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途中，贺繁一找各种话题跟他聊，程其江时不时跟他搭几句。


    “程总，这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贺繁一发现他吃饭动作很优雅，但一通操作下来，其实吃到嘴里的没多少。


    “没，我吃饭就这样。”程其江看向他，“你吃的很香。”


    大口大口的，嘴巴鼓得跟他微信头像一样，但是并不粗鲁，反而看得人很有胃口。


    贺繁一弯了弯眼睛：“我从小吃饭就这样，吃得香喝了很多牛奶，所以长这么高。”


    “平常会节食吗？”


    “我不容易长胖，现在没戏拍可以放纵一点。不过进组的话肯定还是会克制，晚上少吃或者不吃。”


    “不能不吃。”


    “哈哈哈是，那可以啃点绿化带。”


    程其江望着他，嘴角似乎弯了弯。


    贺繁一又起身：“程总，这个汤还不错，我帮您盛一碗。”


    程其江喝完汤，就擦嘴不吃了。


    “程总长这么高大，居然吃这么少。”


    “看你吃的香，已经比平时吃得多了。”


    贺繁一眸光微动，吃了口牛肉粒，咽下去了才笑盈盈地说：“真的吗？那程总以后可以多找我一起吃饭，我很乐意奉陪。”


    程其江眉梢微扬，似笑非笑，没接话。


    这时贺繁一手机突然来电话了。


    本来不打算接的，一看显示是罗子然。


    “程总，我接个电话。”


    “接。”


    贺繁一微微偏开头，接起：“干啥？”


    罗子然说：“我视频已经剪好发了，你要不要看一下子？”


    动作还挺快，贺繁一打开短视频软件，点进他的账号，显示视频已经发布一个小时了，点赞已经有好几万了。


    贺繁一抬头对上程其江的目光，他好像从刚才一直都这么盯着他。


    “程总，辟谣视频出来了。您……有没有兴趣看一下？”


    程其江跟他对视，轻轻点了一下头。


    本来想直接把手机递给他的，想了想，他站起身来，绕到程其江身侧，就这样当人肉支架，举着手机给他看。


    视频罗子然剪辑过了，大概有五分钟。


    一开始是罗子然一个人在录开场，忽然贺繁一凑近出现在屏幕，白皙浓艳的一张脸，黑眸清冽，耳朵上的耳钉闪烁如星。


    程其江搭在桌面轻点的手指停住。


    “马上马上，前面会开场说两句。”贺繁一以为他不耐烦了，忙要拉一下进度条。


    程其江抬手示意不用，然后接过他的手机。


    罗子然针对网上的谣言，一条一条说得很清楚，他退圈不是因为感情受伤害，是因为自己太爱吃了，维持身材过于痛苦，如果不是贺繁一经常激励他，他会退得更早。


    手腕上的伤疤不是自杀，是小时候帮家里割猪草伤的，他还翻出好多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伤疤早就在了。


    长胖一百斤那更是因为自己吃出来的，跟抑郁毛关系都没有。


    贺繁一从来都是他的好朋友，只是他们习惯私下底交流，不在网上展现而已。罗子然晒了两人近期的一些聊天记录，和私下的聚餐合照。


    还有，那些什么出轨让女朋友打胎的确有其人，但不是贺繁一，完全是有人故意混淆视线往他身上泼脏水。


    视频里，贺繁一在旁边坐着几乎没开口。


    他一开始还算坐姿端正，半分钟后贴到罗子然身上去了，又过了一分钟，手搭到罗子然的肩膀上，再后面，脑袋直接歪靠到他的肩膀，边听边笑。


    我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多动症……贺繁一得出这个结论，看了一眼程其江的反应，不由惊疑。


    他是不相信吗？


    怎么感觉脸色都隐隐有点发黑了……


    贺繁一没想到，罗子然后面回酒店里还多录了一段，愤愤的为他打抱不平。


    “我知道我哥们长得像同时谈二十八个的那种，但你们不要这样歧视大帅哥好吗？”


