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窒息

作品:《高考毕业后和楼下哑巴

    厚重的云层打在月亮前面飞去,窗前几道月弦若隐若现,柔滑绸缎长裙垂在沙发边上,随风吹起,像流动的牛奶。月光打在光-裸瓷白的肩上,她水鸟一般垂首,小声地喘息,撑着他胸膛的手逐渐向上移动,触及他的喉咙。


    林筠鼻根抵着她的锁骨,难以呼吸,鼻腔满是时穗身上的香味,像是满树鲜花被太阳照射蒸腾出热乎乎的气味。


    忽然,松垮挂在脖上的领结被人以手打圈,被一股不小的力度往后死死勒住。


    他的面颊至耳际渐渐泛起红潮,不解和错愕通通都被绞索在喉间,呼吸不得,眼球是一股灼烧感疼痛。周遭的动静遭遇凝滞消音,打晃朦胧的视线里,她一眨不眨直盯着自己瞧,像在欣赏自己这幅模样。


    一边是神魂颠倒的“快乐”,一边是不断加重的窒息感。


    只有皮料沙发呈规律性,不知疲倦地响动。


    时穗的手缓缓抚上耳后的皮肤,“不是说过,不要在我身上留下痕迹?”那就让她帮他记的深刻一点。


    时穗的确有跟自己强调过,可有时做到动情之处,会容易忘了分寸……他不想死。


    他缓缓伸手去扒拉脖子上致命的领结,抽搐般摇着头,额角凸起条条虬结青筋,拉长断续的“呃”音,如一卡一卡的衣服拉链。一滴生理性眼泪迅速从眼角滑落,浸润在沙发上。


    而时穗看着他面色逐渐失去血色,忽而笑了。她越用力,身体里其他部分的变化越显著。她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能有反应?


    林筠可能是全天下,最适配她的小狗了。


    搭在自己腰上的双手无力地缓缓垂下。


    下一秒,大量掺着咸湿海味的空气灌入喉腔,他捂着脖子疯狂地咳嗽。


    时穗垂眼问,“这次记住了吗。”


    林筠摸着脖子,慢慢地点头,艰难呼吸的模样有点狼狈。


    “乖狗狗。接着吻我吧。”她爱抚似的吻了吻他脖子上青紫的勒痕。


    即便是头晕目眩,他还是听话地伸出舌头。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


    她第一次这么叫他的时候是在床上。


    像楼下小孩小口舔冰淇淋一样,他小心翼翼,鼻梁陷进柔软的触感里,柔软的黑发偶尔戳到女生的下巴。她舒服地哼哼唧唧,说狗狗舔得好棒。


    起初被她喊“乖狗狗”的时候,林筠内心抵触又抗拒,他是个正常人,没有特殊的癖好,丝毫不能理解时穗为什么要这样称呼自己。这世上有这么多个辱骂性词汇,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个?


    后来林筠知道了,时穗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人看。


    凌乱衣物下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叮咚声在失控的木架碰撞声和唇齿交缠的水声中格外突兀。


    时穗的定时消息发出去后,很快得到陈景允的回复。


    时穗:喝多了,有点困,我先回房休息【表情】。


    陈景允:……好。


    陈景允:穗穗,你怎么没提前和我说呢。


    几分钟后,陈景允没有善罢甘休:你现在睡着了吗,我想去你房间找你。


    混乱中,时穗边吻边睁开眼,分了心。


    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抽空回条消息,他忽然抱起她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宽大滚烫的掌心有垫在她身下。


    手机被震荡地滚下沙发。


    时穗看着地毯上没了光亮的手机,“看见他的名字,你好像很激动。”


    他红着眼眶,因为说不出话,只能看着她喘出粗气。


    过了一会,时穗大概明白了他比的手语。


    【你明明……明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还要带我来这里。】


    她知道陈景允会挑这次机会要和她表白。也许下了游轮后,两人正式成为人人称羡情侣。


    她把他当什么呢?


