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锐等到了很久，终于轮到他参加“神的试炼”，大展身手了！


    金光刚一散去，他就迫不及待睁开眼，活动活动筋骨，开始做热身运动。


    拉伸腰部的时候，一个木牌猛然从他胸口掉出，阳明锐捡起来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


    猎鬼人……猎鬼人！


    多么适合他的身份！


    他眼睛一眯，脑子一转，就想好了对策。


    先利用自己学生会长的身份，取得大家的信任最好祸水东引，让别人做他的挡箭牌！


    然后暗地里，他偷偷找出那个鬼，猎杀他，结束这个比赛！肯定惊掉众人的下巴！


    想到别人还在错误的猎鬼人，自己已经独自取得试炼的胜利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额……hello？”


    阳明锐一转头，才发现有两个小女孩和他刷新在了一个地方。


    “你们不认识我？”阳明锐看到两个女孩对他陌生的样子，颇为不解，他可是四年级的学生会长！


    两个小女孩好像认识，彼此对视了一眼，“我们应该认识你吗？”


    阳明锐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叫阳明锐，是四年级的学生会长！”后面两个字着重念了出来。


    “哦哦学长好！我叫田……”


    “嗯小田。”


    “额我叫虞……”


    “行了小虞小田，你们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也要听我的话，不要多事多嘴，知道吗？”


    两个人无奈地彼此对视一眼，好吧。


    小田心想，这种人，你捧杀他比跟他吵架有用。


    其实小田也抽到了“猎鬼人”牌。


    在跟着阳明锐在食堂探索的时候，她偷偷借去卫生间之由告诉小虞了。


    小虞一惊，“你怎么可以把这个告诉我！这是你最重要的身份牌！而且你这个……额是不是……算坏人……”


    说到这个她赶紧摆手，“你放心你放心，我不是要告发你，我只是担心你，不能随便把这个告诉别人，即使是我……”


    小田哈哈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这个。你忘了嘛，公告栏第二条？”


    小虞虽然单纯，但是个很敏锐聪明、反应极快的女孩，“你的意思是……！对哦，有道理，我看了这个身份牌，就以为我们被分成了几个阵营，我傻了……”


    小田戳了戳她脑袋，“你嘛……反应这么快，我看还是很聪明的，不过我感觉，确实会有些傻瓜，被这个身份牌迷惑，哈哈哈哈哈哈。”


    “咚——”


    “请前往教学楼一楼大厅集合”


    “一条重要规则即将宣布，并开启投票环节。”


    “咚——”


    “请立刻前往教学楼一楼大厅集合——”


    阳明锐开始在卫生间门口张望了，“你们两个快点，我们要第一个到教学楼大厅。”方便他招揽人心。


    小虞想清楚身份牌的陷阱，也不担心了，三人心思各异，昂首挺胸地向教学楼大厅走去。


    *


    教学楼一楼大厅。


    教学楼两边是对称结构的教室，中间大厅挑高两层，八米的落地窗容纳了铺满一整个大厅的阳光，陪着教学楼人声鼎沸时的样子，该是十分和谐活泼的场景。但此时浩荡的大厅容纳着屈指可数的人，在这一根针掉地都清晰可闻的环境里，冰冷现代的钢筋水泥只传达出严肃冷寂的指令。


    “咚——”


    “咚——”


    人终于到齐了，催命一样的钟声方才停止，大家的心终于跟着放了下来，没有刚刚揪得那么紧紧的。


    但是随机，所有人的心又被吊到了半空。


    “现在宣布一条规则——”


    “猎鬼人投票时间开始。”


    “只要每天的一次投票环节里，多数票将三个猎鬼人全部投出，剩余试炼者即能获得胜利，离开试炼。”


    人群炸开了锅。


    “猎鬼人……？什么意思？有人拿到的木牌是猎鬼人？”


    “是的，木牌就是我们身份牌，我们良民只要把猎鬼人投出去就能获得胜利了！”


    “那猎鬼人是谁呢？”说话人眼神鬼鬼祟祟地在众人脸上转。“我们怎么找出猎鬼人？凭这些人的表现？表现异常的就是猎鬼人？”


    “嘶——这有点难判断啊。”


    一想到是坏人有可能就躲藏在群众当中，还完全无法辨别出来，众人就纷纷胆战心惊起来，有人自动拉远了与旁边人的距离。


    “我想知道，我们有几次投票的机会呢？”一个人冷静地询问道。


    宣布规则的是教学楼内设的智能AI小启，在现实中已经因为电能故障停用很久了，没想到在试炼中被试炼场用来推进流畅和宣布规则。


    小启回答“没有限制。”