    ……喂，怎么又二十八个了！过分！


    “他真的一心搞事业，那些追他的不管男女一律回绝，从没谈过他也不想谈。”


    “他要是真渣别人感情的话，现在讨伐他的人估计要排到法国去了。”


    “我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谁，但是我想说，你们在他私生活上下手，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贺繁一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这个圈子的人都清楚。”


    “在背后恶意给他泼脏水的人，我也很清楚，你们一定是面目丑陋，黑心黑肝，总有一天要遭到反噬！”


    贺繁一过后有几分忐忑，因为这个辟谣视频在程其江这里效果似乎起了反作用。


    好半晌，他都沉着目光没说话。


    直到贺繁一把用袋子好的衣服还给他后，他才看着另一个小礼盒开口：“送霍思明的香水？”


    “嗯，对。”贺繁一笑了笑，“待会儿送去给思明哥。”


    “给我，我来转交。”


    “不用了，我……”


    程其江打断：“怎么，怕我独吞？”


    “怎么会呢？”他都这样说了，贺繁一没有再犹豫，拿起礼盒双手递给他，“那就麻烦程总了。”


    程其江下午还有工作，又坐了几分钟就要走了。


    “那个，程总。”跟他并排出了包间，贺繁一又抓紧时间约他下次见面，“明天中午或者晚上有空吗？再一起吃顿饭？”


    “去我公司附近。”


    “好的！”贺繁一喜笑颜开，得寸进尺，“程总，您太忙了，我都不敢电话打扰您，不如……我们还是加上微信吧，这样我就可以给您发消息了。”


    程其江可能赶时间，闻言拿出手机就跟他加上好友了。


    程其江的头像很简单，就是纯蓝色底图，微信名叫程。


    就跟他说话的风格一样，粗暴直接。


    贺繁一路边等车的时候，给程其江发了个表情打招呼。


    程其江也很快回他了。


    程：呵呵。


    “？”很难不觉得他是故意的。


    贺繁一上车之后，再次点进去罗子然的视频，发现已经十五万赞了。


    他本来想看看评论反馈如何，结果一点去，根本没人讨论辟谣的内容。


    “妈的好帅……”


    “脸凑近的那刻我呼吸都暂停了。”


    “胖子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清！”


    “哈哈哈看了两遍光看脸了，旁边那胖子说啥呢根本没听。”


    “这就是耳聋式美貌吗，太帅了啊！”


    “颜之有理，我和我小区的领居都相信贺繁一是无辜的！”


    ……


    贺繁一翻了好半天，零星有几条符合视频主题的评论，表示力挺辟谣，总的来说，风向是好的。


    贺繁一去老师那里练了半天的钢琴，再来看的时候，视频点赞竟然破六十万了！


    是目前罗子然点赞最高的一条。


    里面竟有不少之前的模特圈里认识的朋友来留言助力，帮忙证实罗子然的话。


    之前黑热搜才出来时，就有朋友仗义出来帮他说话，但是他们账号粉丝少，影响力小，说了也没什么用。


    这条视频热度不错，将近十几二十个人来评论区团建，那效果自然就不一样了，点开看到的人都会感慨一句，看来贺繁一人真不错。


    周成效这个抠搜的老板算是把钱花在刀刃上，在微博买了一波营销，风评果然好了许多。


    可是几天过后，周成效带着贺繁一出去见某个剧方的制片人，人家仍是连连摆手，表示不会用他。


    周成效火冒三丈，揪着人追问，那制片人才说，已经有人放话了，后续还会放贺繁一更致命的黑料出来。


    这个黑料究竟有没有不是重点，制片人拿钱做剧，自然不想为贺繁一这个无名无姓的小明星承担任何风险。


    贺繁一反倒是比暴躁的周成效要更镇定些，他继续每天早晚都给程其江发消息问好，继续约他吃饭，剩下的时间他就练钢琴，射箭和马术，行程安排得满满的。


    这天贺繁一被霍思明约去新鲨打麻将，却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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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碰到了葛铮。


    “别指望了。”在一群狐朋狗友的簇拥下，脸上淤青都还没完全消散的葛铮拽得跟个二世祖似的，用鼻孔看他，“只要我在一天，这个圈子你就休想再迈进来一步！”


