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又兴奋又紧张，蹑手蹑脚循着香味往前走。


    “大哥，就是那座房子传过来的，我鼻子灵！”一个瘦小个儿指着不远处的破草屋小声道。


    “这看着也不像有粮食的人家啊？”被叫做老大的人看着破草屋迟疑了，别粮食没抢到多少，再把村里人都引过来了。


    “咱这营生都是一锤子买卖！抢到手就跑，黑灯瞎火谁看得清谁，怕逑？我先去瞅瞅。”刀疤脸说完还没等老大阻拦，就偷偷朝姜枣家靠近。


    “娘，真香啊！好吃。”


    刀疤脸一听，咕咚咕咚直吞口水，娘的，他都饿了一整天了，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试图再靠近点，却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树枝，他吓得一愣，不敢再动！


    几个孩子吃得投入，没听见。


    姜枣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外面有人！


    她冲大柱招招手，指了指里面被柜子遮掩，外面堆着一堆草的破墙洞低声道“挪开柜子有个洞，快，从后山绕道找里正爷爷！就说村里进贼了！”


    她带着两个小的跑不远，里正家距这里一里地。


    只要能拖到村里人来就有救了！


    小芒果跟元宝吓得不敢出声。


    大柱强吞下嘴里的鱼肉，立马起身，甚至连怕都忘了。


    姜枣故意朝屋里高声喊道“他爹、他二叔、他三叔，再不来吃，要被几个娃儿吃光了。”


    说完，故意拖着鞋在地上走来走去，试图掩盖大柱钻墙洞的声音。


    也心存侥幸地希望外面的人听见家里有三个男丁，能知难而退。


    元宝吓得半天合不拢嘴，反应过来才懂娘的用意，他强压着颤抖尽量自然地道“爹、坐我旁边。”


    过了许久，外面只余风拍打树枝的声音，姜枣并不敢掉以轻心，屋里三人都竖起耳朵听。


    后山，大柱轻车熟路地直奔里正家，他觉得自己的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刀疤脸心里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屋里不断传出孩子的声音“爹，给我弄鱼刺。”


    “二叔.......”


    刀疤脸走回去，一脸不甘“呸！他奶奶的，这家有三个男人。”


    “三个男人咋啦？咱还四个人呢！天一亮，村里人就会发现丢了粮食，肯定会有防范，下次你还敢来这里？还不如抢完这家再撤，这家三个男人，粮食肯定不会少！”


    那个被叫老大的男人沉吟一番，看看偷到的粮食，也有些不甘心，穷凶极恶的人总是天不怕地不怕。


    这几个月，他们兄弟四人杀人放火、偷鸡摸狗都干得一帆风顺，哪怕官府悬赏，也拿他们没辙——他们白天都是躲在深山老林，只有晚上才出没。


    几个人压低嗓子争论了一番。


    半晌，被叫老大的那人咬咬腮帮子“行，干完这一票就麻溜地撤！”他也不甘心来一趟就背两袋子粮食回去。


    大柱没命地跑到里正爷爷家，上气不接下气地狂拍窗户“里正爷......里正爷，里正爷，快！村里进贼了，快去救......救我娘跟弟弟妹妹！”


    睡得迷迷糊糊的里正被吓了个激灵，忙招呼大儿子、二儿子拿上锄头、斧头跟自己走，让小儿子、老婆子、儿媳妇们去通知附近几户人家。


    几个人依然从后山绕道，直奔姜枣家。


    另一边，四个贼人也正朝姜枣家门口摸索过去。


    姜枣将火堆熄灭，吩咐两个孩子回屋，她烧了一锅开水，用破布裹着锅沿，端着半锅开水，趴在门口，心砰砰直跳，手指也被烫得生疼，但她浑然不觉。


    虽然外面的人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但姜枣的第六感告诉她，歹人并没离开。


    似乎越来越近了......


    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拖延时间！


    电光火石之间，她飞快启动系统，忍着肉疼买了三条小毒蛇，随时准备确认【支付】。


    那伙贼人直接上手扒茅草做成的墙壁，眼看着就要掏出一个洞来，姜枣瞅准时机对准那个洞往外泼开水。


    “我的脸！”


    下一秒，她在脑海中将收货位置定为【我前方成年男人身上】。


    “哎哟——”后面的痛呼声被硬生生压下去。


    “有蛇——我的脖子！”


    “啊！”


    “他娘的！”


    “刀疤！点火！！”


    姜枣一听，冲回房间栓上门，牵着两个孩子从洞口钻出去，慌乱见还不忘将洞口掩盖好，三个人钻进屋后的山里，找到一处隐蔽地方躲着。


    “他娘的！人呢！”


    “别磨叽，找粮食要紧！”


    房门被踹开，那几个人到处翻找。


    “老大，没发现粮食，也没见到人！”


    男人骂骂咧咧地将凳子、柜子踹倒，扯下干草点燃。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黑漆漆的夜晚。


    姜枣死死捂住两个孩子的嘴巴，怕他们被吓哭。


    几个贼人尤嫌不够，把能砸的都砸了，以泄愤心头之恨。


    “撤！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大气急败坏地叫嚷。


    “娘？”


    贼人前脚刚走，大柱带着里正等人从后山冲了下来。


    “他们没走远，应该有两个人被蛇咬伤了……”姜枣简单说完情况，并预估了下贼人大概人数，大家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这泼妇竟还挺有胆识？


    里正听完立马吩咐人，拔腿狂追。


    四个贼人跑了俩，剩余两个被咬伤了腿，蒙上眼睛捆着手，倒吊在村口的大柳树上，另外两人背着粮食疯狂逃窜......


