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佛手剥莲

作品:《阙朝凰(双重生)

    沈朝凰的及笄礼在一声“夫人咳血”中匆匆落幕,沈凛费尽心思宴请来的客人也都纷纷回了自己的住所,府内只留下了沈家的人。


    沈朝凰坐在塌下眸中含泪,看着一旁为娘亲针灸的大夫轻声询问,“我娘亲她怎么样?”


    那名大夫听到问话,摇着头悠悠叹了口气,一边收拾着手中的行囊一边道:“沈夫人这病我们实在是无法医治,若是普通的中毒倒还好,可夫人这脉象太过混杂,我们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朝凰心下凉了半截,半晌,她忽地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猛的抓住了又要转身离去的大夫衣袖,那双眸子被眼泪浸的亮晶晶的,在日光下显得楚楚可怜。


    “那若是用蛊呢,能不能救回来?”


    南楚人个个擅长用蛊,沈朝凰也不例外。


    她所生长的南楚本就是瘴疠之地,千岛湖与迷雾沼泽混杂交错,红杉林里终年弥漫着紫色瘴气,毒虫蛇蚁更是在腐叶下形成活地毯。


    南楚人为自保,是从小便要学习这毒术与巫蛊之术的。也难免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显然,那位大夫并没有想到这一点,懵了一瞬便下了决心,“小姐莫急,老夫试试看能不能救回来。”


    听他如此说,沈朝凰心里也松了口气,猛地跌坐在床榻上,用衣袖擦掉眼角渗出来的泪,气若游丝:“多谢大夫。”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就是医者该做的事,小姐不用谢过。”


    在一旁侍女白术的搀扶下站起身,沈朝凰整理了一番仪容,出了母亲的院门。沈凛与侯府姨娘和庶妹都在。见她出来,父亲猛地上前一步,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晏娘怎么样了?”


    “大夫还在为母亲看病,父亲莫要着急。”沈朝凰对着沈凛勾起一抹笑,明明是前不久才及笄的人,此刻语气却一番老练。只觉得像是经历了诸多风雨一般,沉稳内敛。


    惊叹于女儿的这副变化,他也不忘出言安慰:“晏娘这病缠了她大半辈子,终日被这病痛折磨着,我内心也不好受。曦和,你也要想开一点才是。”


    沈朝凰望着面前和蔼可亲的父亲,眼里的泪不自觉又渗了些许,但如今这个状况她也只能点头默不作声。唯有站在斜后方的姨娘林氏,瞧着这父慈女孝的场面,忍不住哼出了声。


    “我看苏青晏这病是治不好了,朝凰啊,趁早备好后事吧。”


    这句话让沈朝凰眸子一缩,忽然想起了前世林姨娘也是这么说的,只不过那时她毒功尽废,连母亲得的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呕血而死。


    纵使重活一世又有何用,连母亲身中何毒都看不出来那也是白活。沈朝凰自嘲地笑了笑,好不容易重新回到母亲还未离世前,却又要再次目睹娘亲离世,这等苦处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那边林姨娘仍然喋喋不休:“青晏姐姐本就没有享福的命,府里花了那么多钱财进去,也不见得有半丝好转。”


    这话着实惹怒了沈朝凰,她上前一步厉声质问:“林姨娘,你作为府中侍妾,不但不保佑主母安康,反倒是如此咒怨,莫非是林大人教唆你至此专程辱我沈家颜面?”


    德行不好的女人那可是要在帝京城里沦为笑柄的。林姨娘她显然还想在沈府里作威作福,听到这句话急忙摆了摆手拒不承认,“曦和这话便说笑了,青晏姐姐福气还在后头呢,妾身怎敢咒骂主母呀。”


    沈朝凰没有继续听她能言善辩的话,只是默默朝着身后的白芍使了个眼色。那名婢子迅速领悟,转身下去带着两人走到堂中来。


    然后毫不留情打断了林姨娘的话,“姨娘可识得这位?”


    林姨娘抬眸望去,便看到被身后侍卫压着的,浑身滚了泥土脏兮兮的婆子。浑身一僵,才惊觉自己做的事被人知道了。


    而那边沈朝凰又不厌其烦的问了一遍。


    林姨娘她怎会不认得?这可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但凡是在这沈府做工的都识得。


    沈凛本就因先前林姨娘的那番话有些不悦,此刻见到自己的长女提上来一个人,而那人还是他妾室的贴身婆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这位女儿要做什么事了。


    “父亲,”沈朝凰恭敬一拜,暗含悲凉的话自口中说出,平生添了一番忧愁:“母亲这病已然有了大半辈子,府中事务也因为娘亲病弱交给了林姨娘,现如今女儿已然及笄,曦和想接过姨娘手中府印管理内务,不知父亲可应否?”


    林姨娘听到后半句话,那眸中的怒火快要喧沸出来,她管了大半辈子的沈府,怎么可能因沈朝凰的一句话全权收回!


    求助的目光看向沈凛,想让他为自己多说一句话时,却没料到那位父亲在他的女儿说完后便立刻点头答应,“我的曦和长大了肯为父亲分忧了,那就这样,柳娘你把府印转交给曦和,让她管理府中内务吧。”


    “父亲!”沈月柔听到这声判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她扶着身旁摇摇欲坠的母亲,眼里全是失望,“母亲为您操持家务大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凭姐姐的一句话就将府印转交,那我的母亲该怎么办?”


