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云边囫囵 一

作品:《女魔头强取豪夺后死遁了

    云边城地属人妖两族交汇之处,乃是漓江前往妖族的必经之路。传闻城内人妖混杂,奢靡淫邪之象屡见不鲜。但也因复杂的情况,地下黑市情报网四通发达,不少人重金悬赏不出半日必有成果。


    纪茯苓觉得黑蛇令除却妖族皇族外,驻扎在各地的藩王一样有权号令,盲目潜入妖族王室无异于引火上身,较为妥善的方法唯有去云边黑市打探一番,再做打算。


    暮春三四月,云边城街上车马如龙,行人如织。阁楼上乐声悠扬,婉转动听;街边茶坊酒肆,举杯兴谈,热闹不凡。


    纪茯苓沉睡百年,再次见到此等繁华不由惊连感叹。二人行至南门角,忽见百姓团团簇拥围成一圈,城中士兵锁眉呵退众人。


    “害,晦气啊晦气!你说这城里怎么又死了人。”妇人垂首掩面,叹气道。


    “听说是从漓江逃来的难民,嘿漓江最近不是那劳什子事嘛,满城人近乎全死光了。能逃出来就不错唉,可惜她娘俩没福气,活不成。”


    众人给士兵将领让出一条道,两具草席掩盖的难民尸躯暴露出来,其中一具露出一截黢黑的胳膊,短小又干瘪,看着还是给孩子,手边落下一只脏的不成样子的拨浪鼓。


    “走吧。”徐千鹤突然开了尊口。


    纪茯苓目光落在拨浪鼓上,听见头顶传来声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云边城的黑市她早些年来过几次,虽不至于轻车熟路,但找着地儿还是轻而易举。


    至于地方,就在城里最出名的云享阁内。


    “客官,以后常来找翠鸣哦,您下次来我给您便宜点。”


    云享阁边一位身段若柳的美娇娘软声道,客人闻言捏了捏她的脸,美娇娘佯装嗔怒。


    不远处,纪茯苓摸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徐千鹤面色铁青,捏着问雅的紧攥着,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吐出几个字:“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地方?”


    “对啊,黑市确实就在云享阁,”纪茯苓眨巴眨巴充满无辜的眼睛,以示意她说得全是真话。


    “不过……”她顿了顿,用一脸“没见过世面”的神情上下打量几遍徐千鹤,随后甩甩手摇头说:“仙君这副扮相,怕是要吓死阁内的美人儿。”


    徐千鹤闻言歪头,略微疑惑。


    “我有一计!”


    说完,纪茯苓挑眉,长臂一扬,瞬间她与徐千鹤穿着皆是一变。她一身家仆小斯的打扮,相貌平平,嘴边长着一撮小胡子,反观徐千鹤锦帽貂裘,衣冠楚楚活像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


    “走吧,我的大少爷。”纪茯苓笑盈盈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享阁阁中宾客满席,饮酒谈笑。琴音靡靡,令人陶醉。


    招客的老鸨瞧见徐千鹤,柳叶似的眼顿时放光,揣着手笑呵呵地走过来问:“大人是要我们阁里哪个姑娘啊?我们这的姑娘身段都是极好的,丝毫不比那个什么京城姑娘差!”


    徐千鹤抿唇不语,眸光却似寒光,吓得老鸨一哆嗦。


    “咳咳……我们大人喜欢海棠,不知你这儿可有一枝海棠花?”纪茯苓摸了摸胡子,趾高气扬地说。


    “海棠啊,有嘞!大人请随我来。”老鸨恍然大悟,眯眼笑道。


    老鸨引着他们一路穿过长廊,走进一间暗屋。


    老鸨停下,嘴边念咒,掌间迅速结印,顿时金光大现,黑暗驱散。


    原来屋子被施了障眼法,普通人自外看来瞧不出什么蹊跷,哪能想解开术法,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是一方雅间,四周空荡的墙面挂着几幅字画,地上铺着红丝绒毯,檀木制的桌几摆着青白釉瓷瓶。屋舍内貌似熏了香,淡淡香气逸散在空气中。


    桌边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正在倒茶,看穿着酷似客栈小儿。他察觉有人即刻停下动作。


    老鸨拱手毕恭毕敬道:“大人,这二位要一只海棠花。”


    “嗯。你先退下吧。”小儿端起玉杯,吹了吹茶末,掀起眼皮譬了一眼。


    “是。”老鸨得令曲身缓退。


    纪茯苓与徐千鹤面面相觑,随后她抱拳上前,直接开门见山道:“可否劳烦阁下,告知鸾元姑娘,我们家少爷有事相求。”


    “稍等。”小二端得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不慌不忙将茶一饮而尽,丝毫未将他们这种上门客人放在眼里。


    约莫一刻钟后,他来传话:“请进。”


    徐千鹤抬脚跨出一步却被阻拦,“我们大人说只见那位。”小二咧开嘴,声音沙哑缓慢。


    他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唯独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让人瞅着毛骨悚然。然后对着徐千鹤身后抬了抬下巴。


    身后的纪茯苓一脸愕然,看着意思是执意要她去?也罢,她去或许更好。


    纪茯苓抬脚进去,瞧见一位红衣女子。


    女人容貌姣好,身段窈窕,一颦一笑间,足以夺魂摄魄。她手中端着一个药鼎,缓步走来。


    纪茯苓脑海里冒出一个名字:鸾元。


    药鼎放在木桌上,纪茯苓凑近瞧了几眼,只能看出盛了一锅绿漆漆的汤,别的就不知道是什么名堂。


    鸾元举止优雅,指尖捻着什么,细细微微的粉末落进汤里,说道:“大人前来,有何事?”


