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因指尖划过宋嘉延朋友圈的最新动态，手机屏倏然暗了，191cm的阴影压下来。


    压迫感在狭小空间炸开。


    顾雪因往后挪了一小步，肩胛抵住冷硬瓷砖，喉结不明显地动了下。


    今晚这间四人寝只剩他和余烬。


    顾雪因别过脸，睫毛在锁骨投下细碎阴影。


    “怎么了？”


    二十二岁生日的“惊喜”层层叠叠。


    余烬目光掠过顾雪因床位收拾妥帖的行李箱：“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余烬视线有如实质。


    透过顾雪因轻颤的睫毛直看进眼底。


    “宋嘉延去隔壁市的事，跟你提过？”


    顾雪因舌尖舔过融化的焦糖唇膏。


    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


    “嘉延好像说过...不记得了。”


    话题转移得很生涩。


    “我去洗澡了。”


    电流杂音没有出现。


    要么是幻听缓解，要么是顾雪因真没撒谎。


    Z大的住宿环境不算太好。


    老旧的浴室铁门年久失修，合上时铰链发出刺耳刮擦，划破安静。


    顾雪因限量版的RIMOWA行李箱静静靠在墙皮斑驳的角落里。


    距离开学还有七天。


    顾雪因提前回校给余烬过生日。


    余烬喉骨在阴影中起伏。


    幻听症不关顾雪因事。


    他今晚过于冷淡了。


    潮汽从关不紧的门缝中溢出，


    甜暖香气缓慢渗入每个角落。


    水声渐停。


    玻璃门被推开半掌宽，顾雪因探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水汽望过来。


    被热水熏蒸过的皮肤白里透红。


    像初熟的樱桃。


    他划开腕表-[天气]。


    【现在室外零下五度。】


    “你在阳台...”顾雪因指尖蜷在袖口，“看月亮？”


    【不冷吗？】


    他发梢滴水，顺着锁骨滚进衣领。


    余烬喉结碾过冷风。


    “透气。”


    水珠坠地，溅起细微回响。


    唯一冷冽的空气也被温软甜味侵袭。


    顾雪因用毛巾擦着发梢，划开宋嘉延朋友圈的照片。


    摄像头却在余烬撩衣瞬间自动对焦。


    和怕冷的顾雪因截然相反，余烬堪称行走的恒温反应堆，天气冷的时候，顾雪因就像趋光喜暖的小植物，尤其喜欢往他身边凑。


    余烬单手扯开冲锋衣拉链，薄卫衣透出肩胛绷紧的线条。


    宿舍没有外人。


    他习惯性抓住卫衣下摆往上掀。


    精悍腰线刚露两寸。


    下腹突然窜起被注视的灼烧感。


    顾雪因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


    发丝滴水，


    屏幕也半分钟没滑动过。


    布料倏地落回腰际。


    余烬松开衣摆。


    从此失去宿舍脱衣自由。


    【不脱了吗？】


    顾雪因失落抿唇，划开手机加密相册。


    三年多来。


    已经存下999张不同角度和清晰度的腹肌照。


    【还以为今天能升级成四位数呢。】


    余烬被迫穿戴整齐进入浴室。


    水汽氤氲的缝隙里探出半张瓷白的脸，顾雪因靠在门框边。


    “伤口沾水会发炎。”


    他目光顺着对方右手腕骨的绷带攀爬，精准截停在卫衣下的腹肌。


    清冷声线裹着乐于助人的热心。


    “要帮忙吗？”


    金属门锁咬合的声响比余烬更先拒绝。


    “不用。”


    【-_-】。


    没散完的水汽在半扇磨砂玻璃上晕开毛茸茸的光晕，像一层天然的马赛克滤镜。


    顾雪因犬齿抵住舌尖。


    看见那道轮廓利落地剥开上衣，肩背肌理绷紧又舒展的轨迹。


    顾雪因闭眼许愿。


    恶毒又虔诚地...