    这话说的让沈凛不禁皱了皱眉,他忽然想起自己将府印交给林姨娘的那天,明明那时口口声声说着义不容辞在所不惜。可现如今他要将府印转交于他的女儿,怎么还惹得她不乐意了?


    他懒得哄这道妇人,心里只记着苏青晏,毫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只随意吩咐了句“由曦和看着办”,便急匆匆上前趴在门口等着屋内大夫出来。


    庭院中央只剩下沈朝凰与沈月柔母女二人。


    将府印重新握在自己手里,沈朝凰也懒得对他们两个人虚与委蛇,只是押了那婆子自顾说道:“此妇人在后院意图杀人,被我当场捉住。按南楚律法本应下狱,念在其为姨娘做事的份上打三百棍就好,即刻拖到后院杖罚。”


    在场侍卫与家丁都听到了沈凛的那句话,自然不敢违抗小姐的命令,领了命便拖着那婆子去了后院。


    气得林姨娘大喊这帮人没心没肺,无人听从。


    沈朝凰望着她那副失心疯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夺回府印是第一步,往后还有更多等着他们母女。


    沈月柔一脸愤恨地搀扶着林姨娘出了院外,院内只剩下了沈朝凰与沈凛二人。就在他们静等大夫诊治出门时,忽然来了一位军官叫走了沈凛。


    他们走的时候面色匆匆脚步一刻也不停,沈朝凰猜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便也让父亲出了院门,由她一人等待大夫出来。


    好巧不巧,父亲刚走出房门。屋内门便被打开了。大夫伸手擦着头上虚汗面露难色,在看到沈朝凰的那一刻,叹了口气。


    “沈夫人中的是‘佛手莲’。”


    佛手莲,北疆秘毒。沈朝凰原是怀疑这毒是林姨娘下的,但这独属于北疆的秘毒怎可能出现在一个南楚人身上?她望着床榻上面容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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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苏青晏,心底有疑惑,可最后还是被担忧给抹平。


    “小姐可有法子救治?”


    大夫询问出声,沈朝凰回了神。


    她自幼便习得毒术,北疆南楚西陵东溟四国的古典医作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前世失去毒功后便在研读著作上愈发勤快,还真就被她找到了根治办法。


    沈朝凰眸子一亮,心下有了成算。


    她朝着面前的大夫道:“烦请您帮我抑制母亲身体的毒,我寻到解药便立刻返回。”


    半刻钟后,北疆质子府。夜浪翻涌天色沉沉,沈朝凰着一身夜行衣落在了质子府藏宝阁檐上。


    既然那毒是北疆才有的,那么解药便一定在这藏宝阁内。沈朝凰磨炼出的胆子大的很,一点都不怕自己被府中侍卫捉住该如何,她一心只有夺了这血灵芝救治母亲。


    又蹲了三息见周遭寂静无人,她轻巧掀开屋瓦房,仗着身量小钻进了昏暗看不清四周的藏宝阁里。


    一边默默说着对不住,一边悄悄做起了贼。


    质子府藏宝阁很大,里面存放的宝物与蛊毒多的简直令人发指。只可惜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一遍遍搜寻过后,她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想要的血灵芝。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伸手拿走,她的腰间便多出了一柄刀,沈朝凰只觉得一抹温热的气息扑洒在耳后,明明是艳阳的春天却无比阴冷,像是窥视在暗地里的蛇,一张嘴便能要了别人的命。


    沈朝凰看不清对方的脸,只依稀能听到那带着些许森然的嗓音,是一个男人。


    “北疆质子府都敢闯,你是何人?”


    那柄刀又往前抵了几分,让沈朝凰身子不由的绷紧,这是她第一次同一个男人这么近。


    正斟酌着如何回答这句话时,沈朝凰忽然听到身后的男人闷哼了一声,抵在腰间的短刀也不受控制的掉落在了地上。一声猛烈的撞击过后,她转过身,看到了隐约浮现在月光底下的男人。


    这个人她见过,在自己的及笄宴上。


    北疆质子,容阙。


    身着一袭素衣的男人披散着一头墨发,就那样凌乱的搭在肩上,毫无章法。本该是邋遢的模样,却硬生生因为他那张容貌昳丽的脸变成了懒散。此刻正蹙着一双秀眉,紧紧捂着心口,痛苦难捱。


    实在忍受不住时,男人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他强撑着躯体抬眸看着沈朝凰,费力说道:“拿了你的东西快走,那些侍卫要来了……”


    沈朝凰忽的停下了离开的脚步,她看着因蛊毒发作而痛苦难耐的容阙,不知怎的就是狠不下来那个心离开。最后只能认命走去,用体内应声蛊细细感应。


    每当她靠近容阙一分,左腕上的那道金凰纹便更加灼热一分。


    瞧着容阙难受的模样,她心间仿佛也跟着被人用针刺了一般痛得不行。忍不住皱起眉她点了点被容阙捂住的心口。


    “你中的是什么蛊?只要不是那些秘毒绝蛊,或许我能帮你解。”


    满室漆黑下,容阙本以为偷偷潜进藏宝阁的是拿了听风楼悬赏令的盗客。却没想到听声音是一位美娇娘,他眼底诧异了一番,可惜焚心蛊发作之时会不断作祟火燎着他的心,容阙也没时间去细想。


    一边忍着锥心之痛,容阙回答:“焚心蛊。”


    即便是北疆大祭司都无法救治的蛊,却没想到面前美娇娘却下了海口,声声入耳句句入心,她说:“我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