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漫天风雪搓绵扯絮,雪虐风饕,万物死寂。


    一间叫做“留襄居”的茶舍却岿然不倒,它如同神灵一般拥有取之不竭的食物,它给予困苦的人民希望,自己却消失在另一个隆冬之中……


    世人皆不知是何缘由致使它离去,有预言,也有猜测。


    传言,这所茶舍由神灵所化,不知踪迹。


    当年,这家茶舍的传说轰动大江南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经历百岁千秋之后,这间店铺却被世人淡忘,仍记的人寥若晨星。


    ---


    “哎呦!”穆宥大叫一声,目光一移,“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萧霖看都没看,就猛地拽住穆宥的袖子,拉着他连连后退:“你……你别再碰里面的东西了,要是被大人发现我们进来就完蛋了。”


    而穆宥毫不在意,反倒愈发兴奋起来:“你跟着我怕什么?要是出了事,小爷来抗!”


    见萧霖还在打着哆嗦,穆宥双颊温热,口是心非地嘟囔了声:“再说了,这可是二十一世纪,有什么妖魔鬼怪……”


    虽说男生十六岁正是活泼爱冒险的年纪,穆宥却从十二岁起就成了套不住的皮猴,上天入地的本事没有,瞎凑热闹的好奇心倒是盈满有余。


    不过比他好奇心更为强烈的,是他对身边这位青梅竹马藏了十几年的情愫。


    的确,他自小胆大,可唯独在面对是否向萧霖坦明心意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弱小。


    反观此时的萧霖,显然比不上他这般精力十足。


    她只知道,这是祖祖辈辈都一再强调的禁地。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继续攥紧穆宥的衣袖,想要把他劝回去:“穆宥,我们还……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阴森森的……”


    可穆宥瞟了她一眼,依旧对这本刚刚落下的神秘册子饶有兴致。


    他全然不顾萧霖的劝阻,对着书皮吹了口气,誓要探个究竟。


    “留……什么?”


    虽说暂时还未看清册子上究竟写了什么,但光是这天外来客般的册子,于他而言就是件天大奇事。


    毕竟按小说和漫画的发展,荒野中惊现的古书,不是盗匪藏下的宝藏地图,就是惊天武功秘籍!


    萧霖听见他的喃喃,也慢慢睁开挤出细纹的眼皮。


    之后,穆宥用手抹开封面上剩余的浮尘,再朝着书皮吹了几口气。


    至此,在飘扬的尘灰中,书皮上的墨迹逐步显现。


    他禁不住咳嗽,却也于余光中清晰见全了那几个大字:“咳咳……留……襄居?这是什么?”


    好奇的少年少女轻轻拨开老旧的封页,泛黄的纸张重新暴露在空气中,他们弓起身子凑近了些许,想要仔细瞧瞧书页上究竟写了什么。


    须臾,一道白光亮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二人毫不留情地一并吸入书页……


    ——“何人?何人触动了结界?”


    穆宥和萧霖吓得抱作一团,浑身瑟瑟发抖,嘴唇逐渐煞白,连睫毛也在打着寒战——


    怎么?书说话了?


    穆宥和萧霖被眼前那雪亮的白光闪得睁不开双眼,可纵使二人将眼皮紧紧合上,却还是被白光刺得眼睛生疼……


    ---


    待光线熄弱,他们才得以微微睁开双眸,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二人大跌眼镜——他们完全坠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古香古色的繁华街市中心。


    古时的繁盛只是书上的片纸只字,直到今日,他们才领略这城中的八街九陌,项背相望。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灼烈的阳光直射红砖绿瓦的楼阁屋檐之上,闪着灼目的光芒,熠熠生辉。


    “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啊……”萧霖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刚刚信心十足的穆宥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那怎么办啊!我要回去啊!”滚烫的泪水在萧霖的眼眶中打转,“我都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落得个什么鬼地方都不知道!”


    “哎呀!现在哭也没有用!我不也在这儿嘛!”


    他本不想大吼的,但萧霖止不住的泪珠却叫他不得不提高了声量将其唬住。


    望了望四周这生分的环境,穆宥想得脑瓜子隐隐作痛,脚下也不自主地开始跺着地面。


    细想他们来到此地的方法,他却想不到一丝头绪:


    除了捧着一本破旧古书,然后翻开封页,接着就是一道莫名其妙的白光,最后二人就到这儿了!


    以上所有都显得如此荒谬。


    他右手不自觉地上扬,拿指头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颊——这居然不是在做梦?


    但转念一想,待在原地也绝非良计,穆宥挠了挠头,目光也不停扫视着周遭环境。


    蓦地,他灵光一闪,赶忙回身拍了拍萧霖的肩头:“对了!我们看的那本书的封面上不是写着‘留襄居’吗?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店铺的记事簿?”


