有卖惨的嫌疑……也不算,他幼时本来就挺惨。
“那……”小时年小手抵住下巴,思考一阵后,道:“妈妈的妈妈在呢,爸爸去和姥姥睡觉觉吧~”
林子君心里默念:童言无忌。
小团子这么大方,顾云舟无言以对。
他不说话,小时年继续说:“在歪主公家,年年让妈妈陪爸爸睡了觉觉,今天就不行了,爸爸,快去找姥姥吧。”
说着,从她妈怀里爬起来,嘿哈嘿哈地抱起顾云舟的大枕头递过去,“爸爸,大枕枕,快去吧,年年要关灯灯了,要和妈妈睡觉觉了。”
顾云舟哭笑不得地看向林子君。
“姥爷要和姥姥睡觉觉,爸爸过去要挨揍的,你就舍得爸爸痛痛吗?要不还是我们三个一块睡吧?”林子君连哄带骗。
“三个人太挤了,爸爸出去睡沙发吧。”新脑子就是转得快,又给顾云舟安排明白了。
“爸爸一个人睡客厅会害怕的。”林子君给顾云舟使眼色。
顾云舟配合地做出害怕的样子。
小时年跑去摸摸他的头,大声地鼓励道:“男子汉,勇敢!爸爸说。”
“好,爸爸勇敢。”顾云舟无奈地抱起枕头,出门前,幽怨地看向林子君,林子君只能抛媚眼哄道:乖,等会儿补偿你。
要是她现在知道“补偿”后果,打死她也不会抛这个媚眼了,闺女让她爸睡客厅,她爸不老实,抱着她转战书房、卫生间,甚至厨房,林子君最后又是做着做着实在熬不住地昏睡过去。
林子君失去意识前,就在想一个问题,这个人怎么喂不饱呢?
第二天,小时年睡醒了后,看到妈妈还在睡,她先自己玩了会儿,玩到不耐烦了,去扒她妈眼皮,就这样,林子君都没反应,顾云舟进来把闺女抱走,她也不知道。
“嘘——妈妈困,年年不吵妈妈,爸爸帮你洗漱好不好?”顾云舟轻手轻脚地拉上房门。
只要不睡觉,谁都能带小时年,更何况小时年本来就喜欢顾云舟,立马学着对方用食指抵在小嘴前面,小小声地回答:“好呀~”
小时年还太小,自己刷牙刷不干净,顾云舟用她的小牙刷挤上儿童牙膏,低头对小团子说:“啊~”
小时年乖乖地张大嘴巴。
顾云舟刷小团子大牙的时候,发现她自己用手捏住下巴,觉得奇怪,“年年为什么捏住下巴啊?”
“因为……”嘴里有泡泡,小时年一说话就往外喷,思绪立马被带走了,“爸爸,年年变鱼摆摆了,吐泡泡~”
小团子知道刷牙的泡泡脏,所以也不乱吐,就往水槽里喷了两口后,继续捏着下巴让爸爸刷牙。
终于漱完口,小时年收起小胖手,站在洗漱凳子上,转过身对顾云舟说:“妈妈姥姥帮忙刷牙牙,会扶住年年的下巴。”
“爸爸的手受伤,只能一只手帮年年刷牙,所以年年帮爸爸扶着下巴对吗?”
小时年重重点头,“扶住下巴,年年的脑袋不会乱跑。”
顾云舟在她小脸蛋轻轻地捏了捏,“谁家闺女这么乖啊?”
“爸爸家闺女呀~”小时年语调上扬,奶声奶气。
林宏满一进门就听到父女俩有爱的对话,没好打扰,往厨房走,“处这么好,昨晚应该很顺利吧?”
钱春花摇头,“好归好,还不是把小顾撵出来睡的。”
“要不我找小乖乖聊聊?”
“你当小乖乖犯人啊?她妈都没哄过来,你聊管什么用,这事不能着急,总需要一个适应过程。”钱春花相信闺女女婿可以处理好。
“子君呢?怎么没看到人?”
“还在睡,”钱春花摇头,感叹道,“以前一个人惯着,现在好了,嫁了个丈夫,更把人惯得没样了。”
“丈夫惯媳妇天经地义,”林宏满从后面抱住钱春花,“我也惯我媳妇……”
“老不正经,赶紧放开,别让孩子们看到了。”钱春花拍丈夫的手。
做好早饭,一家子坐上餐桌,就差林子君,钱春花要去房间叫醒,顾云舟拦住丈母娘,“妈,让她再睡会儿吧。”
既然女婿帮忙求情,小老太也就没再管,重新坐回去,“好了,我们先吃。”
“妈,吃完饭,我带年年去菜市场买菜,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顾云舟把放凉了的鸡蛋羹端给小时年,小时年嗷呜嗷呜开吃。
钱春花停下筷子,“子君没跟你说吗?我和你爸中午的火车去广市,可能要国庆节结束才能回来,这些天家里就拜托你了。”
昨晚他和媳妇亲热的时候,是好几次有话想跟他说,都被他堵了回去,顾云舟羞愧,每次完事就后悔,一碰又控制不住自己。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子君和年年,有可能我们也会出一趟远门,不过现在还没确定。”
“你和子君已经领了证,板上钉钉的事儿,也是时候带她们母女回港市看看你爷爷他们了。”钱春花看出顾云舟担心,宽慰道,“不要凡事都自己扛,别忘了还有子君,两个人有商有量才能把日子过好。”
顾云舟点点头,“吃完饭,我先送你们去车站。”
“不用了,你带年年去买菜,你大哥送我们去。”
林宏满一想到要和小外孙分开,眼眶都憋红了,不住叮嘱:“在家乖乖听爸爸妈妈的话,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到处乱跑,陌生人给的糖不能吃,地上的糖也不能捡着吃,想姥爷了,就让妈妈打电话……”
眼看丈夫就要崩溃,钱春花拦他:“好了,又不是没分开过,过几天就回来了。”
“姥姥~”带着哭腔的小奶音从对面传来。
钱春花一抬头,小团子撇着小嘴巴,大颗大颗的金豆子往下掉,然后朝她伸出小手手,“姥姥,抱抱~”
第65章 第65章亲戚来访
可怜的小哭包要抱抱,搁谁受得了。
钱春花将小外孙从儿童餐椅里抱出来,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跟着流出来,林宏满连带媳妇一块抱住,呜呜呜地哭成一团。
吃完饭,林宏满洗碗收拾厨房,钱春花帮小时年换衣服,敲门进去,顾云舟正伺候他媳妇吃早饭,简直没眼看了,就差嚼碎了喂嘴里。
“亏得是娘家人,要是婆家人,还不得连夜迁祖坟,摊上你这么个儿媳妇,祖上算是造了大孽了。”钱春花数落闺女。
等小老太出去,林子君问顾云舟:“你造孽吗?”
顾云舟笑着摇头,用手擦掉她嘴角的食物碎渣,“不造孽,享大福。”
“你倒是享福了,我这腰都要断了。”林子君对顾云舟的不知节制怨念颇深,“告诉你,顾云舟,以后每周最多三次。”
“是不是有点苛刻了?”
“嗯?”
“好好好,都听你的。”
“那还差不多,哼,要吃茶叶蛋!”
吃饱喝足,林子君继续睡,其实也睡不着了,就想赖在床上,顾云舟和小时年出门前来找她,听到闺女小短腿跑得哒哒哒,她立马装睡把眼睛闭上。
“妈妈妈妈妈妈……”小时年扒在床边小嘴叭叭地喊,林百万跟着凑热闹,“汪汪汪……”
林子君觉得有一千只小蜜蜂围着自己嗡嗡嗡,装不下去,勉强地掀开一条眼缝,而且就算她自己不
睁开眼睛,小时年也会帮她扒开。
“妈妈,看年年!”小时年退后两步,张开小手手,保持身体平衡地转圈圈,全方位地展示自己今天多可爱。
小团子里面穿了一件白衬衣,外面搭配一条红格子背带裙,下身是白裤袜和小皮鞋,和平时最不一样的是头发没绾成小丸子,而是扎成了两个马尾辫在头顶,像鸡毛毽子。
然后背了一个竹编小背篓,背篓上绑了一只铃铛,她一转动,玲玲作响。
这是她姥姥给她买的菜娄娄,每次带她去买菜都会背上,小时年觉得小背篓响起来的声音很像阳台上的风铃,所以给它取名叫风娄娄。
“年年要去买菜菜啊。”林子君伸手拨了拨小背篓上的铃铛。
小时年点点脑袋,“和爸爸买菜菜,妈妈去吗?”
“妈妈困,想睡觉觉,年年和爸爸两个人去好不好?”林子君想给父女俩多一点相处时间。
“好,年年买妈妈喜欢吃的辣辣,和肉肉。”
“还有菜菜。”林子君强调,闺女挑食太严重了,就知道吃肉,蔬菜基本不碰,如果不是平时强制她吃点,不说营养不全,光是便秘就够让人头疼的。
除了感冒发烧,林子君最怕小时年便秘,一便秘,为了让她拉出屎,毫不夸张,全家人“不择手段”,甚至用过手扣。
“嗷,寄道了!”小时年蹲到地上摸着林百万的脑袋交代它一定要看好妈妈。
“喂,林时年小朋友,你妈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林子君不乐意地反驳,顾云舟轻笑出声,林子君斜楞他一眼,顾云舟哄道:“林子君同学永远十八岁。”
“算你会说话。”林子君问顾云舟准备带年年去超市还是菜市场买菜?
“学院菜市场。”
林子君:“……”
学院菜市场在锦市大学家属院那边,从芙蓉雅苑过去开车都要半个小时,顾云舟跑那么远,哪儿买菜呀,分明是去炫耀的。
停好车,顾云舟将小时年抱出后座,小时年着急下去,“爸爸手痛痛,年年重,年年两岁啦,阔以自己走路。”
顾云舟一只手也能轻松抱起小团子,不过还是和闺女打商量:“爸爸累了就放年年下去好不好?”
“那好叭~”小时年转过身,乖乖地趴在顾云舟的肩膀上,这样爸爸就不会那么累了,“就让爸爸再多抱10下下好了。”
接着就奶声奶气地大声数起来:“1、2、3……”
本来父女俩长得好就够引人注目了,现在小时年一数数,更成了整个菜市场最热眼的一道风景线,卖菜的摊主和买菜的顾客,无不回头看过来,人人眼里透着羡慕。
顾云舟一一点头介绍:“这是我闺女。”
锦市大学的老师也来这边买菜,很快有人认出顾云舟,“那不是人文学院的顾老师吗?闺女?他什么时候有的媳妇?闺女这么可爱,媳妇肯定也好看,真是男才女貌啊!”
顾云舟听到夸赞后,心情美滋滋,嘴角根本压不住,于是第一站先去买喜糖,见者有份。
小时年背着小竹篓买菜,顾云舟跟在后面发糖。
辣辣、肉肉、菜菜都买了,小时年还想吃鱼,拉拉顾云舟的裤腿,“爸爸,鱼摆摆~”
喜糖发得差不多,剩下一把收起来,牵起闺女的小手,父女俩向卖鱼摊进发。
十一点钟,钱春花和林宏满出发去火车站,林子君也终于舍得从床上起来,送走爸妈后,换个地方继续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见开门声,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摸摸有点烫,闺女肯定又要说她。
孩子太小,林子君担心影响视力,严格控制了小时年看电视的时间,一般一天看三次,一次十分钟,她外出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摸电视机。
小时年有样学样,和姥姥出去玩回来,她妈在家的话,小团子第一件事也是摸电视机,如果烫手就用大人的话术教育她妈。
别看她小,话都说不清楚,唠叨起来是真的唠叨,和她姥姥有得一拼。
为转移小时年注意力,林子君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她飞快地跑进主卧,“年年,妈妈藏好了,快来找妈妈。”
一听回家就有捉迷藏玩,小时年兴奋地眼睛一下睁大,小竹篓都没来得及放,换了小拖鞋就哒哒哒,伴着铃铛铃铃铃地去找妈妈了。
本来跟着林子君躲猫猫的林百万,听见小主人的声音,立马调头跑出来,疯狂地冲着小时年摇尾巴,扒拉舔舔小主人,以表相思之情。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小时年抱住它的小脑袋,小脸贴贴后,邀请道:“年汪汪,偶们一块找妈妈~”
“汪汪汪……”
“嘘——”
小时年狗狗祟祟走前面,她垫着脚,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胸前,像一只小猫咪,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而后面的林百万摇着尾巴,大摇大摆。
顾云舟换了拖鞋,把菜拿进厨房出来,小时年还在客厅找妈妈,她找得仔细,茶几抽屉都要拉开看。
林百万一开始还紧随小主人的步伐,越后面越着急,冲着主卧汪汪汪。
小时年小手抵住嘴巴,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让它安静。
林百万只能围着小主人干着急地转圈圈。
顾云舟边系围裙边往主卧走,到门口,看到一“庞然大物”挂在门上,虽然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藏在外套里面,但只盖住了脑袋和后背屁股,两只扒在门上的手,以及踩在门把上的脚,甚至整条小腿都露在外面。
顾云舟憋着笑。
不用问都知道,媳妇一定还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小时年不会找到她。
果然丈母娘说得在理,媳妇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躲猫猫都跟小孩子一样,藏头不藏尾。
顾云舟进房间,坐在床边,笑吟吟地看着母女俩接下来怎么玩。
小时年在客厅没找到妈妈,转移阵地,林百万含住她的裙摆往主卧拽,小时年终于懂了它的意思,“妈妈在睡觉觉的房间对嘛?”
林百万松开小主人的裙摆。
小时年摸摸它的小脑袋,夸奖:“好狗~”
然后一阵风地跑进房间,小背篓上的铃铛叮铃铃——
完美地错过了挂在门上的妈妈,林子君听到铃铛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得意地扭扭屁股,果然闺女找不到她。
很有成就感。
就是耗时太久,她也快挂不住了。
小时年进去看到坐在床边的顾云舟,张开小手扑上去抱住,仰起小脸蛋笑嘻嘻:“找到了,一个爸爸!”
顾云舟无奈地点点她的小鼻子,“年年不是在找妈妈吗?”
小时年一拍脑门,“嘿嘿嘿,对哦,年年在找妈妈,不是找爸爸。”
说罢,转动脑袋扫视一圈房间,未果,问顾云舟:“爸爸看到妈妈了吗?”
