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最后一次

作品:《反派怎么可以杀不死

    “夫人,今日的午膳已经做好,奴婢给您送过来了。”


    屋外传进一道清脆的女音,伴随着小心又轻柔的敲门声。


    屋内的池竹神情恹恹地趴在红木圆桌上,桌面上铺开着一张上京城的地形图,图中被圈圈写写有好几处。


    在听见动静时,她视线朝门口掠过一眼,落在紧闭的房门上,她眼底闪过几分不耐烦,没搭理外面的人。


    而门外的丫鬟迟迟没听到声响,神色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身侧站着的裴衍,见他神色冷峻,却没什么反应,犹豫片刻后抬手又要去敲门。


    只是这次她手刚放在门上,还没来得及叩响,便听见裴衍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把餐食留下,你可以离开了!”


    丫鬟神色微愣一下,随即连忙将自己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裴衍伸出的手中,脚步略显慌乱,转身逃似的离开了。


    裴衍伸手推了推面前紧闭的屋门,发现被紧锁着,他手中提着食盒的力道紧了紧,随后直接无视掉眼前的屋门,抬脚朝里迈过去,而原本紧闭的屋门,随着他的动作,直接自动朝里敞开了。


    池竹惊得身体打了一个激灵,在听见开门声响的一瞬间,立马坐直了身子,眼疾手快地将桌上的图纸收了起来。


    她稳了稳稍微有些慌乱的心神,看着正在朝自己走过来的裴衍,面色不悦道:“下次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门?”


    每次都是这样,总搞得她猝不及防。


    “丫鬟敲过了。”裴衍解释道。


    池竹蹙眉:“我说的是,你来,你自己敲门,最起码让我知道来的人是你!”


    “知道是我,然后呢?好将你试图离开我的证据提前藏起来?”


    裴衍视线从池竹已经空无一物的手中扫过,眼神没掀起丝毫波澜。他垂眸将手上提的食盒放在桌上,动作不紧不慢地从中一盘盘端出饭菜,语气不带感情的平淡。


    “暖暖还在想着离开……”


    “我没有……”


    池竹侧目看了一眼自己干干净净的掌心,撇了撇嘴,理直气壮道:“你不要平白无故污蔑人!”


    “真是污蔑吗?”


    裴衍手中动作未停,抬眸目光掠过她一眼又迅速垂下,只那一眼,似是能穿透皮肉,将人心思看得透彻。池竹不禁感到几分心虚,她轻咬着下唇,没应他的话。


    紧接着,只听裴衍轻笑出声道:“暖暖在做什么,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不需我将话说得太明白。”


    不止她自己清楚,他也清楚。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那你会更喜欢冰窖吗?你愿意回去的话,我可以陪你,等你什么时候打消了离开的心思,或者……”


    他说着,语锋一顿,将盒中最后一盘菜轻轻放在桌面上,抬眸时眉眼柔和,带着盈盈笑意望向池竹,俯身与她拉近了一些距离。


    “等我们大婚之时再出来,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是吗?”


    池竹抬头直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冷下几分,手掌撑着下巴,勾唇戏谑道:“上次是没来得及,这次让我再过去,你不怕,我将你私藏的,关于我的东西,全都毁掉?”


    那日,池竹本来是一直未曾发现的。


    直到最后将要离开时,她站在通往出口的楼梯上,向下俯视时才注意到,看清了她当时所处地方的全貌。


    那是裴衍专门为她打造的一座冰窖,偌大的地下室中仅放了她一座冰棺,周围四面的墙上挂着的全是她的画像。


    各种各样的风格,衣饰,动作,以及写满了她名字的纸张,像主人小心翼翼珍藏的宝贝一般,精致装潢着挂在各处……


    裴衍像一个在暗处偷窥她的人,令人感到胆寒心惊,却又令人感到悲哀。


    池竹到现在想起来那副震惊她的场景,仍会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冲击着她的思绪,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裴衍喜欢她,喜欢到有多变态疯魔的地步……


    池竹撇开脑海中的画面,旋即挑了挑眉:“只怕裴大人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若是换作其他人,开口之时就该死……”


    裴衍密长的眼睫遮下一大片阴影,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又转瞬间退去,紧盯上池竹时笑意未变。


    “你明知我异常珍惜,却总不肯承认为什么。”


    “那些东西,本就是你的替代品,你不在时,我借此睹物思人,而如今正主在我眼前,那些东西便已然没了用处。更何况,你毁一幅,我可再为你画上十幅百幅。”


    他眼底掩下若隐若现的落寞,嗓音极轻:“字画再好,终究是死的。”


    “更何况,若正照着你画,比起只能靠记忆中的模样更加真切。”


    他话落,池竹望着他神色微怔一瞬,随即一道轻灵的笑声在屋中回荡,她嘴角的笑意绽放,手指勾住裴衍的下巴,将他拉近距离。


    裴衍不自觉地紧跟着她手上的动作俯身弯腰,二人鼻尖凑住,呼吸都仿佛不约而同放慢了几分。


    “承认什么?承认你有多爱我吗?”


    池竹眸中带着侵略性地询问道:“你这番话,我是不是能理解为,在我身死的数年,裴大人单靠作画以解相思,那冰窖中挂满的画作,每一幅都能彰显出大人您浓烈的相思之语吗?”


