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不负所托

作品:《将军假死再就业【宦官版】

    掀开车帘,看到的便是仰躺在血泊里的孙小满,顾西北简单地替他做了包扎,但可能是伤口太深太大,血始终一刻不停地往外流。


    纵使当年容姨在边关,见过许许多多这样重伤的伤员。但她在沈舅舅战死后回京已经多年,安稳太平的日子过久了,再见到小满这样的伤势,未免还是有些心惊。


    好在军中的经历早已将她磨砺成为出色的医者,只一瞬她就调整好了情绪,跪坐到小满身边,剪开了裹着伤口的绸布。


    针袋打开,三针封穴,很快血势便被止住,沈弥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容姨,多谢。”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容姨收起针袋,紧皱的眉头却未完全舒展,“阿弥,小满的伤势太重,我也只能暂且将血止住,若想保下他这条命——”


    她话未说完就闭了口,先指挥着不言和不语把马车舆板卸下,将小满抬进了铺子里。


    店门关闭,容姨利索地点亮十几盏油灯,又从针袋中取出一根鱼钩形状的弯针,用镊子夹着在烛火上烤了烤,才唤沈弥从柜台后的小屉里取来桑白线,穿了上去。


    帮容姨做好了缝合的准备,沈弥自觉地退去了铺子的后院,一个人坐在井边,呆呆地看着井底,不发一言。


    现在正是要清理并缝合伤口的时候,她满身血污,自然不好再呆在室内。可方才容姨未尽的话,让她心中止不住的战栗——难道还是没来得及吗?难道上天偏偏要的就是可怜之人的命吗?


    “阿弥!”


    还未等她彻底陷入痛苦的自责中,耳边已传来那人熟悉的声音。


    沈弥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玄色蟒袍的顾西北缓步朝她走来。金线织就的鳞片沾染着斑斑血迹,在刺目的阳光照射下,好似宫灯里扑火的流萤。


    “阿弥?”


    这一声唤更轻更柔,带着难以言说的心疼与忧虑。可坐在井边的少年只愣愣地张着嘴,胸腔急促起伏,像一尾受伤的鱼被巨浪拍在岸上,奋力摆动身体,完全忘记了要如何呼吸。


    顾西北看到她这样,心中仅剩的那点理智,瞬间被漫溢的疼惜击溃。他轻轻地将沈弥揽进怀里,用掌心揉上她紧绷的背脊,直至听到怀里的人喘出一口气,才松开已有些僵直的双臂。


    “顾西北,我想救他,他不该死。”


    沈弥没头没尾地说出这么一句,顾西北却一下子就听懂了,她在自责,这个坚韧如野草一般的人,她将身边发生的所有悲剧,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不会死,他有你在。”


    阿弥,若我是他,定舍不得这样死。


    后面的话被顾西北埋进了心底最深处,连他自己也在抗拒,不愿细想这些话其中的含义。


    “容姨?”


    容姨在处理完伤口之后,就来到后院找沈弥,没想到正撞见顾西北抱着沈弥的一幕。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犹豫了一瞬,干脆抱着手站在门旁看了起来。


    “你们俩?”容姨诡异一笑,说道“关系挺好的哈。”


    “挺好,挺好。”


    顾西北极少遇见说话如此直白的人,让他顿感有些尴尬。但这种尴尬,也不是难以忍受,他心里对容姨的印象莫名更好了些。


    “容姨!小满他——”


    “暂时保住一条命!”容姨没等沈弥问完,就主动说起了小满的情况,“但他失血过多,还得看他熬不熬得过这前三天。”


    “还请容娘子直言,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


    容姨瞧着顾西北一身蟒袍金冠,却是撇了撇嘴,说道:“确实有一丸药,定能保下小满的命。但这——”


    “容姨!只要能救小满,不管这东西多难得,我都会尽全力找来!”


    沈弥再难掩心底的焦急,只盼着容姨能直接告诉她这神药如今在哪,她好即刻动身去寻。


    “这东西也算不上多难得,只是步虚山那山主老头儿最讨厌朝廷的人。


    你们一个国公,一个东厂宦官?即便上了那步虚山,恐怕也是会无功而返。”


    步虚山?这不是顾西北父母入朝前所在的山门?沈弥知道,这步虚山与江湖门派类似,却更加神秘莫测,从不愿和朝廷打交道。


    若是这唯一的救命稻草真捏在步虚山山主手中,那还真有些不好办了。


    不过,既然有能救小满的药,不管她要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把这药带回来!


