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姊妹
作品:《她心别寄(双重生)》 仁康二十九年秋末。
宫中,抚仙殿。
“殿下,宫外来信了。”
延龄快步走入殿中,将手中的信笺奉至唐昭离身前。
“有探子来报,上京城中已有部分不知名兵马集结,正往着皇城的方向行进,殿下您所料不错,太子他们确实密谋于今□□宫!”
唐昭离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她接过信笺,仔细地读了起来。
论起来,此事她能早有预料,还多亏了何鼐留下的那封密密麻麻写满太子一党机要的书信。
自她上位的一年多来,她命人严查书信中列举的各处势力,有的收买,有的瓦解,如今的太子一党已然被渗透成了个筛子,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唐昭离的视线之下。
今日太子谋反一事,她早在几个月前便得到了消息,并暗中将远在北地的崇霓调回京中执掌部分五城兵马司兵力,做足了准备。
可以说,太子今日此举,无异于自投罗网。
信中的情报皆在掌握之中,并无何异常之处,但唐昭离还是认真地查验了几遍,这才折起信笺,有条不紊地吩咐延龄:“延龄,给镇北将军府传信号,一切按原计划行事。”
“是!”
延龄转身欲走,却又被唐昭离喊住。
“嗯……”
唐昭离的眼神飘忽不定,她蹙眉咬唇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红着脸小声补了句吩咐:“若是方便的话,再顺便和崇霄提一句……今日之事十拿九稳,让他不必拼命,莫要受伤了,崇霓亦是。”
“哟,殿下这是在担心崇公子?”延龄笑吟吟地打趣道。
她见唐昭离羞赧地嗔她,便又玩笑地做出掌嘴的动作:“奴说错啦,殿下分明是担心在外御敌的将士们才是,体恤臣子才是,殿下,这样说您可满意?”
唐昭离恼怒不已:“延龄,你快去做事!休要在这儿和我耍嘴皮子!”
“哎,是!”
赶走了延龄,唐昭离兀自冷静了一会儿,便又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书案上那摞厚厚的奏折当中去。
虽然太子今日意欲里应外合攻入皇城,夺权篡位,但他留在宫中的爪牙早已被唐昭离暗中铲除,全部替换成了自己的亲信,按理来说,如今的皇城固若金汤,不该有人来扰她清净才是。
然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又有侍从入殿通禀:“殿下,殿外有人求见。”
“是谁?”唐昭离困惑。
“是淳恪殿下求见。”
淳恪?
唐昭离眉心一皱。
似乎是从前年开始,淳恪便渐渐淡出了众人视线,不再如之前那般频繁地赴宴,为太子大肆笼络朝臣女眷,去年九月更是自请去皇陵守孝半年,连守岁宴都没有参加。
唐昭离此前曾听探子提过一嘴,说淳恪已成弃子,王皇后与太子有意将她禁足宫中,销声匿迹,以免在这紧要关头横生枝节。
那她今日又来做什么?她与她之间本就势同水火,如今更是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她不对她赶尽杀绝已是仁至义尽,她想不通她们之间还有什么闲话好叙。
亦或者是太子那边发现了什么端倪,派淳恪前来试探?
唐昭离想了想,唤来顽心,命她去传一队侍卫候在殿外以防万一,而后便允了淳恪的求见。
她倒要看看,淳恪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侍从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将淳恪领至唐昭离身前。
淳恪似乎瘦弱了许多,厚重宽大的衣物松松地裹着薄如纸片的身躯,瞧着分外不协调。
但她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倨傲:“不苦练你那根本见不得人的女红,这又是在看什么闲书?”
她挑剔地环视了殿中一周,又道:“你那两个侍女呢?本宫依稀记得似是叫延龄与顽心?哼,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好好守在主子身边,只会满宫中乱窜图自己快活……淳华,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御下的?真是丢我们皇室的脸面!”
唐昭离懒得和她争辩,开门见山道:“你来做什么?”
“我吗?”淳恪冷冷一笑,语气讥讽,“我今日鬼迷心窍,来做件善事。”
“让仆从简单收拾下行囊,多带些珠宝财物,随我来。”
“去哪?”唐昭离不动。
“……我说淳华妹妹,都这个紧要关头就别废话了,照我说得做便是。”淳恪语气不耐,“我都说了今日是来做善事的,还能害你不成?”
这谁敢信啊?
