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跪求师兄放我去死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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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起的瞬间,江霈言便睁眼看向了面前的一盏灯。


    那灯看着平常,白色的纸张糊在灯芯外,将微弱的灯光也挡在了里头。


    只是,外头飓风骤起,分明吹不到这一盏灯笼,可偏偏,偏偏惹得灯笼晃荡,烛光摇曳,好似下一刻便要灭了一般。


    江霈言的神色在一瞬间变得略显惊慌,他的身子动了动,人却没有能站起来。


    光亮缓缓扑散开来,让黑暗中的江霈言身上多了些许光,黑衣上方,洇着一团一团的血渍。那血渍看起来是新伤,尚未干涸,甚至仍有血液在汩汩往外涌。


    风声更大了些,江霈言那半明半暗的脸上,似是有几分痛苦,只见伤口处,有丝丝红雾升腾而起,在上升到某一高度的时候,忽地涌向了那灯笼。


    烛火亮了许多,等到外头风止,悬挂在屋子里的那盏灯,透出了红色的火焰,好似下一刻便会将这个灯笼吞没,燃起熊熊大火一般。


    而方才动弹不得的江霈言,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撑着地站起身,身形有几分趔趄,好似下一刻便会栽倒一般。


    他缓步走到了那灯笼边,抬起手来。


    原先高悬的灯笼,仿佛也受到感召,落进了江霈言的手中。


    若是有旁人在,定是能认出,如今叫江霈言小心翼翼,如若珍宝一般抱在怀里的,不是什么寻常的普通灯笼,而是一盏凝魄灯。


    凝魄灯并非寻常引魂灯,即便魂魄尽散,只要你能让烛火一直燃烧,它便能将本该消失彻底的魂魄一点一点的抽引凝结,直到魂魄完整。


    在随泱出事后,江霈言记起一切,便在使用这凝魄灯替随泱凝魂,直到今日,总算是成了。


    江霈言将凝魄灯牢牢护在了怀里,外面,风似是停了。先前与风一起来的滂沱大雨,此时此刻似是也小了不少,有光刺破上方厚重的云层,落在了山尖。


    江霈言垂着眼,他并未收拾身上,光亮之下,黑衣上洇开的血渍一团一团的,看着竟是有几分触目惊心。


    此时,若是有熟悉江霈言的人在,定是能够看出,他受了颇有些重的伤,那伤并不是什么皮外伤,而是伤到了骨子里,伤及灵根,这才会在行走时,都显得有些脚步虚浮。


    自大半年前,清风宗遭难后,世上妖物比起从前多了不少,而江霈言一身仙骨,身边更是数不胜数的宝贝,本就让那些妖物邪修觊觎。受伤之事,本该遮掩,而不是像这般,大剌剌地暴露。


    只是现在,江霈言半点顾不上这些事情了,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师妹——不,不该说是小师妹,自那日雨中忆起一切,江霈言便明白了自己为何对随泱会一见钟情。


    诚然,随泱乖巧,让人一见钟情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可是,至少江霈言不是对那个还是个小姑娘的随泱一见钟情,他是情根深种,两人之间的纠葛情谊,更非只言片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两人相遇,并非命运使然,而是从前的种种绸缪,是江霈言从前殚精竭虑耗费心力促成的结果。


    如今,总算是一切都走上正轨了。


    江霈言捧着凝魄灯的手指略有些发白,指骨微微凸起,似是从骨缝中传出了些微的颤。那颤从指尖传遍了他的全身,连带着吐出的每一口气,都轻轻颤动着,牵扯着江霈言的心房。


    他走得很快,大雨虽停,可山上仍是积了不少水,江霈言走过的地方,开出了一朵又一朵艳红色的花。


    丝丝灵气从那些血花之中氤氲而起,大半年来,花草枯萎的清风山上,竟是有绿芽顶着淤泥,贪婪地汲取着这少有的日光。


    山洞之中,千年冰棺散发着寒气,江霈言脸上的神色变得柔和,他将手中的凝魂灯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冰棺一侧,“泱泱,就快结束了。”


    江霈言轻声道,他在随泱身侧坐好,视线落在随泱的脸上,温和中又有些贪婪,像是想要将躺在那儿的人整个描摹进自己的眼眸。


    凝魄灯上方,有红色的火焰一点一点地跃出,那些火焰如同萤火悬在随泱的身侧。江霈言缓缓俯下身去,他的额头与随泱的头相抵,凉意顺着两人肌肤相贴处传遍了江霈言的全身,他闭着眼,睫毛轻轻颤动着,上方竟是缓缓同随泱一般,凝出了一层白霜。


    而凝魄灯中的红色火焰已经全部从灯中跳了出来,正围绕着随泱,轻轻晃动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红色的火焰渐渐变淡,好似一点一点的消失了一般。


