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夜谈

作品:《庸医观察笔记

    江榆儿笑得合不拢嘴,笑到不行的时候咳嗽起来,这可吓坏了沈策。


    江榆儿看他紧张的样子更想笑了,意味深长道:“你到底图什么呢?”


    “时候到了夫人自然就知道了。”


    江榆儿脸上的笑渐渐凝固,差点忘了,沈策可不是个白面馒头,他是个黑芝麻馅的汤圆。


    “又跟我打马虎眼,沈大人真无聊啊。”


    江榆儿往后边一趟,摆烂似的软在床榻上,眼睛盯着雕刻着牡丹纹的床顶,“沈策啊沈策,你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等我把你治好了,你就都知道了。”沈策轻笑一声,转动眼球,恰好对上来看他的目光。


    目光交汇在一块,江榆儿的心痒痒的,沈策的眼神实在是太温柔了。


    不习惯。怎么可能有人会无条件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


    江榆儿扯过被子,整个人猫在里边。


    她很累,时间也不多,没精力陪着沈策故弄玄虚。


    江榆儿收拾好杂乱的思绪,缓缓睡去,等到晚饭的时候才再次醒来。


    她从床上做坐起,准备收拾收拾回去沈府。


    “夫人,姑爷已经到了前厅同家主喝茶。一会儿夫人直接去偏饭一同用晚饭。”梦蝶一边说,一边收拾被褥。


    冬雪将屏风上的青色袄裙给江榆儿穿上,江榆儿听着不由皱起眉,“他这是要留在这过夜?”


    “这不是回门的规矩吗。”梦蝶道。


    “夫人,家主和主母知道您吐血的事情,说是让您好好休息,不必到前边伺候回话。”冬雪忙完手上的事情,抬头道。


    江榆儿嗯了一声,“我想去前边看看。”


    冬雪和梦蝶相识一眼,自觉撩开罩上的竹帘、珠帘,“夫人请。”


    江榆儿走没几步,扭头看了看她们二人,“私底下还是叫我三姑娘就好。”


    “是。”二人异口同声。


    前厅不断有人在交谈,多是江贞的声音。江榆儿只是过长廊,还未入大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岳父大人过奖了,小婿只是略懂罢了。”


    “能在宫里当差,走到御前,怎么会只是略懂。”江贞打趣一番,忽而叹气,“我那姑娘身子孱弱,所以常困闺中,不曾有什么见识。不知在沈府可有闯什么祸事。”


    “夫人她心细,家父很喜欢她,家中兄弟亦是欢喜。”沈策道。


    “她先前的无礼之举,让你笑话了。”江贞拐弯抹角想知道那日沈策提亲的不妥之事可有被沈家人私下议论,不好直说,虽是笑着说的,可这眼里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沈策从江贞开口的第一句心里就开始不舒服,句句都在贬江榆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担心自己的脸面是不是被江榆儿给毁了。


    江贞已经给江榆儿判了罪名——她做了大逆不道,有辱家门,要一辈子赎罪的大错事。


    沈策头一次恨自己书读太多,听人言便知其意。奈何江贞乃夫人之生身父亲,无论如何都得尊着敬着。


    沈策不好意思笑笑道:“那日是小婿太着急了,惹得夫人不快,让岳父大人看了笑话,这件事小婿不敢让家父知道,怕挨罚。”说完,沈策笑着叹了口气。


    江贞心情大好,“这事又不是你的错,都怪我那姑娘不守礼数。”


    “自小就是这样,不听管教,不敬鬼神,不知廉耻,不知……”


    “岳父大人!”沈策笑着打断江贞,“榆儿没有那么不堪。”


    江贞一愣,没想到沈策会反驳他,毕竟江榆儿什么品行在理在外都是那样。


    “小婿失礼了。”


    门外,江榆儿一直在那站着,听着江贞对她的一切指手画脚,父亲不喜欢她这件事江榆儿早就知道了。


    一开始听很难受,听得多了渐渐觉得没什么,只是一些弄不死她没用的口水罢了。


    江榆儿思绪飞远,垂眸思忖:沈策你不该替我说话。那是没意义的。


    “夫人……”梦蝶小声道,她看江榆儿好像是走神了,外边的风不小,怕吹坏了姑娘那就糟了。


    江榆儿回过神,利落的转身,“走吧,吃饭。”


    江榆儿走在冷风中,脑子里总是回荡着沈策的话。沈策到底要做什么呢,到底要干嘛?毫无头绪的胡思乱想让江榆儿很烦,她讨厌这种感觉。


    晚饭的时候频频走神,碗里边没有菜了她便一个劲扒拉米饭,像是没有感情的吃饭木偶。


    “夫人,这个好吃。”沈策坐她身侧,给她夹肉,在她身边低声提醒。


    江榆儿目不斜视盯着碟子里的鱼肉,余光里沈策吃得很香。可能是鬼迷心窍了吧,江榆儿夹起肉吃到嘴里,竟然觉得无比美味。


    也可能是换了厨子——为了庆祝她没有给江家抹黑。


    饱饭之后,江榆儿下去洗漱,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


    泡澡的水很热,热气氤氲,雾气腾腾,江榆儿泡的脸红耳热,声音懒洋洋的,“梦蝶。”


    “姑娘,怎么了。”


    “好舒服啊~”江榆儿露出柔和的笑,眉眼都舒展很多。


    “舒服就好。”梦蝶不自觉跟着笑。


    江榆儿眼神有些呆,“冬雪,明日一早我们得快点回去给下人放月例。”


    “是。”


    “还有,要给各院的孩子采买|春天制衣的料子。”江榆儿想到崔言,“你可知道什么料子看着很和上等料子无异,但穿着十分难受。”


    “啊?”冬雪以为自己听错了,很久没有瞪大眼睛看人了。


    “没有这种吗?”


