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技不如人
作品:《悬崖之下》 戚逢和卓方朝将四人送到宿舍楼下,另外三人先进去,岑舟留在最后。
“你先去办公室等我。”戚逢对卓方朝说。
“嗯?”卓方朝莫名,一看岑舟还没走,意味深长地“哦~”一声,眼睛上上下下将她打量好几遍,揶揄笑着说:“那我先过去,你们慢慢聊,不着急。”
卓方朝离开,戚逢摇了摇头,解释说:“别理他。”
“呃?”岑舟觉得戚逢说的话很怪异。
“找我有什么事?”
岑舟正经了脸色:“副队,谢谢你帮曼然。”
“该谢林队长,交接工作都是他负责。”
“是,曼然会去正式感谢林队长的,但我也该谢谢你,是你帮忙说了情,林队长才愿意出面。”
戚逢抿唇看了她好几秒,忽然脱口而出:“你打算怎么谢我?”
说完他就懊恼地磨了一下齿尖。
岑舟认真思虑半晌,说:“悬崖下也没有别的什么选择,我只能去超市买些东西送给你了。”
“我们收东西算受贿。”
岑舟惶然摆手:“那我不送了,不好意思副队,是我考虑不周。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原本戚逢并非真的要她感谢,经她一提,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点点头道:“还真有。”
“请尽管说。”
“我需要一个陪练。”
“陪练?”
戚逢的视线扫过岑舟的肩膀和手臂,十分满意,他攥起两只拳头碰了碰:“格斗陪练。”
岑舟一噎,尴尬地望天望地。
戚逢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多问,直入主题:“普通陪练强度不够,我需要一个能力相当的人陪我做强化练习,一周一次,一次一小时,行不行?”
“这个嘛......”
“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不方便的问题。”岑舟错了错手指,破罐子破摔地说出来,“我和你们这种在军校系统学习过的学院派不一样,我是野路子,打着打着学会的。”
戚逢诧异:“你是自学?”
“算是吧。所以我不确定是否能达到你的陪练要求。”
“果然实践是最好的老师。”戚逢感慨一句,又说,“我没问题,实战情况本就远比学校的课程复杂。”
岑舟妥协:“好吧。”
“你如果不想、或者不方便,可以随时叫停,我是请求你帮忙,并非真的挟恩图报。”
“我明白。那......明天晚上就先练一次看看?”
“好。”
“那我先回宿舍了,副队再见。”
戚逢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卓方朝不见外地给自己泡了杯茶,正一脸嫌弃地翻他的工作手册:“啧啧,你现在就做这些?你们基地领导真够奢侈的,浪费你这种人才做食堂大爷大妈都能做的活儿。”
“任何工作都需要有人做,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卓方朝嗤笑:“虚伪。你要是真不在意名啊利的,当年毕业考试有必要那么拼吗?为了得第一,就差用你一条命换我一条命。”
戚逢夺过工作手册锁进抽屉里:"少废话,陪我去练一回。"
“我是正经领命来悬崖下工作的,戚副队,你想让我堂堂少校给你当陪练,是不是该态度好点?”
“不乐意算了,以后你连打败我的机会都没有。”戚逢脱下军装外套搭到椅背上,挑了下眉,“手下败将。”
卓方朝气得发笑,一边跟着往训练场去,一边嘴上扎刀子:“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儿?怎么第一名毕业的戚逢同学混得比我这个手下败将还不如?”
戚逢眼睛沉下来。
“是我失言。”卓方朝意思意思地掌了下嘴,又起了个八卦话题,“你和那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上下属。”
卓方朝挤眉弄眼:“哟,我又没指名道姓,你怎么知道我问谁?”
“你无非指刚才那几个合同工,她们都是我的下属,有什么问题?”
“强词夺理,你明知道我问的是和你单独说话的那个。”
“她叫岑舟。”
“岑舟......”卓方朝回想一会儿,撇着嘴问,“你不会喜欢她吧?”
戚逢的心脏重重跳了一拍,他转开脸,对自己的反应皱眉:“……别乱说话。”
“也是,她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
“瞎猜的呗,你在军校都没谈过恋爱,简直浪费你这张脸,所以你肯定眼光很高,要求对方的长相和能力都像你自己一样出色。那姑娘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戚逢低下眼走路,没有应话。
“最致命的,她是个混血,你打心底讨厌我们莱苏血统,我知道。”卓方朝不高兴地哼哼。
“我没有说过讨厌莱苏血统。”
“这种不正确的话哪儿能挂嘴上说,但你每回测试都要盖莱苏血统的同学一头,不就是要把我们都踩在脚下,证明莫阑人不比莱苏人差嘛。”
戚逢沉默几秒,生硬转开话题:“记得穿戴好护具。”
这句话在卓方朝听来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立马垮了脸:“你必须得手下留情!我现在可比不得以前的训练强度,别把我一把老骨头打散架了!”
......
