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狐疑地盯着他：“……你又抽什么疯？”


    程彗彗挠挠头，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你好姐姐，我叫程星星。”


    “我是程彗彗的……副人格。”


    姜和：？


    【啊？？？？？双重人格？】


    【天呐，我还从来没见过双重人格的人呢】


    【真的假的，可别是立人设的吧】


    【在这节目里立这人设有什么用，杀一送一吗】


    姜和没立刻相信，而是反问他：“你说是就是了？万一你是程彗彗的恐惧呢？”


    程彗彗，或者说程星星倒是没有什么过激反应，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姐姐，但根据规则来看，这个游戏是将我们的恐惧具象化，而不是改变我们自身，不然彗彗怕黑，完全可以让他处于眼盲状态。”


    “因此如果彗彗的恐惧是自己有双重人格的话，应该会重新生成一个拥有双重人格的程彗彗来才对。”


    “还有就是，这只是一个二分的游戏房间，难度不可能和一分以及其他的二分游戏相差那么大，嗯……虽然我们这个游戏难度目前是有些超纲，不过我觉得也不会难到你说的程度，你觉得呢姐姐？”


    程星星显然比暴躁自恋的程彗彗聪明许多，姜和也基本上被他的言论说服了：“暂且先相信你……你们，但你为什么会，额，突然出现？”


    程星星想了下：“姐姐，具体的要不等出去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先抓紧通关吧，我估算这个游戏的进度条差不多快走完了。”


    姜和被他一声声“姐姐”叫得头痛：“可以可以，就是别再叫我姐姐了。”她21，程彗彗18，两人说是一句同龄人也不过分吧？


    程星星有点茫然：“那不叫姐姐叫什么呢？”


    姜和：“对了，你……你俩还不知道我名字，我叫姜和。”说完，姜和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多大？”


    程星星露出一个小孩笑容：“我15了。”


    姜和：“……没事，想叫姐姐就叫吧，挺好。”要是让程彗彗那小子知道就更好了！


    走廊被炸出来的大洞里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姜和正准备跨步进去，程星星却伸手拦了她一下：“我先进吧姐姐。”


    姜和：这个星星人格可比彗彗好太多了！


    两人钻过大洞，立刻来到了另一处场景：屋里整齐摆放着数十套桌椅，最前面是一座白色的操作台和半个墙壁大小的显示屏，透过窗外可以看到已经变成蓝调的天空和不大的操场。


    这是一所学校，她们正在其中一间教室里。


    姜和有些惊讶地看向程星星：“这该不会是……”


    程星星点头：“这就是我和彗彗的学校，也是我们后来炸掉的那所学校。”


    姜和：“……等等，既然你们已经把学校炸掉了，那学校怎么还会是你们的恐惧？”


    程星星抿了下唇：“是我恐惧的东西在学校里。”


    姜和看他不太想说的样子，只好道：“那你的恐惧应该在哪里呢？”


    程星星：“去体育馆吧。”


    依旧是程星星在前面开路，他们所在的教室在教学楼的五楼，走廊两边都配备了电梯和楼梯。


    经历过吃人电梯后，姜和不太想走电梯，因此两人从楼梯走了下去。


    她想让程星星再讲讲他的恐惧，余光却看见两人背后的楼梯上站着个人。


    “谁？！”姜和回身看向对方，没注意到程星星慢慢挪到自己身后的动作。


    人影慢慢走上前，姜和绷紧身体，紧紧盯着对方。


    “你们是哪个班的，大晚上不在寝室在教学楼干嘛？！”手电光晃过，姜和看清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套不太合身的制服，看起来像学校的保安。


    姜和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谨慎地答道：“那个……我们有东西忘记拿了，回来取一下。”


    保安冲两人瞪眼：“不知道晚上不能在教学楼逗留吗！跟我下来！”说完越过两人继续向下走。


    姜和跟程星星对视一眼，跟着保安向下走去。


    一层，两层，三层……走了六层还没走到一楼的姜和感觉不对劲：这怎么那么像电影里演的鬼打墙？


    她悄悄戳了下程星星，用眼神示意：怎么回事？程星星被戳得身体一僵，但还是努力回应：不知道。


    姜和想了想，伸手拽停了程星星。没想到保安头也不回地喊道：“继续走！谁让你们停了！”


    姜和小声嘀咕：“这人后脑勺长眼睛了吗？”


    “后脑勺长眼睛？”正在下楼梯的保安忽然停了下来。


    “你是说像这样吗？”话落，就见面前的保安身子依旧背对着她们，头却一点一点水平转了过来。等转到180度后，又开始上下旋转180度，转完后眼睛刚好在原来后脑勺的位置。