顾云舟担心媳妇从门上掉下来,就默默地给小时年使了个眼色:要不你回头看一眼?
小时年跟着爸爸眨眼睛,很明显,没明白。
关键时刻还得狗狗出马,直接站在门口,冲着挂在门上的林子君:“汪汪汪……”
小时年蓦然回首,终于看到了门上的“庞然大物”,她疑惑地走过去,小手抵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在想为什么这件衣服长了手手和脚脚。
吸吸鼻子,哎呀,是妈妈的味道!
小时年顿时更加不解了,费力地仰着脑袋问:“妈妈你干森么呀?”
林子君腾出一只手,摘掉自己身上的外套,转过头往下看,问:“你怎么看到我了?”
小时年连比带划,“妈妈辣么大一个,年年看得到。”
林子君觉得自己藏得完美无缝,哼道:“我都听到了,是林百万告的密。”
“不是哦,”小时年强调一遍,“是妈妈辣么大一个,年年眼睛大大,一下就看到了。”
林子君快挂不住了,想要下去,然而门把到地面的距离,比她的腿长太多了,这就很尴尬了。
“年年,妈妈下不去了,救救妈妈。”林子君向闺女求救。
小时年一溜烟跑出去,顾云舟起身过来要抱林子君,就在这时,小时年去而复返,吭哧吭哧地搬来一张小凳子营救妈妈。
小凳子往妈妈脚下一放,小时年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扶着小凳子,仰着头,“妈妈踩凳凳!年年接住!”
林子君伸出一只脚,哦豁,小凳子太矮了,还是踩不到。
没办法,只能让顾云舟抱下去,搂住顾云舟的肩膀,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笑什么?”林子君扭头问。
顾云舟在她唇上亲一口,“笑小傻瓜。”
林子君从顾云舟身上下来,找小时年告状,“爸爸说妈妈是小傻瓜。”
小时年点点脑袋,“不是小傻瓜,妈妈是大傻瓜。”
林子君:“……”
坐到客厅沙发上,小时年小大人语气教育林子君:“小朋友嘛?为森马爬辣么高?摔下来怎么办?会出血痛痛几布吉岛?”
林子君乖顺地点头,“吉岛。”
“下次还敢不敢?”小时年两手插腰。
林子君摇头,“不敢了。”
“好啦好啦,不说你啦。”看妈妈委屈,小时年立马哄,踮起脚抱抱妈妈,转移话题,“年年买了妈妈喜欢吃的辣辣哦。”
“谢谢年年。”林子君将闺女抱到腿上,下巴放在她头顶,问:“今天和爸爸买菜菜玩得高兴吗?”
“高兴呀,爸爸买了糖糖,给好多叔叔阿姨吃呢。”
“什么糖?”林子君问在厨房做饭的顾云舟。
“喜糖。”正在切菜的顾云舟放下菜刀,把手洗干净从厨房出来,摸出兜里剩下一把喜糖给林子君,“还剩一些,你和年年分着吃。”
林子君嘟囔道:“搞笑,我这么大的人,还能和小孩儿抢糖吃不成?”
顾云舟抿嘴笑着往回走,别的家长可能不会,但他媳妇肯定会。
林子君把喜糖放到茶几上,和闺女一块蹲过去,“妈妈分一分好不好?”
小时年太矮,蹲地上,看不见茶几上面,就趴过去,“好,妈妈分。”
“你一颗,我一颗,你一颗,我一颗……”十来颗喜糖平均分成了两份,小时年刚要去抓自己那份,林子君的手伸了过去,继续分小团子那份糖,“你一颗,我一颗,你一颗,我一颗……”
分到最后小团子一颗没有了。
小时年看着自己前面空空如也,一脸懵懵,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里?
林子君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剥了一颗糖喂给她,圆溜溜的奶糖,撑起小团子肉乎乎的腮帮子,她歪着头,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像被水洗过晶莹发亮,“蟹蟹麻麻~”
“不客气,闺女。”林子君往自己嘴里也丢进一颗奶糖。
顾云舟探头看的时候,俩母女很乖地并排坐在沙发上,边吃糖边同频率地摇晃脑袋。
这样的画面,让顾云舟的心情变得无比柔软。
午饭是顾云舟做的清蒸多宝鱼、土豆烧排骨、泡椒炒牛肉、清炒时蔬以及冬瓜丸子汤,两大一小吃三荤一素一汤,可以说是非常丰盛了,最重要的是顾云舟的厨艺和钱春花一样好。
泡椒牛肉炒得超级嫩滑,并且入味,配料还放了林子君喜欢吃的香菜,光是这道菜就够她下两碗大米饭。
“爸爸,不要刺刺,刺刺扎嘴巴会痛对吧?”小时年看顾云舟在帮她挑鱼肉,小嘴叭叭地叮嘱道。
“好,爸爸把刺刺都挑出来,肉肉给年年吃好不好?”顾云舟将鱼肉放进小时年的餐盘里,接着是排骨和土豆,还有时蔬和冬瓜丸子,以及一勺大米饭。
所有菜到齐了,小时年着急地让妈妈戴饭兜兜,一切准备就绪,拿起勺子就开始干饭,第一口当然是鱼摆摆了,舀一小块放嘴里,抿一抿,尝尝味道。
顾云舟问她:“好吃吗?”
小时年点点脑袋,“木有刺刺,真好吃呀!”
鱼摆摆消灭完,土豆和排骨还有丸子,也一口接着一口,嗷呜嗷呜,连大米饭也吃得可香了,就是不碰菠菜和冬瓜。
闺女太挑食了,林子君只能以身作则,每道菜都吃给小时年看,最后夹起一块冬瓜,林子君有点下不了口。
这世上为什么会存在这么无聊的一道菜?
除了黏糊糊,其他什么味道都没有。
小时年眼巴巴地望着妈妈。
林子君硬着头皮,将冬瓜放嘴里,不咀嚼,直接咽进肚子,激励闺女道:“你看妈妈就不挑食,所以妈妈才长这么漂亮哦。”
余光睨一眼顾云舟:冬瓜买得很好,下次别买了。
这就是大人为什么不挑食,因为不喜欢吃的东西,他们根本不会买。
小时年不着道,小手捂住嘴巴,“唔唔唔……”
林子君板起脸,“林时年小朋友挑食是不对的,妈妈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
小时年撅起小嘴,将脸转向一边。
看吧,乖的时候是小天使,一犟起来是小蛮牛,气人。
林子君深吸两口气,耐心地和闺女商量道:“这样好不好?菠菜和冬瓜选一个吃。”
听到可以选择,小时年转过脸,仔细打量起餐盘里的冬瓜和菠菜,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她选择了冬瓜。
因为瓜瓜只有一片,菠菜菜一大堆呢。
小手指着跟妈妈说:“吃瓜瓜。”
“好,年年自己舀着吃,一块都要吃完哦。”林子君很温柔,也不失坚定。
小时年乖乖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冬瓜放进嘴里,软软呼呼,很不错,接着不用妈妈催,自己吃起了第二口。
林子君没想到闺女居然吃下了她最讨厌的冬瓜,由衷地表扬道:“年年好棒,妈妈给年年点赞。”
吃完饭,林子君带小时年去卫生间洗完手洗完脸,小团子自己在客厅和林百万玩,她去帮顾云舟收拾厨房。
“洗碗精伤手,我来就行了。”顾云舟不让她碰,让她看着他洗,陪他聊会儿天,顾云舟说:“年年不吃蔬菜不行,以后把蔬菜打烂了,混在肉丸子给她吃。”
林子君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谢谢你,云舟。”
为照顾她和闺女费尽心思。
“你是我媳妇,年年是我闺女,我会对你们好,一辈子好。”顾云舟喜欢现在的生活,平淡而充实。
“国庆节我们去港市看爷爷吧?”爱是相互的,顾云舟处处为她和闺女着想,林子君也不想他夹在中间为难,于是主动提议道。
“好,我明天订机票,”顾云舟擦干手上大的水渍,覆上林子君圈在他腰间的手,“港市早茶很好吃,我带你和年年去吃窝蛋牛肉饼、烧麦、虾饺……等年年睡完午觉,我们去买点喜糖回来吧?这两天我一出门,邻居和物业管我要喜糖吃,我都答应了。”
为发喜糖,一家三口提前吃的晚饭,出门的时候,不到六点,林子君和顾云舟一人提一个礼品袋,小时年背着自己的小背包,里面装满了糖果。
下楼后,逢人就抓一把,小时年负责分发小朋友,她的手小只能抓两三颗,正好小朋友一次不能吃太多糖,小朋友得了糖果开心,家长也不用焦虑,皆大欢喜。
一个小时后,礼品袋里的喜糖发完了,就剩小时年背包里还有六七颗,小团子舍不得地搂在怀里。
就在林子君以为闺女是要留着自己吃的时候,听到小时年欢快地大喊一声:“思言葛格~”
是吴英莲带着沈思言下楼遛弯了。
小时年抱着自己小背包,哒哒哒地跑过去,“思言葛格,终于来了,年年帮你留糖糖了哦。”
速度太快,没刹住车,直接撞沈思言身上。
像个肉球球炮轰而来,沈思言连退两步,站稳后,伸手扶住小时年的手肘,小时年不甚在意地说了声谢谢。
打开小背包,抓出里面的喜糖,放到沈思言手里。
沈思言虽然是男孩子,但也只是两岁半的小奶娃,手也没大到哪里去,双手才勉强捧
住七颗糖果。
吴英莲看到糖纸上印着“囍”字,笑眯眯地问小时年讨要喜糖。
小时年大方地分给吴奶奶一颗,沈思言手里还剩六颗,她说:“思言葛格,年年来分一分好不好?”
林子君走上来,“不是都留给思言哥哥的吗?”
“不是噢,”小时年自有道理,“好吃的,要和好朋友分享才更好吃。”
林子君:“……”
没毛病,都是她教的。
“思言葛格一颗,年年一颗,思言葛格一颗,年年一颗……”分成两份后,小时年又开始分沈思言那份。
林子君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最后小时年自己得了六颗,放回了小背包里,沈思言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回旋镖打自己身上了,林子君想教育也开不了这口。
好在小时年跟她一样有良心,剥了一颗糖喂到沈思言嘴边,“思言葛格吃糖。”
沈思言张嘴含下,“谢谢年年。”
小时年也吃一颗糖,将小背包交给妈妈后,和沈思言手牵手地去玩滑梯了。
林子君和吴英莲坐到休息区的长椅上闲聊,小老太看向守在滑梯边上的顾云舟,“年年和爸爸处得怎么样了?”
*
离儿童游乐区不远的小区大门口,一名值班保安检查完登记表后,热情地给老爷子和小老太指路,“顾老师就住最前面右手边那栋,八栋,二十二楼。”
已过耄耋之年的老爷子腰板挺得笔直,目光如炬,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威严神态,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和从头到尾都笑眯眯的小老太形成强烈对比,小老太冲安保摆摆手,“谢谢啊,小伙子。”
普通话并不标准,带着很浓的港话口音。
等两位老人家走远,安保急忙回去和同事聊起来:“老爷子也姓顾,你说会不会顾老师的爸爸?”
“顾老师才多大年纪,肯定是顾爷爷,”同事回想起顾老师刚住进芙蓉雅苑那会儿,“顾爷爷看着就不好相处,和顾老师没认识林小姐以前太像了,你说顾爷爷会不会反对顾老师和林小姐啊?”
“反对什么?林小姐条件那么好,难道还配不上顾老师吗?”
“谁说得准呢,现在好多家长喜欢鸡蛋里挑骨头,不过顾妈妈一看就心眼好,肯定会帮忙说话。”
“你怎么知道小老太是顾老师的母亲?”
“刚刚登记的时候,我随口问一句,顾妈妈答应了。”
第66章 第66章对她有瘾
天色已暗,路灯昏黄,向姨扶住顾老爷子边往八栋走边忧心忡忡道:“老爷,要不还是给云舟打个电话吧?我担心我们不请自来,林小姐会不高兴。”
顾老爷子板着脸,花白的眉毛拧到一块,不满地念叨起来:“处对象,不带人回家,现在都领证了,还不让我见一面,他顾云舟到底什么意思?老头子就这么见不得人吗?我还能把他媳妇吓跑了!”
“肯定不是云舟的意思,多半是林小姐……”向姨欲言又止,停顿了数秒后,才又道:“他们都说林小姐配不上云舟,毕竟云舟是头婚,林小姐是二婚,还带了个闺女……”
顾老爷子冷声打断:“好了,别说了,人还没有见着,别轻易下定论。”
到了八栋楼下,向姨问从单元楼出来的邻居:“请问这是八栋吗?顾云舟是住这栋吗?”
“哦,你们是顾老师的亲戚吗?他这会儿在儿童游乐区遛娃呢,你们去那边找他吧。”邻居很热情地指路,“穿过小广场就是儿童游乐区了。”
向姨道过谢后,折返回去告诉顾老爷子,“说是在儿童游乐遛娃,唉,云舟也是苦命孩子,小时候爸妈没陪一天,现在结婚了,自己还没孩子,就先帮别人遛娃了。”
顾老爷子看她一眼,“这些话别在俩孩子面前说。”
“知道了,老爷,我就是心疼云舟。”向姨一想到顾云舟小时候受的苦,就忍不住地抹眼泪。
原本计划明天订机票回港市,结果家里人先他们一步来了锦市,顾云舟对此毫不知情,仍笑吟吟地看着小时年和沈思言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小时年在前面跑,沈思言在后面追。
先绕着游乐区转圈,跑了两圈后,小时年转战到休息区,绕着她妈和吴奶奶坐的长椅玩。
沈思言从小就会照顾妹妹,玩游戏也让着她,妹妹快,他就快,妹妹慢,他就慢,总之,一定既能保证妹妹的安全,又能让妹妹玩得尽兴。
所以,闺女和沈思言玩,林子君完全不用管。
为增加游戏的紧张感,林子君夸张地跟小时年说:“哎呀,快跑呀,思言哥哥马上就追到你了!”
“啊啊啊啊……”小时年尖叫着提速,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啪叽,摔地上了。
沈思言紧急刹车,站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一脸不知所措。
小时年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地上,看了看离她还有那么远的沈思言,又看了看坐在长椅上偷笑的林子君。
哼!
小团子生气了!