    “大不了——”


    “我来替阿弥走这一遭!诸位宽心,此去步虚山,定不负所托,取回灵药!”


    还不等沈弥说出“大不了就杀上山去”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顾西北便提出他去步虚山替沈弥拿药。


    可明明他父母当年被山主算作叛逃山门,如今回去这一趟,岂不是要让他万分为难?


    “还是我自己去——”


    “此药名为四方丹,出自《浮通药典》。”


    两人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沈弥,甚至把她挤到一边,开始沟通起取药的细节。


    “若是那老头儿不给你药,你把《浮通药典》拿回来也成。我这别的不多,药材绝对齐全!我跟你说啊——”


    《浮通药典》?


    沈弥渐渐品出不对来,传言《迟阻真本》和《浮通药典》都是出自药谷传人容不易之手,第一本记载针法脉案的传给了亲儿子,第二本记载药方丹方的传给了大徒弟。


    如今《迟阻真本》在容姨手里,《浮通药典》却在步虚山山主手里,岂不是说明他们原本也是出自同一师门?


    “容姨!”


    “阿弥你等会儿啊,我跟你这位小兄弟有事要说——”


    沈弥可没耐心再听容姨继续忽悠顾西北给她偷书。


    她一把揽过正说的兴起的容姨,就将她带进了一旁的厢房里。


    “容姨,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顾西北他和步虚山有旧怨,我怎么能让他替我去?”沈弥是真急了,刚关上门便直接开口,“您就说小满他能撑几日?我定能在此之前,将那四方丹取来!”


    “那浮——”


    “《浮通药典》您就别想了!”


    “为什么他去不得?不就是他爹娘被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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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嫌弃,这有什么大不了?”容姨摇着团扇,轻轻拍上沈弥的脑袋,“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就不信他外爷还真忍心不认他!”


    原来容姨知道顾西北的身世?那她还能觉得山主愿意这么简单就把四方丹给顾西北?


    “我觉得此事不妥,要不还是麻烦您陪我去一趟?”


    沈弥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她只记得方才自己对容姨师门的猜测,觉得不管怎么样,谁去都比顾西北去要稳妥。


    “傻孩子!我要是和那山主亲近,我祖父当初怎么会将真传医书分成两本传下去?


    我要是去了,要不要得到丹药另说,指不定能把那老头气得提前入了土,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容姨一脸被气笑的表情看着她,沈弥也是无语,没想到这师出同门还能有这么大的冤孽。


    “那还是我去吧,至少我有功夫在身,怎么都不会被那老头儿欺负了去!”


    沈弥嘴上说着打算,手中正推着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拉开。


    “顾西北?”


    “你就呆在上京,哪都不用去。你走了,小满怎么办?”见沈弥还要再说,顾西北上前一步,拂上了她的肩,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只有你留在上京,曹安的诡计才不会得逞,小满的仇才能得报。”


    顾西北注视着沈弥的眼睛,轻声道:“沈弥,你信不信我?”


    你有我在,我和别人不一样,我比较厉害。


    沈弥听见顾西北的问话,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京郊雨夜里这道相似的目光,来不及再细想,眼前人期待的话便已脱口而出。


    “我信你,顾西北。”


    ……


    步虚山离京城不远也不近,快马加鞭也就两天便能赶到,可是容姨说小满最难熬过的是头三天,那留给顾西北的时间只会更少。


    他需要日夜兼程地赶路,片刻不能停,甚至连吃喝都只能在马上。


    沈弥替他挑了四匹好马,又亲自准备好马鞍和褡裢,等到顾西北终于骑在马上,她才忍不住又多交代了一句。


    “路上千万当心!”


    “好!你等我回来!”


    两人已来不及再赘言,最后一字声落之时,顾西北的身影已消失在夕阳余晖下的街角。


    沈弥转过身,没再回头看,只剩长街上留下来的斜影指着那人远去的方向。


    *


    “大人!”


    辅国公刚离京,沈弥也没有闲着。


    她回到凌府时,东厂十二支的副使以及她手下的番子都已整整齐齐列队在门前。


    罗雍的尸体还没人敢动,肠子顺着污血流了一地。曹安的人想先来抬尸,也被沈弥的人挡了回去。最后实在没办法,曹安派了楼海亲自来,还是被马逞不痛不痒得打发了过去。


    “我们大人还没回来,您且得等着。”


    沈弥这会儿到凌府,门前便还和她走时一个样,只是这枣花黏在血里,倒显得格外凄凉。


    她看向朝她行礼的众人,只说了一句话。


    “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