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出逃

作品:《女配正在造反

    当晚八点,五人准时出发,前往最近的地下室。这次的地下室在一间酒吧底下。这所酒吧十分出名,据说特殊行业的女性经常会来这里拓展客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就这样消失在这个灯光迷离的地方。


    “五位美女,有什么吩咐?”一进门,招待生上前来迎客。他的身后,几个男人转过头来,端着酒杯,色迷迷的眼睛从下往上慢吞吞地打量,还有一个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开一个包厢,西104。”谢微山垂下眼睛,一叠小费塞在服务生的口袋里。


    见到小费,服务生的声音一下子谄媚起来,“当然可以,客人这边请。”边说着,服务生边拿出蓝色棒子开路——证明这是贵客,不是猎物。不过,总是有些人缺乏一点眼力见,趁着路过的间隙就想要伸手冒犯一下。纵使左右闪躲,程雪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碰到。感受到左侧的手,她立刻像小鹿一样弹跳起来,被吓了一跳的舒瑜下意识地将酒杯砸在了那只蹄子上,“没长眼睛?”


    谢微山一行人虽然穿着寻常,但是一身尖锐凌人的气势与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旁边的男人扯扯受伤者的袖子,“算了算了,犯不着,万一冒犯到高官、富豪的妻子或女儿就不好了。”“高官富豪?他们难道就是这样培养家里的女人的?真是没有教养!这样的女人,晚上在酒吧这种地方鬼混,早该被逐出家门。”受伤的男人轻哼一声,恶狠狠地盯着舒瑜。“别气了,这样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男人拍拍朋友的肩膀,眼神依然停留在谢微山身上。角落里的监控似有所感,缓缓转动角度对准了两个满脸懊恼的男人……


    “这个包厢有一个通往小巷的窗户。”谢微山推开包厢角落的小窗,“一会儿,我们把人从包厢旁的电梯送上来,刘姐你就带着她们从这条小巷一直跑到路口,有一辆灰色的车停在那里,你开着导航回去就行。”


    谢微山和舒瑜出门后,刘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地图,心里却一直悬着。顾楚月坐在旁边倒了三杯茶水,自顾自喝了一口,“喝点水镇静一下,不必这么紧张。”可刘莹连杯子都握不住,失手掉在了地上。顾楚月叹了口气,“别收拾了,大家穿了鞋不会受伤,又不是我们的地方。”说罢,她接着倒了一杯水递到刘莹手上,顺便环顾四周研究包厢的布置。刚刚下意识想要收拾地板的程雪停住了动作,茫然地想着,这不是我的工作,对啊。


    另外一边,舒瑜和谢微山再次站在黑漆漆的电梯里。


    许是受到了加强戒备的通知,通常昏昏欲睡的警卫现在却是精神十足地盯着手机,整个人呈现出亢奋的状态。当他看到舒瑜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露出了笑容,“哟,小妞……”语音未落,他的脑袋上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血洞。


    “恶心。”舒瑜甩甩手腕,大步径自往前走。


    “哐!”门一开,里面的男人和女人回过头来。瞬息之间,男人的眼睛里浮现出惊恐和意外,既惊恐于自己中了招,又意外于杀人魔是女性。而女人的眼睛里却一下子注入了光芒,她趁着男人愣神的功夫将一旁的眼罩扣在男人脖子上勒住、并伸腿蹬向男人□□。男人哀嚎一声,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向刚才还曲意逢迎的女人,女人没了几分钟前的温柔小意,一口唾沫吐在男人脸上,“看什么看,畜生!”男人的脸色渐渐青紫,最后没了声息。女人爬起来,准备拿浴巾盖住自己。


    门口安静许久的谢微山举枪射击男人的尸体,“这里不会有男性活口。还有,干得漂亮。”女人转过身来,“那就好。敢多看我一看,我就要挖掉他的眼睛!没想到,这么久了,我居然还能等到这种好消息。”是很久了,一百多天,还是三百多天,女人都记不清了,连外面出了什么大事,都要靠这种色鬼酒后套话。


    女人坦然地裸露着自己自然的曲线,那是宽厚而健壮的身躯,“男的总是乐于展示自己那丑的要死的身体和针,反而女人要对自己美好的身体遮遮掩掩,既不能被外人看到,又要给内人欣赏。呸,有病!我叫宁鹤。”宁鹤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


    直到宁鹤站在谢微山面前,谢微山才意识到宁鹤的身量远比一般女子要大得多,连手掌都比谢微山大上三分。“谢微山。”谢微山微笑着,将手放进对方充满安全感的手掌中。在抽出手之前,谢微山又往那双手掌中放入枪支。


    离开101号房间,舒瑜已经将五六个男人解决掉。听见身后的动静,她头也不回地喊道:“组织一下女人们。”刚刚被救出来的女人们还畏缩在浴巾和被褥之中,探出头害怕又担忧地看向宁鹤。“看啥!大家都是女人,有啥好怕的?裹个被子还想不想跑了?”宁鹤说着,无师自通地射死了一个没被彻底杀死、正准备挪出房间的男人。“这枪很合手,我以前一直喜欢这种,没想今天拿上了。”


