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巷中杀仇

作品:《阙朝凰(双重生)

    容阙不知道自己在醋些什么,明明他和那人才见了都不足三面。


    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被这些事情左右,可就是忍不住。那日的跳窗而去仿佛在他心尖扎了一根怎么都躲不掉的刺,竟比蛊还疼。


    望着那说说笑笑、快要贴到一起的背影,他恨不得立刻上前分开两人。那副有说有笑的模样着实刺眼的紧,偏生一旁路过的人还不断扭头回望着他们,经过自己身边时还不断念叨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容阙一时间有些心梗,但没说话,只是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眸子又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一路尾随到金樽九重楼前,他看着两人踏步并肩上了台阶。那是帝京城里最高的一座建筑,站在那九重楼之上,可以俯瞰城中所有景色。


    楼上九重飞檐刺破暮色,琉璃瓦在残阳里流转着熔金般的光晕。十八盏鎏金铜铃悬在翘角之下,晚风掠过时,冷冷清音惊起檐角蹲守的螭吻兽口中衔着的明珠——原是成群的寒鸦振翅掠过。那墨色羽翼扫过最后一缕赤霞,为天边增染了一抹暗色。


    沈朝凰扶着錾刻云雷纹的朱漆阑干拾级而上,裙裾拂过白玉阶,当最后一层云梯在脚下隐入暮色,帝京城忽然如展开的千里江山图般匍匐在眼前。


    长街千灯次第燃起,恍若星河倒泻入尘寰。朱雀大道两侧的槐树挂着琥珀色灯笼,护城河化作蜿蜒玉带,青碧水波倒映着画舫明烛,几盏祈愿花灯顺流而下,恰与拱桥洞中漏出的半阙弦月撞个满怀。


    更远处,万家炊烟与夜雾纠缠着漫过鳞次栉比的灰瓦,十二坊夜市喧嚣化作细碎的星子,飘落在临水阁楼悬着的茜纱灯笼上。


    皇城角楼燃起的戍火是这幅画卷最浓烈的朱砂印,而他们站立的高处,正悬着天幕初现的昴宿星团,银芒如雪般落在沈朝凰发间衔着的珍珠步摇上。


    忽有焰火破空,在墨蓝穹顶炸开干树绯樱。她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斑坠落在粼粼洛水河畔,眼角留下了些许氤氲。


    万家灯火皆入眼,举目四处河清海晏。


    沈朝凰望着面前景色,霎时间有些失神。


    她已有许久不见这幅景色了。


    好似前世种种是自己的一场梦,那样的不真实。而眼前这一切才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可她终究忘不掉自己被凌迟九千刀的苦处,忘不掉被所爱之人剜去双眼,上下满门屠戮而死。也忘不了自己的痴情是如何被辜负的种种。更忘不掉自己的亲弟被他亲手做成人彘的惨状。


    即便重来一世,这些种种萧闻璟都还没有做,却依旧抵挡不住她想要报仇的决心。


    但那毕竟是自己放在心尖上喜欢了多年的心上人,即便他是真的利用自己为其牟利,却也依旧磨灭不掉心里那点仅存的妄想。


    她也想与心爱之人共赏这人间山河。


    沈朝凰扭过头,看着自己身旁与之一同共览山河的萧闻璟,出了声。


    “玉泽,”她这次并没有喊后面那个哥字,听到自己表字被身旁娇娘轻唤,萧闻璟下意识回头,直直对上了那双浅淡至极的眸。


    “若有一天你得知自己心上人做了不可磨灭的错事,你会怎么做?”她的声音很轻,虚无缥缈。


    那人毫不犹豫笑出了声,然后立刻回答:“杀了。”


    便是这短短两个字,让沈朝凰心尖颤了颤。年少时喜欢过的心上人终究是在这一天烂了,烂的透透的。


    亏她还想过这辈子的萧闻璟或许不想夺权,看来是她多虑了。那双眼里透出的野心告诉她,他怎可甘愿只做一个徒有虚名却无实权的皇子?


    成全他也无妨。


    沈朝凰眸子里划过一道阴狠,一早便准备在腕间的毒针滑落手心,仿佛下一刻便要直直冲过去将面前的人五马分尸。


    不过却被一道声响收了手。


    “殿下。”是萧闻璟身旁最得力的心腹。


    沈朝凰认得他。


    见自己和沈朝凰独处的时光被打断,萧闻璟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皱着眉头看向身旁的人,沉声道:“怎么?”


