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琴师(七)
作品:《炮灰跑堂撕定BE剧本(快穿)》 白光过后,楚陌长袖一挥,萧霖和穆宥再度换了个时空。
据楚陌所言,当下他们身处之地,正是五月后的伏觉。
而此时,春寒已逝,草长莺飞,微风轻拂,草香四溢,远处羊群如云朵般飘忽,牧歌在蓝天白云间回荡。
转眼间,李持音已在伏觉待了四五月,可这些时日里,她却无法向外寄出信件,也未能收到一封家书。
她虽心知作为和亲公主的命运,但终归还是耐不住日益深重的思乡情。
好在在阿依俐的协助下,制衣坊的苎麻养殖有了起色,他们也在此期间靠李持音带来的苎麻,成功制成了一匹染好色的麻布。
光是这件好事都让阿依俐乐了三日,见她这番模样,李持音内心也舒坦许多。
还有一件幸事,伏觉王这些时日来都对她视而不见,整日沉溺在他其他妃子的伺候中,也因此没找她麻烦。
不过,当下她唯一难忍的苦痛却是被烈酒烧坏的胃,常常在独她一人的夜里隐隐作痛,捎来一夜无眠。
有了李持音带来的纺织技艺,加之嫁妆里一些做好的布匹,在这逐渐炎热起来的夏日,王室成员方偷得一丝阴凉,不至于披兽皮度日。
但即使有了清凉的薄衫,伏觉王室的传统还是不会随之更改。
“雪山狩猎?”李持音的声音在寝宫里响起。
“是的娘娘。”传话侍女解释道,“以往是为了避暑气才上雪山狩猎的,后面也慢慢成了一项迎接夏季的习俗了。”
“可我并不会骑射啊。”
“王上说你跟大王子一匹马,他骑射本领强些,可以护着你。”
“可……”
李持音刚欲反驳,但瞥见侍女严肃的面容,她也不便再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即便如此,她还是对骑射之事安不下心。
萧霖穆宥亦然。
当二人听闻雪猎之事,伏觉百姓也可参与,心中不免又喜又忧。
喜在有了这机会,他们能够借机接近李持音,弄清这场雪猎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足以搅乱他们的命运。
忧在因是雪猎,故而他们必须骑射,骑马好说,穆宥本就熟悉,但要他捕射猎物,是万万不能的。
能怎么办,只好光骑不射咯!
翌日,王室全体都在雪山脚下会合,每位亲王、王子都分到一匹骏马,牵着缰绳站在一旁。
其余百姓,尽数跟在王室成员身后。
由于伏觉人自小习得骑射功夫,雪猎之事绝非难事,因此值此之际,大多只有年轻人才会参与其中,不算黑压压一片。
穆宥和萧霖同乘一匹马,待在队伍最尾。
萧霖坐在前头,因而不断观望着姜敔的踪迹。
可事出不然,左顾右盼之下,仍寻不到姜敔的身影。
奇了怪了,不是说这场雪猎是二人关系的转折点吗?姜敔人都没来,如何讨得个急转直下?
萧霖困惑,挠了挠脑袋,只好将目光尽数汇在李持音身上。
身着厚实的骑服,李持音此时也在四处张望,只求找到呼延虎的马匹。
穿过拥挤的人群,她费好大劲才一窥高大的身形,最终来到呼延虎身旁。
二人相视无言,李持音随即曲下双膝,朝他行了个礼。
别扭地站在呼延虎身旁,她只能佯装望向远方,等伏觉王下令启程。
乍然,呼延虎启齿:“娘娘在中原未接受过骑术训练吧?”
“啊……啊对……”李持音磕巴答道。
她话音刚落,右侧便传来一声号角,听此号令,呼延虎迅速跃上了马背,摆弄几下便调整好了骑姿,继而向李持音伸出手掌示意她上马。
李持音略微颔首以示感谢,而后借力坐上了马鞍。
上马后,在呼延虎一声洪亮的驭马声中,马匹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方的雪山冲去。
在响亮的马蹄声、呼啸而过的寒气、被马蹄踏出的烟尘及随风飘飞的青丝中,李持音感受到许久未有体会的自由。
伴着颠簸,她的眸子都随之放大开来。
穆宥亦带着萧霖,躲在人群之后,悄悄跟上李持音与呼延虎的马匹,却警醒地保持了部分距离,生怕打草惊蛇。
“娘娘没见过这景吧!”呼延虎的声音蓦然从李持音头顶传来。
“中原不是这番景色!”耳畔呼啸的狂风不得不让李持音提起嗓子回道。
“那是自然!”
紧随而至的是呼延虎的哄然大笑,他的一言一行中都充斥着伏觉男儿风骨,威风凛凛,卓尔不群。
渐渐地,两人的马匹走上了雪山略带植被的地域。
此时大部队已然分散,只剩二人骑在马背上徐行。
呼延虎身形高大万分,好似一座大山直直挡在李持音身后。
静谧无声的山间让二人之间倍感尴尬,此时的李持音也觉着些许局促。
刚要发声,呼延虎却先发制人来了一句:“听闻娘娘在教授我族族人养苎麻之类的?”