    看着宁鹤运用自如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和舒瑜训练时各个摆放不好的手指,谢微山忽然意识到枪支的标准尺寸本就不是给女人设计的,宁鹤体型接近平均男性,因此可以更加顺利的使用这种武器。女娲也意识到了,“等我有空,我立刻改进尺寸设计。我从来没有关注过‘标准’。这种标准都是人类给我的,我没想过这个标准是以什么为基础制造的。”


    很快,舒瑜就解决掉了十多个房间的男人,女人也在宁鹤的训斥下勉强接受了袒胸裸体——当然,出于生理健康的担忧,谢微山还是准备了基础服装,再多的就不是女士包包能够容纳的量了。这个世界的成年女性是不会接受丑陋的大容量男款包包的。如果背上男款包,一路上的目击证人能够翻上十倍。


    三四次之后,人终于都被运到了104,刘莹带着她们去乘车,剩下人前往下一个地点。许多人翻窗的动静属实不小,隔壁包厢的窗户里探出了人头。看着宁鹤抱着娇小女子的模糊背影,他们还调笑说:“哟,这是捡了个不错的女人啊。真好运。怎么,看起来你们包厢不少,能送我们一个不?”宁鹤没有精力回头,抽着烟的顾楚月却一扬手,将烟头和打火机一道扔进了隔壁窗户。


    104的窗户还在不断爬出人,再喝了酒的人都意识到了不对,隔壁立刻惊叫起来,“你们,你们不会是……”此刻,酒精在烟头的催发下爆炸出绚丽的烟花,吞没了污言秽语。在五彩烟花的照亮下,女人们奔跑着。


    接下来舒瑜也是一马当先,谢微山补枪断后。鲜血、泪水、尖叫和咒骂,让谢微山眩晕。有的人双眼无神,有的人一个劲地往前冲,有的人在勒死男人后从窗户一跃而下……最终坐在车上时,谢微山垂着头频繁地干呕,面色和唇色都泛着灰白。“你还好吗?”舒瑜凑在谢微山身边,递水。谢微山很小幅度地摇摇头,唇开开合合却没能说出一句话。舒瑜摸摸谢微山的脑袋,“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一觉,又是一个上午。女娲眼睁睁看着谢微山辗转反侧,冷汗从额角流到肩胛。她才二十岁,一个一路平安顺遂的人是很难见到这些苦难而不动容的。她一直在哭,哭不幸、哭不公、哭无能为力。可是当谢微山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仍然是坚定不屈的。


    “你醒了?”舒瑜端来了清淡的面食,“吃一点。今晚我们可以休息了。”


    在谢微山慢吞吞吃面的时间里,舒瑜讲述了昨晚事件引起的社会反应。酒吧隔壁包厢死了十二个人,有一个人逃脱了。存活者下午刚刚苏醒,作为证人证明了杀人者是一群女性。原本的性瘾者劫人满足自己欲望的猜测不成立,政府正式停止生理需求社会保障机制,开始规划集中转运。免费或廉价性服务的暂停在底层男性中掀起轩然大波。“老子好不容易要排到了,靠!”“这样子要忍不了了!政府也不管一下吗?”“到时候这些女的抓住了,全都都送进地下室里,哥哥好好教教她们怎么做女人。”


    “冲突不可避免。我们要思考下一步去哪里了。这里迟早会被发现。”舒瑜忧心忡忡地说道。


    谢微山一根一根地将面条挑起,挑三拣四地送入嘴里,“哪里会安全呢?这些城市的执政者和政策,有什么分别吗?”


    “如果,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只能考虑去洗劫一个偏僻的村庄来积蓄能量了。女性庄园主我知道一两位,但是她们不一定会想要卷入这样的纠纷。一旦与我们为伍,就永远不能回归正常生活了。”舒瑜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些事情也不应当让你操心了。好好休息吧。”


    “不。你们的困境,也是我的困境。你今天有空吗,我想,也许我可以再学习一些格斗技巧。”谢微山踉跄地下床,从边柜里抽出两根木棍。


    论起格斗,舒瑜算得上专家。谢微山跟女人们一起进行了基础的训练,在女人们出去四散锻炼的时候又跟着舒瑜学习格斗技巧——她的体力太宝贵了,要留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使用。宁鹤也是一个对抗经验丰富的人,她嫌弃地捏了捏谢微山瘦弱的胳膊——在一层皮肤之下甚至捏不到二两肉,啧了一声,“你们可真是胆大,这么弱就敢来救人。厉害!”“弱的总要锻炼了才能变强,也不能指望忽然一天就变厉害了。”谢微山甩了甩胳膊,继续挥舞自己的木棍。宁鹤摇摇头,“你们太心急,我们还能死得这么快?你们玩命呐。”舒瑜看向谢微山,谢微山摇摇头,于是舒瑜摊了摊手,“时机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嘛,哪里能够提前准备呢?”