小胖手一抱,小嘴巴一撇,哭唧唧,“呜呜呜……”
却是光打雷不下雨,林子君一看就知道闺女是等她去哄呢。
林子君起身蹲过去,轻轻地戳她的小胳膊,“怎么还哭鼻子了?跟妈妈说,谁欺负我们年年了?”
小时年偷看妈妈一眼,继续挤眼泪,整张小脸都在用力,皱巴成一团,丑萌丑萌。
林子君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宝宝生气了!”为展现自己多生气,小时年伸出小手,一抓一抓地召唤顾云舟:“爸爸爸爸,爸爸来,快快来。”
不要我了!
小家伙挺记仇啊。
林子君憋着笑,学着小时年伸手召唤顾云舟:“爸爸快来,你闺女喊你。”
看着闹腾的一大一小,自己媳妇自己闺女,顾云舟能怎么办?宠着呗,笑得无奈又宠溺,走上去问:“宝宝喊爸爸来干什么呀?”
“呜呜呜……宝宝哭了,爸爸快来哄宝宝,哄宝宝起来……”似乎意识到坐着不够可怜,小时年啪叽往后一倒,四仰八叉地躺地上,小胖手继续抓抓,“爸爸哄宝宝起来~”
“好好好,爸爸哄,”顾云舟嘴角微微上扬,单手将小时年从地上抱起来,“不哭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小时年脚丫子先沾地,前一秒哭唧唧,后一秒笑嘻嘻,连个过度都没有,跑去找沈思言了。
“思言葛格,换年年追了。”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让人哭笑不得,林子君挽住顾云舟的胳膊,将脑袋靠过去,“你闺女可真是戏精啊。”
望着全场疯跑的小时年,顾云舟眼神温柔到了极致,“我好高兴,她需要我。”
“我也需要你,”林子君手动转过顾云舟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娇嗔道:“哄我。”
顾云舟低头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林子君脸一红,拍他一巴掌,“臭流氓。”
顾云舟捉住她的手,笑着看她。
站在不远处的顾老爷子看到这一幕,紧抿的嘴角有所松动,心里却是在发酸,他的孙子年近三十才终于有个孩子样,想笑就笑,想闹就闹。
而向姨非常不满林子君母女把顾云舟当奴仆一样使唤,云舟含着金钥匙出生哪受过这些苦,林子君太不知天高地
厚了,明明是她踩了狗屎运才攀上他们顾家的高枝,却反倒把他们云舟拿捏得死死的。
小时年追着沈思言跑啊跑,突然发现两个奇奇怪怪的大人躲在角落里偷看爸爸妈妈,她伸着脖子瞧了一会儿,双眼一亮,捣鼓着小短腿跑过去,开开心心地抱住其中一个大人的小腿,响亮地喊了一声:“歪主公~”
顾老爷子:“……”
在心里大骂孙建杨,先是把他孙子拐到锦市来,现在又要和他抢小曾孙。
“年年认错人了。”顾老爷子低头挤出一抹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些。
“不是歪主公吗?”小时年抬起头,目光落到顾老爷子脸上,仔细打量一番后,激动地更大声地喊:“主爷爷!是主爷爷!”
“爸爸,妈妈,是主爷爷!主爷爷来了!”小时年转过身,冲着游乐园蹦跶地召唤林子君和顾云舟。
顾老爷子看着她头顶一摇一晃的小揪揪,小家伙为什么要叫他猪爷爷?
听到闺女说顾老爷子来了,林子君以为是小团子认错了人,和顾云舟手挽手地过去,道歉的话已经在嘴边,定睛一看。
居然,真是顾老爷子!
小时年激动地扒拉顾云舟,“爸爸,年年发现的主爷爷哦~”
另一边的林子君也激动,尾音飘起来,“爷爷,活的!”
“哇哦,活的主爷爷!”小时年完全不怕生,跑回去伸出小手,问顾老爷子要抱抱。
顾老爷子闻言,刚要伸手,向姨赶紧挡在前面,蹲到地上对小时年说,“你叫年年对吧?我是向姨,你可以叫我向奶奶,祖爷爷年纪大了,可抱不动你这个小胖娃咯,要不向奶奶抱你好不好?”
顾老爷子恍然,原来小曾孙叫的不是猪爷爷,而是祖爷爷,小小的一只,话都还说不明白,有点可爱。
小时年歪着脑袋,看着向姨,问:“向奶奶说年年胖胖吗?年年不胖哦,是可爱!”
“你这孩子……”向姨抬头对顾云舟说,“怎么还污蔑人呢,向奶奶可没说你胖。”
林子君将小时年拉到自己身前,“年年,向奶奶没说你胖,她说祖爷爷身体不好,所以抱不动你,知道吗?”
“……”向姨讪笑地连连摆手,“我也没说老爷身体不好,林小姐你可太冤枉人了。”
一见面就泼她脏水,果然不是善茬。
林子君直接略过向姨,笑嘻嘻地和顾老爷子介绍自己:“爷爷好,我是林子君,云舟的媳妇。”
顾老爷子点点头,想笑,可太紧张了,以致笑得很不自然,嘴角微抽。
死嘴!一把年纪连笑都不会吗?老爷子生自己气。
小时年等大人打完招呼,才跑回去抱住顾老爷子的大腿,“年年身体好,年年抱抱主爷爷,主爷爷吃喜糖糖吗?爸爸妈妈的喜糖糖,超甜哒,和年年一样甜哦。”
顾老爷子被小团子夸张的形容逗笑,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这么甜的话,祖爷爷想吃一颗呢。”
小时年随即牵起顾老爷子的手,往林子君和顾云舟那边拉,“爸爸,喜糖糖。”
顾云舟从小背包里拿出一颗喜糖给她,小时年年纪小,手指还不够灵活,剥糖纸的动作看起来很笨拙,却极其认真。
顾老爷子不催她,蹲到地上,耐心地等她剥完喂到嘴边,张嘴含下。
小时年满眼期待地问:“主爷爷,甜不甜?”
“和年年一样甜。”顾老爷子笑眯了眼地回答完,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年年怎么认出祖爷爷的?”
“年年看过主爷爷的照片,妈妈跟年年说,主爷爷是爸爸最亲的人,爸爸喜欢主爷爷,年年喜欢爸爸,年年也喜欢主爷爷啦。”说完这么长一串话,小时年大喘一口气后,问:“主爷爷喜欢年年吗?”
难怪孙建杨每次打电话都要和他夸小时年,这么可爱的小团子,谁会不喜欢呢,顾老爷子点点头。
小时年欢呼一声,小手往后指,“主爷爷喜欢妈妈吗?”
小孩子思维太跳跃,顾老爷子没跟上,愣住了。
向姨看老爷子不说话,心里别提多高兴,故作善解人意地打圆场道:“祖爷爷不了解你妈妈,这么久才见第一面,怎么喜欢嘛,是不是?”
林子君挑眉,小老太这是怪她和顾云舟相识到结婚这么久也没去港市拜访顾老爷子?
虽然是事实,但从她一个局外人嘴里说出来,多少有点挑拨离间那味儿。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在小时年看来,所有人都会喜欢妈妈,“第一次见面,也可以喜欢啊,妈妈这么漂亮……”
小时年还没说完,向姨打断她,对顾云舟说:“时间不早了,云舟,你先送我和老爷去孙家老宅吧?”
小时年蔫蔫地耷拉着小脑袋,“主爷爷不住年年家里吗?”
“我怕老爷住不习惯。”向姨一副凡事为老爷着想的姿态。
林子君看出来,小老太看不起芙蓉雅苑。
她觉得好笑,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保姆,在这跟她摆谱。
嫌我庙小,得了,我还不欢迎你这尊大佛。
顾云舟并不想留老爷子和向姨住这边,毕竟没相处过,多少不自在,所以向姨的这个提议正中他下怀,先送林子君和小时年回家,顺便拿车钥匙。
开车去孙家老宅的路上,顾家祖孙俩不说话,为缓和气氛,坐在副驾驶的向姨笑眯眯地开口:“云舟,我和老爷没说一声就来了,林小姐是不是不高兴了?你回去替我道个歉,都是我太想来锦市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了。”
顾云舟余光瞥了眼后视镜,“向姨,子君没有不高兴,你不要给她安些莫须有的罪名。”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舟,我是关心则乱,怕惹林小姐不高兴,她不好对我们长辈说,回去拿你出气,不过我也看出来,林小姐不是那种人,对不起,是向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向姨卑微地跟顾云舟道歉。
顾云舟最不喜欢向姨这一点,总是让自己低到尘埃里,让你心怀愧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子君和年年,我没有逼你们喜欢,我喜欢就行了。”顾云舟表明自己的态度。
向姨刚要说话,坐在后座的顾老爷子声色俱厉地吼道:“混账东西!”
向姨吓一哆嗦,连忙回头安抚老爷子,“老爷,别生气,小年轻新婚燕尔,再者,云舟是头婚,难免过于投入,不像林小姐,我看她就冷静很多。”
“谁跟你说我不喜欢子君和年年了?臭小子,还好子君和年年没在这,不然老头子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晚节不保啊。”顾老爷子和孙建杨一样,留了八字胡,一生气就爱吹胡子瞪眼,表情丰富,像个老顽童,让人很难跟板着脸就不怒自威的顾家掌陀人联系在一起。
向姨:“???”
老爷你是不是生气的点不对啊?难道不是生气孙子被人迷了心智牵着鼻子走吗?
“向姨,所以你觉得我还是经历太少,不够稳重,配不上子君对吗?要不我把婚离了,先痛苦挣扎一段时间,再重新追求子君?是不是就和子君天造地设的一对了?”顾云舟客客气气地和向姨商量。
向姨:“……”
你这也不对啊!听不出来我说的是林子君一个二婚配不上你吗?
“造反了你!”顾老爷子气急败坏地拍驾驶座椅,一声沉重的闷响,顾云舟没反应,向姨又吓一哆嗦。
“才结婚就离婚?!你把婚姻当儿戏吗?顾云舟,我把话撂这了,结婚了就给我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惹子君和年年伤心,看我不扒了你的皮。”顾老爷子警告顾云舟。
向姨:“!!!”
怎么就护上了?在港市的时候,老爷子不是还很不满林子君一直不去家里拜访他吗?这才见第一面,就打了招呼,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错过了什么?明明她一直在场,没让林子君和老爷单独相处,究竟是什么时候给老爷灌的迷魂汤?
向姨死活想不通。
对顾老爷子来说,孙子童年的不幸,让他这二十多年的生活,毫不夸张,跟一潭死水没差别,好不容易遇到林子君,日子终于起了涟漪,整个人跟着有了活力,这就够了。
所以顾家孙媳家庭身世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孙子喜欢,对方也真心喜欢他孙子。
两情相悦,婚姻才能走得更远,不然只会害人害己,儿子和儿媳妇的悲剧就是先例,老爷子不想孙子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他想给孙子更多的自由,学业、工作包括婚姻。
到了孙家老宅,顾老爷子下车前跟顾云舟说:“明天带子君和年年来这边一块吃个饭。”
顾云舟点头,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扶顾老爷子下来交给向姨,“爷爷,向姨,你们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晚上早点休
息,明天见。”
“云舟,刚刚向姨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向姨还想劝,看顾云舟蹙起眉头,话立马一转叮嘱道,“路上慢点,到家了,给向姨来个电话。”
“好了,别说了,云舟快回去吧,不然子君和年年在家该等急了。”别看顾老爷子年过八十,身子骨可比好些小年轻都好,不杵拐杖,脚下生风地往孙宅里面走。
被落下的向姨赶紧小跑地追上去。
顾老爷子来锦市没和顾云舟说,但提前跟孙老爷子打过招呼,也是孙老爷子派车去机场接的他们。
顾老爷子进去的时候,孙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看报纸,顾老爷子瞥一眼笑道:“年轻那会儿不看书不读报,现在上年纪反倒刻苦上进了,眼睛是不是就这两年看坏的?”
听到有两年没见面的好友声音,孙老爷子笑哈哈地摘下老花镜,拿过倚在沙发边的拐杖,起身迎上去。
孙老爷子部队武将出身,性子易燃易炸,而顾老爷子书香门第出身,性子沉稳内敛,两人年轻时候在生意场上认识,因为脾气相差甚远,一开始互看不顺眼,后来项目合作深交后成为好友,感情亲如兄弟,便给孩子定了娃娃亲,没想到……
悲剧发生后还在葬礼上打了一架,晚上一块喝酒后又抱头痛哭。
总之,两人的爱恨情仇,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顾老头,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云舟和子君,不然老头子我怕是进重症室,您也不稀得飞过来看我一眼。”别说看了,就因为云舟来锦市定居,顾老头不好拦着,也不敢说云舟,就把所有的不满转到他身上,说是他拐走了自己宝贝孙子,这两年连一封书信没寄过给他。
虽然两家都有电话,但老一辈还是喜欢写信,见字如面。
即便顾庭之和孙笙悦发生意外去世后,两人每个月依旧保持书信往来。
可见顾云舟在顾老头心里的地位。
“少跟我来这套,你拐我孙子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顾老爷子哼道,略过孙老爷子坐到沙发上,继续兴师问罪,“还有我的宝贝小曾孙,我去看她,她居然把我认成了你,老李,你说说,我和老孙哪里像了?我比他英明神武多了是吧?”
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人老了,愈发任性,愈发像个小孩子。
李管家谁也不敢得罪,笑道:“一样英明神武。”
“怎么样?偷偷跑去看云舟他们,”孙老爷子坐过去,好奇地打听,“你宝贝孙子有没有跟你生气?”
“什么叫偷看?我那是光明正大地探亲,云舟欢迎我得很,还有我家小曾孙,不要太喜欢我。”顾老爷子炫耀道,“分我吃糖,还让我抱。”
“你说年年啊。”孙老爷子早有准备,递给李管家一个眼神,李管家立马双手奉上一个精致木匣子,孙老爷子拿过去打开跟顾老爷子展示。
顾老爷子瞥了眼,不屑道:“石子木棍,你显摆个什么劲儿?”
“年年送我的哦。”孙老爷子笑呵呵介绍道。
“难怪——我就说越看越有点意思。”顾老爷子想摸摸,一伸手,木匣子合上了,孙老爷子如视珍宝地收起来,“这是年年送我的大自然馈赠,想要问年年要去,别给我摸坏了。”
“不可理喻!”顾老爷子发自真心地问,“你就没有自己的小曾孙吗?非得跟我抢。”
孙老爷子理直气壮,“还真没有。”
顾老爷子:“……”
向姨就不明白了,顾老爷子和孙老爷子这是怎么了?生意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代枭雄,居然为了个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赔钱丫头争得面红耳赤?
