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太傻，轻信于我，毕竟我的阴暗面，你见得还是太少！”


    裴衍无所谓地耸肩一笑：“你不是好奇，我体内增长的魔气吗？”


    闻言，池竹望着他变得略带玩味的目光，心头突突直跳。


    裴衍垂下眼帘，似是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嗓音趋于淡然开口：“上一世，你们费尽心思地阻止我真正踏上魔神之位，我也心甘情愿遂了你的意，最后也没成功入境。只可惜，这一世，你来晚了一步！”


    “你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池竹猛地瞪大双目，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栽倒入冰棺中。


    裴衍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我来晚了哪一步？”池竹胸口起伏不定，脚下刚站稳，便出手紧紧扯着他衣袖不松。她眸光凝聚出愕然，心底隐约猜到了答案，但仍旧不甘心地想亲耳从他口中确认。


    “暖暖明明比我还心知肚明，不是吗？”


    裴衍眸色沉沉，面上扬起一丝笑意，周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带着浓重凌厉的杀意，掺杂着血腥的气息，沉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似是从地狱中延伸出的可怖，濒临死亡的感觉扼制着咽喉，引诱着人心底最深处的绝望和恐惧蔓延开来。


    他冰冷的声音在四周回响起来，带着蔑视万物的高高在上感。


    “如今，我即是天地间真正的魔神！亦是此方世界唯一的神！”


    话音落入耳中，池竹先是不由得愣了片刻，随即不可置信地摇头，喃喃道。


    “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没阻止你？！”


    纵然她不在，纵然无人阻止，按裴衍此时的修为，也不该这么快……


    更何况，即使中间出了什么变故，裴衍真的提前走到这一步，沈纪宁和许泠，原男女主，天道的气运之子，还有那么多修仙界的名门正派！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怎么可能放任裴衍演变成真正的魔神？！


    “阻止我？谁能阻止我？你指望谁来阻止我？”


    裴衍看透了她在想什么，眸光变得狠厉，嗤笑道：“他们若真有能力阻止我，便不会放任我夺取了他们的气运！”


    “他们曾能杀死我，不过是我为了你而心甘情愿！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那一群废物会是我的对手？”


    “对于从前的我，他们都算不上对手，至于现在的我，他们便更不可能动我分毫！”


    “你做了什么？”


    池竹咬牙，视线紧紧盯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从里到外看得透彻。


    “你的修为怎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飞速提升？！”


    按照上一世的程度，此时裴衍的修为最多也只到渡劫期而已……


    “修炼不过需要区区魔气……”


    裴衍笑着，满不在乎道：“死人可是修炼魔气的绝佳容器！只要杀的人够多，何愁尸体不够？百万傀儡任我操控！魔气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闻言，像是有什么东西“嗡”的一下在池竹脑海中炸开，她脑中思绪顿时一片空白，眼前闪过之前经历过的场景，她浑身霎时间打了个激灵。


    “什么时候开始的？”


    池竹猛地伸手死死拽住裴衍的衣领，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气得嗓音带着几分颤意，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度：“阴宅一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阴宅中铺天盖地的鬼哭狼嚎，死于其中的人不计其数，午夜梦回之时，都让人感到心惊胆战，她不敢想，如果那些人是真的全部都死于裴衍之手……


    池竹指尖发颤，面上血色褪去几分。


    “阴宅一事，于我并无关系……”


    裴衍垂眸望着池竹指甲陷入掌心，依旧紧抓着他不放的手，他扯了扯嘴角，平静开口。


    “不过，他们杀的那些人，还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提前为迎魔主归来做的部署。起初我并不知情，直到你死后，我一时情绪崩溃，没控制住魔气溢散，让他们寻到了我的踪迹……”


    “既然如此，他们想要，我便让他们奉我为主，他们之前所做的也不算白费，往后更有人甘愿为我做刀！”


    他手上便不染无辜的鲜血……


    裴衍话落好半晌，池竹情绪久久没能平复。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么做？”


    眸中落入裴衍一副心安理得，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家常便饭，与他没什么关系的模样，池竹眼眶通红，身体发抖，脚软的几乎将要站立不住。


    所以，在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在无人能压制他的情况下，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一群魔修，到底替他办下了多少肮脏事？


    “你往后又到底杀了多少人？”


    池竹扯着他，猛然摇晃他的身体，显出几分撕心裂肺。


    “杀人？”


    裴衍嘴角笑意放大，隐约透出几分病态。


    “暖暖不喜欢血腥的味道，我又怎么敢放任自己身上沾染过多鲜血？”