    “天一亮，咱就去县里报官，你们娘儿几个，今晚要不先去我家将就一晚？”里正看着烧得只剩空壳的茅草房子，叹口气。


    郭氏虽是个混不吝，但孤儿寡母也实在艰难，现在房子被烧了，连个窝都没有。


    里正媳妇张张嘴，对上小芒果要哭没哭的小脸儿，忍了忍没啃声。


    “我就说你是个扫把星！咋啥倒霉事儿都给你摊上了？走，带着孩子跟我回家去，晚上先对付一晚。”李老太太谢过里正，抱着小芒果往家去。


    老三媳妇嘀咕道“得，这下如大嫂意了，嘿，白分家了！”


    李满囤斜了她一眼“你这长舌妇，少说两句！”


    李家老屋不算大，但好歹挤挤也能凑合一晚，姜枣心有余悸，怎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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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着，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气氛有些沉闷。


    “娘，粮食不多了，二嫂还把粥煮这么稠，真是不会过日子！”老三媳妇瞟了姜枣一眼，愤愤不平。


    当初大伯能挣钱的时候寻死觅活要分家，现在大伯死了、房子没了，又拖儿带女赖在婆家不走，真是算盘珠子都快蹦人脸上了！


    “阿奶，你偏心，虎妞碗里的稀饭比我稠！”盼儿气鼓鼓地道。


    李老太太看了这对母女俩一眼，刚要开口，姜枣抢先道“娘，我们吃完饭就回去了，看看家里有啥还能用的，拾掇拾掇，我记得大柱爹之前烧窑的土窑洞还在，如果没塌，咱就先住进去凑合凑合。”


    李老太太张张嘴，李老头深吸一口汉烟“也好，让你娘先匀三五斤糙米给你们，日子总得过下去。”


    “爹！”老三媳妇使劲掐了盼儿一把，盼儿立马嚎啕大哭“阿爷，家里都半个月没喝过一顿稠粥了……”


    李老太太警告地看她们母女一眼。


    老三媳妇立马装模作样劈头盖脸地打盼儿“你这好吃懒做的小叫花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惦记着粥稠不稠？要饭还嫌饭孬？”


    李家老两口气得脸色铁青。


    姜枣暗自冷笑，牵着三个孩子就走了。


    背影十分决绝！


    家里早已一片狼藉，好在锅碗瓢盆还在。


    “娘！兔子！”小芒果找了一圈，在后墙墙根找到了那两只瑟瑟发抖的兔子，它们还给自己刨了个洞。


    四人将能收拾的都装好，向后山的废弃窑洞走去。


    窑洞是用黄土箍的，十分结实，姜枣试了试，毫无坍塌迹象“大柱，你去朱婶子家借把斧头，元宝，你带着妹妹捡柴禾。”


    她打算砍树给窑洞补个屋顶，地上铺上干茅草，也能将就睡觉，灶台就垒在外面……


    不一会，大柱带着斧头回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黑黢黢的窝窝头“朱婶子给的。”


    姜枣笑笑，原身平日里没少跟朱婶子吵架，但她总是心软地偷偷塞吃的给仨孩子，是个嘴硬心软的。


    她暗下决心，等日子好过些了，再一一报答这些雪中送炭的人。


    晌午，姜枣杀了一只兔子，为了不让小芒果哭鼻子，她是偷偷杀的，家里没多少水了，她也懒得费时间处理，直接剥掉皮毛、扔掉内脏。


    这只兔子很肥，不用油炒也不算干巴，姜枣假装钻进竹林，偷偷在系统买了一把竹笋。


    兔肉配们竹笋，竟毫不违和，哪怕只加了盐巴，也好吃得差点把舌头吞掉。


    “大柱她娘，快下山去，里正到处寻你！”


    昨晚一晚没睡，又干了一上午活，姜枣只打算眯一会，却一不小心睡到了天黑。


    那人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有些鄙夷，这懒婆娘，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这么逍遥，青天白日睡大觉？


    姜枣忽视掉那人眼里的鄙夷，叮嘱大柱照顾好弟弟妹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山下去。


    “可知是啥事？”姜枣有些不安，忍不住开口。


    “好事，听里正说要给你发银子。”


    姜枣一愣，这就是所谓的否极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