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杨嘉昊在医院，他妈妈刚刚打电话说明天能来学校。你和陈棠先回教室上课吧，这件事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


    邢科墨回去时正赶上课间，他从前门走回座位，嘈杂的教室一瞬间安静下来。


    他若无其事从书包里拿出课本翻看，十分钟过去，还是刚开始翻开的那页。


    周长礼递给他一杯温热的豆浆和两个馅饼：“邢哥你早自习刚回来就被江姐叫走，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这是给你买的，拿着。”


    他们几个被叫去办公室以后，昨晚发生的事就在班级里被传开。班里同学怒骂杨嘉昊一早上，见他和陈棠回来愣是一时没人先开口，直到周长礼说话，班级里才又热络起来。


    邢科墨接过早饭转头看向陈棠，对周长礼说：“要不你把这份给陈棠？”


    周长礼“啧”了一声：“陈棠有班长帮忙，你还是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操心什么？”


    周长礼恨声道：“当然是学校怎么处理你啊。”


    邢科墨百无聊赖地拿起笔：“随便，只要别把我开除就行。”


    周长礼被这哥乐观的态度震了一下，半天说不出话。


    中午放学去食堂的路上周长礼突然拔高嗓门：“我的天，是谁把你这张帅气的脸打成这样？说出他的名字，好兄弟一定替你报仇。”


    邢科墨尴尬地连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试图隔绝向他这边看过来的目光。随后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开口：“是、我、妈。”


    一句话成功让周长礼闭麦到午饭结束，下午上课之前他才小心翼翼地对邢科墨说：“邢哥，你要不和任旭换个座？”


    邢科墨纳闷：“为什么？”


    周长礼一脸神秘兮兮：“听说杨嘉昊他妈下午要来学校，我怕她来班级闹事。”


    邢科墨：“......”


    不信谣不传谣。


    他没想到李宗潞也信了周长礼的鬼话，晚自习打铃以后软硬兼施地偷偷让他和最后一排的任旭调了座位，还让人把前后门关严。


    邢科墨：你们偷感好重。


    好在整个晚自习江吟都不在班级，否则少不了说他们几句。


    次日一整天上完课下来邢科墨觉得班里的人都怪怪的，一下课好几个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一见到他过来跑得比兔子还快。


    疑似被全班孤立的邢科墨：“......”


    不过说好的今天杨嘉昊的母亲来学校，江吟也没有让他去办公室。他倒不至于认为他家长会来闹事，但也不会天真地觉得这件事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江吟办公室里。


    杨嘉昊母亲站在桌子一边凝神望着江吟，江吟恍若不知，她拿出一张纸推到她眼前。


    郑苑看完纸上的字，脸色一变。


    那张纸正面写着“高二一班全体同学希望学校可以严肃处决杨嘉昊同学，以正校风。”


    反面是除了邢科墨、陈棠和不在校的杨嘉昊所有同学的手写签名。加起来40名同学，一个也不少。


    见郑苑看完，江吟收起那张纸，说话声音不算响亮但十分有力：“对于杨嘉昊同学的这种行为，班级同学的态度也代表我的态度，我也向学校反映了我们班同学的意愿。”


    郑苑语气堪得上平静地问道：“那么学校对我儿子的最后处置是什么呢？”


    ”开除学籍，留校观察。他所有的医药费都由学校来出。“


    这个处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如果杨嘉昊在今后没有违纪的行为，他也可以在二十一中读到毕业。


    郑苑对处决结果接受还算良好，她和他爸兢兢业业工作大半辈子向来受人爱戴，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不干人事的畜牲东西。但好在现在适可而止也不晚，大号练废了还可以练小号。


    想到这郑苑心情舒畅不少，语气缓和下来：“麻烦江老师了，我会给他转学，也会让他亲自给那个女孩道歉。”


    郑苑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从学校出来亲自开车去医院把躺在床上的杨嘉昊扯着耳朵拎回学校。


    李宗潞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属实吃了一惊，疯狂对坐在第一排望天的邢科墨使眼色，生怕他两碰上再一言不合打起来。


    奈何碰上猪队友，她都要眨出眼泪了，邢科墨也没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杨嘉昊刚被亲妈指着鼻子骂了半小时，根本没力气搞事，他沉默地把座位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