    【诅咒余烬裤子拉链卡住。】


    浴室门后。


    余烬单手掀起卫衣下摆。


    浴室很窄，他后腰抵住沁凉的瓷砖。


    舒展的肩线一滞。


    拉链咬住布料声在狭小空间被放大数倍。


    余烬：“...”


    水声迟迟未起。


    顾雪因指尖轻叩屏幕，刚敲出「N市」两个字。


    “顾雪因。”


    他的名字被水汽泡发，透过粗砺的磨砂玻璃。


    “进来一下。”


    -


    浴室暖光在顾雪因睫毛下淬成碎金。


    他膝盖陷进棉拖。


    地砖有水，这个姿势很不容易保持平衡。


    身体前倾时，不得不用掌心压住余烬胯骨。


    暧昧糟糕的场景、惹人遐思的姿势......


    顾雪因用清冷正经的音色吐出错误的台词。


    “内裤卡住了。”


    【黑色平底的。】


    余烬撩着卫衣下摆的手背青筋微浮。


    “嗯。”


    顾雪因偏头调整拉链角度。


    老旧排风扇缓慢搅动着湿润的空气。


    他睫毛轻动，目光顺着卡住的拉链往上爬。


    这个距离。


    下腹青筋都根根分明。


    【好涩。】


    顾雪因的呼吸拂过腰腹的青筋，紧接着，尾指也不小心扫过。


    余烬大腿肌肉绷紧。


    卫衣下。


    连接的淡青色血管也跟着起伏。


    顾雪因的睡衣袖口支棱出一截细白手腕。


    智能手表紧贴着他的脉搏。


    拉链咬得很死。


    “卫衣挡住光线了，再撩起来一点。”顾雪因说。


    余烬手背青筋微凸，往上拉高两寸。


    顾雪因指尖温吞划过金属纹路。


    消极怠工。


    他视线黏在腰际两侧的凌厉折角。


    午夜十二点。


    两条心率曲线在表盘重合。


    【……】


    电流紊乱的杂音。


    顾雪因的唇分明抿着。


    甜软音色却在潮湿水汽中漾开。


    每个字都浸着黏腻的蛊惑。


    【人鱼线也想舔。】


    余烬喉结碾过水汽。


    腰际凹陷处应激性折出更加凌厉的锐角。


    声线微哑。


    “能快点？”


    顾雪因仰头。


    “你凶我。”


    “…没有。”


    顾雪因松开拉链。


    睫毛尖沾着点冷光。


    余烬喉结在阴影中起伏。


    “这样...很奇怪。”


    顾雪因睫毛上翘的弧度像被裁剪过。


    瞳色清透。


    咦？


    【直男本能觉醒了么？】


    他尾音勾着水汽。


    “哪里奇怪？”


    【说出来。】


    【像xx吗？】


    尺度大到自动消音了。


    “不奇怪。”


    余烬闭了闭眼。


    背肌绷出隐忍弧度。


    “是我奇怪。”


    顾雪因重新勾住拉链。


    点头。


    “嗯。”


    【你就是很奇怪。】


    【今天一整晚都很奇怪。】


    【刚才还凶我。】


    【不过没关系。】


    【我已经原谅你了。】


    余烬：“...”


    谢谢啊。


    过往三年中，顾雪因一直尝试润物细无声地融化余烬的直男认同。


    分寸把握得极准。


    像小猫挠人。


    却始终把爪子收在肉垫里。


    今天偷亲成功已是历史性突破。


    顾雪因见好就收。


    他垂眼摆弄拉链，声线恢复清泠，仿佛一具身体里住着双重人格。


    “知道了。”


    顾雪因指尖勾住卡住的布料。


    轻轻一扯。


    拉链应声解脱。


    余烬后退时撞翻置物架。


    沐浴露瓶子骨碌碌滚落一地。


    “我帮你。”