    “有是有,但姑娘要买吗。”


    江榆儿来了精神,点头道:“我自有妙用。”


    泡完澡,江榆儿的脸成了水蜜桃,粉红娇俏。洗去一身的血腥味,真是身心愉悦,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江榆儿要回屋里时,推门时候正巧遇到出来的沈策,二人皆是一惊。


    “你要出去?”


    “不,不是。我在找你。”沈策别过脸,往后退了两步。


    “找我做什么。”江榆儿顺势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夫人是泡澡了吗。”


    “是啊,早上吐了血味道一直不散,受不了就去泡澡了。”江榆儿越过沈策,绕到里边直接上床。


    还是床上舒服啊。


    “你也要吗。”江榆儿想起那会儿沈策一直抱着自己,估计身上也染上了味道。


    沈策沉吟片刻,“那我先下去,一会儿再回来。”


    江榆儿早早上床,没看见沈策不自然的神态,他一张脸都是红的,耳朵也是,尤其是那耳根。


    过没多久,沈策回来了。


    江榆儿放下手里的小人画,“你洗完要睡了吗。”


    此时窗前挂着一轮圆月,这里泡澡是挺麻烦的,耗时间,但舒服。


    江榆儿望着外边,视线里慢慢出现沈策的身影,他走路的姿态很好看,准备睡觉便只穿着里衣,这样看身材也不错,没事欣赏一下,心情很不错。


    江榆儿正坐在里边,背靠着枕头。


    “你在看书吗。”沈策走到床边,瞧见江榆儿手中的本子。


    “不看了。”


    “那我把灯灭了?”


    “去吧。”


    沈策回过身时,江榆儿已经躺下,他在床边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上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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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睡这?”


    “不然你睡哪?”江榆儿皱起眉头,沈策怎么问这种弱智问题,“嫌我的床小?”


    “不是不是。”沈策连连否认,“要是我碰到你你会不会把我踢下来。”


    江榆儿笑了一下,“睡这么多个晚上,我踢过你吗。”


    沈策犹豫再三,江榆儿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上床,睡觉!”她起身一把拉过沈策。


    沈策毫无防备被江榆儿拖上去,睡在床上的时候依旧觉得不真切。


    这是江榆儿的床,身边躺着的是江榆儿,他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他们是夫妇,是一体。


    沈策的大脑就此罢工,全身的感官在无限放大,贪婪地感受周身的一切。


    江榆儿调整舒服的睡姿,丝毫没有注意到沈策紧张得肢体僵硬。


    还是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江榆儿才发现沈策一直绷着。


    “你怎么了。”江榆儿问。


    “没事。”


    床幔早就放下,江榆儿睡觉不喜欢有光,故而这张床的床幔特意用了深色,还多加了几层纱帘。


    此时此刻床上是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不再说话之后,空气安静得可怕,咚咚咚--心跳的声音在其中刷存在感。


    江榆儿在想是不是幻听了。


    一旁脸红得快熟透的沈策在想,如何让这该死的心跳安静点。


    “沈策。”


    黑暗中,江榆儿的声音异常清晰,沈策整个人都怔愣住。


    “你睡了吗。”


    “睡了。”


    “……”


    哈哈-


    江榆儿的笑声弄得沈策更不好意思了。


    “你是认床吗?感觉你睡得不舒服一样。”


    “是有点。”沈策顺着台阶下,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那我们聊聊天吧。”


    “好啊,夫人想聊什么。”


    “你觉得沈府好还是江府好。”


    “这种还是不聊了。”


    “那好吧。”江榆儿动了动身子,转过来面对着沈策。


    沈策自然是感受到了,他不敢出声,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


    “那聊聊今早见到的那个好看的少年。”江榆儿早就想问了,白天找不到机会,现在正好只有他们两人可以聊聊。


    沈策的心忽的坠下,胸口似乎堵了一口气,闷闷的,不爽。


    “夫人觉得他好看?”


    “好看啊,不过和你不太像,是你的兄弟吗。”


    “不是。”沈策的语气明显冷下来,他努力平缓,“是父亲故友的孩子,家道中落,父母早逝。父亲受故人所托将他带回家中。”


    跟小说里写的一样,沈家对崔言的恩情可谓重于泰山,可他却为了钱权卖了沈家。


    啊啊啊!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会一直待在沈家吗。”江榆儿的语气变得有点沉重。


    “不知道。”


    “他多大了?”


    “……十七。”


    “那要给他娶妻了吗。”


    “……江榆儿。”


    沈策突然叫她全名,江榆儿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


    江榆儿来不及说话,沈策又道:“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江榆儿忽然感觉到腰间有东西缠住她,是沈策的双手,他什么时候挨过来的,什么时候伸出手的。


    “我……”


    沈策将江榆儿紧紧抱着,仿佛下一秒江榆儿会推开他。


    沈策不愿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