反正她不喜欢林子君母女,接近他们云舟肯定别有所图,她一定要揭穿她的真面目,让云舟看清楚。
顾云舟停好车,一下来,抬头往楼上望,顶楼的2201一片漆黑,和他以往回家一样。
视线下移停在十八楼,客厅的水晶灯明亮透澈,犹如在黑夜里行驶的船只看见了灯塔。
是他媳妇在家等他。
家庭是安全的港湾,陪伴是可靠的码头,在这一刻具象化。
顾云舟加快脚步往家赶,和媳妇并没分开多久,但就是突然好想好想她了。
听到开门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子君回头往玄关望去,“回来了。”
顾云舟换了拖鞋,三步并俩上去,一把抱住林子君。
林子君默默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抬起轻抚顾云舟的后背,“这是怎么了?”
顾云舟低语:“就是想你了,好想好想。”
林子君笑出声,“我也想你。”
顾云舟埋头在她脖颈间,吮吸着专属于她的气味,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
心里是平静了,但身体有了反应。
根本控制不了,他对她有瘾。
第67章 第67章见鬼了
在认识林子君之前,顾云舟对这方面淡如止水,后来却一发不可收拾,哪怕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顾云舟也时常做梦和林子君纠缠不休。
一度让他怀疑自己是变态,为此,他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告诉他,这是正常形象,对一个人的喜欢,不只有心理喜欢,也有生。理喜欢,是人之常情。
林子君有所察觉,转过身,环住顾云舟的脖子,重重地在他唇上一吻。
顾云舟搂住她的腰身,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子君,我只想抱抱你。”
“好,只抱抱。”林子君侧过身,乖顺地靠在顾云舟的臂弯里,看着他的清俊的脸庞,手指从眉骨、鼻梁、唇瓣勾画着玩,“出去一趟回来就悲春伤秋了,到底怎么了?”
“向姨就是幼时照顾我的保姆,说实话,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感谢她那几年尽心尽力照看我,然而每次见到她,我又控制不住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自己父母所厌弃。”
“所以你离开港市,在锦市定居下来,就是为了躲她吗?”顾云舟这么怕,不单是父母给他留下的童年阴影,肯定是向姨在他回本家后也时常在他面前故意提起,她怕顾云舟忘了自己对他的恩情,林子君猜测。
“子君,你说我是不是忘恩负义?毕竟向姨为了我付出那么多,甚至一辈子没要自己的孩子。”
林子君越听越不对劲,“不对啊,她一个保姆,要不要自己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云舟,不是我说话难听,我看向姨就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是那句话,她是保姆,是你们花钱雇的佣人,不是你后妈,更不是你亲妈,生个自己的孩子还能抢走属于你的母爱?”
顾云舟仔细想想,向姨确实有这方面的问题,很多时候都越钜矩了,开家长会,她要去,报考大学,她要参与,定居锦市,她最反对,现在就连他娶个媳妇,她也在怪他没有事先和她商量,才会对子君挑鼻子挑眼。
林子君伸手摸顾云舟的脸,原本干净的下巴因为愁上心头长出了胡茬,“以前向姨是不是总喜欢在你面前提那些年她是如何照看你,你们两个是如何相依为命的?”
顾云舟点点头。
林子君愤然:“好一个挟恩图报,就想给你洗脑,让你记她一辈子的好,不是我夸张,如果咱爸还在世,她肯定想当你后妈。”还有更夸张的想法,林子君不好意思说出口,说不定向姨甚至打过老爷子的主意。
“明天爷爷让我们过去吃饭,要不你和年年就别去了?”顾云舟不想林子君趟这摊浑水。
“干嘛不去?爷爷他们大老远来一趟,作为东道主,我也该好好陪陪爷爷和向姨。”林子君从来不是遇事逃避的性格,哪怕向姨常年居住在港市,这次碰面后,下次再见不知道猴年马月,她也一点忍不了。
还想霸占左右她的男人,呵呵,来战啊。
反正她没受过她半点恩惠,她也没道德没素质,只图自己高兴。
第二天,快到孙家老宅,林子君拨通外公家的座机,李管家接的电话,对正在客厅下棋的两位老爷子说:“是林小姐和小小姐。”
“我来听。
“孙老爷子要起身,被顾老爷子拦住,让李管家问电话那头找谁。
他可是客人,也是他邀请顾云舟一家来孙家吃饭,林子君母女俩肯定是找他,顾老爷子信心十足,孙老头不让他碰石子木棍,他今天一定要找补回来,杀杀他的威风。
李管家很无奈,“林小姐和小小姐已经挂断了。”
在客厅沏茶的向姨搭一句:“没说什么事吗?”
“说是马上到了。”李管家放下话筒,赶紧往自家老爷那边走,因为每次林小姐和小小姐来家里做客,他们老爷都是跑第一个出门迎接。
这次有顾老爷子竞争,肯定会更积极。
他得提前做好准备,他家老爷杵了拐杖,怕不是顾老爷子的对手,可别被推飞出去。
向姨不以为然,小声嘟囔:“来就来呗,又不是第一次来,还想大伙出去迎接不成……”
这话没说完,顾老爷子和孙老爷子已经你推我搡地往外冲,健步如飞,哪像八十岁老头,比二三十岁的小年轻还有精神。
李管家拿着拐杖追在后面,“老爷,拐杖,忘拿了。”
就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眨眼功夫,两位老爷已经冲出了客厅,向姨慢半拍地起身往外走,林家母女怕不是狐狸精转世吧,这一家子大老爷们都被勾走了魂儿。
并排站在院门口,伸着脖子望向路口,顾老爷子和孙老爷子达成协议,等会儿年年到了,谁也不能向前一步,看小团子会先抱谁。
拐进小路,林子君看到俩老爷子挤在院门口,那份急切的心情,莫名觉得好笑,也有点小感动。
车子停下后,林子君先帮小时年打开车门,把她抱下去,在她背上轻轻一拍,“去吧。”
小时年就像导弹发射出去,张开小手,边跑边喊:“歪主公~主爷爷~”
小团子越来越近,俩老爷子不约而同地将两条腿分开些,方便小家伙抱大腿。
小时年绝不厚此薄彼,一次抱住两条腿,扬起小脸:“歪主公~主爷爷~国庆节快落,寿比南山!”
俩老爷子同时俯身伸手摸小团子的脑袋,笑呵呵地回应:“年年也国庆节快乐。”
小时年左看看孙老爷子,右看看顾老爷子,大眼睛慢慢地瞪成铜铃,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道:“歪主公~主爷爷~长得一样耶!”
本来两位老人不笑时自带气场,各杀四方,现在面对小时年笑得满脸褶皱,和蔼可亲,又留一样的八字胡,可不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普通的小老头嘛。
“祖爷爷好看还是外祖公好看?”顾老爷子问。
孙老爷子也问:“外祖公好看还是祖爷爷好看?”
男人奇奇怪怪的胜负欲不分年龄。
小时年眨巴眨巴眼睛,“一样最好看,年年有世界上最好看的歪主公,年年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主爷爷。”
越想越美,小团子捧住自己的小圆脸,左右晃脑袋,肉眼可见的开心。
俩老爷子也被小家伙哄得眉开眼笑,心里柔软得不行。
互看对方一眼,没必要分个胜负,这么可爱的小团子,多一个人疼不好吗?
二老和小团子相处融洽,欢声笑语,画面温馨有感染力,李管家跟着笑起来,只有向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林子君和顾云舟手牵手走上来,很无语地瞥了眼向姨,目光一转,对着顾老爷子和孙老爷子溢出开心的笑容:“外公好,爷爷好。”
打招呼间,林子君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挽住了顾老爷子的胳膊,“爷爷,昨天见面太匆忙了,我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向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乡下野鸡就是乡下野鸡,就算攀上他们顾家的高枝,也不可能变凤凰,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老爷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陌生人毫无边界感,不过见了一面,就真把自己当顾家孙儿媳了。
向姨等着顾老爷子甩脸让林子君下不了台。
没成想老爷子却受用,笑呵呵道:“现在说也不迟。”
“爷爷比照片上英明神武多了,也比照片上看着更平易近人,怪不得年年喜欢您呢,换我也喜欢。”林子君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尽拣顾老爷子喜欢听的说。
顾老爷子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拍拍她的手,“爷爷也喜欢你。”
几人往客厅走,从向姨身边过,林子君挑衅地看她一眼,想看我和爷爷闹不和,偏不如你愿,气死你!气死你!
死丫头!狐狸精!向姨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进了客厅,一行人刚坐下,小时年已经钻到了顾老爷子的怀里,小团子柔柔软软,自带奶,香味,顾老爷子欢喜得不行,立马吩咐向姨去把他从港市带过来的百年老字号糕点拿出来给小时年和林子君吃。
“好的,老爷。”向姨毕恭毕敬应下,往楼上走,身后响起林子君的声音,“哦,对了,向姨,云舟说您沏的茶特别好喝,等下也帮我沏一杯吧。”
向姨转过身,僵硬地扯扯嘴角,“稍等,林小姐。”
死丫头把她当老妈子使唤了。
孙家这么多佣人,就逮她一个人薅,什么意思?给她下马威吗?
进了楼梯间,向姨听到饭厅打扫卫生的两个佣人嚼她舌根:
“嘿,那个向姨自己就是顾家的佣人,来孙家做客就想翻身做主人,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喊我干这干那,我看她烦死了。”
“小声点吧,向姨跟我们不一样,她年轻那会儿就照顾舟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看到管家对她的态度吗?多和气。”
“就算有功劳又如何,还不是仆人命,管家对她客气,那是看在顾老爷子和舟少爷的面子,又不是因为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林小姐有胆色,不然人人都捧着她,她都忘了自己到底什么身份了。”
……
向姨气得眼睛发红,深吸两口气才缓过来,她什么身份?那几年要不是有她照顾,顾云舟早死在那栋空荡荡的小楼房里了,她对顾云舟有再造之恩,顾家上下都欠她的。
吃着糕点喝着花茶,林子君和俩老爷子闲聊,“外公,怎么没看到小姨和白姨啊?”
“夏晟谈了对象,今天两边家长约了吃饭,夏百川工作忙抽不开身,你小姨就让白姨陪她去的。”
林子君看向顾云舟,一切尽在不言中:原配和小三处成了相亲相爱的姐妹,太神奇了。
“他们三个……唉,我老了也管不动了,只要别来我跟前闹就行。”孙老爷子话音未落,院门口传来汽笛声,佣人进来说:“老爷,二爷和承少爷来了。”
一听是老二父子,孙老爷子登时一个头两个大,问李管家:“那俩蠢货怎么来了?”
“应该是听说顾老爷子来锦市了,”李管家说,“二爷打算进军港市开娱乐公司,多半是来跟顾老爷子取经的。”
“就他那花花肠子,还开娱乐公司?砸钱泡女明星差不多。”不是老爷子诋毁自己二儿子,而是孙笙毅简直天生的色、胚子,哪怕结婚生子也毫不收敛,这些年不知道睡了多少女人。
桃花债比孙家族谱还厚。
说曹操曹操到,孙笙毅笑容满面地一进客厅,就伸出两只手走向顾老爷子,“顾伯,好久不见,我要早知道顾伯来锦市,我一定亲自去机场接您,再给您摆上几十桌接风洗尘。”
林子君拉着顾云舟咬耳朵,“每次看见你二舅,我都自愧不如。”
顾云舟拢了拢林子君脸侧的碎发,“怎么说?”
林子君嗤笑道:“你说你二舅好歹是豪门出身,也有自己的公司,大老板的气场完全没有,暴发户的架势倒是足得很,比我这个暴发户还像暴发户。”
顾云舟看向他二舅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赞同地点点头,他二舅为人处世一向咋咋呼呼。
和顾老爷子握完手,孙笙毅将夹在腋下的公文包递给李管家后,叫跟在身后的孙江承,“儿子快来见过顾爷爷。”
孙江承是孙老二的小儿子,今年二十岁,仗着家里有钱,从小就耀武扬威是个惹事精,读书不可能好好
读书的,据说高考总共考了不到五十分,他妈为了给家里有个交代,花大价钱把他塞进锦市大学。
念的就是顾云舟所授课的人文专业,因为不对付,兄弟俩没少在课堂上针锋相对,不过每次都是顾云舟略胜一筹。
林子君觉得孙江承也是个人才,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还和顾云舟较上真儿,其他课一节不上,顾云舟的课一节不落,两个学期的期末考都及格了。
为此,他妈还给顾云舟封了一个大红包。
从她儿子念书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学科及格,简直是奇迹。
孙江承上前和顾老爷子握手,让出身后的位置,林子君居然看到了一个熟人,她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
顾云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和她说:“那也是人文学院的学生,和孙江承一个班,好像叫尤溪水。”
“尤溪水!!!”钱多多的妹妹,林子君当然认识,她惊讶的是,尤溪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和孙江承在交往,应该有一个学期了。”虽然尤溪水性子内向,像一只小兔子,和无法无天桀骜不驯的孙江承确实不太登对,但媳妇这个反应过激得不正常,顾云舟问:“你认识她?”
“她是钱多多的妹妹。”林子君感叹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还有就是尤溪水那么乖一小姑娘怎么会和混世魔王孙江承处对象?
也不知道钱多多知不知道这事儿,会不会担心自己妹妹被男朋友吃干抹尽?
尤溪水也看到了林子君和顾云舟,小脸一红,羞怯地躲到孙江承身后,孙江承没管她,自顾地坐到沙发一角,尤溪水连忙跟过去,挨着坐下后,余光和林子君对上,面色又红了两分,垂下脑袋,装起鸵鸟。
“江承,见着表哥和嫂子也不招呼一声。”孙老爷子不满。
“噢,顾老师好,师母好。”孙江承带着孩子的气性,态度很疏离。
“臭小子,你这什么态度?”孙老爷子大发雷霆,孙笙毅连忙打圆场,“喊老师不比表哥更显尊重,好了,爸,顾伯在呢,就别训江承了,江承这不是给您带孙媳妇回来了吗,溪水,快过来跟爷爷和顾爷爷问个好。”
林子君没想到暴发户孙笙毅居然对尤溪水这么满意,小情侣这才处一学期就一口一个孙媳妇一口一个溪水了。
尤溪水听话地站起身,往俩老爷子身前走。
十八九的女孩儿,正值最美好的青春年华,穿一条针织白裙,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黑亮的齐耳短发,衬得一张清秀的脸庞又白又小,因为紧张,细白的十指紧紧地追着衣裙。
看着就乖得不行。
而上了年纪,最抵抗不了这种乖孩子了。
马上就五十的孙笙毅也不例外,笑眯着拉起尤溪水的细手,“溪水,这是爷爷,这是顾爷爷。”
“爷爷好,顾爷爷好。”尤溪水乖巧地喊道,而后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重新揪着自己的衣裙。
仿佛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是林子君看花了眼,但她确定自己没看错,就算准公公再满意未来儿媳妇也不能这么腻腻歪歪地牵人手吧?