    “赶紧滚回你的乡下老家种地去吧！”


    叽里咕噜放什么屁呢，贺繁一表情比他更拽，朝他竖起中指。


    狗东西，等着叫我爸爸吧！


    ……


    这天晚上，贺繁一没有再隐藏实力，码牌摸牌打牌又和牌，每个动作都是那样潇洒利落，那种风轻云淡间就赢钱的范儿简直让霍思明折服。


    “小贺，你也太厉害了吧！”他输的底裤都快没了，还是对贺繁一不吝赞叹，“才打了几次，就堪比十几年的老手了。”


    可不是十几年老手吗？贺繁一谦虚一笑：“是哥教得好。”


    霍思明哼道：“那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


    程其江今天没来，牌局结束之后，霍思明开车送他回家。


    “哥，程总今天有跟您联系吗？我早上发消息他没回。”


    “哦，他啊，忙着呢，新剧不是还有一个月开机吗，他去G城勘察置景去了。”霍思明啧了一声，“这剧大场面多，烧钱呐，也只有他才有的大手笔。”


    贺繁一摩挲着手中的手机，无声笑了笑。


    “程其江没给你在新剧安排角色吗？”


    “没。”十来天了，除了那天聊了会儿书，程其江就没再跟他提过《焚心》相关的事。


    “这个程其江，搞什么呢……”霍思明咕哝。


    等红灯时，霍思明又跟他闲聊：“小贺，你换香水了？”


    其实很淡，但是因为车子是密闭的，所以他闻到了一股特别沁人心脾的木质香，跟上次的那种香味不同，不过都很好闻。


    “嗯。”


    霍思明乐呵呵道：“小年轻就是好啊，天天香得跟朵花儿似的。”


    “上次送哥的香水怎么样？”


    “啊……”霍思明张了张嘴，咬字微重了些，“香，特别的香，跟你那天晚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就是不太记得喷。”


    “哥你用着，用完了我再送你新的。”


    “哈哈哈，算了，我一个大老粗，就用一回新鲜新鲜。”


    ……


    万景半夜起来上洗手间，发现贺繁一房间门缝里透着光。


    “繁一哥。”他低声叫了一句，推开房门进去。


    贺繁一趴在长桌上，眼睛紧闭，面前的电脑的文档上是他写的龙千秋人物小传。


    万景看了几眼，拍拍他的肩头：“哥，到床上睡。”


    贺繁一嘴角弯了一下，才睁开眼，亮晶晶地望住他：“没睡呢，看自己写的人物小传兴奋了，睡不着。”


    万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取下黑框眼镜的脸其实五官很标致，他撇撇嘴，还是没忍住吐槽一句：“这个程总怎么回事，是死是活早点给个准话啊，每天吊着人的胃口。”


    “沉住气。”贺繁起坐直身体，目光坚韧，“在他敲定的前一秒，我都还有很大的机会。”


    他总是这样充满能量，万景这个沮丧鬼也不由被他鼓舞了，提起一口气，跟他击个了掌。


    “好吧，希望你成功。”


    第二天晚上，贺繁一练钢琴回来，才刚洗澡出浴室，万景急吼吼拿来手机找他：“程总刚才来电话了！”


    贺繁一赶紧给他回电话。


    “吃晚饭没有？”


    “还没有，程总。”其实回来啃了一个苹果，不打算吃别的了。


    “下楼。”


    原来他在楼下！贺繁一换了一身衣服，就这样湿着头发匆匆地下去了。


    程其江抱着双臂靠在车边等着，一扭头就看到楼道里小跑出来一个瘦高个年轻人，穿着灰蓝色棋盘格纹的帽衫，和浅色的阔腿牛仔裤，原本总是撩上去的头发此时湿着，柔顺地搭在额前，衬得那双眼睛更圆更大，整个人都仿佛都年幼了好几岁，像个青春蓬勃的高中生。


    “程总！”贺繁一一个箭步蹦到他面前，眸光神气又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