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刚得到的消息，神女回府了。”


    苏辙自从来到冀州，便一直在等这一天，现在得知神女回府，再顾不上调查苏染染的事情，起身亲自带着人去了城郊的山上。


    天外院


    “主子，苏家大少爷求见。”


    桌案前的女子正在作画，闻言，眉头紧皱的抬头，“不见。”


    下人为难，“苏家大少爷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主子就这么把人赶走……苏家是京都城的高门大户，主子，咱们只怕得罪不起。”


    “笑话，苏家门第再高，能高的过陛下？”


    女子不以为然，“去告诉他，今个是大年初一，你见过哪家有规矩的公子会在大年初一这一天与人谈事？”


    下人这才明白是他传错话了，于是赶紧改口。


    “苏公子是来府上做客的。”


    女子听到这话，盯着面前的小厮看了好一会，就在小厮以为女子要斥责她的时候，女子却笑道，“看来苏公子是给了你不少好处。”


    “罢了，拿人手短，你即便再目光短浅，也是我府里的人。总不好叫你在自家丢了人。”


    “但你记住了，只此一次，若是再有下次，本小姐会直接让人把你赶出去的。”


    小厮闻言，感激的跪在地上谢恩。


    小厮出去没多久，就带着苏辙走了进来。


    书房很大，在书房中间的位置还摆上了一个屏风，女子就站在屏风后面，从苏辙的位置看过去，能朦朦胧胧看清楚女子的轮廓，但看不清楚长相。


    苏辙对此有些不满。


    一个商贾之女，若非她手里有他要的东西，今日这一趟，他必定不会来。


    刚刚他让小厮来通报的时候，特意说了他的家世，为的就是让神女不得不见他，另外，也希望神女在见到他的时候，可以识趣一些，然后主动拿出他想要的东西。


    谁知道神女不仅在见不见他的事情上推三阻四，眼下好不容易见了他，还故意往两人之间摆上一架屏风。


    哼，她这分明是不将她苏家放在眼里。


    “听说姑娘前段时间去了江南。”


    “不知道姑娘在江南的时候可有听说过我苏家？”


    女子正在作画，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苏辙，随后红唇轻启，“江东刘家，商贾出身，只因百年前家族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具读书本事的男子从而改换门庭。”


    女子说的就是苏家发家前的事情，可苏辙想让她知道的可不只是这些。


    在苏辙看来，商贾是低贱的身份，他看不起女子的身份，也看不起苏家从前的身份。


    他想让女子知道的是，眼下的苏家，是她望尘不及的存在。


    但是女子没有理解她的意思，甚至还说了他并不想听的话，对此，苏辙黑了脸色。


    “听说姑娘手中有不少奇货，其中有一个叫手雷的东西，更是杀伤性极大的武器，不知道姑娘手里可还有手雷。”


    “若是有，还请姑娘开价，姑娘有多少，在下要多少。”


    “你买不起。”


    女子轻笑后，说了这么一句。


    苏辙闻言，脸色又沉了几分。


    “姑娘，在下在与你说正事，还请姑娘莫要戏言。”


    “本姑娘说的就是实话。”


    女子放下手里的笔，起身看向苏辙，“你若不信，那就算了。”


    苏辙觉得女子在敷衍他，又或者是不愿意把这些东西卖给他。


    若说到银钱，难道三皇子比太子有钱？


    谁不知道三皇子离开京都城的时候，带走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值什么钱。


    后来他听说，三皇子在三白城没粮食的时候，拿出了所有的钱财来购买粮食赈灾。


    今年多地受灾，粮食价格一直水涨船高，就算三皇子手里的银子够给三白城的百姓买粮食吃，但绝对不可能有多余的银子来买手雷。


    所以直觉告诉他，这位姑娘是在诓骗他。


    “本姑娘没有理由诓骗苏公子，毕竟，本姑娘是商贾。”


    “商人只谈利益。”


    “谁出的价格高，东西我就卖给谁。”


    “当然了，你有句话也说的没错，那就是，三皇子之前买的那一批手雷价格确实不高，可这是有原因的。”


    “苏公子应该也知道，市面上从未有过手雷这个东西，本姑娘也是第一次买。”


    “再加上它价格昂贵，因此很多人听到价格望而却步，唯有三皇子愿意买来一试，所以本姑娘就给了一个打折价格。”


    “但现在不一样了，手雷的名声打出去了，本姑娘自然不能在用从前的价格往外卖了。”