    纪茯苓见此拿出黑蛇令往她眼前一挪。


    “一块妖族黑蛇令而已,妖族藩王可是有三十三位呢,小女子恐怕帮不上忙哦。”


    “那这个呢?”纪茯苓料想到这番结果,翻了翻腰间的锦囊,从中取出那日的紫昙花。


    “有趣,我可以告诉你,不过……问我要消息的代价你可承担得起?”鸾元停下手边动作,伸出玉指,轻挑起纪茯苓的下巴,语气暧昧旖旎缓缓凑近。


    “好姐姐,你就通融一下吧。”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纪茯苓颤了颤,突如其来的靠近她还有些招架不住,于是慢慢挪开鸾元的手,示弱道。


    鸾元明显老练,对于纪茯苓这般泼赖无礼的回答并未理睬,她只是抿着红唇微笑,眼皮低垂,只是刹那纯黑的瞳孔渲染得血红,一种毫无遮挡般的凌厉杀气扑面而来!


    她贝齿微露,指尖用力强行掰回纪茯苓下巴,闻言软语道:“好妹妹,当然……可以。”说出最后二字,一道白烟恍然间从嘴里缓缓吹出。纪茯苓察不对已然来不及,只觉晕晕旋旋,眼皮仿若灌了铅,随后脑袋磕着木桌,昏睡过去。


    鸾元抚了抚衣袖,徐徐起身,目光不屑地扫了一眼。


    “唉反正你也是是个短命鬼,活得时间不长要这副壳子有什么用呢。我瞧着你这肉身,很是美味诱人,不如送给我。”


    话音刚落,她的指甲变得尖长锋利,一身红衣爆开,庞大的九条狐尾陡然显形,抬手就朝晕倒的纪茯苓掐去。待一触及脖颈,爪下少女“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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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一声,成了一具稻草人。


    “啧啧,”纪茯苓环胸倚靠窗边,鬓边几缕轻柔的发丝拂过脸颊,她眸光清亮,眼含笑意,轻轻说道,“果然美人最是蛇蝎心肠,好姐姐我伤心了。”


    鸾元意识到自己被戏耍,再也挂笑意,只觉一阵羞恼,愤恨着龇牙咧嘴冲上前,速度之快堪称瞬移。


    身后的木窗直接破裂,木渣四下飞溅,纪茯苓翻身险险躲过,双掌合并迅速结印,喊道:“缚魂术,结!”


    万万千千条红丝线出现在她身后,旋即号召命令鱼贯而出似的刺向鸾元四肢关节。“缚!”又是一声,红线随后纷纷缠绕绷紧,束缚住鸾元行动。


    纪茯苓见鸾元挣扎无果,遂放下心来,走到她跟前盘问:“说出紫昙花的下落。”


    鸾元低垂着伤痕累累的脸,良久不答,纪茯苓不由狠下心,强硬掰住她下颌威胁:“不说的话就别怪我杀了你。”


    “哦?是吗?”鸾元红唇紧闭,她空灵诱惑的声音却在房间回荡。


    纪茯苓升起戒备之心,扫视四周,待转头回看,惊见鸾元僵硬着缓缓抬起头,眼睛燃烧起一丝猩红的幽火,嘴角撕裂面皮,勾起几分病态冰冷的笑意。霎时,一团巨大滚烫的狐火击中纪茯苓胸口,轰出数丈之远!


    撕心裂肺的痛横扫而来,蚀骨的灼热疼感从胸口仿佛蔓延到全身,纪茯苓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层层密汗,身子忍不住颤动。


    用完缚魂术后她已是强弩之末,紫昙花怕是问不出来。反正都要死,倒不如临死前多套几句话,这样黄泉路下也走得安心。


    “咳咳……”纪茯苓气若游丝,脆弱地干咳几声,“你方才什么意思?什么短命鬼?”


    鸾元稳当落地,轻蔑地睨着,冷笑着:“也罢,谅你活不过今日,我便让你知晓一二。”


    “我虽不知道你用什么法子掺合他们的因果线,但我知道有因必有果,能使因果倒乱的法子必是损人气命的阴损招数。”


    鸾元抬手,那顶方才见过的药鼎忽现,葱段白的玉指微微律动。里面的汤水竟无端变幻,“滋滋滋”冲出一团气流,气团蒙蒙包裹间,开始显现出画面。


    景象万千变化,眨眼便可窥探人间疾苦,沧桑百态,而最后画面停留在了一只拨浪鼓处。


    纪茯苓勾着身子,刹时呆住了,脸上忍痛的表情忽然凝滞。


    “来看看吧,佛说戒贪嗔痴慢疑五毒,方修得正道。”


    鸾元一张狐脸靠近纪茯苓,嘴边的说话如似砒霜:“可事事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你是救了他,可你会发现自己根本救不了任何一个人,甚至会害得更多人因你而死!”


    仅仅瞬息功夫她又变换成王三那张粗糙苍老的脸,眸中疯癫精锐,恐怖的要将人生吞活剥。


    “你猜救来救去,九泉之下他会怎么想?”


    纪茯苓面容扭曲地看着那些画面,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掌心,疼痛在此刻远不及内心的煎熬。


    “不,你别再说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地嘶吼。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阿舒之前的告诫:


    “所做的事会产生连锁反应影响未来。”


    “死亡无法逾越,不要妄想去救注定已死之人。”


    “付出代价……”


    纪茯苓没想到这个代价太过沉重,沉重到王三妻儿因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