    他带走的东西大提小包不算少，班级同学默契地视而不见。


    他临走之前走到陈棠课桌前，憋一口气，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说完快速离开教室，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宗潞从前门悄悄探出头，眼睁睁看着杨嘉昊走下楼，她等半天才关上门，朝班里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班级里瞬间响起一阵欢呼声，热闹得好像能马上在班里开一个派对。


    他们的喧闹声很快被江吟发现并且被她制止住。


    放学的时候李宗潞拉住陈棠提出要和她一起回家。


    陈棠记得她和李宗潞家完全是两个方向。她眼神凌乱，试探地问李宗潞：“你今天去别人家住吗？”


    李宗潞灿然一笑：“对啊，我这几天去我舅舅家住，他家和你家在一个小区。”


    陈棠闻言微微弯起嘴角：“那真是太好了。”


    每次两人走到陈棠家楼下的时候，李宗潞都会和她说她去前面那栋楼，然后躲到她看不见的地方亲眼见到她家灯亮起来才偷偷转头打车回家。


    去舅舅家是她找的理由而已，她的同桌总是那么容易和别人客气，她就不和她说实情啦。


    就这样持续快半个月，李宗潞见陈棠爸爸来接她上下学，又和她一起走了两天才停。


    那时候的杨嘉昊已经被他家长转去五中自生自灭了，邢科墨同桌的位置也就一直空下来，直到叶昭洵转来二十一中坐到这个座位，邢科墨又有了新同桌。


    新同桌听他讲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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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说，下课后去小卖部买了两盒饼干趁邢科墨不在教室，把其中一袋放在他桌子上。


    等邢科墨回来时，只看到桌上的饼干盒，没看见叶昭洵人。他不用问别人也能猜到饼干是叶昭洵买的，他不爱甜品但钟爱夹心饼干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做为一个酷哥爱吃这种饼干的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邢科墨盯着桌上的饼干，心里悄悄炸开了烟花。他打开盒撕开里面的包装袋回头问下课没出门的周长礼：“我同桌人呢？”


    “被物理老师叫走了，他真的卷生卷死，显得我像个对照组。“


    周长礼发现邢科墨在吃饼干，顺嘴要一块却惨遭他的严词拒绝，然后就见他宝贝似的收紧袋子放进了书桌堂里。


    邢科墨还觉不够，他拿去桌上的空盒在周长礼眼前晃晃：“同桌给买的，你就没有吧。”


    周长礼严重怀疑杨嘉昊这次回来一定是给邢科墨下了降心智方面的毒药，否则他怎么突然变得像个三岁小孩。


    忙碌的九月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所有人期盼已久的国庆假期。


    十一高三年级的假期被缩短为三天，和三天的暑假相比也是半斤八两。


    假期前一天没有晚自习，叶昭洵回到家接到在外地出差的亲妈的来电。


    许可丝毫没有身为高三家长的自觉，张口不谈学习：“阿洵啊，你外公外婆最近总和我念叨你。正好十一小长假，你回去玩几天。”


    叶昭洵脑子都是他那些表弟表妹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画面，社恐突然犯了。


    他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许可已然预判到:“两天，就两天耽误不了什么。”


    叶昭洵据理力争：“一天半。”


    “成交。”


    他外公外婆都是老师，退休以后不想在城市住，回农村建了个小两层。老两口年纪大了，许可他们不止一次劝过让他们来城里，都劝说无果。


    外婆家离江城不算远，每到周末国庆这种假期大家长们工作忙赶不回去，就打发自家小辈回去陪陪老人。叶昭洵向来不喜欢热闹每次能躲就躲，这次他是推脱不掉了。


    他晚上简单收拾好行李，想要早去早回，第二天坐上最早班的客车出发。


    下车步行一阵走到大门口，他就见在院子里玩的表弟和他的小伙伴向这边看过来。


    许子牧看见他后放下手里的玩具，高兴地举起手大喊：“表哥！”


    他推推旁边的女孩，女孩露出两颗小虎牙，向叶昭洵这边迈出小短腿：“漂亮表哥！”


    叶昭洵慌张地把手里的袋子丢在一边堪堪接住她没让她摔地上。


    女孩笑得很甜，她好久好久没见到漂亮表哥，真的很想他。叶昭洵被她亲得一脸口水，满脸生无可恋。


    门内的外公出来给外面的花浇水时终于发现叶昭洵，他把喷壶放到一边，笑得慈祥：“小洵回来啦。”


    说完他轻弹一下叶昭洵的脑门，语气带着几分埋怨，“这么多年也不说回来看看，你外婆在屋里等你呢，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