    防风看了一眼沈朝凰,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小声在男人耳边说起了话。


    沈朝凰静静看着两人,那双极为浅淡的瑞凤眸子底下一片阴霾,直勾勾的看着那名侍卫,可萧闻璟注意力全在防风身上,全然未见。


    不知防风和他说了什么,萧闻璟脸色忽地一变,看着沈朝凰一副抱歉的模样,微微作揖:“曦儿实在对不住,我有一些事需要现在去处理,你看……”


    沈朝凰在两人视线移过来时便已恢复了正常。见他如此说,只是眼里划过了一丝失落,便勾了勾唇角朝着他微微摇头,安慰道:“没事的玉泽哥,毕竟您是皇子殿下,有什么事急事需去处理很正常,曦儿待会自行回府便好。”


    如此善解人意的模样着实让萧闻璟心软了一瞬,他看了看一旁的防风,略微思索了一番,道:“你一个闺门小姐自行回府不安全,我让防风送你吧。”


    沈朝凰还想着今天的刺杀肯定成功不了,但却没想到事后来了这么一出,顿时有些喜出望外。


    她看着防风,眼里的雀跃不像是假的,欢喜一样上前抓了抓萧闻璟的袖子,又紧接着撒开扭头娇羞,一气呵成。


    “那就多谢玉泽哥哥了。”


    只是眼底一片冰冷,毫无波澜。


    她的声音着实悦耳动听,萧闻璟眼底浮出了一抹笑意,对于刚才不经意间的触碰很是受用,一脸无谓:“无碍。”


    紧接着又扭过头,对一旁的防风道:“记得保护好曦儿。”


    防风还从未见过自家主子如此对待一个女人,降低了些许对沈朝凰的警惕,做了一拜:“是。”


    萧闻璟离开了,楼上便只剩下了沈朝凰与防风二人。


    防风一个侍卫,平日里和女子相处的机会不多,此刻看着如此美貌的娇玉,顿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尽量不去看她。


    “沈小姐,请随属下跟随回府。”


    他面前的那人似是有些不喜自己心爱之人离去,连一句话都未曾搭理,便直直下了楼。


    这样防风提起来的心松了松,还好不是那些个难缠至极的。


    殊不知走在前方的沈朝凰心里想的却是天差地别。


    萧闻璟走了,只留下他最得意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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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在这里,这么好的机会可要在回府前把握住。最好是能立刻杀了这个人,完成对萧闻璟报仇的第一步。


    她可没忘记在前世刑场上,盖着幼弟做成人彘的罐子是这人亲手打开的,也是他亲手放进去的。


    看着这人面无表情的脸,沈朝凰止不住的又想到了前世幼弟的模样。他才四岁!


    浓烈滔天的恨意仿佛要把她淹没,捆了锁链一般将她困在里面,无论如何都挣扎不掉甩脱不开。


    头顶的圆月被一片庞大的乌云遮盖,沈朝凰忽然大步跑了起来,身后防风并未过多警惕,所以在看到面前人丢失后眼里划过一抹慌张,在这条人满为患的朱雀长街中找了起来。


    七夕节装扮光鲜亮丽的闺中女子本来就不少。而这一走动更是让整条街都喧闹了起来,半点都找不到他人的影子。


    防风心里直打咯噔,生怕主子交代给自己的事情做不好会引来一顿责骂。四处唤着那人的名讳也不见得有一丝回应,如此反复便有些急了。


    到处张望着,最后终于在一条阴暗的小巷拐角处看到了那抹鲜艳红色,防风下意识便紧随其上,进了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口。


    “沈小姐,沈小姐?”如此幽暗的环境让防风霎时间有些不适应,急忙取出了贴身的刀剑以做防御,可还是被钻了空子。


    双眼被一道白雾遮住,一阵刺痛后失去了光明。


    反应过来的他知晓自己这是遭了人的暗算,可眼睛已被人毒瞎,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的方位在哪里,只能提起身旁的刀直直冲着刺过去,每一刀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巷子很窄,他看不清面前的人在哪里,只能听得到衣袍摩擦声。顺着传过来的声响,防风蓄了力一刀砍去,但下一秒他的咽喉就被人紧紧锁住。


    发不出半点声响,最后只能窒息脱力,扔掉手中刀剑,不甘死在了那人手里。他终是没能看清杀了自己的人是谁。


    见防风倒在了巷子中,沈朝凰握着能够使人致盲的失明散,心头那点恨意总算消了些许。


    也不管身后的墙是多么肮脏,她直直靠了上去,目光却移向了紧跟自己进入巷子里的来人。


    灯光很暗,她看不清那人的影子,却无端想到他的身形和自己前世临死前看到的那位银面僧人有些相似。


    下一刻,那人温润的嗓音于自己耳边响起,刚刚徒手捏碎防风咽喉的手还在渗着血珠,抬起脚,慢慢向她踱步而来。然后把沈朝凰逼到了巷中墙角。


    她听到了一声浅笑声,又听到他说:


    “沈姑娘,杀人该挑没月亮的日子。”


    下一刻,原本被乌云覆盖着的月亮忽然显了出来,将这条巷子里的景色全然衬托。


    那个本该病骨支离的北疆质子低头瞧着她,本该苍白的唇此刻却渗着笑意,与几月前她所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还不等沈朝凰有所回应,那人便用另外一只没有沾血的手牵住了她的衣袖,在那轮圆月再次被遮盖前离了巷子。


    街上人潮拥挤繁华似锦,谁也没看到巷中溜出来了两个人。


    一红一白迎着人潮的反方向朝远处走去,像是与世道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