这让林子君不由地多想,难道是父子俩抢一女?
虽然奇葩,但刘世生和他老爹不就干过这事吗?
不过溪水不是王琴,后续应该不会那么狗血吧,就怕孙笙毅死缠烂打,以溪水的性格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今天孙江承他妈没来,饭桌上气氛还算不错,孙笙毅就想就此机会跟顾老爷子套近乎,奈何老爷子根本没空搭理他。
顾老爷子和孙老爷子一人拿一个小碗,碗里有饭有菜,排着队地一人喂小时年一口。
小时年想吃什么,小手一指,俩老爷子立马喂到嘴边。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饭来张口。
哪怕闺女只吃肉,蔬菜一口不碰,林子君也不敢管,一点管不了。
算了算了,少吃一顿蔬菜就少吃一顿吧,她可不想因此得罪俩老爷子,保命更重要。
孙笙毅对顾老爷子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气恼,转而一个劲儿地热情款待尤溪水,还帮她夹菜,让她当自己家多吃点。
“谢谢叔叔。”尤溪水说话声小,普通话也不是很标准,带着几分老家的乡音。
孙笙毅笑眯眯道,“你这孩子跟叔叔客气什么。”
孙江承不乐意了,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
尤溪水眨了眨眼睛,显得很不安,她连忙给孙江承夹了一块清蒸桂鱼,“江承,你最喜欢吃的蒸鱼。”
孙江承不带看一眼,冷生生地开口:“饱了,吃不下。”
尤溪水伸手拉拉他的袖子,眼眶已经微微泛红,“江承,你别生气嘛。”
孙江承没好气甩开她。
孙笙毅压着声音警告他:“在爷爷家闹什么小孩子脾气,给我老实点!”
“爸,你不知道尤溪水她背着我……”
林子君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耳朵竖起来。
好恨,有钱人家的饭桌怎么这么长!
坐一张桌子吃饭,孙二舅一家说话,她居然听得不是很清楚,孙江承说尤溪水背着他干嘛?
到底干嘛呢?!急死个人了!
“孙江承,少跟我在这胡说八道,我相信溪水的为人,是不可多得的乖孩子。”孙笙毅看林子君坐过来,随即叮嘱道:“有话下去好好说,别在这给我丢人。”
“子君怎么坐过来了?”孙笙毅笑咧咧地问坐到他们对面的林子君。
林子君脸不红心不跳,处之泰然:“我看这个清蒸桂鱼不错,过来尝尝。”
尝了一口鱼肉后,林子君眼观鼻鼻观心,咦?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小时年有睡午觉的习惯,一到点就犯困,这不吃完午饭,本来和俩老爷子在花园玩得挺好,突然睡意来袭,揉着眼睛跑进来找妈妈。
林子君把她抱起来,小团子闻到熟悉的味道,趴在妈妈肩膀上秒睡,林子君对跟进来顾老爷子和孙老爷子说,“爷爷,外公,我先抱年年回房间睡会儿。”
顾老爷子看着小曾孙软乎乎的睡颜,好声好气地和林子君打商量,“年年睡觉,我能守在边上吗?保证不吵她。”
“我负责监督顾老头。”孙老爷子也想守着外曾孙睡觉。
“也不是不可以。”盛情难却,更何况有人帮忙守着,她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将闺女抱回二楼顾云舟的房间,退出去,关上门,林子君正要下楼的时候,隐约听到暧昧声。
是三楼的共用卫生间传来的动静,林子君轻手轻脚摸上去,近了,看到门居然没关严,小年轻就是猴急。
小情侣亲热,林子君不好意思偷窥,转身就要离开,偏偏尤溪水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林子君下意识回头。
就看到镜子里的女孩子一双湿漉漉的杏仁眼,小嘴又红又肿,满面春。意。
接着一双男人的手抓住她的齐耳短发,迫使她往后仰起脑袋,两人吻在一起,林子君看到镜子里的尤溪水,感觉她的脖子都快扭断了。
孙江承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林子君摸着自己脖子离开,兴致冲冲下楼去找顾云舟聊八卦,一进客厅,率先看到坐在沙发上玩最新款的小霸王游戏机的孙江承。
林子君往楼上看,以为自己见鬼了。
第68章 第68章头顶一片绿
喂,不是,孙江承,你女朋友在楼上和别人嘿嘿哈
嘿,你一个人在这里玩游戏机,哎呦,头上真是春意盎然呢。
林子君坐到顾云舟身边,盯着孙江承的脑袋看。
顾云舟牵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掌心划画圈,林子君转头看他,“怎么了?”
顾云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平日上班梳上去的刘海,今天比较随意地搭下来,挡住清冷的眉骨,一双深情眸子半垂,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大狗狗。
林子君嗤笑出声,“这都吃醋啊?那可不是你表弟。”
顾云舟点头,他对媳妇的占有欲,别说表弟,就是路过的野狗,媳妇多看一眼,他都要自我反省一番,自己哪里不如对方。
“好啦,别吃醋了,咱吃点好的,我跟你说……”林子君凑到顾云舟耳边,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在楼上所见所闻跟他一说,抓住他的胳膊,问:“刺不刺激?意不意外?”
顾云舟往孙江承那边看一眼,小声问:“没看清野男人是谁吗?”
林子君也看孙江承一眼,压着嗓子:“两人啃一块,男人低着脑袋,没看见脸。”当时先入为主地认定是孙江承,林子君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男人身上。
“你觉得是谁?”顾云舟又看向孙江承。
“还能谁?总不能是李管家和家里的仆人吧,肯定是你二舅了,”林子君耳朵咬累了,索性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整个身子也懒懒地靠着他,“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他们一来,我就觉得关系不对劲,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舅真饿了啊,儿子的女朋友也要来一口,就不怕被孙江承和他妈知道跟他闹。”
“孙江承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基本上一个月换一个,这一点都是和二舅学来的。”
“看出来了,孙江承对尤溪水也不见得多上心,之所以交往到现在,多半是二舅不让他分手。”以孙笙毅的手段和身份地位,想在外面养一个在校女大,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但哪有自己儿子的女朋友来得刺激,难怪都说孙笙毅玩得花呢,夏百川在他面前就是小弟。
自从小姨把白姨带回家后,夏百川那叫一个感恩戴德,拼死拼活给家里赚钱,而小姨和白姨相处融洽,毫无后顾之忧。
夏百川被两人合伙坑了?林子君自己瞎猜。
林子君突然很好奇:“你说他要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老爸有一腿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以后都不会再玩小霸王了吧。”经历了伤痛,就会一夜长大,顾云舟是亲情,孙江承是双重打击,这么一想,顾云舟开始同情起自己这个表弟了。
对面两口子一直盯着他就算了,还当他的面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害得他连输了三把,孙江承忍无可忍,将游戏机往沙发上一扔,“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不管他怎么竖起耳朵都听不清,偏偏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很明显地在说他,这就让人很受不了。
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吗?干嘛非得当人面蛐蛐?
可恶!
“我们说你的发型做得不错。”林子君笑眯眯回答。
顾云舟正儿八经地点头表示赞同。
孙江澈嘴角抽搐,唬三岁小孩子呢?一看就是睁眼说瞎话,气恼地抓了一把头发,“是男人就话说清楚。”
求求了,你们这样,我真的好难受啊。
林子君算是看出来了,孙江承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别扭小孩,难怪被尤溪水和孙笙毅玩得团团转。
只是这种事怎么开口跟他说?
孙笙毅被不被发现,林子君才不在意,但尤溪水是钱多多的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林子君不想趟这摊浑水。
就在林子君纠结之际,孙笙毅和尤溪水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孙笙毅吃饱喝足,心情大好,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颗闪耀的金牙。
尤溪水一如既往地低眉顺眼,乖得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完全不能和在卫生间放浪的小狐狸联系在一起。
林子君精神地坐直身子,在一家三口身上来回扫视,既想事情闹大,又怕孙江承发现。
看热闹无数,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比当事人还坐立不安。
“江承怎么还在玩游戏?来爷爷家,也不带溪水到处逛逛?”心情好,孙笙毅和颜悦色地念叨儿子两句,不带任何怪责的意思。
被顾云舟两口子一闹,孙江承哪还有心情玩游戏,便顺了他爸的意,从沙发上起来,两手插裤兜里,下巴朝刚刚坐在的尤溪水一扬,不耐烦地催促:“走啊。”
尤溪水红着脸,小跑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挽住孙江承的胳膊。
就这么走了?林子君失落地往后靠上沙发,听到孙江承在门口问尤溪水:“你的嘴怎么这么红?”
咦!
林子君又坐直身子。
孙笙毅也转过头看。
“刚刚喝水不小心烫到了。”尤溪水摸摸自己的嘴唇,小声道歉:“对不起,江承,让你担心了。”
孙江承嫌弃地睨她一眼,“喝水都能把自己烫到,笨死了。”
“我下次会小心点的,”尤溪水怯怯地拉拉他的衣服,“江承你别生气。”
孙江承傲娇地哼一声,“好了,你不是最喜欢金鱼吗?爷爷养了一池子,五颜六色,我带你去。”
林子君:“……”
还看金鱼,你就是她养的一条鱼,单纯的男大。
孙笙毅和晚辈本来就没话聊,两口子还用奇怪的眼神看他,让人莫名其妙,孙笙毅在客厅坐了会儿也去花园了。
八卦当事人都跑了,林子君和顾云舟没别的事干,就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林子君想吃葡萄,顾云舟不等她开口,自主地起身去厨房洗,走之前在媳妇背后放一靠枕,这样坐着会更舒服些。
向姨一进客厅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心里大骂林子君又把顾云舟当老妈子使唤。
等顾云舟离开,向姨拿了鸡毛掸子,故意在林子君面前来回地晃,让她没法好好看电视。
林子君索性拿了遥控板把电视关了,脱了鞋子,斜躺在沙发上,两只手枕在脑后,不干别的事,就看她打扫卫生。
不光看,她还笑。
笑得向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她想干嘛。
“向姨在顾家帮佣有些年头了吧?”林子君笑嘻嘻地搭话问。
向姨很不喜欢林子君“帮佣”这个用词,她继续用鸡毛掸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花瓶,“云舟一出生就是我在带,晃眼已经二十八个年头了。”
“难怪……”林子君悠悠地发出感叹。
向姨停下来,等着林子君说她是顾家的老人,难怪云舟对她尊重有加。
“难怪向姨打扫起卫生来,真是手脚麻利,无他,唯手熟尔。”林子君评价道。
向姨:“……”
脸色不太好看,死丫头故意找茬是不是?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她只是顾家的佣人。
她是不是顾家的佣人,是顾家人说了算,还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向姨,顾家每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啊?”林子君盘腿坐起来问。
死丫头打听她工资做什么?向姨不明所以,但掩不住地骄傲之色,“一千,怎么了?”
普通工人一个月到手就几百,她在顾家一个月有一千,说明什么?说明顾家对她的重视。
他们一家老小全靠她的工资养活,婆婆也是看她工资高,才对她坚持不要孩子睁一只眼闭一眼。
“一千啊!这么多!”林子君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向姨,你别误会,我就是好奇,只是你的工资高,还是港市所有保姆都拿这么多钱?”
“当然只是我工资高,”向姨强调,“毕竟我在顾家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要不是我那几年看着云舟……”
林子君不想听她显摆,直接打断:“不是,向姨,我插一句啊,你照顾云舟那几年,顾家难道没给你开工资吗?作为保姆,照看主人的小孩儿,难道不是本职工作吗?请问你在这儿跟我显摆什么劲儿?”
林子君翻了个白眼,端起茶几上的花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继续说,“我又不是保姆,又不需要你传授经验,我只想和你打听一下保姆工资,看看要不要也请个保姆照顾年年。”
“之前还纠结,现在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了,”林子君半眯着眼上下打量向姨,有种在菜市场挑五花肉的既视感,然后不满意地摇头道,“要是请回来的保姆也像向
姨这样,把本职工作当大恩大惠要挟我,一辈子都甩不掉,花钱买狗皮膏药,啧啧,我脑子又没进水。”
林子君说话声不小,附近孙家的佣人一听,哟,林小姐要收拾向姨了,立马去通知其他佣人,眨眼功夫,所有佣人不敢进客厅,就挤在旁边的饭厅看热闹。
每个人脸上兴奋、赞同、鄙夷……
向姨气得瞪眼,“林子君,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有什么立场掺和我们顾家的家事?”
“听不懂人话是吧?那我再说一遍,”林子君一字一顿地重申强调,“你只是顾家的保姆,仅此而已,麻烦摆清身份,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你……你……”向姨发抖地用鸡毛掸子指着林子君。
林子君嫣然一笑,“我怎么了?我是云舟的媳妇,是顾家的少奶奶,是你的主人,你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辞了你?”
