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作品:《天然黑养成手札》 不同于外头的风声鹤唳,马场上仍是一派火热的景象。
伴随着厚重的鼓点声,马蹄的飒沓声和周围的欢呼助威声不绝于耳,光声音就足以令人心潮澎湃。
跻身在一众臣子末尾的沈翊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视线几次三番从上首划过,眉心微蹙。
继秦相之后,长公主和钟大将军相继离席,外头定是出了什么事。
莫非与郡主有关?
这么一想,沈翊不由有些坐立难安。
正打算起身离开,手臂上传来一阵推搡的力道,沈翊没来得及蹙眉,陡然意识到周遭的喧闹声不知何时弱了下去,抬起头,就发现零星几人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沈翊看了眼身旁的同僚,只见后者目光直直凝视前方,半点余光也不给,仿佛方才的小动作于他无关。
“……听闻大盛国力鼎盛,底蕴深厚,更有所谓的君子六艺,即便是文人,都是各中各的骑射好手,丝毫不比上阵杀敌的武将差,外臣腆颜,不知今日能否有幸观瞻一二。”
沈翊听完外藩使臣这番话,结合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很快便意识到此番是冲自己来的,不由眸光微敛,余光扫过一张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其中一些面孔他并不陌生,毕竟前些日子还频频在自己跟前献殷勤,令他想不印象深刻都难。
这些人大多都是长公主阵营或者有意投向长公主的人,不过如今长公主势大,即便是同一阵营的人又何其之多,僧多肉少,那些在各个方面不比其他人出彩,又想在长公主面前刷脸,可不得另辟蹊径。
显然,眼下自己就成了他们另辟蹊径的碍眼荆草。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哦?”皇帝似乎也多了几分兴致,“来使此言,可是已经有了心怡的人选?”
使臣颔首,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自外臣入皇城以来便频频听闻文华殿大学士受天下士子推崇,想来定是风采非凡,不如就让我等见识见识这位大人的风范,陛下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周遭齐齐一静。
一些臣子闻言,还以为是那使臣故意发难,不由怒目而视。
君子六艺从来都只是世家贵族的底气,而沈翊的身世底细早在他莫名得了长公主青眼平步青云后便成了朝中公开的秘密,论骑射,如何比得上从小涉略此道的世家子。
使臣被看得头皮一紧,心中却一片茫然,将自己方才的话颠来倒去琢磨了好几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触及了这些人敏感纤细的神经。
这些时日他从那些接待的人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那位沈大人的名字,好奇是真,想一睹风采也是真,着实不是故意找茬。
皇帝食指一下一下点在蟠龙缠枝椅的扶手上,视线顺着两旁的位置往下逡巡,半晌才眯着眼睛在靠近末端的位置发现沈翊的身影。
单就品轶而言,堂堂一个大学士的座次怎么也不该沦落在末席。
“沈卿以为如何?”
几个在坐席中动手脚,想要以此来羞辱沈翊的人后背皆是生出一层冷汗。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沈翊的名字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冒头。
如果只是对付一个为长公主厌弃的沈翊确实没什么,但无论何时,只要涉及到尊卑等级,就不是那么简单了。此举几乎是把官场倾轧摆在了明面上,还是当着一众外来使臣的面……
使臣顺着皇帝的视线看见一道人影自末尾而起,脸上的诧异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压住。
沈翊起身,面向皇帝的方向躬身作揖,不卑不亢道:“臣少时出生寒微,汲于生计,若论礼、书、数三艺,尚能言之一二,但骑射一道臣涉略时日颇短,不及其余大人,还请陛下另择他人,以展我朝士大夫之风范。”
即便弯着腰,沈翊依旧身姿挺拔,一派清风朗月,丝毫不见自现短处的窘困。
既然那些背地里窥探使坏的人亲手将他的短处化为一把刀,他自会握住刀柄,让他们尝尝刀尖落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滋味。
-
钟溪语一行人出假山后,没走几步就看见几名宫女带着数十名衣着各异的人迎面走来。
及至近前,为首的宫女恭谨地退至一侧,垂首行礼。
钟溪语一眼便注意到唯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斗篷硕大的帽檐遮住了对方的大半张脸,在他身后还背着一个半人高的长方形大箱子,在人群中尤为显目。
钟远丘倒是认出了宫女身后那些人的身份。
这些人虽说是召集来为太后祝寿的,实际上也是朝廷吸收民间能人异士的一种途径。按照以往,这些人一般由工部负责接手,后续再根据各自的能力进行详细调度。
钟远丘不由多问了句。
宫女毕恭毕敬道:“眼下永安公主陷入昏迷,为免横生枝节,皇后娘娘让我等先将这些匠人送出宫,日后再做联系。”
钟溪语在一旁盯着人群看了一会儿,后知后觉认出了那个斗篷人的身份。
是之前那个自称偃师的伯伯!