卓方朝陪戚逢练了两个小时,一晚上过去,浑身肌肉又僵又酸,在办公椅上坐着还好,一走出办公室就不受控制地一瘸一拐,十分有损形象。
正值下班点,办公楼走廊里人来人往,他不动声色找了根墙柱靠着撑一撑,想等人少了再下楼。
在清一色的军装里,合同工的工作服格外显眼。
岑舟逆着人流而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一个挨一个地看房间门牌。
等她走到近前,卓方朝招了招手:“嗨,岑舟。”
岑舟懵了一会儿,看清人后露出笑容:“少校,您准备下班了?”
“是啊。”卓方朝干干笑了笑,藏好自己不利索的腿脚,“你来这儿做什么?”
岑舟点点手里的文件:“我来帮我室友交档案资料,正在找档案室。”
“档案室在三楼。”
“嗯?”岑舟一脸怔懵,“这里不是三楼?”
“这里是四楼。”
“哦!”岑舟懊恼地一拍脑袋,“我数错楼层了,谢谢少校提醒,我先下去了,免得档案室关门。”
卓方朝看着岑舟走远,摇了摇头:“不大聪明。”
他在办公楼多待了十分钟,回到宿舍时戚逢已经等在门口,手里拎着一只保温桶。
“哟,戚队长良心发现,还知道来慰问我。”
戚逢眯着眼将他上下一打量,颇不认同地说:“你现在能力怎么下降这么多?”
“书也读完了,仗也打完了,我还天天累得跟狗似的干什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有福不享?”
卓方朝打开门,脱了外套往椅子上一扔,大马金刀地在毯子上坐下,朝戚逢招手:“快给我看看,带什么好吃的啦?”
戚逢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按住保温桶不放:“你先告诉我,你们今天的上层会议说了什么?”
“无事献殷勤,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卓方朝气得鼻孔朝天,“这种高级别会议哪儿能随便外传。”
戚逢不说话,手指轻轻点着保温桶的盖子,像极了要撕票的绑匪。
“我说行了吧!”卓方朝一把薅过去,急吼吼地拆餐具,“多的不能说,但有一件事和你有关,实验室从你身上提取的样本有新的检测结果了。”
戚逢急切问:“什么结果?”
“这我就不知道了。孙尚骁很谨慎,视频会议的时候实验室主任提了一句,他立马要求私下向他汇报,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卓方朝看他脸色不大对,连忙说:“你可别冲动,这是件大事,不是你一个人能左右的。”
戚逢垂着眼没表态,搭在桌面的手握成拳,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淡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我还没吃完呢,你这些餐具怎么办?”
戚逢给他一个“难不成我还要回收”的眼神:“你留着吧。”
从卓方朝宿舍离开,戚逢径直去往约定的四号训练场馆。
基地合同工只被允许使用三号和四号室内训练场,这两处地方常见军人和合同工混杂锻炼。
戚逢到入口时岑舟已经等着了,她把头发扎了个利落的马尾,换了一身常服,普通的短袖长裤,光看外表看不出是来陪练格斗的。
“等了很久?”
岑舟听见声音转过身,唇边带着自然的浅笑:“我刚来,不到五分钟。”
两人一道往里进,戚逢打量一番她的穿着,问:“你就穿这样和我练?”
岑舟有些窘迫:“我来悬崖下没带多少衣服。这身可以的,宽松但不累赘,刚刚好。”
戚逢挑了下眉:“高手不讲究细枝末节。”
“哪里哪里。”
场馆里已经有一些人在使用器材锻炼,军人和合同工对半开。
到了场地,戚逢放下背包,取出吸汗带佩戴,对岑舟说:“你先去热身吧。”
“……没有给我准备护具吗?”
戚逢一脸理所当然:“你还需要护具?”
“当然需要,副队,我的对手可是你啊。”岑舟有点纳闷,戚逢竟然会做出这么不专业的事,“你太高看我了,没有护具我会受伤的。”
剩下的怨言没说出口:要是会受伤,她就不干了。
戚逢看她当了真,没忍住笑开,从包里取出一套全新的护具:“开玩笑的。”
“……”岑舟嚅了嚅嘴唇,一声不吭拿过护具穿戴。
这样的戚逢让她感觉陌生和怪异,原来他还会跟人开玩笑。
他们已经熟到会开玩笑了吗?
戚逢觑她的脸色,问:“生气了?”
“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岑舟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副队,你说说训练计划吧,我好配合。”
“没什么计划,自由搏斗就行。”他想起什么,咳了声,“你觉得我厉害?”