    而脸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的随泱,面上竟是一点一点地红润了起来。


    *****


    冷,当真是好冷啊。


    随泱满脑子里只剩这一个念头,而在她身前,有微弱的热意传来,本能驱使着随泱朝着那团热靠近,靠近,直到紧紧贴上去。


    那股热,似乎一点点地驱散了随泱周身的寒意,也不知过了多久,随泱终于没有那么冷了。


    眼皮颤动两下,随泱渐渐清醒了过来,光亮略有些刺眼,随泱眯着眼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亮,她睁开眼,却因眼前的景象一时动弹不得。


    她依旧是在先前看到的那个冰棺之上,只是已经不是躺着了,而是被人牢牢抱在怀里。


    抱着她的人,是闭着眼的江霈言。


    随泱瞳孔轻轻颤动着,她眼瞧着身侧那星星点点的红光一点点没入她的身体,而后整个山洞愈发亮堂了起来,与先前的昏暗大不相同。


    江霈言牢牢抱着随泱,一直没有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而随泱的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过了许久才缓缓吐了出来,她有些惊讶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


    白色的手掌柔弱无骨,正抵在江霈言的心口,触感真实。随泱眸光轻颤,她这是,活过来了?


    “泱泱。”江霈言的声音在随泱耳边响起,这让正垂眸看向自己手掌的人一个哆嗦,随泱反应了过来,她还叫江霈言抱在怀里呢——以亲昵过头的姿势,牢牢抱在怀里。


    随泱眼皮颤了颤,声音像是被什么堵着,过了许久才蚊讷一般挤了出来,“师……师兄。”


    江霈言有了动作,他一只手便将人从冰棺上抱了起来。


    骤然升空,随泱低呼一声,下意识抬手环住了江霈言的胳膊,只是这一抬手,随泱才发现,江霈言身上竟是有那样多的血渍,一时之间,先前的那些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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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阂疑惑都叫随泱抛诸脑后,她皱着眉,“师兄,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江霈言往外走的动作顿了顿,他垂眸看向怀里的人,眸光轻闪,并未开口说话。


    随泱有些焦急,她的手拽着江霈言的衣领,离她最近的那片血渍依旧湿漉漉的,显然,伤口仍旧在往外渗血。许是动作有些大,随泱眼前有些发白,她抓着江霈言更紧了些,“是秦曜伤了你吗?怎么这么久了,他还是这样惹人烦?”


    江霈言并不知道随泱为何会提起秦曜,只当是从前与秦曜的龃龉太重,这才遇上什么事儿,都先觉得是秦曜在其中捣乱作祟。


    不说如今,便是从前,秦曜想要伤他也是难成的事儿,只是,江霈言并未开口解释,他只是垂眸低声道,“无妨,只是些小伤,将养几日便好了。”


    随泱看向江霈言,面前的人脸色着实苍白得有些不像话,同方才那个是个死人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到方才自己的处境,随泱冷静了些,她垂下眼,抓着江霈言衣衫的手松了松,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道,“师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我是怎么了?”


    原本随泱想问江霈言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只是想起江霈言先前在山洞中做的事情,想要问的话又被随泱咽了回去,她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不等江霈言回答,便又急匆匆道,“师父呢?我想见一见师父。”


    江霈言看了随泱一眼,“你大病初愈,刚刚醒来,魂魄尚且不稳,还需好好休养,等过段时日,我会给周幸传信,让他来见你。”


    随泱愣了愣,她仰头看向江霈言,眸光有些凝滞,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师兄,那是师父,你怎么能直呼他名讳呢。”


    江霈言睫毛颤了颤,他并没有低头去看随泱,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而是沉默着将人抱去了自己住的宅子。


    这宅子与他从前在仙都的住所别无二样,庄严肃穆,里头的陈设简单,独独那张床榻之上,铺着颜色柔和的兔皮毯。


    江霈言将随泱放在了床榻上,而他则是在床边坐好,一只手虚虚笼着随泱的手腕,“这段日子,你瘦了不少,该好好补一补。”


    见江霈言避而不答方才自己的疑惑,随泱盯着面前的人,又追问了一遍,“师兄,方才我看山头走势,这里分明是在清风山,可为何我从未见过这间宅子?还有既然是在清风山,那么师父还有旁的师兄师姐呢?怎么都不见人?”


    江霈言垂着眼,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随泱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眸轻声道,“泱泱,我不是你的师兄,周幸也远没有资格当你的师父,日后,你唤我阿言便是。”


    随泱的眸光颤得更厉害了,她不明白江霈言的意思,却也从江霈言的态度看出了,他并非在开玩笑,脑子里各种念头杂在一起,让随泱有些不知该从何厘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抽回了手,“师兄,我的那只小黑鸦呢?就是那只跟在我身边很久的灵兽。”


    不知为何,随泱清楚地感知到,在她提起黑鸦时,江霈言的情绪在一瞬间冷了下去,好似随泱提起的不是什么开了灵智的小兽,而是江霈言的仇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