    那个人再问，小启却没有回答。那人思索了一会冲众人说道，“AI说的是规则上没有限制，但是大家要明白，如果我们把好人一方都投出去了，一样是输，还有让猎鬼人一方满足条件胜利，我们也是输。所以综合下来，我想我们的容错在四到五次里，争取三次中，把猎鬼人全都投出去。”


    众人深以为然，附和地点点头。


    说话之人就是四年级的学生会长，阳明锐。对于认识他的学生来说，本身就有自带的威望，此时有理有据的分析一出，试炼者中顿时有以他马首是瞻的趋势。


    阳明锐扶额想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他问小启，“对了，我想知道，猎鬼人达成胜利的条件是什么？”


    “对啊！”有人惊呼，“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既然有好人阵营胜利的方法，为什么AI没有说，对于猎鬼人来说胜利的方法是什么呢？我们知道了，也好防范猎鬼人对我们下手！还能就此识别出猎鬼人！妙啊～阳会长～妙啊！”


    小启回答道：“猎鬼人达成胜利的条件当然是，猎鬼。”


    有人不解了，“只有这两个字？”小启又再不回答。


    阳明锐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惊呼道，“猎鬼！不是杀人，也不是猎人，而是猎鬼！这个提示已经足够！我明白了诸位！我们刚刚的讨论原来陷入了误区！还记得我们刷新在学校的各个地点，都发现了与死者柳月有关的线索吗？还得知了此人大概率是受到了同学校园霸凌因而身亡——”


    他环顾周围人不解的目光，愈发自信地高声说道，“原来，我们都陷入了规则的陷阱当中。这规则的理解，必须要结合校园事件的背景故事来，因而这鬼，便是那身亡者‘柳月’，猎鬼人的目的，便是猎杀‘柳月’，而谁有动机去猎杀‘柳月‘？自然是当年校园霸凌柳月的那几人——”


    他见周围人眼神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咬了咬牙说道：


    “实不相瞒，我看到过一个人的木牌，她（他）的木牌上便写着一个当年霸凌者的名字，她（他）就是——”


    阳明锐的眼睛徘徊一会，转了两圈，然后，直直地向着黎许她们这里看来——


    *


    黎许是最后几个来到大厅的，因为检索证据耽搁了一会。


    黎许带着张陈泽站在角落，听完了小启发布的，十分简单的“投猎鬼人”规则。


    黎许来的时候，叶晨曦和齐崎身边已经围绕着不少人，其中只有一个人黎许认识，那是盛名在外的四年级学生会主席，长袖善舞，广结好友。


    不过黎许一看就知道他不太对，表情、神态、动作都很正常。


    唯独一点——


    “学生会长也太热情了吧。”齐崎一马当先从人群包围中挤出向她跑过来。阳明锐还在缠着叶晨曦高谈阔论。


    ——他太急于掌握人群中的话语权，这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为了带节奏，以达成他的目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阳明锐才是黎许的队友，因为他们都是“猎鬼人”。


    不过这其实不重要。


    黎许环抱住飞奔来的齐崎，还将她转了个圈。


    “我就知道我们三个又会在试炼里集合的！”


    叶晨曦也微笑着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不认识的男生。


    黎许放下齐崎，向叶晨曦使了个眼神，叶晨曦秒懂介绍道，“这是李慎，二年B班，齐崎的社团朋友，他是从男生宿舍那边过来的，我们最早在大厅碰到。”


    齐崎这时下意识捏了捏她的手，黎许攒着刚刚齐崎拥抱时递给她的纸条，面不改色，冲李慎点头示意。


    李慎望了望她的来时路，“你们从教学楼上面下来的？有发现什么没有？”


    跟在她后面的张陈泽抢先回答道，“我们去了柳月上课的A班！哇！我们找到的线索肯定是最劲爆的，我们在柳月柜子里找到了他被撕碎随意涂画的笔记本，还有柳月被涂鸦的桌子，我们拿其他同学的作业笔迹对照，直接锁定了霸凌柳月的人——”


    “哦？”李慎微笑，“我在柳月宿舍里找到一本他的日记本，可能和你们找到的线索不太一样，柳月的日记本里，似乎，对这些同学并不是很反感厌恶的态度。”


    张陈泽气鼓鼓地说道，“那是因为他人脾气好。”他说着接过来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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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突然发现，他不说话了，周围也诡异地安静下来。