岑舟不吝夸奖:“能进帝国军校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何况你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主观客观上都很厉害。”
戚逢心里轻飘飘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名义上是陪练,但两人过了几招后,事态隐隐有些失控,到后来直接打得一发不可收拾,场馆里其他人默默停下锻炼围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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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有人分不清他们是在训练还是真打架。
战斗已持续一个多小时,双方体力都有所损耗,默契地将接下来的一战视为决斗。
岑舟握紧双拳,手臂绷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眼睛黑亮有神,坚定又专注地盯视面前的人,像极了一只准备猎捕的威武野兽。
她掐准某个时刻,倏地出拳攻向戚逢右脸,后者灵活侧仰,刚躲过一击,又迎面袭来一记后踢,他硬生生扛下,箍住岑舟的腿猛力一翻,岑舟就势一个旋身绞住他的脖颈,用力一压,两人一道摔在地上。
岑舟身居上位,大体占上风,但腿被死死绞着,如果是实战,便是一人丟命一人断腿。
两个人眼里都带着杀气,凌厉地紧盯对方,节奏一致地大喘气。
“还来不来?”岑舟问这话的语气颇凶,像是在问“服不服”。
戚逢眼神也凶,磨着齿尖说:“奉陪到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凑在场地边缘指指点点,一个个的表情缤纷。
岑舟下意识瞟了一眼,霎时大梦初醒般身上一凛,气势弱了下来。
她皱起脸小声跟戚逢抱怨:“怎么这么多人看。”
戚逢幽幽道:“我都没嫌人多。”
岑舟后知后觉,他是输方,还是军官,才是更丢脸的那个。她懊悔不已,龇牙咧嘴说:“我们要不要演一下?”
“演什么?”
“演我输……”
戚逢皱起眉瞪她:“你觉得我输不起?”
岑舟诚实道:“不全是。”
担心影响戚逢的名誉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出这么大风头。
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一打起来就忘乎所以了。
岑舟后悔得直叹气。
戚逢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琢磨明白她在想什么,偏开脸闷笑了声。
“你收一下腿。”他说。
“哦。”岑舟动了一下腿,没抽出来,才意识到他们两个跟麻花似的扭在一起。
汗液将衣服浸得潮湿,微微粘黏,运动过后体温都偏高,但依然能感知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
她有些尴尬,转开眼睛说:“你先松一下手。”
戚逢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自觉滚了一下喉结,松开箍在她腿上的手。
两人分开,各自整理衣服。
“今天就到这里吧。”戚逢两手后撤撑在身侧,一条腿曲着,姿态有几分懒散,“至于你担心的问题,就说我久不训练,状态不佳。”
岑舟边擦汗边说:“你状态挺好的,他们能看出来。”
戚逢恶作剧心理起来,故意做出失落表情:“状态好还打不过你。”
“……其实交手过程中,我很多次感觉到你力不从心,应该还是受伤势影响。”
“我的伤已经痊愈,看来这辈子都这样了。”
“……”岑舟头大,早知道就不较真了,“副队你这么年轻,肯定会恢复的!”
戚逢见她吃瘪,笑得身上都在抖,只好借收拾背包遮掩一下。
岑舟站在一边等他,背着手望着天花板发呆,双眼空洞,不知道想到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呆愣愣的,哪里还有一点攻击性,反差大到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到底什么来头……
岑舟刚才编了一堆搪塞她为什么能打败戚逢的理由,不过都有些牵强,不大令人满意。
她撇了下嘴,一低脸,发现戚逢正盯着她看,一瞬不瞬的。
“走吧。”他若无其事地说。
“哦。”
搏斗结束以后,围观的人散得差不多,零星几个凑上来寒暄,戚逢态度平平,岑舟都热心给了回应。
出了门两人不同向,便道了别。
戚逢走出不远,身后跟上来一个人,一巴掌拍在他左肩上。
疼痛刺得他眉心一闪,不等他发作,卓方朝赖皮兮兮地捏捏他发酸的肌肉:“哟,戚队长,你也知道挨揍是什么滋味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走不动路?”
“我听说有你的热闹看,爬也得爬过来啊。”
戚逢皱眉:“传得这么广?”
“也不是多广。不关注你的人不会上心,关注你的人,比如我这样的,你的手下败将,当然关心你成了谁的手下败将咯。”
卓方朝觑他脸色,笑嘻嘻地说:“戚队长,你怎么回事啊?以前要是被莱苏人赢了,你能结冰三天,冻死身边人,怎么今天输了还意犹未尽的?”
“她又不是莱苏人。”
“可她有一半莱苏血统哦。”卓方朝揶揄的咂嘴,“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心甘情愿当人家的手下败将?”
“没有心甘情愿,是技不如人。”
“你为什么只回答一半的问题?”
“……”卓方朝一个回马枪,打得戚逢猝不及防。
是喜欢吗?他不知道。
“啊~我开始对这位岑舟小姐感兴趣了。”
戚逢斜他:“你对她感什么兴趣?”
卓方朝忽然冷了脸:“谁让我当年以一分之差输给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耿耿于怀,午夜梦回都在憎恨为什么只差那一分。”
他又翻书似的变了脸,眉开眼笑,以十分坦然且无辜的口吻说:“所以,我决定横刀夺爱,让你尝尝抱憾终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