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改造屋

作品:《被阴湿疯批缠上还有救吗

    季青伯张大嘴巴,曲辽棠张大嘴巴,留下的一众仆从张大嘴巴。


    满屋子的人膛目结舌。


    曲辽棠最先回魂,他拢袖一把揪过祝怜,咬牙切齿和人咬耳朵:“你在胡说什么?”


    曲辽棠一面说,一面脸上忍不住涌出怒气,他以为祝怜又在和以前一样到处骗人,说的改邪归正都是假的,糊弄小孩的说辞。


    说什么改造,他一个大字不识的草包,还想改造县令的儿子不成?!


    刚说完,曲辽棠脸还扭曲着呢,便听祝怜发出了一声熟悉的倒吸气:“嘶——”


    曲辽棠手一抖,松手了。


    正值阴天,祝怜身上的衣服却薄如初冬叶上的白霜,薄薄的一件,随他一拽,衣摆便狠狠晃了晃,大力扫过腿腹。


    而乌发中露出的耳朵,也因着他后面的吼声变红了些。


    祝怜无声地看了他一眼。


    整个人简直就是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好不可怜。


    曲辽棠一噎,他如临大敌地瞪了会祝怜,妥协,放低音量:“行,行,我不该拽你,但你坑人能不能分分人?那是季青伯!你惹他惹恼了,我可救不了你。”


    祝怜揉揉耳朵:“我没坑人。”


    但他抬起眼,看见前面的季青伯果然在游神中。


    祝怜洗干净了脸,季青伯认不得他,只以为他是曲辽棠新结交的朋友,比别人精了些的读书人,谁想会说出如此可怕的话。


    季青伯一把年纪了,听都没听过。


    这听着意思是和教书先生差不多,可却又不同,以往季青伯请先生都是八抬大轿请来府上授课的,可祝怜却要人送他的屋子里去。


    改造屋,那是什么?


    祝怜往前走一步,不顾后面警告的眼神,开口道:“我见令郎屋里放着许多笔墨,还有四书五经、史书时文,那是大人给科举准备的吧?可令郎好像无意于此。”


    季青伯脸色顿时变青,想发火,又好似想压下,最后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后面的曲辽棠看得不住冒汗,这祝怜会不会说话,怎么上来就踩人痛脚、戳人雷点?!


    祝怜却完全不看气氛,继续说:“我的这间改造屋身处密林,不好逃跑,大人将令郎送去后,半年为期,我在此期间一文不取,耐心教导他,大人可一月去偷偷看望一次。”


    “人在家会有太多其余的诱惑源,我那里更有利于读书,我不会殴打他,不会逼迫他,大人与其让他每天去玩,不如狠一次心……”


    祝怜开改造屋的想法完全是临时想的,但挑季青伯的儿子却没那么随便。


    昨天他在街上不仅打听到了自己,还打听到了和自己齐名的另一草包,也就是季青伯的儿子,季泊暄。


    这季泊暄每天胡吃海喝,每路过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段可歌可泣的风流史,名声比自己还要烂一点。


    不过听说季泊暄早年也是好好肯读书的,脑子还聪明,可不知道后来怎么了,突然就堕落了,搞得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


    祝怜现在回不去,得尽快想办法赚钱,但府中下人的月钱最多也就一两,在福寿楼没吃几顿饭就花没了。


    他决心搞个大的,顺便在教人的时候尽快熟知大隋律法。


    于是他抿唇,硬着头皮道:“放任其惶惶不可终日,明明有机会改变,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最后明珠蒙尘,是为得过且过。”


    “大胆一搏,扭转现状,是为高瞻远瞩。”


    祝怜咬字清晰:“大人放心,我要教,定不会让他拘于小小一方县里,春闱的解元,秋闱的会元,殿试的状元……”


    “倘若大人同意,我定会竭尽全力让他少年登科,出将入相,在仕途上一路平步青云,让令郎在汗青卷上留下重重一笔。”


    嘭!季青伯一屁股跌坐到了凳子上,撑着膝盖呼气。


    一旁的曲辽棠看祝怜的眼神都变了,看鬼似的,祝怜说完,查漏补缺了会儿,觉得没漏下什么,于是抬手擦擦额角。


    呼,吹了好大一通牛皮。


    他低头,看向如进船销窟听了通演讲的季青伯,只见人双目赤红。


    显然说到人心坎上去了。


    季青伯嘴皮子发着抖:“我,我想想,容本官想想……”


    ……


    当明月高升,春杏楼就是最热闹的时候。


    此刻客似云来的门口,季泊暄和他几个酒友一起晃晃悠悠走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顶着个大红脸,季泊暄手里还拿着一瓶没喝完的酒,正仰头往嘴里倒,酒液倒得太凶太急,有些甚至从嘴角流了下来,全部滴在衣襟上。


    将最后一口喝完后,季泊暄不舍地摇了摇酒瓶,直到真的一点也榨不出来了,他才败兴般一扔。


    旁边搭住他肩膀的酒友咂摸着口里的酒味,忽而想起什么,大着舌头道:“今天那歌姬跳,跳舞跳得可真好,把我眼睛都看直了,不如,去将她买了来,放在府上夜夜跳。”


    季泊暄一听,抬手将肩膀上如铁箍般的手用力拨开:“你要去你去,我不玩那些。”


    那酒友闻言发怒:“扫兴!”


    此时,另一酒友又插话进来:“接下来我们去哪?去游船怎么样,据说蒲塘江景色不错,我们可以游一夜,在船上玩彩选格。”


    这建议一出,立刻赢得了这几个醉汉的欢呼,有人已经摩拳擦掌准备上马车了。


    然而,季泊暄却犹豫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已经两晚没回府,我爹气得很,不可太过了,改日吧。”


    “扫兴!”