    “他们杀人，不关我的事。”


    闻言，池竹肩膀微微颤抖，眸光有一瞬间裂开，她手上用力攥成拳，又松开，紧接着猛地一巴掌挥在裴衍的脸颊上。


    清脆的巴掌声，震得裴衍耳中嗡嗡作响，他被扇的头侧向一边，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他神色顿时镇静下几分，目光聚起错愕，嘴唇微张，却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池竹望着他的目光涌现出恨意，哑声道：“你选择吸食他们，你是既得利益者，你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那又如何？！”


    裴衍敛下眼底渗出的泪花，将池竹紧紧抵在冰棺壁上，宽大的手掌掐在她白皙的脖颈间，朝她吼道：“我不在乎！”


    “好一句不在乎！”


    池竹眸光渐沉，渗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杀意，一字一句道：“你将人命当作蝼蚁！当作你成神路上的垫脚石，到最后只是一句不在乎！天道要诛杀你，全是你应得的！”


    “那就看看你口中的天道，到底杀不杀的了我！”


    裴衍手上发力，将池竹从地面提起一点，一双眸子猩红如血，手上动作有片刻迟疑，随后重重地将她摔在地上。


    池竹只感觉浑身骨头仿佛被摔得断裂开一般，疼得厉害，让她忍不住微微蜷缩起来，额间渗出丝丝冷汗。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白泽紧紧贴在她身上，急得面上皱成一团，慌忙从空间中取出一枚疗愈丹。


    只是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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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给池竹喂下，丹药却在他手中顷刻间化作了粉末。


    白泽顿时傻了眼。


    紧接着，耳畔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也该替我尝尝一点儿痛苦！”


    池竹掀起眼帘，视线落在裴衍身上，恨得牙痒痒，胸口起伏不定，但身上撕裂般的疼痛感让她说不出话。


    裴衍对上她的视线时，朝她扬了扬唇角：“想杀我，别说是沈纪宁和许泠两个人，就算是修仙界所有名门正派加起来，也奈何不了我。”


    他说着，单腿跪在地上，冰凉的指尖拂过池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拨开她鬓角散乱下的发丝，低眉沉声道。


    “这一次，我为自己留了后路，没人能站在我之上，高台位上的人换一换，或许有不一样的结果，从前还是我留了一丝心善，死过一次才知道，坐在那里的人，要么是圈养的傀儡，要么只能是自己！”


    “傀儡？”


    池竹神色一愣，反应半晌才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她强忍着身上的痛意，沉声道：“现下圣元八年，不是元景当政？”


    “他也配！”


    裴衍冷笑一声，眸中闪过杀意：“上一世，若不是有他授意，甚至是通风报信，沈纪宁他们怎么可能来的那么快？！”


    “怪不得！怪不得你说剑走偏锋！”池竹倏地笑了起来，眼角溢出泪水。


    裴衍望着她逐渐疯癫的模样，抿了抿唇，厉色道：“如今只要我想，何止是区区一个玉乾国，天下八州诸国，尽归我囊中！”


    “今日走出这里，我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做我的魔后，我奉八州为你添妆，从前种种我们一笔勾销，重新开始！要么你誓死不从，我有的是办法将你永困于此方世界！生生世世离不开我！”


    “你做梦！”


    池竹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神色倔强。


    “既然不从，那便从销毁系统开始！”


    裴衍眸光微闪，不等池竹做出反应，他手腕一转，一缕黑色丝线般的东西从他掌心朝外溢出，眨眼间便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紧缠上了白泽。


    白泽猛烈挣扎，丝线却在他身上越缠越紧，似乎有将他缠成麻花状的前兆。


    眼见白泽面色青紫，开始逐渐喘不上来气，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微弱，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在缩小成一团，黑色的丝线在猛烈吸取他的血肉。


    池竹顿时急了，咬了咬牙道：“你有什么冲我来，你就算真杀了他，我也不会妥协！”


    “暖暖这是在为难我……”


    裴衍轻佻着眉，手上在收紧丝线的动作未停：“你明知道的，我舍不得动你！”


    “你……”


    池竹紧咬着下唇，血珠从她苍白的唇瓣渗出。


    “宿主……”白泽气若游丝地朝她伸出手。


    见状，池竹动作略显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将已经只剩一口气的白泽揽入怀中，她沉默片刻后，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感情道：“好！我答应你！”


    裴衍这次停下了收缩手中的丝线，但依旧没松开白泽，他目光炽热，笑盈盈地望着他，嗓音柔和道：“你答应我什么？”


    池竹敛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答应……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