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回 幕后浮出面

作品:《奸佞妻

    左珩伏到左梵山床前,甚少露出脆弱的一面。


    他始终戴着冷峻无情的面具,像一个不知疲惫、没有感情的器具。


    左梵山轻抚儿子的头顶,“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今晚将你叫来,是为让你做好准备。”


    左珩已知该怎么办,余下的事不需左梵山再一点点指导。


    左珩在左梵山床前,侍奉一整晚,直到次日清晨才离开左梵山宅邸。


    左梵山信任左珩的能力,只要他不乱来,定能斗到最后。


    这里面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许宛,尽管左珩一再否认他和许宛的亲密关系。


    此时左梵山病重的消息已在宫内宫外传开,天起帝很关心他的状况,毕竟这个老太监替他做过太多事。


    左珩顶着疲惫的面容进宫当值,元执这日则轮休。


    他将陶麟叫出来,打探左梵山身体究竟还能撑多久。


    陶麟不敢乱说话,只道太医们反复看诊,都说不太乐观。


    元执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暗示陶麟,让他助自己拿下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


    陶麟满口答应,还奉承元执,他比左珩强太多。


    当初校事厂厂公的位置,本就应该是元执所得。


    元执被他这么一提醒,更气不打一处来,新账旧账终可以一起算。


    与元执分开后,陶麟避开耳目重返左梵山宅邸。


    他是借替左梵山置办补品,才从宅邸溜出来和元执见面。


    然就在回去的路上,他老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


    到底是校事厂番子出身,这方面的侦查能力没有退化。


    陶麟故意走到狭窄的小巷子里,觉着在这里动手,自己胜算的可能性更大。


    哪料尾随之人却没有要打斗的意思,只是塞给他一张字条便离开。


    陶麟打开字条,上面只简单写着,约他在城郊一处山庄里见面。


    连落款都没有标明,陶麟感觉这是个圈套。


    将纸条撕碎扔了后,就回到左梵山宅邸安心做事。


    可黑夜来临,他满脑子都是那字条上的地址。


    那座山庄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想见他的人身份定不低。


    陶麟思来想去,和宅里人谎称身子不舒服,早早回房休息。


    实则是换身夜行衣,悄悄潜出宅邸,直奔城郊那处山庄。


    确定陶麟离开后,老管家才匆匆来报:“主子,陶麟已走。”


    左梵山淡然点首,鱼上钩了。


    他安心地躺下去,反而睡起安稳觉。


    陶麟在山庄外徘徊许久,愣是不敢进入。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都来了这么久,为何还不进去?”


    陶麟恍惚转身,却是白天跟踪他的那个人。


    “你面子真大,能让王爷等这么久。”


    陶麟下意识吞咽一口口水,“王爷?”


    “翼王殿下。”


    那人向陶麟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随即走在前面带路。


    陶麟稀里糊涂迈进山庄,里面萧疏安静,完全看不出有人常居的迹象。


    陶麟被那人引进厅中,果见赵烨负手伫立在里面。


    赵烨气度不凡,自持一股威严气场。


    陶麟太过激动,“咣当”一下跪地,磕起头来,“奴婢见过殿下。”


    “陶大当头本不该这样啊!”赵烨居高临下地笑笑,言语里带有几分戏谑。


    赵烨不急于和陶麟讲投诚,而是让身边的亲信背起陶麟的背景。


    亲信名为陈协之,正是带陶麟进来的那人。


    “左珩滥杀无辜、祸害良家妇女的谣言,就是从你嘴里传出校事厂的吧?”


    “你把左珩后宅搞得天翻地覆,哦,对了,柳芊还是为你而死。”


    “左梵山那老太监为何要救你?”


    陶麟满头冷汗,赵烨竟然把他调查得这么清楚。


    “王爷,您听奴婢解释……”


    陈协之望向赵烨,见赵烨阖了下眼睑,方闭口不谈。


    “你不必向本王解释,本王只想跟你确认一点,想置左氏父子于死地吗?”


    赵烨很清楚,陶麟别无他选,他势必要成为自己的走狗。


    陶麟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暗自庆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借助赵烨的实力,他报复起来岂不更得心应手?


    没等赵烨向他承诺什么,陶麟已滔滔不绝道出左氏父子老底儿。


    赵烨满意地看了看陈协之,陈协之当即向陶麟下达第一个任务。


    左梵山将死,不能让他寿终正寝,得让他留下阉人误国的骂名。


    陶麟没想到,忽一上来,就给他安排这么大的任务。


    左梵山那老太监一点不糊涂,想扳倒他,简直太难。


    陈协之随后报出几个人名,让陶麟去找他们运作。


    陶麟大为震撼,原来那些权臣早是翼王的人?


    没等陶麟喘口气,又向他下达第二个任务,便是扶持元执登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宝座。


    “这个位置,本该由你来做,但你进宫日子太短,恐难服众。”陈协之道出理由,“不过,除掉左氏父子后,校事厂厂公的位置就是你的。”


    这个诱惑简直不要太大,陶麟那样屈辱地离开校事厂,若是能高调回去,不枉找回些颜面。


    “元执早是殿下的人?”


    赵烨和陈协之不约而同笑出来,元执是恶事做过不少,脑子却不够用。


    不必把元执正式拉下水,简单贿赂他,金钱和女色很容易拉拢,他自会为赵烨所用。


    陶麟从他们主仆的眼神中读懂一切,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说不定还可让元执替他背锅呢。


    陶麟踏着月色离开山庄,陈协之问向主子:“殿下,这人靠得住吗?”


    “靠不住,但仇恨会让他依附于我们。”赵烨走到灯烛旁,挑起里面的蜡油。


    “咱们试过那么多次……”


    “左氏父子不会永远幸运。”


    陈协之躬身走到主子身后,“何润福前儿刚刚致仕,皇帝给了好大的面子,如今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缺下来,我们要不要……”


    “暂先别动。”一滴蜡油溅到赵烨指头上,“与何家那傻儿子断了联系,何家没用了。”


    “都是左珩坏咱们的好事!”陈协之恶狠狠地啐道。


    “那个人安排得怎么样?”


    陈协之明白主子指的是谁,“他的头发还没蓄起来,恐得用假发髻。”


    “放他出去,让他好好追求爱情。”赵烨狞笑,在等好戏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