向姨不信这个邪,讥讽道:“有本事你就辞了我,看老爷和云舟听不听,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哦——”林子君冲饭厅招手,笑容更大地喊道,“云舟,你都听到了吧?向姨要你在我和她之间做个选择。”
“???”向姨回头,着急地解释道:“云舟,你听我说,这事儿不能怪我,是林子君太欺负人了。”
顾云舟端着水果盘过来,放到林子君手里,不但洗了,连皮都剥了,林子君用牙签叉一颗,美滋滋地放到嘴里,发出感叹:“好甜哦,谢谢你,云舟。”
顾云舟伸手接她吐出来的葡萄籽。
“云舟,你这是做什么啊?自轻自贱到这个程度吗?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二婚女人何德何能要你这么伺候她?”向姨痛心疾首。
“她是我媳妇,我乐意伺候她,向姨,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顾云舟将林子君护在身后。
“我也是心疼你啊,云舟。”
“向姨,你只是顾家的佣人,麻烦认清自己身份。”
向姨不敢相信地眼瞳放大两倍,林子君恶语中伤她就算了,居然连她一手带大的顾云舟也这么对她?她恶狠狠地瞪向林子君,“就是你这个狐狸精,要不是你吹枕边风,云舟不会这么对我……”
“够了,”顾云舟呵止向姨,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向姨,和子君没关系,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是你逾规越矩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林子君又往嘴里叉进一颗葡萄,“嚼嚼嚼……云舟你呀心太软了,保姆就是保姆,给她脸就忘了自己本职,还妄想插手主人的生活……嚼嚼嚼……这种佣人留着干嘛?赶紧辞了吧。”
看顾云舟有所动摇,向姨彻底慌了,立马认错:“云舟,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管你和林小姐的事了。”
“云舟,狗改不了吃屎。”林子君和向姨无冤无仇,但她精神打压自己男人,她必须让她滚出顾家。
“这是怎么了?楼上就听到你们在吵。”顾老爷子看气氛不对,让孙老爷子和管家把小时年带去花园玩。
向姨一看当家人来了,示弱地扑通跪地上,苦苦哀求林子君,“林小姐,我真的只是心疼云舟,不是有意针对你,求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插手你和云舟的事了,你就高抬贵手,不要把我赶走。”
“子君怎么回事?”顾老爷子看向姨一眼,问林子君。
林子君如实相告,“向姨看不惯我,觉得我配不上云舟,巧了,我也看不惯她管太宽,摆不正自己的身份,所以让云舟二选一呢。”
顾老爷子目光转到落到顾云舟身上变得犀利起来,“就这你还犹豫?”
“我没犹豫,我肯定选我媳妇。”顾云舟表明态度。
顾老爷子小胡子一翘,“亏得还有判断,不然腿给你打断。”
向姨:“???!!!”
不是,老爷子,这不对劲儿啊?难道不该责怪小俩口忘恩负义不尊老爱幼吗?
“既然少奶奶说了,那就回去把这个月工资领了走吧,以后别踏进顾家半步。”顾老爷子开口,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向姨如五雷轰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云舟,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忘了我们相依为命那几年,你忘了我为了你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要……
要是不能继续在顾家帮佣,每个月没有那么高工资拿,她回婆家还不得被欺负死。
不行,绝对不行。
“云舟,你非得把我往死路上逼吗?”向姨从地上爬起来,闷头撞向角落里的花几。
随着一声脆响,向姨倒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孙家的佣人们惊恐地捂住嘴巴,这是出人命了吗?
林子君伸着脖子看了眼,小老太只是额角破了皮,问题不大。
她真要想寻短见,就不会撞花几了。
“哎呦,向姨,你可摊上大事了,”林子君夸张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瓶说,“这花瓶可是古董,值好几百万呢。”
好几百万!!!向姨被吓得缩手闭口。
“几百万而已,向姨一个月工资那么高,干了大半辈子,一个花瓶肯定赔得起对吧?”
“林小姐,你,你别说笑了,我就一保姆,别说一辈子,八辈子也赔不起这么多钱。”
“哦,赔不起啊,好吧,李管家报警吧。”
向姨惊吓过度,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顾老爷子让李管家把向姨抬出去,“人醒了,直接送回港市,顾家会有人接手。”
向姨只是装晕,听到老爷子对自己的发落,偷摸地掀一条眼缝看顾云舟,对方始终守在林子君边上,她的死活不及林子君吃了葡萄不吐籽重要。
她以为他把她当再生父母依赖,实则正如林子君说的那样,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保姆。
所以才会如此轻视她。
如果她不插手管那么宽,没有一而再再而三招惹林子君,或许不会落到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向姨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人被抬出去,佣人们自觉散开,林子君继续吃自己的葡萄,顾云舟陪着她,顾老爷子去花园找小时年他们玩,没人在意这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因为保姆就是保姆,主人辞退一个佣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大动干戈反而凸显她的特别。
顾老爷子太喜欢自己的宝贝小曾孙了,和林子君商量,让他们一家三口国庆期间就住老宅这边,让他可以多陪小时年玩几天。
林子君不但答应国庆住老宅,还说陪他一块回港市,登时把老爷子哄得眉开眼笑。
之后的几天,饭有老宅大厨做,孩子有俩老爷子抢着带,林子君和顾云舟每天无所事事,就这个地方腻歪完换个地方腻歪。
到国庆最后一天,林子君扶着快断了的后腰,坚持要自己出门去一趟美容院,“马上就要和爷爷回港市了,服装店那边我得去找萍
姐她们商量一下。”
不等顾云舟回话,林子君拿起车钥匙就往外冲,顾云舟好笑地看着她,摸摸自己的脸,他是洪水猛兽吗?
林子君坐上车后,确定顾云舟没追来,大舒一口气,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片膏药,摸索地贴到自己后腰上。
车里都是中药味,林子君深吸一口,竟然觉得有点好闻,拧动车钥匙,踩下油门,往美容院驶去。
国庆长假,店里人满为患,林子君一进门,林子萍从一楼烫发区挤过来,将她拉到边上说:“人太多了,我实在走不开,你去库房看看。”
“看什么?”林子君一头雾水。
“多多和溪水吵起来了,”林子萍回想道,“早上我一来店里,就看出多多心情不好,问她她又不说,没过会儿溪水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多多对她妹多好,今儿个一个正眼不带给的,溪水就围着她姐转,多多最后受不了了,把人叫去库房说话去了,有半个小时吧,还没出来,你去看看是不是打起来?”
虽然俩姐妹感情好,脸红都没有发生过,不大可能打起来,但林子萍还是着急。
林子君猜测俩人闹矛盾肯定是因为溪水脚踏两只船的事情,“那行,你先忙,我去看看。”
*
库房里。
“姐,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两年你帮林子君和林子萍赚了那么多钱,她们有想过你的好吗?你就听我一句劝,离开美容院,我们自己开一家理发店,自己当老板赚钱,为什么非要帮她们卖命不讨好呢?”尤溪水苦口婆心地劝钱多多。
“姐,我亲眼所见,林子君那个人心太冷了,你把她当姐妹,处处为她着想,她只是把你当赚钱的工具,和店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等把你的可用价值榨干了,她一定会像抹布一样扔掉你的。”林子君在孙家老宅赶走顾家佣人,尤溪水就在现场,看得后背直冒冷汗。
向姨在顾家帮工了大半辈子,就因为惹到林子君,林子君两句话都能决定对方生死。
当时尤溪水就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处境和向姨不能说多像,而是一模一样,林子君可以赶走向姨,就能翻脸不认人辞退她姐。
所以,她必须先发制人。
回去,尤溪水和她姐一说这事,她姐就跟她发脾气。
她想不通,到底谁才是她姐的妹妹?
钱多多失望透顶地看着尤溪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我教的你没错,但我没让你用来对付自己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离开美容院,当初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萍姐和子君收留了我,我才能有今天。”
“这两年你又不是白吃白喝,林子君她们也该知足了,如果她们真为你好,就更应该放你走,让你有更大的发挥平台,而不是把你绑在自己脚边,你又不是她们养的一条狗。”
钱多多气急败坏,厉声呵斥:“尤溪水,你疯了还是吃错药了?翅膀长硬了就想飞,你这是什么?是忘恩负义!”
库房门不隔音,林子君一走近听到钱多多声嘶力竭,不会吧!?真的打起来了!
林子君着急地一把推开门,“唉,都是自家姐妹,有话好好说,别打啊!”
面对面站着说话的姐妹俩同时回头看她。
第69章 第69章又怀上了!
林子君有点尴尬,讪笑地扯扯嘴角,“没打就好,吓死我了,你们继续,我去外面等着。”
见人要走,尤溪水主动喊住她,“君老板,既然来了,有句话我就帮我姐说了。”
“嗯?”林子君停住脚。
“我姐要辞职。”
“住嘴,尤溪水!”
姐妹俩异口同声。
林子君站在中间,左看看尤溪水,右看看钱多多,“要不你俩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我姐已经想好单干了。”尤溪水紧接着说。
林子君看着眼前的尤溪水,咄咄逼人的架势,哪还有平日里怯生生的小白兔样,“你姐又不是哑巴,想辞职可以自己说,用不着你转话吧。”
“她是我姐,她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干涉?”尤溪水觉得林子君不可理喻。
林子君看她还莫名其妙,不予以理会,直接问钱多多,“这事你怎么想?”
钱多多态度坚决:“我就想留在美容院,和你们一起工作,还有服装店,都说好一块干了。”
一心想要留下来,一方面是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也是钱多多珍惜和林子萍还有林子君之间的情谊。
她们对她有知遇再造之恩。
“姐,你想开服装店,我给你出钱,我们自己单干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死赖着她们?是不是她们威胁你了?姐,你给我说,我帮你想主意,大不了花钱顾律师告她们。”尤溪水拉着她姐的手,晃晃地撒娇,“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相信我这回好不好?林子君不是什么活菩萨,她心黑着呢。”
钱多多不为所动。
“就前几天她还把顾老师家里的老仆人扫地出门了,那老仆人脑袋都撞破了,她也没松口,你说她心有多硬……”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钱多多打断妹妹。
“我……”尤溪水支支吾吾。
咦?看钱多多这反应,难道还不知道尤溪水处对象的事情?林子君故作惊讶,“多多,你不知道溪水的男朋友是云舟外公的孙子吗?”
“孙江澈?”孙家孙子辈里面,钱多多只知道孙江澈,虽说是师生恋,但对方到底是老师,人品肯定过得去,钱多多还算满意,现在更担心孙家长辈不同意,毕竟孙家那么有钱,不是他们普通老百姓人家能高攀的。
“不是孙江澈,是孙江承,和你妹妹一个班,同学。”林子君着重强调最后两个字。
钱多多终于察出不对劲,“等一下,尤溪水,你刚说什么?出钱给我开服装店?就算你男朋友家里有钱,也和你一样只是个在读大学生,给我说清楚,你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背着我干了其他见不得的人的事?”
尤溪水恶狠狠地剐林子君一眼。
林子君摊手,耸肩,一脸无辜,“你和孙笙毅的事情,我可是一个字没说啊。”
尤溪水恨不得用针把林子君的嘴缝上。
“孙笙毅又是谁?”钱多多问尤溪水,尤溪水埋下头,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样子,她只能问林子君。
林子君提醒:“芙蓉雅苑的开发商,孙笙朗,是顾老师的大舅。”
“孙笙朗?孙笙毅?”钱多多回过味来,险些站不稳地跌到地上,林子君扶住她,尤溪水激愤地想要推开她,“别碰我姐!都怪因为你这个死八婆……”
“啪——”钱多多一巴掌呼过去。
这个耳光打得响亮,打得尤溪水猝不及防。
她愣在原地,摸着的脸,不敢相信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她们家条件不好,她姐十几岁就出来打工赚钱,省吃俭用,把所有钱寄回老家,每个月给家里写信,就怕父母不让她上学。
姐姐对她的好,尤溪水全都记在心里,想要报答姐姐,就算脑袋瓜不够聪明,也拼死拼活地终于考上和姐姐一个城市的大学。
拿到通知书,第一时间从老家过来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她到今天还记得姐姐当时有多高兴,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尤溪水也想过通过自己努力,和姐姐在这个繁华的大城市扎稳脚跟,然而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残酷更严峻。
她每天发奋念书,姐姐每天拼命工作,到头来还不是住在破破烂烂的出租房里,一个月只能出去吃一顿大餐,买衣服不敢进商场,只能穿地摊货。
而林子君和林子萍,她们不过是撞大运,占了国家福利的便宜,一夜暴富,就住高档小区,穿名牌衣服。
尤溪水承认自己羡慕她们,更觉得上天不公,为什么不劳而获的不是她和姐姐?
本来就很让人心里不爽了,偏偏林子君和林子萍她们还喜欢装模作样,在她们面前扮演救世主,实际上还不是周扒皮。
虚伪至极!
再加上,随着尤溪水在姐姐身边时间越长,听到的流言蜚语就越多,说她姐为了钱勾搭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终于有一天,尤溪水忍不住地问了她姐,她姐也毫不避讳地承认了。
尤溪水三观尽毁,在她眼里,她姐是世界上最独立自主的女人,却为了生活向现实低了头。
即便有捷径走,她为什么还要努力呢?
于是她主动追求了孙江承,并在孙笙毅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动手动脚,她也没有拒绝。
这个肮脏的世界,她算是看得透透的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她姐迟早会知道这一切,尤溪水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正发生时还是接受不了。
明明她们拥有相同经历,按理说,她姐最能体谅她的不得已。
“你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尤溪水捂着脸哭着跑了。
钱多多滑坐到地上,林子君蹲下身,看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钱多多将额头抵在林子君的肩膀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发颤,声音却不大。
从认识她到今天,林
子君第一次见到钱多多脆弱的一面。
林子君抬手轻抚她的后背。
“都是……我的错,子君,是我把溪水……教坏了。”钱多多自责地喃喃自语道。
她的妹妹本来是最纯洁的女孩儿,如果不是来这边和她一块生活,根本不会做出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事情。
“出什么事儿了?我刚看到溪水哭着跑出去……”林子萍进来看到钱多多也在哭,用眼神问林子君不会真的打架了吧?
林子君点点头。
林子萍急切:到底什么事呀?多多那么宠她妹。
“萍姐,”钱多多转身抱住林子萍,“都怪我,溪水学坏了,她和自己男朋友还有男朋友的爸爸好上了。”
林子君赶紧去关门。
林子萍:“!!!”
两人在库房安慰完钱多多,又给她出主意,当务之急是让尤溪水和孙家父子把关系断干净,不然万一闹出个人命来就晚了。
钱多多跟林子萍请了半天假,回出租房劝妹妹,千万不能再像她一样,出个意外,一辈子不能生育。
要知道有钱人家的太太手段可比林二婶残忍得多。
钱多多一走,就林子萍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林子君下午留在店里帮忙,一直到晚上八点多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驱车回孙家老宅。
下车后,一进院子就听到女人的斥骂,“孙笙毅,我就问问你,从结婚到现在,你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除了在外面找女人,你有过为人夫为人父的样吗?就是你这德行,把我儿子教坏了!高中就开始谈恋爱,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
林子君眼睛一亮,这不是二舅妈冯玲玉的声音吗?两口子怎么跑来老宅掐架了?因为都不是省油的灯,冯玲玉和孙笙毅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解决,很少来找孙老爷子主持公道,除非兹事体大。
不会是因为尤溪水吧?