    怎么了？他疑惑地抬头。


    只见他面前所有人，都默契地朝他这个方向看来，眼中闪烁着或质疑或疑虑或忧心的光。


    他心中一惊，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心脏几乎停跳，他下意识朝自己衣襟里的身份牌摸去，“大家怎么会疑心我？规则不是说投猎鬼人吗？我不是猎鬼人啊。”


    他的木牌上写得明明是严清歌。


    但等等……其他人呢？其他人木牌上写得会是什么，其他人木牌上写字了吗？


    严清歌……严清歌和柳月！不不……


    他强自镇定下来，高声说道，“你们不要看我，我肯定不是猎鬼人。”


    “哦？”有人问道，“你不是猎鬼人？那你木牌上写的什么？”


    “我牌子上写得是别的！反正不是猎鬼人！”


    那人马上震声厉喝道，“你果然有问题，被我一炸就出来了，我们好人牌子上根本什么都没写！”那人往四周扫视一圈，见得到的都是赞同的目光，更加定神下来，继续严声道，“看来你就是猎鬼人无疑了！我们投他！今天任务完成了！”


    那人崇拜地看向会长，“会长，您果真智慧，一下就帮我们把第一个猎鬼人炸出来了！”


    齐崎震惊，“我靠张陈泽你咋回事，我都看出来他是诈我们的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叶晨曦也有点无语，平常没发现她这同学这么脆弱啊。


    张陈泽一个本本分分的书呆子，没经历过这种阵仗，一时吓呆在原地，哆嗦着嘴唇。


    黎许低声冲张陈泽解释，“他看我们都站在角落，没有熟人的样子，就诈我们一下，反正也不亏。你想想，我们一直在一起。晨曦她们也是，和阳明锐都只在很多人的地方才有交谈，阳明锐他上哪里看我们木牌？”


    张陈泽浑身颤抖，几乎要流下泪来，他眼看其他人已经决定今天投他为猎鬼人了——反正谁也找不到别的矛头对准方向了，哆嗦着嘴唇问黎许，“那……那怎么办……被投出去……会死吗……”


    黎许叹气，她刚想出声解围。


    便听到身旁一个声音抢先她一步，说道：


    “你们要看看我手上的笔记本吗？”


    人群中有人认识李慎，无语大笑道，“李慎，你着什么急，我们都说了投完票再看，你别总见人就推销你那本捎来的垃圾好不好——”


    叶晨曦此时也正色出声说道，“不，大家现在就要看，里面写了柳月的死因，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这本笔记本跟我们现有的搜集到的其他线索完全相反，很有可能，才是我们破解试炼的关键。”


    阳明锐也跟着重视起来，当然他是最在乎柳月的。毕竟猎鬼人，猎的，大概率就是柳月这个鬼。但是怎么猎呢？规则里没有说，就说明一定，要从当年的经过中寻找答案。


    众人一一传阅，一时无言。


    过了一会，才有人首先打破沉默，“他自己的日记和我们看到的情况都不一样。”


    “是的。”李慎点点头。


    黎许此时插进来，“但也不是解释不通，我们可以以柳月自杀为切入口再去学校里搜查一下，毕竟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多，我们只要在日落前投票就可以，时间还有很多，但一定有很多地方我们没有去过，有线索我们遗漏的。”张陈泽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小启自会在投票截止前半小时通知他们，众人先各自散去。


    既然已经确认好笔迹，便可以放心地抹去这些脏污的痕迹了。黎许带着叶晨曦和齐崎找到酒精湿巾、客尺和打火机，回到了三楼A班，回到了那张书桌前。


    彩笔的图画比较容易用酒精湿巾擦去，虽然时间有点久了，颜色被风干了，不过在她们的来回擦拭下，总算看不见了。


    只是这刻痕很难处理，她们也只好一条线一条线地划上去，尝试覆盖原本的字。


    等完全看不清这张桌子上写的什么的时候，整张桌子也跟着没法看了。


    “额……”齐崎讪讪道“我提议把这张桌子换给旁边那个讨厌的人。”


    在齐崎和叶晨曦去扔垃圾的时候，黎许独自拿出打火机，把桌洞里拿着写着污言秽语的作业、草稿纸都烧了。


    余烬落在地上，黎许准备去教室后门拿扫帚簸箕，抬头一看，李慎倚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


    看到他，黎许想起来齐崎塞给她的纸条，那无法直接传达的话：


    “小心那个人！他不是李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