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梦中忆(二)

作品:《六根尽失后道侣为我疯魔了

    这日,十月拿着浆洗好的被褥和衣物从后门走进快意楼,便听到噼里啪啦的打砸声,寻思着是某个喝醉的郎官在闹事,便先转去厨房,避免外头的打闹波及自己,只是刚到厨房门口,便看见张嬢嬢和一群打杂的堆在一起,不住地往里看。十月上前,拿出一袋自己摘的果子递给张嬢嬢,说道:“嬢嬢,又在看热闹啊。”


    “十月你来啦。”张嬢嬢的表情有些古怪,不像以往那种看热闹的嬉笑脸,此刻的表情倒是带着几分哀愁。


    “怎么了?外头又闹事了?”


    “可不,但不是客人闹事,是官府来闹事了。”


    “官府?他们来做什么?钟妈妈平时不把他们都讨得服服帖帖的,怎来闹事了。”


    张嬢嬢拉着十月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小声道:“官府说,少城主夫人逛街行至此处,说最见不得女人靠身体维生,便回去和少城主说了,要关停蓬莱城里的所有赌坊和青楼!”


    “什么!”十月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喜悦,更多的却是笼罩心头的不安与恐惧。


    “这不,钟妈妈在外头和官府的人闹呢。唉,这可是开了几十年的老地方了,这真的要关,我们能去哪呀。”张嬢嬢说着拉起袖子擦了擦泪,十月拍拍肩膀,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更多的话便说不出口了,这话更像是自我安慰的低语。


    情景再转,就是钟妈妈指挥着人收拾各类能搬走的细软物件,忙得不可开交。十月站在后头,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被一件件搬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钟妈妈歪着头,闷着脸,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是哭过,哑着嗓子说:“我这快意楼一直都是合法经营,从未有过越矩之事,如今却要因一人之言而关门,真是天大的冤屈。那少城主夫人是名门贵女,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苦,哪里晓得我们这些下三滥的人的命有多贱,若命运慈悲,谁又甘愿沦落风尘。我是好心好意收留了那么多苦命的姑娘,这下倒好,城主府直接把她们全赎了,说是赎,实则赶尽杀绝,断了她们的生路,她们这样的出去能做什么!”


    钟妈妈的声音越发激动,重重地锤了好几下桌子,但随后又停止了动作,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低声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我们也只能认命。十月,你年轻,还有出路,别在这里耗着了,赶紧找个正经差事吧。你不是快意楼的人,没有身契在我这,所以城主府没有你的赎身钱,但你娘……你娘的有,这是赎了她的二十两白银,你拿着,自此你我便两清了。”十月接过沉甸甸的银两,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不禁泛红。


    “钟妈妈,那院子的那些姨娘们,要怎么办?”十月有些哽咽问道。


    “快意楼原本的规矩,赎不了身又无法自立的,便由楼里供养终身。如今楼要关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官府赎身的钱分给她们,让她们各自谋生。”钟妈妈说罢擤了一下鼻涕,继续道:“不过那院子的地契和这楼是一起的,如今我这楼已经卖给潘掌柜做酒楼了,你们还是赶紧找地方搬吧。”


    二十两,在这蓬莱城租房,也只够一年,那些姨娘们大多无依无靠,这一年之后又该如何?更何况自己那疯疯癫癫的娘,十月想到这,只觉心中的苦闷要彻底吞噬自己了。


    眼前又是快速地闪过,只见几个官府穿着的人,正坐在院子中,冷眼看着一切,带头的官兵喝着酒吃着花生,笑说:“这快意楼倒了,咱们城主府可没亏待你们,都给了你们赎身钱,那这么多年,欠我们的保护费,也该清一清了。


    “什么保护费!钟妈妈不都给你了吗?”十月出言反驳。


    “她给的,是她那份,你们是你们,扯她作甚!”官兵怒吼一声,拿起酒碗一摔,“砰”的一声,酒碗碎片四溅,十月身子一颤,咬紧牙关,眼中怒火与无奈交织。“今日不给,休想出这个门!”