林子君小跑进去。
冯玲玉踩着高跟鞋,指着丈夫孙笙毅的鼻子质问,气场十足。
“说话就说话,你指人干嘛?”孙笙毅拍掉她的手,冷笑一声,“在场都是自家人,你什么德行?大伙不知道,还有脸说我?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是吧?一天天就知道出去鬼混,你又有个当妈的样子了?别忘了,闺女十岁儿子六岁那年,你自己跑出去喝酒,把俩孩子关在家里,他们差点跳窗户,大哥不说二哥,咱俩都差不多。”
冯玲玉尖声刺耳:“孙笙毅,你骂谁婊。子?”
孙笙毅比她更大声:“我就骂你怎么了?就骂你婊……子!”
“我呸,孙笙毅,你个老不正经的死东西,你玩外面的小姑娘就算了,居然自己儿子的女朋友也下得去手!”
看俩口子要打起来,跑上去拉架的李管家:“???!!!”
听到冯玲玉说的最后一句话,傻眼了。
不只是李管家,在场其他人除了林子君也一脸震惊,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孙江承和尤溪水。
在孙江承记忆里,父母没有一天不吵架,所以半个小时前他妈喊他来老宅,听到他爸在电话里骂骂咧咧,他一点不意外。
以为是父母又要闹离婚,让他到现场问他跟谁。
这种事已经发生太多次了,孙江承都麻木了。
没想到他妈叫他过来居然是为了他爸和自己女朋友的事情!
孙江承早就有所察觉女朋友在外面有人,只是一直没让他逮到那个野男人是谁。
是他爸!
孙江承天都塌了!
脖子僵硬地看向尤溪水,“尤溪水,你倒是说句话啊。”
尤溪水眼睛变得湿漉漉的,轻咬着嘴唇看着孙江承,要哭不哭地摇头。
“你哭什么?说话呀,只要你说不是,我就信你。”孙江承紧紧地抓住尤溪水,用力摇晃。
眼泪从眼角飞出去,尤溪水如风中一朵小娇花,楚楚动人:“江承,你弄疼我了。”
“孙江承!没听到溪水说你弄疼她了!?”孙笙毅怜香惜玉,将尤溪水从沙发上拉起来护到自己身后。
林子君再看尤溪水,低垂着脑袋,害怕地攥住孙笙毅的衣角,不得不佩服,上午在美容院可不是这小白兔样,难怪把孙家父子拿捏得死死的。
“孙笙毅,你个王八蛋,干嘛干嘛?你给我撒手!”冯玲玉不管不顾地去拽尤溪水,结果手还没碰到,尤溪水就摔到了地上。
冯玲玉看着自己的手,“???”
“冯玲玉,你干什么?”孙笙毅吼她。
孙江承也问:“妈,你推她干嘛?”
冯玲玉:“……”
如果我说压根没碰到她,你们信吗?
多说无益,冯玲玉懒得辩解,冷笑道:“我作为你孙笙毅的媳妇,还有你孙江承的妈,推她一下怎么了?你们大声什么,为了个不要脸的小骚货!”
“冯玲玉,你给我让开!”孙笙毅扯住冯玲玉的手,用力地把人甩到沙发上后,愤怒的脸再转向尤溪水,立马变换成心疼,将人从地上扶起来,“溪水,没摔到哪里吧?快让叔叔看看。”
尤溪水仍不说话,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子君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觉得眼前一幕眼熟,当初钱多多去林二伯家里闹的时候也是这般。
准确说来,尤溪水比她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毕竟孙江承仍是护着尤溪水,心里还有她,当初林子才可是恨不得弄死钱多多。
说到底家庭条件起了决定性因素,孙江承不在乎尤溪水抢走属于他的那份家底,而林二伯家就那么几个子儿,一家老小惦记,能不盯紧点吗。
尤溪水抿着唇,摇头。
“不舒服一定要跟叔叔说,千万不要苦撑知不知道?”孙笙毅一手扶着尤溪水,一手摸摸她的肚子,“孩子没事吧?”
“???!!!”众人惊呆了,林子君也不例外,捂住自己的嘴巴,目光像一盏探照灯刷地射向尤溪水的肚子。
不会吧,剧情走向都和钱多多之前在林家一模一样。
冯玲玉看完尤溪水的肚子,看自己丈夫看自己儿子,一双眼睛压根不够用,消化掉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信息,气得脸都红了,“孙笙毅,你答应的事情呢?忘了!说好的可以玩,但绝对绝对不能留种!”
丈夫花心,冯玲玉一开始也在意,哭过闹过甚至求
过,还是无济于事就认命了,但闺女和儿子的权益,她必须保住,于是和丈夫约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绝对不能有私生子。
丈夫这些年也信守承诺,从来没有搞大那些女人的肚子,尤溪水是第一个。
“溪水情况特殊。”孙笙毅到底是护着尤溪水,一看冯玲玉冲上来,立马又用身体挡在前面。
“什么特殊?她三头六臂?你要让她给你生哪吒啊?”冯玲玉愤恨地瞪向尤溪水。
“你问你儿子。”孙笙毅说。
“问我儿子干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用下、半、身思考的老色、胚,从高中我就教儿子,谈对象可以,但不能……”冯玲玉话没说完,身后的孙江承冷不丁来一句,“妈,别说了。”
冯玲玉不可置信地转头,“你和小贱人也睡了?”
孙江承点完头,纠正他妈:“溪水有名字,不叫小贱人。”
冯玲玉差点没气炸了,怒其不争地摁他的脑袋,“你脑子进水了?!小贱人都和你爸勾搭到一块了,你还护着她?多脏,你还睡,不怕得病啊!?”
孙笙毅和孙江承异口同声:“溪水不脏!”
“你……你们……”冯玲玉捂住上下起伏的胸口,踉踉跄跄地跌坐到沙发上,这俩父子是没救了,她再说也一个字听不进去,冯玲玉要老爷子主持公道,“爸,你都看到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孙老爷子看热闹看得正投入,突然被点名,恍惚了一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润润嗓子问孙笙毅和孙江承:“孩子是你们谁的?”
孙江承摇头,别说是不是他的种,他甚至今天才知道自己女朋友怀孕了。
“有可能是我的,也可能是江承的,”孙笙毅总结陈词,“反正都是孙家的血脉,差不多。”
“混账东西,两者能差不多吗?”孙老爷子用手里的拐杖指着孙笙毅,要不是离得远,早就抽过去,“要是江承的孩子,他得喊你爷爷,要是你的孩子,江承得喊弟弟,全乱套了,说到底关键都在你,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和玲玉安生过日子,但凡你听进去一句,就不会发生今天这出闹剧。”
“又不是我要来老宅闹,是冯玲玉发疯把我们抓过来,本来我和溪水都商量好了,等孩子生出来,第一时间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是谁的孩子了。”
“什么?孙笙毅,你还想把孩子生出来!?你疯了吧!一个野种生出来干什么?跟闺女和儿子抢家产吗?我坚决不同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跟你闺女打电话,让她过来骂死你。”冯玲玉威胁孙笙毅。
孙笙毅在家唯一怕的就是自己闺女,一听冯玲玉搬出闺女,他咽了咽口水道:“放心吧,我已经做好打算了,过些日子去港市开一家娱乐公司……”
“哟!孙笙毅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啊,隔着肚皮我都闻到馊味了,野种还没生下来,你就想分割家产为小贱人和野种铺路,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家里所有钱都是我闺女和儿子的,小贱人和野种别想分到一分钱。”
“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孩子到底是谁的种,现在还没有定论,万一是江承的孩子,就是你的大孙子,分一份家产给你孙子,你有什么不乐意?”
“不管是不是江承的种,只要是小贱人生下来的就是野种,我绝不会承认他的存在,告诉你,孙笙毅,你最好现在就带小贱人去把孩子打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怎么没完?离婚吗?好啊,离就离,我已经忍你个黄脸婆很久了。”
“好好好,这是最后一次,谁不离谁孙子,孙笙毅!”
夫妻俩激愤不已,互揪着对方的衣服,边对骂边往门外走,从林子君身边过去的时候,林子君好想跟他们说要不再留下来吵一会儿,反正天都黑了民政局已经关门了,来都来了不是?
孙笙毅和冯玲玉一走,孙江承走向还在哭唧唧的尤溪水,林子君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过去。
她现在着实拿不准孙江承的态度,事发前,她看孙江承对尤溪水就那样,不冷不热,一直是尤溪水围着她转,事发后,发现孙江承比她想象中在意。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
“溪水,别哭了,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孙江承温柔得不像话,平日里的桀骜不驯无踪可循。
尤溪水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抽抽搭搭地问:“江承,你不怪我吗?”
孙江承摇头,自责道:“都怪我平时对你太疏忽了,不然我爸也不能有机可乘,我太了解我爸了,什么样的女人,只要他盯上了,一定会到手,你心思那么单纯,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林子君:“???!!!”
孙江承,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要走赶紧走吧,”孙老爷子也听不下去了,亲自下逐客令赶孙子,“以后还是少来老宅,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们这些个破事折腾。”
孙江承搂着尤溪水小心翼翼地离开,林子君对尤溪水佩服得五体投地。
“外公,你也不劝劝江承啊?”林子君好奇地问,孙江承年轻看不透,老爷子心里肯定跟明镜儿似的。
“劝了也不一定听,我懒得说,更何况小年轻多经历点才能成长。”孙老爷子经过小女儿的事情后看得越来越开了。
毕竟小女儿他们的关系,和老二一家子闹的这出还要毁三观。
林子君给老爷子竖起大拇指,晚辈不消停,长辈不想开点,操不完的心,到头来伤的只是自己的身体,不值当,“云舟和爷爷呢?”
“楼上带孩子睡觉。”
林子君有点意外,“云舟没留下来看热闹?”
“他从小就不喜欢凑热闹。”
“啊?”和她认识的顾云舟是一个人吗?
“他知道你喜欢,上楼前让李管家做笔记了,说等你回来讲给你听。”孙老爷子笑眯眯地摸着小胡子,“云舟对你真的很上心。”
林子君回想一番,难道那份心在他们见第一面就有了,虽说丈夫不喜欢凑热闹,这一点和她恰恰相反,但丈夫愿意陪着她,林子君更觉得幸福。
第70章 第70章小别胜新婚
国庆长假结束,顾云舟要上班,没办法和林子君他们一块回港市,只能送人到机场,登机前,小时年舍不得爸爸,一直趴在爸爸的怀里,叮嘱爸爸:“好好吃饭好好看车好好睡觉……”
顾云舟眼眶微微泛红,一一答应。
小时年翻转过身子,捧住爸爸的脸庞,“最最最重要的是要想年年和妈妈。”
顾云舟郑重其事地点头,“爸爸一定会想年年和妈妈。”
“好了,换妈妈。”小时年懂事地从爸爸怀里下去,捣鼓着小短腿跑去找祖爷爷,让爸爸妈妈单独说会儿话。
林子君看着顾云舟发红的眼眶,忍不住地打趣道:“哎呦,小可怜哦,不哭不哭,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顾云舟朝她张开双臂要抱抱。
林子君上前两步,投入他的怀抱,两只手环住他的腰,身子往后仰看着他,学着闺女的语气叮嘱道:“好好吃饭好好看车好好睡觉……”
顾云舟终究还是让她逗笑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尤溪水和二舅还有孙江承的后续,一定要帮我多留意,有风吹草动就给我打电话。”
“好。”顾云舟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去了港市,记得尝尝我和你说的那些早茶。”
“吃胖了,你负责?”林子君娇嗔道。
“胖了也喜欢。”顾云舟在她细腰上捏一把,力道小,痒得林子君在他怀里扭了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她立马就老实了,不敢再乱动,继续刚刚的话题:“真要胖了,你得帮我减肥。”
“我带你跑步。”自从和林子君结婚后,顾云舟也变懒了,只想陪着媳妇和闺女,不想单独行动下楼跑步。
林子君抓过顾云舟的手看一眼时间,“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我的顾老师。”
“亲一口就走,”顾云舟扣住林子君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上去,将所有不舍融化在唇齿间,“宝贝,一路顺风。”
林子君和小时年在港市玩了一个星期,回来那天正好是周末,顾云舟来机场接她们,钱春花一块来的。
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牵着闺女往出口走,远远地看到站在人群里的顾云舟,本来长得就醒目,怀里还抱那么大一束红玫瑰,不仅下机的乘客,还是接站的家属,都在偷偷地看他,掩不住的惊羡。
不过男人眼里只有自己的媳妇和闺女,在看到她们之前,一张脸清冷不近人情,一看到她们,眉眼舒展,
整个人如沐春风般。
“小乖乖,快来姥姥抱抱。”小半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小外孙,小老太可太想了,蹲到地上,张开双手。
小时年在得到妈妈同意后,飞扑进钱春花怀里,“姥姥,年年好想你哦。”
小老太稀罕地在小团子脸上亲了两口,把人抱起来,掂了掂,重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小乖乖去祖爷爷家玩得开心吗?”
小时年小鸡啄米式点头,“敲开心,祖爷爷带年年和妈妈吃了好多好多……”
边说边比划,小手用力张到最大,太费劲了,累得她停下来喘口气,奶声奶气地继续说:“敲好次哒~”
钱春花看着自己的小外孙,眼神柔软得快滴出水来,“这么好吃吗?”
“嗯嗯,姥姥看,年年的肚肚圆了,”小时年拉钱春花的手,大大方方地让她摸自己的肚肚,并强调,“不是皮球哦,是年年圆肚肚,敲好次,年年给姥姥、爸爸、姥爷……带了好次哒,回家就能吃,姥姥不着急。”
“好,姥姥不着急。”钱春花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外孙,怎么也看不够,至于闺女,有人惦记,轮不着她操心。
顾云舟接过林子君的行李箱,才把花束递过去,顺手帮林子君理了理散落在脸侧的碎发,“子君,欢迎回家。”
林子君捧着花束,袅袅花香往鼻子里钻,她深吸两口气,心中欢喜却不表现,反而故意逗顾云舟:“走的时候还是宝贝,回来就喊人名字,死鬼~”
不光说,她还伸手戳顾云舟的心口。
顾云舟捉住她的手,低头吻了一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宝贝,我好想你。”
林子君噗嗤笑出声,撸起自己袖子给顾云舟看,细白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快帮我搓搓。”
“好。”顾云舟当真帮她搓起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上了车,林子君坐副驾驶,钱春花和小时年坐后排,顾云舟开车回芙蓉雅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牵着媳妇的手。
林子君靠着椅背,“手上的伤好全了吗?”