    “啊！”程星星被吓得叫出了声，一下子躲到了姜和后面。


    姜和：……


    程星星声音有点颤抖：“我……我有点害怕……”


    姜和：“……看出来了，所以这就是你的恐惧，你怕鬼？”


    程星星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面前的保安一边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像这样吗像这样吗”，一边缓慢向两人靠近。


    姜和：“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程星星虽然脑子好使但运动不太行，没走几步就被绊倒在楼梯上。姜和：“不行你让程彗彗出来！”


    程星星：“……这不是说叫就能叫出来的！！”


    原本的教室和走廊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段没有尽头的楼梯。保安背着身子正着脸匀速上着台阶，却始终能跟在两人不远的地方。


    程星星压根不敢回头看：“他还跟着吗……他不会爬上来吧？”话音刚落，直立上台阶的保安缓缓弯下了腰，四肢着地，脸冲外，迅速朝两人爬来！


    姜和：“跑跑跑！”


    这回保安的速度要快上很多，眼看着程星星就要被追上。姜和回头拉住他，边跑边喊：“这保安是根据你的想法来变化的，你快想让他不追着我们跑！”


    程星星已经开始大喘气：“我在努力！”


    忽然，追着她们的保安凭空消失了。姜和心里一喜：“你让他消失了？”


    程星星的表情有些迟疑：“应该吧……”


    姜和瞅瞅既看不到头又望不到尾的楼梯：“现在应该向上向下？”


    程星星：“向上向下应该都没区别，这段楼梯只是一个困住我们的意向具象化……”


    姜和摆摆手打断他：“那就向下走，我也累了。”说完转身下楼。


    然后就和一张倒着的脸对上。


    “你们想去哪？！”那张脸上的嘴巴正在一张一合，不过因为是倒过来的，显得诡异又滑稽。


    没有了窗户，楼梯上的能见度变暗了许多，姜和却准确从保安的眼睛里捕捉到了门的倒影。


    程星星也发现了楼梯尽头的那扇门，对着姜和喊：“上面有门！”


    然而原本没有攻击性的保安此时却像变异了一样力大无比，迅速出手掐住姜和的脖子！


    姜和被保安掐得拽起来，死命拍打着他的胳膊。


    刷的一声，保安的两条胳膊被斩断，被松开的姜和摔倒在地，死命咳嗽着。


    “走，进门！”程星星一手拿着刀，一手拽起姜和。好在那扇门离两人只有几步的距离，迈入后程星星死死将门关上。


    姜和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声音带点沙哑地问他：“咳咳，哪来的刀？”程彗彗是二轮补充进来的选手，是没有战绩点的。


    程星星看了眼手里的刀，上面还沾着鲜血：“我……程彗彗在前面的游戏里拿到的。”


    还能这样？她怎么就没在游戏里找到什么有用的道具！


    门后又是一间屋子，放着一排排的分隔衣柜，看样子像是一间更衣室，右侧还有一个卫生间。


    程星星见姜和还在咳嗽，十分愧疚：“对不起姐姐，都怪我。”


    姜和到没生他的气，不过语气有些幽怨：“你们两个人格真是够折腾人的。”明明怕手术的是程彗彗，怕鬼的是程星星，怎么最后遭罪的总是她！


    “所以你最大的恐惧为什么在这？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程星星：“……那没有，我……我们的成绩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老师们都护着我，顶多就是没什么朋友。”


    “那你……哎，等会，”姜和好奇起来：“那每次考试的时候是你，还是程彗彗？”


    程星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是我。”


    姜和：！原来如此！她就说程彗彗那个德性怎么看也不像什么天才少年！


    【破案了，原来天才少年其实不是人！】


    【副人格就不是人了吗！】


    【感觉程星星这个人格好可爱，一点都不像罪犯】


    【这就被哄骗住了，他都承认自己才是那个天才了，炸学校肯定是他这个人格干的】


    按照程星星的说法，从更衣室出去就是体育馆了。姜和问程星星他的恐惧会是什么样子的，但程星星也无法确定。


    不过很快，姜和就知道他的恐惧是什么样子了。


    原本和她面对面的程星星，忽然双眼睁大，面露惊恐；紧接着退后几步，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她。


    “你……你后面……”


    后面？什么东西？姜和转身，身后什么都没有。


    程星星一直后退到靠到墙上，仿佛借着这样获得一些支撑的力量。也就是在他挪开之后，姜和通过他身后卫生间墙上的镜子看清了自己的“后面”：


    一个比她高了一个头的人形黑影正紧紧“贴”着自己。


    姜和伸手向自己后背摸去，只觉得指尖一股凉意。


    她转头，黑影也转头，她弯腰，黑影也弯腰，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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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长的影子活过来了一样。