唐昭离腹诽,毕竟你前世刚说要“做件善事”,下一瞬便取出圣旨,将我贬为庶人。
以你我这散沙般风一吹就散的关系,能有什么互帮互助之谊?
可她心中虽不信,面上却还是顺从地吩咐仆从照淳恪说的做,收拾行囊跟她走。
她实在是好奇淳恪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况且这皇城已被她牢牢把持在手中,谅淳恪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一行人往殿外走去,厚重的大门从内往外缓缓大开,露出了候在门口的顽心,以及列阵于殿前的侍卫。
见这么多人堵在门前,淳恪却淡然自若,丝毫不见慌张,她先是睨了顽心一眼,斥她“莫要在此呆头鹅似地挡路,还不快去侍奉你家主子”,而后又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举至侍卫统领眼前:“本宫乃淳恪公主,是太子胞妹。此令乃太子哥哥赠予本宫,见令如见太子,诸位还不快快放行?”
在她的身后,唐昭离冲正在为难的侍卫统领做了个“跟”的口型。
侍卫统领会意,抱拳下拜:“是。但今日情形特殊,恳请淳恪殿下允臣等跟随。”
“想跟便跟罢,”淳恪倒是不以为意,“既要跟着,那便得听我号令,若敢不从,我回去就找太子哥哥告状,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走罢。”
“……是。”
路上,唐昭离几次询问去哪,却只得到了淳恪一句厌烦的斥责:“问那么多做什么?跟着走便是!你真是被父皇宠坏了,一点都不懂宫中的规矩: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最终,他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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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宫门前。
淳恪命侍从将行囊递给顽心,想了想,又将令牌塞进唐昭离手中:“这块令牌应该能保你平安地走出上京,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
“为何要我走?”唐昭离问道,“若是父皇发现我不见了,你怎么交代?”
“哼,交代?”
淳恪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父皇他自身都难保,还顾得上你?”
“既你一直追问,那我便告诉你好了,今日是太子哥哥定下的宫变之日,为了这天他已谋划多时,绝无失手的可能,过了今日,你的好父皇还有好兄长都得死!”
她见唐昭离愣住,以为她是怕了,便又缓了声音催促道:“行了,你快走罢,若是被太子哥哥发现是我把你放走的,定又会重重罚我。”
“可我为什么要信你?”唐昭离道,“你向来不喜我,甚至可以说是恨我入骨,为何今日却大发慈悲,放我一条生路?”
她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确实恶劣——连表面功夫都欠奉,又谈何信任?可淳恪却被这话问得一愣,素来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脸上,竟是瞧着有些受伤。
然这份脆弱不过须臾,她很快便收敛好了情绪,很是夸张地“切”了一声,漠然道:“信不信随你,本宫言尽于此。”
“既然有人不领情,那便罢了,”她扭头吩咐自己的随侍,“碧玺,我们走。”
唐昭离从身后拉住了她。
“你真的只是好心?”
她犹疑着再次发问:“淳恪,你今日的种种反常之举,真的只是因为宫变在即,你想救我?”
淳恪用力地甩开了唐昭离的手。
她蓦然回头,眼眶发红,语气凌厉:“你既然已经在心中给本宫定了罪,那本宫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呢?”
“淳华我告诉你,我淳恪确实是讨厌你!明明我们都是公主,明明我们都母妃早逝,凭什么你可以被圣上养在膝下,受尽荣宠,而我却要匍匐于皇后和太子的脚下,玩物似的乞食求生?”
“我战战兢兢,日日审视自己的言行举止,不敢逾矩半步,却还是会时不时地被王皇后,被太子,被京中的那些贵妇人们挑剔讥笑,说我终究还是贱婢之女,上不得台面;可你任性妄为,在父皇的纵容之下肆无忌惮地做尽了不合礼法之事,却被众人交口称赞娇憨可人,天真率性!说来可笑,我曾试着模仿过你,以为这样便可以得到夸赞,但最终却被讽东施效颦,不伦不类!”
“后来我明白了,有些事情自出生便已注定:你是淳华,是该被呵护于掌心的华美明珠;而我只是淳恪,该做的只有恪守本分,不该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一丝一毫的妄想!”
“这样天堑般的不公横亘在我们中间,你让我如何不嫌恶你,又凭什么要对你笑脸相迎?”
“可是,有一件事你要知晓。”
她闭了闭眼,喉间已有哽咽之声。
“我虽厌你至极,恨你至极,与你争锋相对,但却从没想过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