    当什么都可以,当狗他都认了。


    林筠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带自己上游轮,她就这么无视他的心情,就算要他站在人群里看她和陈景允互诉心意也无所谓,他穿着侍者衣服穿行在人群里,难受地几乎无法控制表情。


    “不可以吗?”时穗蹙起眉心,似乎有在思考这个问题,“我就算和他在一起了和你也没有关系吧。”


    “难不成你不希望我和陈景允确认关系?林筠,摆清自己的位置。”


    温热的眼泪自他的眼角慢慢滑落,一滴滴砸到自己的腰上,时穗目露讥讽,唇边的笑都令人心颤,“你又穷酸又说不出话,我不和他在一起,难道和你吗?这可能吗?换作是谁,看见我和你一起走都会惊掉下巴吧,你连站在我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关心这个问题?”


    林筠颤着眼,胸膛剧烈起伏,最后难受地移开眼,看着旁边的墙平复自己的呼吸。


    后面就没见他直起身过,埋在她颈窝里,视线被泪水打得模糊。


    看到他难受,她就好受多了。


    时穗心情还不错,摸着他后脑勺,轻声,“没关系啊,就算我有了男朋友,我也会来找你,我们偷偷地背着他们做,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更刺激吗?”


    时穗看不见他脸,在他怀里摇晃的同时,感受来自面颊的湿润,和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泣声。


    后面又来了几条消息,但两人已经无暇顾及,甚至都听不见窗外烟花响亮的爆炸声。


    绚丽的光芒照亮室内,她搂着他湿漉漉的脖颈,五指紧紧蜷起。像摇荡不止的秋千,直到被送到空中最高点,在高渺沉滞的时间,层层攒聚的感觉如同绵密的泡沫一瞬间迅速充盈身体每一寸,然后变成胀满的气球在空中漂浮。


    淫靡的气味在空中逐渐消散。


    他收拾好这里,已经乘坐电梯下去了。


    陈景允两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我们明天早上在泳池单独见一面好吗?


    床头的台灯发出温馨的光,时穗眼里却没什么温度。


    陈景允几乎一整晚都没有合上眼,终于在凌晨收到了她的消息。


    时穗:好啊,九点?


    死寂的心终于再次剧烈跳动起来,陈景允早上很准时地来到两人说好的地方。


    长辈今早陆陆续续都回去了,这个泳池还在消毒换水的阶段,陈景允选择这里,就是因为早上不会有人经过打扰。


    “其实这些话早就该和你说了,但是女生不是讲究仪式感吗,而且,昨晚没想到你会回去得这么早。”


    游泳池的水面波光粼粼,他看着她的眼睛,有点紧张地开口:“穗穗,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对你是什么感觉你应该都感受到了。我们是不是……”


    “可是你不是喜欢小近吗?”


    陈景允的笑容僵硬了一秒,“怎么会,你是听别人说的吗?他们的话……”


    “不是啊,我亲眼看见。”她神情宽容地笑着,“在学校的后台休息室,当时你们不是在接吻吗?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我……”陈景允大脑一片空白,“当时……”


    “我不想失去小近这个朋友,也不想场面闹得太难看,以后都别来找我了。”时穗平静说完,没有给他整理措辞的时间,转身,手腕却被人攥紧。


    陈景允张了张唇,说不出话。


    他试图在她脸上找到除此之外的东西,类似于被背叛的愤怒,厌恶——但没有。


    她仍是一脸温和地看着自己,他感到有些荒唐,即使她亲眼看到那样的情况,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吗?


    好像压根就不在意。


    “……我都和别的女生这样了,你也不在意是吗,”陈景允抓着她手腕的力度变大,“时穗,你有喜欢过我吗?难道这几年都是我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算了吧,景允。”


    “算了,怎么算?”


    陈景允无法接受自己刚刚脱口的猜测可能是真的,他愤怒极了,“我这几年对你有求必应,说一不二,处处都顺着你让着你,每次你一发消息我都秒回,生怕你生气,送你的礼物也只挑最好最贵的。我和兄弟出去玩,那些女的朝我扑上来我看都不看一眼,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就这么和我算……”