    “扫兴!”


    所有酒友一起学舌:“扫兴!”


    季泊暄态度坚定,和他们一一道别后,转身便走,那些酒友见他去意已决,本有些生气,可下一刻便醉醺醺地被来接他们的侍卫接走了。


    季泊暄府中的马车停在前面一点。


    他眯起眼,眼冒金星地认了认,拖起两条沉重的腿往那边走去。


    季泊暄在外宿醉了两夜,这会身上冰火两重天,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得很,走了几步路后,胃里的酒都反到了喉咙口。


    季泊暄不得不停下来,找到根柱子撑着,低头张开巨口,“哇”得吐了个昏天黑地:“呕——”


    这一吐,把今晚吃的饭全吐出来了,季泊暄难受得要命,喝的时候多痛快,现在就有多遭罪。


    他把胃里吐空,这才晃着站起来,正想继续往前走,季泊暄突然停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一点异样,这动静有点像是……


    有大片的脚步声在朝这边逼近。


    季泊暄猛然睁大眼睛。


    他方才迟疑,是因为这些脚步声不走寻常路,有两道竟然响在他斜后方!季泊暄抬头的时候,眼中映入的就是团团人影,从他头顶的屋檐一跃而下!


    季泊暄心中一突,吓个半死:朝他来的?


    “什么人?!”


    那些人不回他。


    季泊暄拔腿就跑。


    他边跑,脑子边飞速转,捋自己这月来有没有得罪过人,捋到最后发现没有,他整日泡在酒里,哪有功夫和人结仇?!


    但那些家伙一看就是有些人家养在府里的暗卫。


    暗卫的挑选大多都参考京都的锦衣卫,一般都挑那些宽肩、蜂腰还有螳螂腿的,这种人下肢力量强,比较容易翻墙获取情报。


    而刚才那些人里,最低的一个都比自己高半指。


    季泊暄从没跑这么快过,他转身就溜进一个拐角,趁那些人不注意立刻藏在柱子后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粒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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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泊暄呼吸颤着,听着后面的脚步声,飞快往衣襟里摸:说不定能掏出来把刀防身呢。


    季泊暄喝酒喝得脑子晕晕乎乎,时常会断片,有时候身上多点什么少点什么都察觉不到,所以现在他抱着毕生的希望往身上掏——


    他“哗”地就掏出了一把——


    掏出了一把——


    葡萄干!


    季泊暄飙泪:……他娘的!!


    天要亡他!


    颗颗饱满的葡萄干从指缝里漏出去,洒了满地,季泊暄顾不得捡,听见后面聚拢起来的几个人,在低声私语着什么,“找到了”“轻点”“注意分寸”。


    他心头悸动,想着悄悄扶住柱子往出看一眼,脑袋却有自己的想法似的,慢慢往后仰去……电光火石中,他对上了一双黑色蒙布上的森然眼睛,还有利落朝他劈来的手刀。


    逐渐下落的手刀在眼中越放越大,嘭!


    季泊暄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夜,一辆马车在莽莽的黄沙上奔走,一直驶到一条山路才停下,马夫跳下车,和里头走出来的人一起撩开轿帘,将昏迷的季泊暄抗了出来。


    ……


    季泊暄是被一阵刺耳的鸭叫声吵醒的。


    那声音环绕在他耳边嘎嘎叫个不停,叫得人心焦,恨不得、恨不得,季泊暄掀被暴起:“再嘎嘎叫,我把你阉了!”


    屋子里的鸭子叫顿时停下了。


    季泊暄喘着粗气和地上那只扑棱乱飞的黄色鸭子对视了会,猛然跳起来:“这是哪儿??”


    迅速扫视了眼硬邦邦的木床,还有一贫如洗的屋子,季泊暄忽的跳下床,跑到窗户前扒着墙往外看。


    一看,他心都凉了半截。


    因为屋子外面,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林。


    季泊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知道这间屋子还在不在县内,这附近一点显眼标志都没有,他压根不知道在哪!


    季泊暄抹一把脸,逼迫自己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他一字一句回想那些暗卫的对话。


    最后心一惊,嘴巴不可置信抿起来。


    那些暗卫的主谋……


    把他拐到这种地方是要…他吗?


    不然季泊暄想不到那些人为什么要故意收着手劲不伤他。


    不就是看中了他的皮相,想对他图谋不轨……


    一定是了,一定盯他很久了吧,他这两天喝酒的时候,都在盯着他吧?


    季泊暄不知道那主谋是男是女,但趁变态没回来前,他要逃。


    季泊暄推开门便往外跑。


    这是难得的机会,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幸运的受害者,贩子把他抓回来,人却不在,他身上也没有禁锢,这时候不跑什么时候跑?


    等他回府,他一定要他爹彻查,把这该死的贩子抓出来千刀万剐,让他不长眼,起不该有的心思。


    等着吧,给我好好等着!拐人不把人绑着,让他有可趁之机,没见过这么笨的贩子。


    那就别怪他了,等他回去就满世界搜查,非把人找出来教训一顿不可,等着吧!


    季泊暄脑子发热,在树丛里飞奔,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然后越跑越慢,越跑越慢。


    *


    一柱香后,季泊暄重新出现在了草屋的床上。


    他不认路,而且越往深走地方越黑,山里也不知道有没有野狼野猪那些……


    季泊暄悄悄地抹着眼泪,鸭子扑棱着凑到他身边,他糟心地一把就把人家推开了。


    至少,他不要和鸭子同床共枕。


    季泊暄流着泪,哭到眼睛都快瞎了,想他爹想季府想酒友,又从诗词歌赋想到人文地理,不知哭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听到“吱呀”一声。


    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