    “苏公子祖上也是商贾，应该能明白本小姐的用意吧。”


    苏辙黑脸。


    他特别想说他不明白，更不想明白。


    但是女子的话苏辙是听明白了，如果他想要买手雷，可以，但是要按他现在的价格来买。


    可现在的价格不便宜，他们极有可能买不起。


    苏辙不信邪，“买不买得起，是本公子的事情，姑娘先出价吧。”


    女子见苏辙信心满满，也十分痛快的出了一个价格，“黄金十万两一箱子手雷。”


    “一箱子有一百枚。”


    什么？


    十万两黄金一箱？


    也就是一百万两银子一箱手雷。


    这哪里是做生意，这是抢劫啊。


    苏辙当即皱起眉头，“姑娘，本公子诚心来买手雷，还请姑娘说一个诚心的价格。”


    “这就是成心的价格，我刚才就说过了，公子买不起的，眼下被本小姐说中了吧。”


    “行了，今个是大年初一，本姑娘也才回来，还想回去补个觉。”


    “苏公子慢走，本姑娘就不送了。”


    女子说着就要离开，苏辙见状，下意识要过去拦住他，女子察觉到她的用意后，不满道，“苏公子这是做什么？”


    “本姑娘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苏公子若是贸然闯入，有损本姑娘声誉。”


    “还请公子自重。”


    苏辙心中不屑。


    一个整日抛投路面的女子，现在和他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装模作样。


    不过苏辙担心被女子赖上，不再上前，“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和姑娘做一笔生意。”


    女子好奇询问，“苏公子不是官身吗？”


    “怎么会想到与本姑娘一个商贾女子做生意。”


    “自然是因为姑娘姑娘手里有本公子想要的，同样，本公子手里也有姑娘想要的东西。”


    “咱们各退一步……”


    苏辙一副你懂的表情，女子见状，眉头紧皱，“公子的意思，本姑娘不太明白。”


    “公子若是真的想要手雷，不如早些回家凑银子吧。”


    “金子，送客。”


    女子离开后，有婢女进来送苏辙离开。


    苏辙还未拿到手雷，不愿意就这么离开，可是女子已经离开，他即便赖在这里不走也毫无意义，无奈之下，苏辙只能暂时离开，再想其他办法。


    “大哥，你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就糊涂了？”


    苏荷得知此事，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首先，她只是一个商贾女子，官府想要对付一个商贾女子，不过是一个罪名的事情。”


    “其次，就算前面哥哥不能用子虚乌有的罪名得到手雷，哥哥还可以娶了她，到时候，别说黄金十万两，就是分文不给，她也会乖乖将手雷奉上。”


    苏辙可不愿意娶一个商贾女子。


    若不是因为此女子手里有手雷，他甚至不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


    更别说让她娶这样一个女子，哪怕做妾，她也不愿意。


    “哥哥，你看你，又钻牛角尖了。”


    “妹妹我说的是权宜之计，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嘴上说说，并非真的把她娶进门。”


    “总之咱们的目的是手雷，只要拿到了手雷，咱们就可以回京跟太子交差了。”


    “哥哥可别忘了，年关已过，咱们也要早些回京了。”


    “可是此事迟迟办不好，咱们可就没办法回京。”


    “到那个时候，不仅太子会责怪哥哥办事不力，只怕太子之前许诺给哥哥的好处，也会折半。”


    “和切实的利益相比一下，哥哥觉得那个可以委屈一下？”


    苏辙不傻，听了苏荷的分析，他自然知道做什么决定对他最有利。


    于是等苏荷离开后，立刻派人去打听神女的行踪。


    另一边，陆衍之得知苏辙兄妹的打算后，让宋海晏给假扮神女之人送消息。


    于是接下来两日神女一直呆在府中，即便苏辙用银子收买了天外院的人，女子依旧没有离开过府邸半步。


    眼看着时间一日日日过去，苏辙越来越没耐心。


    在苏辙发现哄骗神女没有机会后，他决定用苏荷说的第一种办法，栽赃陷害，抢占神女的财富。


    其实从一开始，苏辙就倾向于此计，但是妹妹说，小心以防万一。


    他这才退而求其次的。


    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选择。


    在苏辙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如此以来，他便不必心慈手软。


    初五一大早，苏辙带着百十号衙役闯入了天外院。


    女子正在屋子里盘账，得知此事，立刻给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


    暗处的人离开后，女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继续低头算账。


    “你们主子呢，让她速速来见本官。”


    “若是迟了，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