    他开始歇斯底里,时穗的手腕多出浅浅的红印。


    “你如果喜欢我,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她看着被握紧的手,过分地冷静。


    他的理智也逐渐归笼。


    陈景允第一次见到时穗,是在他上小学的时候。时母带着时穗来他家拜年,小小的时穗脸上还有婴儿肥,穿着新中式套装裙,两条红色流苏绑在两边丸子头上,唇红齿白,粉雕玉琢。长辈们都很喜欢她。后来听到要和她上同一所高中,家里人让自己学校多照顾时穗,陈景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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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马就应下了,尽管他以前对这种事嗤之以鼻,毫不关心。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两人三年都被分到一个班,他经常和时穗一起上下学,吃午饭。他打篮球她送水,她搬作业他帮忙。两人创造了无数个共同的回忆。


    可能是有了她要离开自己的实感,陈景允慌乱地向她靠近,一边说一边要抱紧她,“你听我解释,我和黎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只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和她除了接吻以外,什么也没做。”


    她皱眉远离,陈景允却还沉浸在自己示软的情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了,我们重新……”


    “其实,昨晚的烟花我看见了。”


    陈景允怔怔地看着她,并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提起烟花,既然她没有入睡为什么没有回他的消息,她当时在做什么?下一秒,他就这么问出心中的疑惑。


    嫣红的双唇无声地张合,传至耳边的声音轰隆地响着,像火车朝远方奔驰而去,留下不绝的余音。直到人离开,他仍站在原地。


    *


    昨晚玩得太晚,今早大家都起得很晚,快到中午吃饭的点才陆陆续续醒过来。知情的人都识趣地没提起昨晚的事,在群里热烈讨论下午玩什么。


    赵既安知道下午的安排,没忍住告诉他们。


    赵既安:这里有个露天泳池,我们下午去那边开派对,现在这个点,估计已经布置好了。


    赵既安: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吧。


    有些人抱怨,怎么不提前说,泳衣都没带。赵既安让他们放宽心,这点小事算什么,陈景允什么都给他们准备好了。


    还没看过班上的女生穿泳衣,他挺期待,林露露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陈景允怎么没在群里发消息,他还在为昨晚的事想不开?”


    赵既安否定,“他昨晚不是上楼去时穗的房间吗?可能已经成功了。”


    林露露皱眉,“那他怎么没回消息,现在还没睡醒?不可能吧。”


    赵既安贼兮兮地笑起来,说话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你懂得,说完情话有些事不就很顺理成章了吗?人家现在可能不想起呢。”


    “你真龌龊。”林露露骂了句,直接挂断电话了。


    服务员陆续地上餐。


    女生几乎都坐在同一排,姜小度坐在最靠边的位置上,很不起眼,她偷偷地看向人群中央,坐在一块的黎近和时穗,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


    想起昨晚,她莫名松了口气。还好陈景允没有得逞,不过黎近是怎么做到若无其事地跟时穗聊起天的?


    她不心虚吗……


    眼前的食物摆盘很精美,黎近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看向身旁的人,“你昨晚去了哪里?”


    “贪杯喝多了,就直接回去休息了。”时穗拿起刀叉,目不斜视,“景允没告诉你们吗,我给他发了消息。”


    黎近语气惋惜,“可惜,你没看到昨晚的烟花,陈景允花了大价钱安排的。”


    “烟花不都一个样?”时穗笑。


    “情境又不一样。”


    话音一落,黎近看见赵既安出现在门口,紧接着,他一脸着急地大喊,“都别吃了!陈景允出事了!”


    *


    他们快速赶到陈景允的房间,昨晚还生龙活虎的寿星躺在床上,浑身湿漉漉,双眼紧闭。


    床边是游轮上专门的医生,刚给给男生做完检查,医生看向他们,“还好被人及时救上来了,再晚一点,水淹满肺部,情况就不好说了。”


    陈景允是被侍者发现的。


    据说当时男生漂浮在泳池里,失去意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林露露喉咙紧缩地问出。


    黎近却有一种近乎直觉的感觉。


    她看向坐在床头,眉目间满是担忧的女生。


    “不觉得很诡异吗?”


    其余人闻声看向正在说话的黎近。


    时穗抬起眼来,撞进她直白的视线里。


    “陈景允总不可能走在泳池边上,左脚绊右脚,失足掉了进去吧?况且他为什么一个人去那里?”


    黎近扯了下唇,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查监控吧,看看是陈景允和谁一起去那里,或者说,他被谁害成这样?”


    她也很好奇,昨晚时穗是否如她所说,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