    “为啥子不让大家拿枪训练?有了枪,这些体力差异就小到可以忽略了。”宁鹤朝谢微山扬扬下巴,“像她这样也能救很多人。”


    舒瑜刚想要搪塞,谢微山开口回答:“枪是捡的,就这么几把,子弹也就这么一点,用不长久。”


    “可惜。哪捡的?我再去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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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鹤撸了撸袖子,跃跃欲试。


    “地下室门口,最近戒严转移了。”谢微山平平板板地泼了一大盆凉水,“还是提高自身素质才是道理。”


    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宁鹤只能出去跑圈泄愤,不忘吐槽一句,“这里这么大个别墅,连一点儿健身器材都见不着,净是塑形的,塑了给那种傻逼看吗?”


    当晚,因为人太多,女人们搬开桌子,坐在地上享受了一顿室内野餐。掌厨的还是刘姐,但是每个人都是帮厨,做饭时把厨房挤到水泄不通。“我从来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做过饭。我顶多和母亲婆婆一起出现在厨房里。”“欸欸欸,谁踩着我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个碗,我来洗。”“洗什么洗,我这不是顺手就洗了?”每个女人都那样麻利,因为慢吞吞而挤不进干活队伍的程雪只能在外面铺从库房里找着的野餐垫,喃喃着“好像没有丈夫,日子也可以照常过下去,甚至更加轻松。”


    晚上,别墅区进入了最为热闹的时间段,外面全都是男人和女人的调笑和尖叫声。为了避免冲突,女人们都留在了别墅内部,偶有一两个敲门来碰运气的,也被装死的态度堵了回去。因为实名认证的缘故,女人们没有手机,电视里的爱情片段也令她们作呕,最后只能尝试闲聊。她们聊起自己的成长经历,聊起家庭,聊起婚姻,然后发现彼此的苦难是如此相似。细碎的繁琐的不满,在平日里被社会公序良俗压抑着无法宣泄,在这里却得到了大家叽叽喳喳的认可。


    她们相谈甚欢,为彼此的俏皮话而哈哈大笑。女人最为善妒,要小心你的闺蜜抢夺你的男友,女人多是非多……社会意义上的偏见让她们天然排斥同性、讨好异性,即使异性不如人意她们也必须选择一个来依附。不依附的结果就是被社会抛弃为“不守妇道的女人”。可是她们再怎么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一旦有什么不顺心,还是会被当成精神病绑进地下室。这里的几十个小时,是人生中第一次大声说话,第一次流汗而不擦拭,第一次拍着大腿大笑……人生中算得上恣意的时刻,几乎都浓缩在短短的几天。


    “她们忒乐观,现在还闲心笑呢!”宁鹤坐在书房里,撇撇嘴。


    “能笑总是好的,比哭要好一点。”舒瑜耸耸肩,“乐观不是坏事。”


    书房里坐着几位舒瑜和谢微山选出来的能担大任的“骨干”人士。她们需要好好商量一下这群人的前路该往哪里走了。


    刘莹出言打断,“好几个小姑娘这几天醒来眼睛都红红的。她们还是……”还是太苦,太令人心疼。可是这话,她又有什么立场说?除了谢微山,哪个不是从这种苦里面过来的?


    “关于之后,好的打算,我们能找到一座愿意庇护我们的城市。”舒瑜拿出笔记本,用笔在上面标记。


    “坏的打算,大家直接流浪山林,”顾楚月接话。


    “现在的问题,一个是我们能去哪里,还有一个是,转运的人救不救,这里的性工作者救不救。”舒瑜用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将问题圈了起来。


    “性工作者,不是自愿的吗?”程雪怯怯地发出疑问。她之前一直认为性工作者都是自甘下贱的人,现在有了改观,但仍然认为这是她们不思进取的选择。


    谢微山起身到书架边拿起一大叠资料——这是下午舒瑜叫她去文印的关于舒瑜调研的性工作者生平的收集资料,递到程雪手里。程雪低下头,认真地阅读起来。剩下的人继续讨论。


    “人,能救就救。”宁鹤敞着腿坐在椅子上,“但咱们的命要先保全。转运这事,够呛,消息也不清楚,还得等。这工作者,可以试试。”


    “那我们得分配一下劝说的人员。”众人开始嘀嘀咕咕地商量。“这不行……”“那也不行,你不得把人家小姑娘吓哭。”“劝服就好了,管她怎么想。”“我们是要和这个社会做斗争,斗争是很辛苦的,我们不能强迫其他人去遭罪。”“留在这就不遭罪了?怎么样的生活都比当笼子里的困兽强。”……


    程雪在一边坐着,手指颤抖,翻了好几次,纸张仍然慢慢悠悠地落回了原处。泪水将字迹晕染开,公正客观的记述里的悲情,将泪水染成黑色。


    张某某:丈夫赌博,育有一子,为偿还外债和供儿子读书而从事该行业。


    秦某:收取高额彩礼为弟娶妻,婚后发现不孕不育,为偿还彩礼而从事该行业。


    黄某某:拒绝家中相亲,逃婚外出,为继续读书而从事该行业。


    叶某某:名校毕业,被富豪包养。富豪已婚,为掩人耳目而在此生活。


    沈某某:单身,为抚养幼儿而从事该行业。


    石某:患有精神类疾病,人际关系破裂,在被送往“精神病院”途中逃脱,为谋生而从事该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