    “我哪知道啊?我只想回家!”萧霖兀自泪流不止,急得直跳脚。


    “哎呀!现在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去,找个安家的地方最重要。”


    正巧前头走来一人,穆宥轻抚萧霖后背,带着她上前询问。


    男子上下审视了一眼穆宥,却因他古怪的模样,眉头紧锁,迟疑了半天才答道:“二位也是去用故事换茶羹的?留襄居直行左拐便是。”


    “茶……茶羹?”穆宥虽不懂此人所言,却仍旧学着古人的模样,笨拙地拜了个手,拉着萧霖径直向前走去。


    据路人所言,如今,他们身处之地被称作夔兮国。


    四顾之下,此地百姓安居乐业,四周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贵人的马车也络绎不绝地在宽大的青石板路上穿梭。


    少顷,踏着石板,他们找到了牌匾。


    “就……就是这儿了……”萧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


    她不经意间咽了口唾沫,双拳紧攥,没法儿,这家店是他们如今唯一的线索。


    因是茶舍,光是站在几米开外的空地,一股茶香肆意扑鼻而来。清新脱俗又甜雅的香气,毫不吝啬地充盈着整个大堂,沁人心脾。


    除去店内忙碌的小厮与品茶的食客不谈,一眼望去,这家店的色调较沉,加之紫檀器件遍布,冷漠与神秘之气交织一体。


    堂内四周是古朴的架几,上面盛放着格式的茶盏及松木盆栽,整个大堂没有华丽的装饰,也鲜有惹人注目的刻画。


    若是要提,其间唯一引人瞩目的,只有墙上高悬的那幅画——壁画长约四五米,宽约三米,画着的是一幅百花争艳的绮丽景色。


    “二位客官有何需要?今日绿乳可是香甜!”正当二人伫在店门前时,一小厮哈着腰走到跟前,双手交叠。


    萧霖不懂这绿乳为何物,刚欲婉拒,余光却被一深处掀起的布帘引了过去。


    茶舍后堂出来了一个人,像一片青绿的松针落在了枯黄的土地。


    这人身披玄色锦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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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上绣有金线蟠龙,于光下熠熠生辉;腰系一条墨玉带,带上挂着玲珑玉佩,走时叮咚作响;足蹬一双皂色云头靴,靴尖微微翘起,极尽高雅。


    除鬓边两缕墨色发丝系于脑后外,其余皆恣意披散,本应是不成体统的模样,却在他身上显得有了几分克制束缚之气。


    那人身形提拔,贵气十足,朝着这边施施而行却不苟言笑。


    他走到二人跟前,歪头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上。


    萧霖和穆宥虽一头雾水,却也只好照做。


    待三人行至后堂,门店的鼎沸人声骤然散于耳畔,周遭静得出奇。


    那人缓缓坐下,捋了捋两边宽大的袖口,对他们说道:“穆宥和萧霖是吧?坐。”


    他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寒意,但又架着一副洞悉一切的模样,神秘莫测。


    穆宥朝他鞠了一躬却并没有坐下。


    他猜测眼前这古怪之人应是这间茶舍的老板,于是伸出颤抖的手盖住身旁萧霖的手心,字字铿锵:“麻烦您送我们回去。”


    老板见穆宥这模样,冷笑一声。


    那笑不寒而栗,听上去反有几分讥讽的意趣。


    他挽袖斟了一杯茶水,放在嘴边轻吹了几下,用红润的唇珠抿了抿,语气中尽是不屑:“回去?你们这么不知好歹地碰了我立的结界,便想如此轻易回去?”


    细思极恐,萧霖不得不后退了些。


    “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在这里我们可是谁都不认得……”那人浑身散发出缕缕寒气,叫萧霖和穆宥不自觉压低了声线。


    老板只是淡漠地微微抬眼,眼底无波无澜。


    这时,他们才看清老板的模样——


    精致剑眉下是双蛊人的丹凤眼,眼下泛着的一晕暗红直逼眼尾,加重了他眼中的狠厉,眉睫似浓墨,满脸都写着“勿近”二字。


    然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左眼皮上,一颗大小恰当的妖痣。


    抬目则隐,垂目方现。


    他的瞳色极深,乍眼一瞧,平静无风,好似一弯清泉,却又在有意无意间,转而成了窥不见底色的深渊。


    萧霖平日里爱读些杂书,盯着眼前这人的眼睛,她脑中猛然想到一则传言:


    《山海经》有载:妖痣者,前生妖孽,积善后受高僧点化转生为人留下的记号,君不见成语妖言惑众乎,因此长有妖痣的人精于辞藻,善于蛊惑人心。


    “回去?好说。”


    这人的话越是不着调,他们心中听得就越是不安。


    他不知何时绕到书架背面,不紧不慢地从书架上头拿出一本册子来:“留襄居有个规矩,用故事换茶羹,这么些年了,从我手中送出的茶羹也有了不少,但我始终对其间五个不够满意,他们的结局,我不喜欢。”


    萧霖和穆宥一言不发,生怕这人突然有了什么其他举动。


    他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他们五个的茶羹,都还在我手上,没能送去,倘若你二人能帮我把茶羹送了去,没准我一高兴,就将你们放了回去?”


    此话一出,穆宥顿时来了劲头,急忙上前一步,两手一摊:“小事!你把茶羹给我们,我们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送过去?”那人却冷笑一声,眉尾一压,眼中充满了戏谑,“斯人已逝,物是人非,汝此举,欲将几碗茶羹,托付于何方幽魂?”


    穆宥萧霖一脸懵。


    什么?人已逝?这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茶舍究竟是什么地方?地府黄泉?还是人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