    “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这赎身钱能用多久都未知,你还要来抢我们的!老天爷啊,求你做做主啊!”不知是哪个姨娘哭嚎了一声,剩下的通通一起哀嚎起来,官兵面无表情,冷冷扫视一圈,为首的官兵冷哼一声:“哭也没用,赶紧交钱,别耽误我们办事!”说罢,手一挥,几名手下便开始搜查各处,清冷了大半辈子的院子,开始嘈杂起来,四处都是哭声和尖叫声。十月紧握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很想反抗,但深知反抗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哥们,你们瞧,这婆娘还略有姿色咧,比那些个腌臜货好看多了,不如……”不知哪个官兵突然看到了十月身后正在转圈的娘亲,眼中闪过一丝邪念,十月心头一紧,急忙挡在娘亲面前:“别碰我娘!”


    “你娘?你就是快意楼那个妓女生的龟公?那她不就是日日说自己是城主小妾的婆娘?正好,我没试过城主碰过的,今日,也让我做一次富贵人吧!”官兵放肆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笑完几人一把推开十月,直扑他娘亲而去。十月怒吼着扑上去,却被几名官兵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娘亲被拖走,心中绝望如潮水般涌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哼,官府的狗就是横,到处狂吠,你们这些牲畜比我这种刀口舔血过日子的绿林还不如。”一个男声从房顶处飘来,院中人一齐抬头,只见一名浑身黑衣、挂满了各式银饰的男子傲立于屋顶之上,眼神冷冽如寒冬之冰,正肆意嘲笑着官兵们的所作所为。


    “你他娘的又是谁,我……”话还未说完,只觉阴风一阵,说话之人的舌头硬生生被整根拔出,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顿时院子所有人惊恐逃离。其余几个官兵见状掏出武器,其中一人掏出信号火箭欲要拉开,却被黑衣男子一镖射穿手腕,火箭掉落,火光瞬间熄灭。


    “有时候,我真的很恶心和你们并称为‘人’,所以,你们来做我手下的‘鬼’吧。”言罢,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掏出一卷竹简,轻轻一挥,只见竹简内腾起一股黑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院落。随后,院子内只听见愔愔鬼笑,院子内的黑雾愈发浓重,不断地翻涌,忽然,黑雾中传来凄厉的惨叫,只听见咔嚓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黑衣男子再一挥手,黑雾逐渐散去,院中只剩下一片血腥狼藉,官兵们已无生机。十月目瞪口呆,心中惊惧与感激交织,黑衣男子缓缓落地,瞧了瞧四周,又看向十月,眼神阴冷,说道:“今日之事,记得告诉来的狗官,就说‘百鬼郎君’到此一游。”说完,身形一散,化为一股黑烟消失无踪。


    十月呆立原地,心中波澜起伏,娘亲得救的喜悦与对“百鬼郎君”的敬畏交织。他对那人,那般强悍的手段,既感激又恐惧,深知此生难忘。


    场景再转,只见蓬莱城众人聚集在城中央的公告栏处,一俊俏男子画像张贴于此,两个大大的‘悬赏’赫然在目:“百鬼郎君,全区通缉,凡提供线索者,赏金千两。”众人交头接耳,神色各异,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就是百鬼郎君啊,怎么看这画像,还以为是哪家富贵公子呢?”


    “绿林不都是满脸麻子嘴歪鼻斜的吗?怎会有长这样的绿林?”


    “一样米养百样人,平常人就有长得凶神恶煞的,就不许强盗悍匪长得眉清目秀的吗?”


    “哎,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百鬼郎君潜入蓬莱城杀了官兵,所以这才惹得城主震怒,下重赏要抓他呢。”


    “啊?蓬莱城那么多修仙的,也没能拦住一个绿林?”


    “人家都叫百鬼郎君了,一百种鬼呢,谁能拦。”


    “倒也是哦,不过有些官兵确实该杀,他们……”


    “嘘,你不要命啦,这是公告牌,敢议论这些!”