“啊是的,我想着,中原那边的纺织技艺能帮伏觉子民过上更好的生活。”李持音淡漠回复道。
呼延虎见她有些冷淡,赶忙继续搭话:“不过听我二弟说,若是我们能够实现这些布匹的自给自足一说,那确实可为王室省下一笔不小的账来,对此,还要多谢你了。”
“不足为提,这终究还是要靠你族人力。”
话说至此,呼延虎也不知如何再找话题继续闲聊下去,二人之间因此沉寂了良久。
但忽然之间,呼延虎再度开口问出了李持音一直不太愿直面回答的问题——
“不过娘娘还这般年轻,竟愿意嫁与我父王?”
“使命所迫。”这寥寥几字就是李持音的答复,她不知呼延虎为何猛然问出这般窘迫的问题。
况且此事缘由,他们应是想得到的。
“不过待我继位,你便会成为我的大妃了。”
李持音被呼延虎这句噎住。
成为他的妃子?这是什么说法?
她从未在书册上知晓这个习俗,对此赶忙发出疑问。
呼延虎也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我们王室传统,上一任伏觉王死后,下任伏觉王便会继承他还未生子的妃子做大妃,这般算来,若你在我继位之前还未有后的话,你就会成为我的大妃。”
“不……不对啊……我都已经嫁给你父王了,算你半个母妃了,你如何还能再娶我为妃……”李持音的话语中充满了不解和不明而来的愤怒。
“这是习俗。”呼延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相传很久以前,我们的祖辈,也就是当时的伏觉王,娶了一位仙女,正是有了那位仙女的存在,伏觉一族风调雨顺事事顺利。但没过多久,那任伏觉王便去世了……”
“为了留住仙女,下任伏觉王,也就是前任伏觉王之子,再度将仙女纳为大妃。由于仙女在做上任伏觉王的妃子时未能生子,而是同下任伏觉王产下一子,于是从那之后,上任伏觉王未能产子的妃子,便会被下任伏觉王纳为大妃,就是期望某一任大妃就是那仙女的化身,而大妃所生之子也会顺理成章地被供奉成伏觉真王。”
李持音听后,只觉荒唐。
不论人伦之事,单谈此则仙女传闻,他们一族,世代谋划的,并非如何感谢仙女大恩,反要将那仙女锁在这片原野。
他们的确不会失去仙女的佑泽,只因仙女之身,永世被困。
“那若我在你继位前,为呼延努诞下子嗣,便可不必再嫁了吗?”
“道理如此,但我觉得,在你身上怕是不会发生。”
李持音蹙眉:“为何?”
呼延虎顿了会儿,深吐一口气:“他不会让你这中原公主有我伏觉王室之后的,他要他的儿子浑身流的,都是伏觉人之血。”
至此,李持音眸光阴翳。
她不懂,为何自己要像物品一样由父亲转手给儿子,难道在伏觉,女子的命就这般轻贱吗?
虽说在中原,女子也需顺从丈夫,但却不必在丈夫亡故后还这般“继承”给子辈。
荒唐,纯粹荒唐至极。
她不禁笑出了声,不过这声,是笑给她自己听的。
见李持音迟迟不语,呼延虎半打趣般对她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父王应该不久就要退位了,他早将事务分给我们三个王子去做,比起江山,他更爱待在美人堆里,我呢,我不讲究血统,我向你立誓,待我继位后,你我之子必为储君……”
呼延虎话未说完,就被一阵不知何物穿梭在灌木丛中的声响打断。
他向右定睛一看,余光所及,是一头腹部受伤的马鹿。
见此良机,呼延虎迅速拿起挂在马鞍上的重弓,从身后的箭筒里掏出一只羽箭搭在弦上,箭头直直对上马鹿的脖颈。
此时的李持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自己的喘息会使呼延虎发挥失常。
那弓极重,哪怕是呼延虎这样壮硕之人,举起那把弓来,也被压得臂膀青筋尽数爆起。
她记得,呼延虎持弓,呼延啸使弩箭,惟有呼延骏配有配剑与匕首。
伏觉三位王子,子子不同。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她能听见的,只有呼延虎拉弓的声响,以及自己难掩的心跳。
下一刻,箭破长空之声响彻耳畔,骤然,她感到后脖一阵刺痛,呼延虎的身躯也离她愈来愈远。
强猛的倒地声让马也受了惊,李持音被马儿一颠,狠狠摔下地去。
此后,她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护住后颈,最终砸落在山间泥地。
强撑着睁开眼,她当即被眼前之景吓得大惊失色。
只见呼延虎躺倒在地,心口涌血。
李持音当即僵在原处,鼻息瞬沉。
良久,她好不容易回神,正欲爬上前去,却被后脖的刺痛阻挡了步伐。
扬手一模,觉得湿润。
翻过手来一瞧,竟是她殷红的鲜血!