    “出去。”


    低哑音色裹着暗涌。


    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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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脊椎窜起酥酥麻麻的电流。


    余烬俯身捡起四散的瓶罐，精悍腰线收进裤腰，裤子鼓起明显的一大块。


    【起反应时的声音原来是这样。】


    沐浴露撞上墙角瓷砖的脆响里。


    顾雪因声音轻如雪落。


    【哪里可以买到微型录音笔？】


    【余烬下次自x的时候偷偷录下来。】


    顾雪因离开浴室的背影心不在焉。


    隔着老旧的浴室门。


    甜软音色依然清晰。


    【做成ASMR哄睡音频。】


    【每晚都让他喘给我听。】


    余烬：“...”


    顾雪因腕间轻震，桌上的手机屏幕同步亮起。


    好多他没来得及看的推送。


    给余烬的生日礼物送出前，顾雪因偷偷单方面绑定了健康数据共享功能。


    刚刚。


    您关注的好友「Ash」体温骤降至35.4摄氏度。


    定位：Z大4栋宿舍楼。


    余烬抓起花洒，冷水劈头盖脸浇下。


    水流顺着绷紧的肩背线条往下爬。


    ……


    老旧门栓发出刺耳推拉声。


    取景框自动锁定目标——


    顾雪因远不止一个加密相册。


    余烬周身冷气未散，颈后毛巾洇湿肩胛，手背青筋随动作微微起伏。


    薄荷皂角味入侵空气。


    清凉冷冽。


    顾雪因盯着他喉结悬着的水珠。


    突然口渴。


    他从帆布包里摸出保温杯。


    余烬脚步声碾过地板，顾雪因后颈已条件反射发软。


    身体习惯了余烬的触碰——三年多来，每次熄灯前，这人经过他床位，总要揉乱他头发当“晚安”。


    余烬关了灯。


    等反应过来，手臂已悬在半空。


    顾雪因慢吞吞把脑袋挪过去。


    状似无意偏了下头。


    柔软发丝刚好蹭过指节。


    此事在撸宿舍楼下流浪猫时亦有记载。


    顾雪因爬上床。


    “晚安。”


    凌晨00:30。


    宿舍漆黑静谧。


    余烬指骨叩了叩手机。


    新增一则搜索记录：


    「精神病的早期症状。」


    余烬挂了个上午的三甲医院精神科专家号。


    划开微信。


    Ash：[几号回来？]


    咖啡不断++++盐：[呃，后天？]


    Ash：[。]


    通知栏闪过顾雪因的对话框。


    他点开时只剩撤回提示。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Yuki：[发错了。]


    顾雪因掐灭屏幕，手机硌进掌心。


    呼吸轻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撤回得很快。


    余烬应该没看见。


    顾雪因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聊天框里宋嘉延的【正在输入中......】持续闪烁。


    【聊天记录】。


    2天前。


    咖啡不断++++盐 ：[公主请带钥匙。]


    咖啡不断++++盐 ：[我去N市找女朋友了，不在宿舍。]


    Yuki：[好的。]


    ……


    00:37。


    Yuki：[《N市山顶私汤温泉！情侣泡汤+星空晚餐套餐，限时送香槟 ！》]


    Yuki：[《约会必冲！江景游船夜游！双人船票买一送一！》]


    Yuki：[《高空餐厅！情侣约会套餐送夜景拍照，浪漫不踩雷！》]


    ……


    聊天框堆满顾雪因精心搜集的N市情侣约会攻略链接。


    他将误发给余烬那条重新发送。


    看宋嘉延猛发表情包。


    感谢三连。


    咖啡不断++++盐 ：[哇，这些我女朋友肯定喜欢！]


    咖啡不断++++盐 ：[猫咪献花.jpg。]


    顾雪因下巴抵着抱枕。


    垂落的睫毛弧度欣慰。


    指尖轻叩键盘。


    Yuki：[多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