    “就是,快闭嘴吧,官差来了。”


    众人讨论期间,又有一队官差走了过来,随后在百鬼郎君的悬赏公告旁,又贴上一张告示:凡能助蓬莱城斩杀百鬼郎君者,赏良田万亩,黄金万两,封侯拜将,世代荣华。


    众人哗然,眼中贪婪与恐惧交织,心中盘算着利弊,却无人胆敢轻举妄动。十月凝视着告示,心中波澜起伏。


    “嬢嬢,这是二十两,还有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七八贯文钱,都给您。”十月掏出全部的积蓄,交给了张嬢嬢,莫名收到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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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钱的张嬢嬢眼神一缩,紧张地关上房门,压低声音说:“十月,你是怎么了?突然给我这些钱。”


    “这些是给你的房租,不然此时我们都找不到住的地儿,二是,我要出一趟远门,找份活计,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回来,这多出的钱,是我娘的吃食费,我现下没有更多的钱了,等我赚到了钱,一定加倍偿还。”


    “哎哟,你怎能如此说,想当年我不过是快意楼中一个倒泔水的婆子,全靠你娘多年接济,打赏又慷慨,这才得以买下这小院安身立命,你这会儿……”张嬢嬢把钱推回给十月,眼眶泛红:“你这孩子,心意我领了,但钱你必须拿回去。你娘的恩情,我怎能忘?你安心去,家里有我。”


    “嬢嬢,现在快意楼没了,楼里出来的人都不好过,之前三楼的那些内人,没有其他本事,现下都得偷偷在巷道做暗娼呢。这些钱你务必收下,我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归。如若,如若我回不来,嬢嬢你就随便找个人把我娘带去山里,让她自生自灭便是。”


    张嬢嬢泪眼婆娑,紧紧握住十月的手:“孩子,你不是要做傻事吧?日子是苦,但是有娘在,日子再苦也还能过,你可别想不开啊?”


    “嬢嬢,我没有,我真的要出去找一个可以让我一夜富贵的活计,就是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一赚到钱,我立刻寄回来,我娘只能拜托嬢嬢了,她疯病发作时,你记得用绳子绑住她,别让她摔坏家里的东西了。”


    张嬢嬢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泪直流,伸手摸了摸年轻人的脸,说道:“其实,你娘没说谎,楼里的人都说你娘得了癔症,但我知道,她没说谎。你爹,确实是城主,当年城主用仙法换着脸来找你娘,她怀了你,城主却消失无踪。这些年,她受尽白眼,如若你真的想一夜富贵,不如去城主府……”


    “嬢嬢,别说了,我没爹,也不是什么城主的儿子,我就是我,和我娘一个姓,秦十月。以前需要他的时候他人不在,那往后的日子有没有他都无所谓了。”


    “唉,苦命的娃,嬢嬢劝不住你,你想去做什么,便去吧,只一条,记得报平安。”张嬢嬢摸了摸十月的头,眼泪止不住,十月随即深跪于地,对张嬢嬢连磕三响头,复转身朝一旁痴笑的母亲,亦恭敬磕下三头,随后退出了房子。


    眼前景象渐散,换成了一处村落的对话。


    “孩子,你打听百鬼郎君的山头作甚?你这是要去投靠他?”农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背着个破烂包裹,浑身脏兮兮的,像极了乞丐。


    “家里遭了灾,实在活不下去了。听说百鬼郎君那里能给人一口饭吃,我只想找个活路,求您指点。”


    “哎哟孩子,你可别去哦,蓬莱城的人都说那百鬼郎君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去了只怕是羊入虎口。”


    “我也想做正经的营生,可手里剩余的那点钱都被官府里的老爷昧了,我实在无路可去了,只能上山找口饭吃,大叔你莫怕,你只指个方向与我说,不连累你。”


    “唉。”农户叹了口气,指了指西北方向:“顺着这条道走五十里,见一独木桥,过了桥便是百鬼山,百鬼郎君就在山里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蓬莱城官兵来了许多次,都攻不进去,只因那百鬼山已经被百鬼郎君的鬼兵占据,还有各方邪术,入了此山,便是生死由命。孩子,你可要想清楚,投靠绿林,终不是正道啊。”


    “我想走正道,可世间并未给我这个机会,谢了大叔,在下感激不尽。”十月拜了拜,出了农户家,往西北方向走去。


    走了一天一夜,错了几次方向,来到独木桥时,已是深夜时分。这桥与其说是独木桥,不如说是根腐朽的树干,摇摇欲坠地横跨在深不见底的峡谷之上。月光下,桥身泛着幽幽的冷光,仿佛随时会断裂。十月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拳,小心翼翼地踏上桥面,每一步都如同在生死边缘徘徊。夜风呼啸,夹杂着野兽的嘶吼,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吹得桥晃晃荡荡。十月咬紧牙关,稳住心神,一步步艰难前行。


    正走到桥中间时,一个冰冷的男声响起:“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