想来他身后背着的大箱子里头装的就是那个木甲艺伶了。
若是能让娘亲将人招到府上就好了……
片刻后,直到长公主一行人走远,宫女才重新领着众人朝宫门外走去,交代了一些事项后便放人离开。
从东翼门出去后,端了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匠人们又往外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直到感受彻底不到那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才肩膀一松齐齐长舒一口气,迫不及待与身边的人互相吐露按捺了一上午的激动心情。
这可是天子住的皇宫,就冲这一趟,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在众人一脸澎湃地互诉宫中见闻之际,一袭黑色斗篷的偃师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埋着头,径直朝城西而去。
越往西走,各种巷道岔路逐渐变多,密密麻麻毫无规律可言的房屋布局显然让头顶的太阳也感到棘手,步入其中后光线瞬间暗淡了不少。周遭的环境开始呈现出一种破败挣扎之感,偶尔空气中还会飘来些许不妙的气味,令人不禁皱眉。
寻常百姓,有点能力的为求安稳都拖家带口搬到城南去了,能留下来的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狠角色,长此以往,此地鱼龙混杂,不是一个“乱”字能概括得了的。
偃师这一身黑毫不突兀地融入城西,七拐八绕间,逐渐看不见其他人影,最后走进一条狭窄简陋的小巷,随即像是脱力般脸朝下轰然倒地,扬起一阵飞尘。
巷子里黑漆漆的,依稀有黑影晃动,仔细看才发现原来墙角蹲着一个人。
像是被偃师倒地的动静惊动,男人阖着的眼缓缓睁开,抬头对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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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不知死活的人,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才不紧不慢地朝那个方向走去,蹲下身,朝地上的人伸手。
然而斗篷之下哪里有什么人,竟是无数块木头组成的人形。
男人脸上波澜不惊,显然对这个事实并不意外。
他将斗篷底下的木块收进偃师带来的大木箱中,背起来从另一侧离开,仿佛从未有人来过此地。
钟溪语若是见到这大变活人的一幕,想必会对招募偃师一事更加上心动。
不如此刻,她正被长公主叮嘱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永安公主出事后,皇后便将各府夫人小姐暂且安置到临近的殿内。
永安尚且生死未卜,这种时候,众人也不好嬉闹,原本都还在眼观鼻鼻观心地同各自的手帕交眼神交流永安公主此番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突然感受到一阵剑拔弩张的氛围,顺势望去,就看见了秦相家的嫡女同靖安侯府的二小姐对峙的画面,顿时不约而同地支起耳朵,顺便调整了下站姿,确保自己的余光能一览无余。
钟溪语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她看了看身前围了好几层的“人墙”,好奇拍了拍前头人的肩膀,凑上前询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方生怕错过关键部分,头也不回,侧着耳朵压低声音同她分享:“快来!秦绾和钟凝霜对上了,这下有意思了。”
这两人平日里一贯是好姐妹的作态,今日秦绾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公然同钟凝霜撕破脸了。
她早就看她们那个所谓的姐妹团不顺眼了,里头不乏一些狗仗人势之辈依仗二人之势公然欺凌他人,受害者却苦于二人的权势不敢出声,可笑的是,就算是那种垃圾凭借这个姐妹团也获得了不少美名。
“啊?”钟溪语愣了片刻,委实想象不出钟凝霜同人打架的模样,回过神来,脸上后知后觉多了几分焦急,“凝霜阿姊有没有受伤?”
“凝霜……阿姊?!”那人见鬼般回头,对上钟溪语清澈的眸光,没来得及收住音量,发出一声惊吓,“卧槽!郡郡郡郡……郡主?!”
周遭的人被她的声音惊动,纷纷侧目,目光触及到钟溪语时带着几分躲闪。
方才在八驹园时,她们可听见那个小姑娘指认永安公主坠崖或与眼前的长乐郡主有关,如今长乐郡主“嫌疑未消”,她们还是避着点为好,免得这些神仙打架,让她们这些小鬼遭殃,平白惹一身腥。
秦绾和钟凝霜那边听到动静,顿时止住话头。
秦绾收回视线,居高临下地看向钟凝霜,似笑非笑道:“与其去宵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不如去够那些你能握得住的实在。”
她说完径直走开,留钟凝霜蹙着眉垂眸而立。
所谓的剑拔弩张着实有夸大的成分,毕竟从始至终钟凝霜都没怎么开过口,无论怎么看都是秦绾咄咄逼人。
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输出,钟凝霜心头却没有多少不快。
秦绾和她一样,都是要面子的人,绝没有将自己的私事摆出来供他人消遣的癖好,此番不顾场合,想来自己对她造成威胁了。
见没了热闹可看,殿内的人神态自若地收回目光,转回身体,顺带避开钟溪语,因此等后者再去寻时,已经不见了钟凝霜的身影。
钟溪语在殿内转了一圈,见自己被所有人无视,心头闷闷的,一个没注意踩到旁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