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chapter 82

作品:《亡夫定制计划[未来]

    张涵的理想是应霁接入操作面板后找到的。


    多亏燕无乐保留了他身上的外接接口,他得以把装置接入自己进行解读。张涵的确搞了鬼,他违规篡改了观测者的数值,又擅自操纵锚点挪移,装置的解析能力承载不了这种高频分析,最终让紊乱的能量泄露了出来。


    虽然不足毫秒,但对血肉之躯来说已是巨大的冲击。


    他抹掉燕无乐的鼻血,重新把手贴在她的颈动脉上,温热的、仍然跳动,但他却不能放心。


    齐知洲攥着张涵的名牌,强制唤醒了室内最大的全息光屏。温和的白光刹那映透空间站,烟雾弥散过后,周遭只余倒地呻吟的败将与鲜血。


    空间站内滚动着张涵早早写下的自述。


    他在金銮大学爆炸案后转学去军校,但原因不是什么家里担心,而是他已经按照家里旨意收集到了事故后的燕无乐DNA数据。有了数据,他们就可以向着过去进行「抛锚」。


    金銮大学的爆炸案与他无关,但它必然发生,而张涵对此守口如瓶,谁也没有说。当时他从滚滚硝烟内收集碎肉残渣时想,对不起,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来他平静地转了学,根据安排进入军事学院,穿上制服,像父辈那样铁面无私。偶尔他也会梦回爆炸现场,在尖叫和痛哭中,他岿然不动地默念:我是观测者。


    我必须做当下的观测者。


    「撕裂时空」计划自他的父辈提出至今已停滞百年,好不容易「抛锚」重启,他们一家呕心沥血的研究终将被投入使用。


    自地球时代延续至今的家族不只有科鸢,硬要追溯的话,他们家在军政界也是有头有脸。燕无乐也不是第一个观测者,他的奶奶才是。


    奶奶过世后,她的推演记录得以解封,上面清晰地计算出了历史上每一个重要节点的转折处。其中,第一批离开地球的人类,只有不到三成活着到达了环形城。


    二号移民船因为一个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故障,永远化作了深空内的齑粉。


    然而她是观测者,她的父母不会容许她在异时空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飞船湮灭,星建工人的血肉被穿透搅碎,它们四溅在船体碎片上,随着辐射和乱流飘散。


    她一遍又一遍地看。直到凭大脑记住所有细节。


    这些记忆最终变成了星历1700余年光屏上的计算数据,它们又变为遗嘱,传到了张涵手上。


    而张涵找到了实现它的方式——


    “所以就让燕无乐去改变过去?”齐知洲冷冷道,他已经通过应霁看到了她的所见,包括末叶崩塌时登上二号船的中年人。


    可笑至极,他想嗤笑,吸了口气却只有后槽牙的磨响。多死一个少死一个,难道就能不顾蝴蝶效应改变过去了?那个工程师难道就不无辜吗?


    “不是的。”


    应霁面色凝重地回翻资料。


    “那个中年人,他是张涵奶奶穿越时的锚点。”


    “……你说什么?”


    齐知洲掏出光屏开始搜索,他手太抖了,张涵的名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而他一遍遍地登入图书馆验证,试图找到和记忆中不一样的生存率记录。


    张涵、张涵的奶奶、还有授意这一切的人……没人会知道中年人的上船,究竟能不能挽回那一船星建工人的生命。


    原来的生存率记录是多少来着……?齐知洲对比着模糊的数值,却恍惚地发现自己记不得了。


    他历史学得太差了,张涵老早就吐槽过了。


    应霁怀中的燕无乐忽然动了一下,她睁开眼时,世界刺目得像是天堂。好在应霁又轻轻地帮她挡了挡,她得以从指缝中看见空间站的狼藉。


    墙壁上布满手写信的字迹,全息光屏已滑至最后一页:


    “人们会分别,人们也会相遇。”


    “齐队,感念恩情,我对不起你。”


    燕无乐虚弱地向齐知洲指了这行字。


    齐知洲终于抬起头,他的眼眶红得吓人,此刻他定定地注视着投影墙上的字迹,没有说话。


    半晌,他转过来:


    “张……呃,是谁?”


    宇宙之中,没有悖论。


    燕无乐呆呆地看着那行署名变得漫漶,齐知洲踉跄站起,很疑惑地抹了把脸。他重新望向空间站内,尸体横呈,血流满地,他熟稔地跨过叛徒的躯体,呼叫起舰队的总指挥中心。


    高空之上,仍然有序。


    ……


    燕无乐和应霁被暂时安置回飞船起居室内。她的情况不太好,短暂的清醒后又陷入昏睡,医用机器人来来回回,也只能以脑震荡为参考保守治疗。


    军方很快派来增援,他们的飞船被新的护航舰包围,向金銮城驶去。


    在悬梯上时,应霁听见她贴在耳边问:你还记得张涵吗?


    此刻她躺在蓬松的被子中,他手一拂,就能撩开她的碎发。然后他在枕边看见了一摞四四方方的小册。


    是那几本童真但晦涩的画册。


    土豆堆里心比天高的嘲讽,田埂上遥望宇宙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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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神罚的巨人,被周而复始搬到山头、又轰然滚下的太阳。


    最后一页写着:巨人感到幸福。


    好像有什么梗在喉头,一滴水珠从眼眶滑落,不偏不倚打在了空荡荡的编者一栏。


    燕无乐为他培育泪腺时,恐怕没想过它会起到拟人外的效果。


    他愣了一下,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泪在扉页上晕出淡淡一圈。他翻来覆去地又读了几遍,文本没再输入,唤起的却是另一段记忆:混战结束没多久时,齐知洲冷不丁地说,“我小时候一直想有个弟弟或妹妹。”


    “我没负伤,这不是遗言。”他快速给枪上膛,依然在警戒四周,但语调放松了不少,“我那时候想,我可以带他一起玩,然后手把手教他射击和格斗。”


    应霁顺着他的话:“那怎么没再……”


    “我妈养我一个就够烦的了。”


    齐知洲打断他,“感慨一下罢了。你刚开的那几枪很不错,和我如出一辙——对付敌人就要这样,快准狠。”


    应霁闻言放下枪:“我来这不是给你当枪手的。”假如他遇害,燕无乐先前在法庭所做的一切努力都要白费,他也不想平白无故曝尸荒野。


    “当然。我的意思是,这样才对。”


    齐知洲甩来新弹匣,激光的,他没用过,但很快就摸索着安装完毕。这时他听到齐知洲悠悠开口:现在还纠结你是谁了吗?


    “要我说,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想,当你要死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答案。”齐知洲看着他,“我试过的。到那时你会看见自己经历过的一切,高兴的、伤心的、遗憾的、苦闷的……多到你来不及感慨。”


    “然后你就会发现,它们组成了你的全部。”


    无论怎样,都很圆满。


    克隆羊多利只活了六年,他是不怎么喜欢应霁,但于情于理这与应霁无关。真要追根溯源,他还不如去问责燕无乐和科鸢集团。


    越纠缠越没意思,对齐知洲来说,人生在于追逐的过程。


    “之后的人格认定流程内会有我的一票。提前说一下,你通过了。”


    说完他重新巡视起四周,数层楼高的巨型透明管横亘在空间站中央,一切的始作俑者像一粒银鱼,正静静地阖眼其中。


    齐知洲瞥了眼燕无乐,没有异样就撤回目光。而应霁随着他的视线仰望,静默的,恳切的。


    唉,算了。


    预想中的遗憾并没有袭来,相反,一股希冀升腾而起,淡淡的,他竟然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