顾云舟点点头,看她一眼:“不是说天天在吃吗?怎么还瘦了?”
“瘦了吗?”林子君摸摸自己脸,小声嘀咕道,“哪有,脸都圆了一圈,我看你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胖成球,你也说瘦。”
顾云舟不可否认,宠溺地在她脸上捏一把,手感真好,林子君抓住他的手,龇牙作势要咬他。
钱春花轻咳一声,“小乖乖看着呢,小心学你咬人。”
“不会哒,汪汪咬人,年年不咬。”小时年让姥姥放心。
林子君嘴角抽了抽,真是妈妈的好大闺女啊。
“妈,爸今天值班吗?”老爷子最疼自己的宝贝小外孙,要不是值班,肯定会来接机。
钱春花稀罕地把小时年搂在怀里,“我跟你爸不是在广市耽搁了两天嘛,回来后,他哪还好意思再请假来接你们,这些天就差住在所里了。”
小时年靠在姥姥怀里,闻着姥姥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皮一搭一搭地开始犯困,听到妈妈和姥姥在聊姥爷,费劲儿地挣扎了两下,没能睁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钱春花脱掉她的鞋子,把她的小脚丫放到座位上,这样可以睡得更舒服些。
林子君看了眼睡着的闺女,突然想起一件事,亢奋地跟顾云舟和钱春花说:“你们猜我在港市碰到了谁?”
顾云舟和钱春花看向她。
林子君眉飞色舞继续说,“孙笙毅和尤溪水,没想到吧,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孙笙毅居然当真跑去港市开娱乐公司了。”
“孙笙毅,我知道,小顾的二舅,尤溪水是谁?”钱春花问闺女。
“尤溪水,钱多多的妹妹,就是尤小翠,对哦,妈你还不知道尤溪水和二舅还有二舅小儿子的事情,我跟你说……”
太狗血了!比电视剧还精彩,钱春花听得嘴巴就没合上过,“所以你二舅和你二舅妈到底离婚没有?”
在港市的时候,林子君就在顾云舟那里得知了后续,“没离,不过达成了协议,二舅妈才同意了尤溪水把孩子生下来。”
“尤溪水不是才大二吗?学校能同意她生孩子?”
“已经退学了,二舅要在港市开公司,近期都不会回锦市,他不放心尤溪水一个人,就在港市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尤溪水和孩子以后就住那边了。”
钱春花唏嘘感叹道:“十年寒窗苦读才考上的大学,说退学就退学,太可惜了。”
“尤溪水考大学不就为了以后有更好的生活,现在不用完成学业就能过上好日子,从这个角度来说,没什么好可惜,做人嘛,有得必有失。”
“多多怎么说?她知道这件事吗?”钱春花和钱多多交集不多,但从她去美容院上班,小老太深入了解后,对她大有改观,为改善家里条件,为供妹妹考大学,她可是付出了一个女人最为惨痛的代价。
“我跟萍姐打过电话了,说是俩姐妹闹掰了,不过尤溪水走之前还是给她姐留了一张银行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妹妹长大了,多多不可能管她一辈子。”钱春花话锋一转,“就像你二哥家里的事,我和你爸也不好多插手。”
“对啊,我正想问呢,二哥那边怎么说?时峰时杰一块回来没有?”
“我和你爸住了几天,仔细观察过了,小赵,噢,就是你二哥那个对象,其实人还不错,只是有个很麻烦的问题,她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什么意思?情商不行吗?”
“是哑巴,之前和前夫跑长途货车,出车祸伤到了嗓子,不会说话后,前夫一家嫌她丢人,把她赶了出来,哎,也是个苦命孩子。”
“二哥怎么和她认识的?”
“你二哥过去做生意,为节省成本,去找私人货车合作,小赵出价最低,接触了一段时间,两人互生情谊,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了。”
“没想到二嫂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司机。”林子君感叹,心中也对这个二嫂很是佩服,换做旁人,出车祸成了哑巴,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之后一辈子不敢再开车,“和二哥在一起后,二嫂怎么不开车了?不会是二哥让人回归家庭相夫教子吧?”
“长途货车到底危险,更何况小赵出过事,你二哥能不担心嘛,再说了,你二哥生意现在好起来,有自己的货车和司机,他就想小赵停下来好好歇歇,偏偏小赵忙活惯了,根本歇不住,就和你二哥商量把俩孩子接过去。”
“二嫂这不挺好吗?时峰时杰怎么还闹脾气了?”
“问题不就出在小赵不会说话嘛,时峰时杰一过去,街坊邻居就吓唬他们,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等小赵和你二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要他们了。”
林子君愤愤不平,“这些大嘴巴话怎么多?”
“时间一久,时峰时杰也就信了,跟他爸吵着要回锦市。”钱春花叹气,“我和你爸走的时候,兄弟俩还想偷偷跟上车,让你二哥给逮回去了,真是不让人省心,要是你二哥和小赵没发现,后果简直不敢设想,火车上最多拍花子了。”
“不会说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时峰时杰可以学手语,或者和二嫂写字沟通。”
“手语太难了,我和你爸带着他俩学了两天,头差点没炸,小赵呢,和你妈我差不多,就上了个小学一年级,能认识几个字,总之一家子还有得磨合。”
闲聊时间过得快,说着说着到家了,下车上楼,从电梯出来,钱春花抱着小时年回隔壁房间,给机会让小两口自己腻歪。
一进门,顾云舟就把林子君抵在了墙上,呼吸急促地低下头,对着他盯了一路的红唇,霸道地深吻下去。
小别胜新婚,和顾云舟分开这些天,林子君也很想他,主动地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仰着头迎合。
他们情况跟普通新婚小两口不一样,想要亲热只能趁孩子不在家,或者睡觉的时候,还得找个空房间才行,不然做着做着,一回头闺女醒了,她会天真无邪地问你:“爸爸妈妈你们在做什
么?”
林子君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爸爸在帮妈妈按摩。”
“哇塞,年年也要帮妈妈按摩。”小团子翻身爬起来就要加入,经过那次惊吓后,林子君和顾云舟再不敢在主卧亲热。
最可怕的是,小团子还会什么都往外说。
真是刺激!
事后,顾云舟靠在床头,林子君依偎在他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小红豆,“云舟,你明天下午是不是没课?”
“嗯,就上午一节课,下午我带年年去动物园玩,去港市前答应了她。”向孩子许诺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到,不然攒多了,孩子不只是对大人失望,也会有样捡样说话不算数。
“云舟,对不起,我明天有其他事,陪不了你和年年去动物园了,”林子君抱歉地对顾云舟说,“服装店已经到最后筹备阶段,前面都是多多和萍姐在张罗,我只管供货那块,昨天接到服装厂长电话,厂子出了点问题,让我回锦市后过去一趟。”
“你说的这个服装厂就是之前帮你和年年定做亲子装的那家?”
“本来老板也有自己的服装店,开在老城区以前最繁华的百货大楼里面,生意本来很好,可是随着近两年各大新区商圈发展起来,百货大楼人流越来越少,大伙买衣服都往商场跑了,服装店半年前关门了,就剩一个小厂子到处接外包单子,我琢磨着服装厂可能也撑不下去了。”
时代洪流滚滚向前,一个小厂子经不住冲击被冲刷下来再常见不过了,“你打算接手吗?”
“筹备服装店前,我就去服装厂考察过,厂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自己的服装设计师,自己的车间流水线,我把厂子拿下来的话,就不做代销了,只做自己的服装品牌。”
“我觉得可以,先把品牌做起来,再在锦市开分店,然后是全国连锁,最终走向国际。”
“哈哈哈……你这个未来展望,我可太喜欢了,”林子君从顾云舟怀里坐起来,捧住他的脸,“姐姐赚了钱养你啊。”
“好,我一定乖乖做好富婆背后的男人。”顾云舟笑得宠溺,伸手拉开床头柜抽屉,拿出一张银行卡给林子君,“虽然我不懂生意,但买厂子得花钱,这个我还是知道,卡里面有两百万,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领证那天,顾云舟就想把银行卡给林子君,林子君死活不收,一方面作为暴发户,她并不缺钱,另一方面她选择和顾云舟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不是奔着顾家的钱。
“哟,两百万呢,锦市大学老师工资这么高吗?顾老师是不是收家长红包了?”林子君笑盈盈地捻起银行卡。
顾云舟刮她的鼻子,“又开我玩笑,这张卡里的钱是爷爷这两年汇给我的零花钱。”
林子君咽咽口水,两年零花钱两百万,真不知道该说顾家有钱,还是爷爷太心疼自己这个宝贝孙子。
“爷爷还缺孙子吗?”林子君咧嘴一笑,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明晃晃的,“我呀,倒不是多喜欢零花钱,就是想给人当孙子。”
“喜欢当孙子是吧?”顾云舟挠她的痒痒,林子君笑着往他怀里躲,他紧紧地搂住她的细腰,低头在她耳边,恶魔呓语:“你喊我爷爷,我和你谈一笔几个亿的买卖。”
“不要脸!”林子君轻咬住顾云舟的喉结。
第二天林子君开车去服装厂,并没带顾云舟的银行卡,倒不是想和他划分界限,而是美容院这两年分红并不少,加上香城小区有三十五套房子出租,还有秀丽小区的九套出租房以及小卖部,她手上的流动资金足够盘下服装厂。
开车到厂门口,一下车,厂长就从门卫室迎了出来,林子君和对方已经是老熟人,寒暄了两句,直接进厂子参观,魏厂长也不瞒林子君,直言道:“大浪淘沙,百货大楼愈发不景气,供货的那几家服装店一倒闭,服装厂资金链算彻底断了,林老板,实在对不住了,之前谈好的订单,我们厂子可能做不了了,您还是另找合作厂子吧。”
林子君也不跟人拐弯抹角,“资金链我帮忙续上,以后厂子只负责自家店的单子。”
“林老板的意思是要买下厂子吗?”魏厂长激动地再次握住林子君,“林老板,真的太谢谢了,你不知道厂子要关门,我是彻夜彻夜地睡不着,不说这厂子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就说厂里的员工都跟我家人一样,因为我的无能下岗吃不上饭,我真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魏哥,您把厂子经营得很好,我盘下来后就一个条件。”
“只要林老板愿意接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您可以留下来帮我继续管理厂子,毕竟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多了。”
“好好好……”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得浑身颤抖,不是难过,是太高兴了,“谢谢您,林老板,我肯定会好好干的。”
中午林子君就在厂里小食堂吃的饭,下午和魏厂长以及厂里几个分管开会商议了后续工作,结束后,开车回家,路上先给林子萍和钱多多打电话说了这事儿,虽然她们只是合伙开服装店,但服装厂事关店里以后的货源事宜。
林子萍和钱多多自然信得过林子君,也就没多说什么,聊了两句,把电话挂了。
遇红灯,林子君正要拨通顾云舟的二哥大,包里的寻呼机响了,是家里的座机,林子君连忙回过去。
钱春花在电话那头着急地喊:“子君,不好了,出事了,刚刚你二哥打电话来家里,他说时峰时杰不见了。”
林子君心里咯噔一下,绿灯亮了,她也没反应过来,直到后面的车辆按喇叭,她才赶紧重新启动车子,“怎么会不见呢?不会偷偷坐车回锦市了吧?”
“你二哥钱夹里少了几百块钱,多半是时峰时杰拿去买票了,你二哥和小赵已经去广市火车站了,他们让我们也去火车站堵人。”
“那行,我现在就去火车站,妈你让云舟送你过去,”林子君转动方向盘,调转车头往火车站方向开,安慰小老太:“妈,你先别太着急,时峰时杰机灵着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钱春花嘴上说好,声音却控不住地发抖,“子君,你也别着急,开车慢,慢点。”
挂断电话,林子君踩下油门,一路抄近道,脑子里回响的都是她妈说的那句话:火车上拍花子太多了。
林宏满在派出所上班,林家对拐卖人口犯罪比一般人家更了解,建国后,拐卖人口犯罪消失了一段时间,进入八十年后再次抬头,迅速进入到高发期,从几个省份蔓延至十几个省份,从单一贩卖演变成团伙犯罪,并设有秘密中转站。
火车就是这项犯罪最主要的秘密中转站之一。
像俩侄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都过了不记事最佳抱养的年龄,一旦让人贩子拐走,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打残打废街边乞讨,还有一个就是器官贩卖。
不管哪个,林子君光是想想就冷汗直冒。
到了火车站,林子君直奔候车厅服务台寻求帮助,“同志,你好,可以帮我查一下今天从广州那边发来锦市的所有车次吗?……”
“小姑!?”林时杰听到林子君的声音,从服务台后面的办公室跑出来。
林子君一回头,看到小侄子哭得满脸泪水鼻涕,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身上带着血,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林子君声音发颤地问:“时杰,你,你哥呢?”
钱春花一进候车厅,看到站在服务台前面的林子君和林时杰,悬着的心才刚刚落下,目光所及,小孙子身上怎么有血?!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哥呢?!
钱春花被吓得有些恍惚,还没缓过来,人已经往服务台走去。
顾云舟抱着小时年跟在后面,小时年看到和妈妈在一起的四哥哥,很开心地要打招呼,小手都举起来,发现四哥哥哭得好伤心,她着急地扒拉爸爸问:“爸爸,四哥哥哭啦?为什么哭呀?”
顾云舟看小团子眼眶红红也要哭,连忙安抚:“年年先别急,我们过去问问好不好? ”
小时年重重地点头,虽然她年纪小,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姥姥经常跟她说起二哥哥和四哥哥,不在锦市的二哥哥和四哥哥也会一周至少打两次电话给她,每次通话都能听到两个哥哥因为谁和她说话多而吵架,小时年觉得二哥哥和四哥哥一定很喜欢她,她也喜欢两个哥哥。
喜欢的哥哥哭了,她怎么能不急?不过爸爸的话也要听,小时年小手握拳拳,强忍住不让金豆子掉下来。
“子君,时峰呢?怎么只有时杰一个人?”钱春花急问。
“奶,小姑,”林时杰一手拉住一个就往外拽,“哥哥快要死了,你们,你们快去看看他吧。”【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