    姜和看向程星星：“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程星星脸色苍白，额头都是冷汗，强撑着开口道：“我以前被人从后面推进泳池里……我不会游泳，差点淹死。”


    “但隔着池水，我……我只能看到岸边站着一个黑影。”


    濒死体验吗？好吧，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不，应该说对大部分人来说，这都称得上是人生阴影了。


    但为什么这个黑影是贴在她身后的啊？？？


    姜和无奈：“那我们出去看看吧，你走我前面好了。”


    程星星赶紧摇头：“不不，我们还是并排走吧。”但即使并排，程星星也尽量远离姜和，更不敢往她那边看。


    姜和心想，相比程彗彗，程星星的恐惧就更加主观，也更加难解决。


    难不成是副人格比主人格聪明的原因？


    走出更衣室，看到的就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泳池。


    泳池不大，长方形，自动换水装置似乎坏了，导致泳池的水不是很清澈。


    姜和沿着泳池走了一圈，发现四周都是封闭的墙壁，除了更衣室，再无任何的房间和出口。也就是说，她们必须解决这个黑影，不然就会一直被困在这。


    姜和走向程星星，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你说这个黑影当时推你下去了，那要是我让它把我也推进下去是不是就行了？”反正她会游泳，不怕水。


    程星星不同意：“不行，太危险了。”


    姜和听他说这话，差点笑出声：“你忘了我们在哪了？这里哪个游戏不危险？”


    程星星也觉得自己说了傻话，只是还是不同意。姜和没管他，径直走到了泳池边。只是好几秒过去，站在泳池边的姜和一动不动，身后的黑影也一动不动。


    难道黑影没法把她推下去？得她自己下去？


    姜和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干了，在程星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跳了下去。


    程星星：！！哪怕知道姜和会游泳，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心下一跳。


    泳池的水有段时间没换，不太好闻。姜和在水里游了两圈爬上来，挤了挤头发的水：“怎么样，黑影还在吗？”


    程星星迅速瞥了眼又挪开：“还在。”


    原本在手术室半干的衣服又全湿了，姜和被裹得有些难受，索性坐了下来：“按理说你恐惧当年推你下水的黑影人，应该直接生成一个独立的黑影人才对，但为什么黑影人会贴在我身后？”


    姜和只是随意分析下，程星星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等等，姐姐，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


    程星星站在泳池边，看着身子还有些微抖。姜和站在他身后，再次询问：“你确定？”


    程星星看着并不像准备好了的样子，但还是点点头：“确定。”就在刚刚，程星星说他想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想，需要姜和帮忙先把他推下水，再把他救起来。


    姜和诧异：“你就不怕我推你下去不救你？说不定你淘汰了我直接就通关了呢？”程星星轻轻笑了下：“我信姐姐不是这种人。”


    姜和：多么单纯善良的好少年啊！


    “那我数三二一，然后推你下去。”三声过后，姜和用力把程星星推了下去。


    落水之后，不会水的程星星开始不断挣扎。刚才他特意嘱咐姜和，不要他一落水就把他救上来，要等他挣扎一会。


    简而言之，就是复刻他当年的落水经历。


    姜和觉得程星星这个副人格看起来胆子小，心肠软，但狠起来也是挺狠的，明明那么害怕，还是迎难而上。


    不过想想也是，不狠点不然当年怎么能去炸掉学校。光靠程彗彗的智商和能力可做不出来那么精巧的炸弹。


    大概一分钟后，姜和觉得背后的凉气一下子消失了。她也顾不上查看黑影是不是没了，赶紧下去把程星星捞了上来。


    因为挣扎得厉害，程星星呛了很多水，正在猛烈咳嗽。姜和趁他咳嗽完，让他看自己：“黑影消失了吗？”


    程星星虚弱地趴在地砖上，点了点头。


    姜和没问他验证了什么想法，这个游戏已经让他们在观众面前暴露了太多隐私，剩下的能不说就不说。


    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响起，姜和抬头，发现泳池左边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门——游戏里统一样式的通关门。


    姜和松了口气，太好了，终于通关了。


    她将程星星借力拉起，两人慢慢向出口走去。


    姜和让程星星先出去，不然她都怕他晕倒在门口。程星星忽然转过来看向姜和，认真地说：“姐姐，下次再见。”说完，走了出去。


    姜和反应了一下，大概猜到他为什么说这么一句。果然，等她通关后，程星星已经切换成了程彗彗，臭着脸看向她：“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队友了。”


    姜和：？


    不是，谁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