    裴衍眸光微闪,沉默着没应她的话。


    “你不解释,我便当你默认了……”


    池竹微微歪了歪头,轻笑道:“没想到,裴大人如此爱我,爱之深切,真叫我受宠若惊!”


    “既如此,我怎好眼睁睁看着裴大人的爱意落空……”


    她说着,白皙的长臂慢慢搭上裴衍的脖颈,双臂交叉缠绕住他,只是相撞时本该温热的触感,此刻却像毒蛇滑过一般冰冷刺骨,朝肌肤中渗入丝丝缕缕的寒意,从脖颈处逐渐蔓延至全身上下。


    裴衍仿佛不受控般随着她的拉扯半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目光,隐隐带着些期盼。


    池竹眼底笑意深沉晦暗,温润的唇瓣附在他耳畔,嗓音轻柔,带着淡淡蛊惑意味。


    “裴衍,你再把命给我一次,最后一次,让我杀了你,你死后,我会亲手为你刻碑,以我夫君的身份,自此往后,你便是我此生唯一所爱之人……”


    “我可向你承诺,我这颗心只装得下你一人,再不会爱上任何人,如何?”


    炙热的气息拂过脸颊,裴衍心头荡起微微涟漪,他撞上池竹的目光,第一次看到其中蕴含着明显的爱意,思绪有片刻动摇。


    只是当他溺入其中,盯着看了片刻,却能隐约透过爱意,看到深处被极力掩饰覆盖的,不掺杂丝毫感情的哄骗,他的心仿佛在一瞬间沉入谷底。


    “池竹,你不能每次都这样骗我!算我求你!”


    他会信的,得不到他会疯的,相信之后才知是骗局的落差太难受,而明知是骗局却仍控制不住想陷进去的滋味太折磨人……


    裴衍指尖被捏的发白,阖眼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所有阴郁的情绪,以及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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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点脱口而出的同意强压在心底。


    “可万一是真的呢?”


    池竹语气幽幽,冰凉的指尖拂过他的脸颊。


    “不值得……”


    裴衍睁眼时,眼底只余一片阴翳,宽大的手掌桎梏住池竹滑过他脸颊的手,紧紧贴在他脸颊上不放,黑沉沉的眸子上弥漫出一层氤氲气,嗓音如同北漠的风沙一般苍凉沙哑。


    “我的一条命于你而言,只能换一个微不足道的承诺?这不值得……”


    “可是裴衍,你话虽如此,却难道不是在一开始就动摇了?”


    “这本来就不该在乎值不值得……”池竹眨了眨眼,扬唇朝他笑得无辜道:“谁让你爱我!”


    先付出感情的一方,注定要处于劣势,没资格在感情中谈条件……


    她话落,裴衍身体僵在原地不动好半晌,眸中色彩逐渐碎开,似是不可置信,闪过慌张不安。


    他握着池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随后又缓缓松开,步子略显踉跄地站起身,紧接着退后,与她拉开了一些距离,低眉垂眼避开了她的目光,双手撑在原木桌上。


    乌黑的发丝从肩上滑落,裴衍整个人显出凌乱不堪,声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平静中隐约能察觉到一丝被强压着的抽泣声。


    他避而不谈,试图转移话题道:“饭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闻言,池竹瞥了一眼桌上还在朝外冒出热气的饭菜,以及旁边摆着的两副碗筷,她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既然裴大人现下给不出我一个答案,那就请别在这里平白占地方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时,我会更欢迎!”


    她话音刚落,裴衍猛地侧目盯上她,眸中涌现出怨意,咬牙切齿道:“难道……我非死不得见你吗?”


    “是!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池竹神色平静如水,没有丝毫犹豫。


    “池竹!你不愧是能被天道选出来的人,除了有所图时,同我装模作样,其余就没有一丁点多余的感情!”


    用铁石心肠来形容她都是轻了!


    裴衍气急了,狠狠朝着桌凳踢了一脚,桌面上的汤碗晃荡着洒出一大片汤渍。


    旋即他头也不回,决然迈步朝外走去,在跨出门槛时,屋门“哐当”一声,被紧随其后而来的一阵猛风重重关上。


    池竹瞥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动作不紧不慢地端过撒了一半的汤,面不改色地执筷吃起了饭,似乎裴衍所做的一切都对她没有起到丝毫影响。


    而此时,白泽才鬼鬼祟祟地从池竹背后摸了出来,他看了看桌上的狼藉,又看了看池竹格外平静的神色。


    他面色一言难尽道:“宿主,你还能吃得下饭啊?我们两个不是裴衍的对手,你也不悠着点,真闹翻了他对你下手怎么办?”


    “为什么吃不下?”


    池竹看都没看白泽一眼,嘴里用力咀嚼着,没好气道:“我悠着点他只会得寸进尺,反正他不舍得对我下手,只要你藏好,于我而言就没有把柄!”


    “管他被气成什么样,他若真被气到,因此不来了才好,最好婚事也后悔了。天天来,天天来,我就纳了闷了,他一个做官的难道就整天没有事干?”


    她一边说着,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白日要费心应付他,只能夜里避开看守,去找我认识的,还在上京城中的人联络,是个人都要累死了!”


    白泽:……


    他觉得吧,裴衍有些话说得挺对,有时候真不怪裴衍会气急做出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