她再度不知所措起来。
纵使她的后脖疼痛难忍,但眼下更为紧要之事,是呼延虎。
于是,她急忙手忙脚乱地爬到呼延虎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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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察看他的死活。
顷刻之间,她喘息未定,仍不自觉将手放到了呼延虎中箭的胸口。
她颤抖地捂住他的伤口,却仍旧无法止住喷涌而出的血液。
不经意间,呼延虎的血渗过她的指隙,继而顺着她的手背,滑落在皑皑雪地。
耀目的白与深沉的红交融,却显得那样矛盾。
呼延虎分明重伤,却还是一副想要起身的模样,但他口中、鼻中迸出的鲜血却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下一刻,他甚至丧失了说话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流光,被雪山的白雪偷走。
环顾四周,除了被呼延虎射出之箭刺穿的那头马鹿,就只余下躲在深处目睹一切的萧霖和穆宥。
二人为了潜伏,将马匹栓在了别处,选择徒步去追赶李持音和呼延虎,虽费了不少脚力,但好在并未被他们发觉。
远远看去,呼延虎庞大身躯赫然倒地,周遭暗涌的鲜血将白雪覆盖之处的污秽一并染红,在萧霖眼里,此番场面,比她此前经历所有,都要令人生畏。
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惊叫,绝不能让李持音发觉她二人的存在。
故而,她和穆宥在见到呼延虎倒地那刻起,默契地伸手捂住互相的嘴巴。
此时,萧霖甚至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愈发急躁。
穆宥的手掌也渗出虚汗,不一会儿,手心冰凉。
而与此同时,李持音心中也顿时升起深深的绝望。
她的眼角早已被泪水糊得一塌糊涂,为了给呼延虎止住喷涌的鲜血,她不得不跪坐在地。
“有……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救命……救命!”
李持音带着哭腔,不住地喊出求救声,声音穿过山谷,却怎么也等不来其余人的现身。
她一深闺女子哪曾见过这种骇人场面?血淋淋的伤口直令她胃中翻涌。
救助未果,眼看呼延虎的气息愈发微弱,她即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而后,她强忍不适,仍想试着将呼延虎扛走,却在搬起呼延虎的胳膊时,遽然脱力,向后摔上一跤。
时值当下,李持音才重拾神智——以自己弱小的身躯是断然无法搬动他的,她能做的,只能在原地大声呼救,乞求有人能够听见她的呼声。
因此,她一边费力地拖拽着呼延虎的身躯,一边朝四周嘶吼。
每一声都竭尽全力,可每一声都无一例外地散于山川河谷。
许久,她迟迟未能等来想要的回应,不仅嗓子逐渐干涩,她脖子流下的血,也默默染红了她衣领的狐毛。
本就位于雪山之上,气候过低,呼延虎的尸身也在雪地里僵硬起来。
李持音的嗓子已然哭哑,是她,亲眼看着呼延虎流尽鲜血而亡,而自己却对此无可奈何。
爬着爬着,她再度脱力,又摔在了雪地里。
无计可施之下,她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呼延虎。
此时,她的毛领毛尖挂珠,血滴欲坠,透过这发着腥气的毛领,血色之外,是呼延虎已然僵白的尸身。
斯人已逝,她无奈,只能将他的眼合上,随后直起那双跪了许久的双腿,踉踉跄跄向前走了几步。
忽然,她眼前的道路暗了下来,一道光影遮在了她眼前。
缓缓抬起双目,李持音这才看清眼前之人——是呼延骏。
但此刻的她再也无力继续支撑下去,受惊之心外加寒冷,早已让她身心俱疲。
本就不适宜此地环境的她,嘴里喃喃几声,在呼延骏面前直直倒了下去。
幸好呼延骏反应迅速,他赶忙纵身下马,伸出手握住李持音的小臂,而后借力一拉,一把将其抱在怀中。
他垂目探了眼李持音因惊恐而忽闪的睫羽,指尖正巧摸上她滴血的毛领,于是,他伸直指头,捻了捻上头湿滑的血迹。
此后,呼延骏将目光移开,冷冷地盯着呼延虎躺在雪中的尸身,一言不发。
萧霖和穆宥藏得分外好,竟没让呼延骏发觉异常。
可灌木中的二人,此时面色苍白如雪,眼中惊恐万状,却强自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肉中,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自见到凶手的那刻起,萧霖和穆宥立马知晓,为何这场雪猎,会成为改变李持音与姜敔一生命途之举。
不知过了多久,李持音只感到内心慌张万分,她眼前一次又一次重复呼延虎的死状,耳畔反复响起呼延虎喑哑的求救……
她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原已躺在自己寝殿的床上,身旁坐着的,正是姜敔。
“咳……咳咳……阿……阿敔!阿敔!他们人呢!他们人在哪!呼延虎死了!呼延虎他在我面前死了!”情绪激动之下,李持音死死抓住姜敔的臂膀大喊。
姜敔来不及同她解释,磕磕巴巴地答道:“他们都在大殿中商量此……”
他话音刚落,李持音便慌神地爬下床去,跌跌撞撞地推开寝殿门向大殿奔去。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谁,是谁杀了呼延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