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甜儿骂完还不解气，对着身边的丫鬟、嬷嬷道，“出去将刘润清做下的好事给我用力宣扬，传她如何表里不一，巧言善变。给我对外说她痴心妄想，住进翊坤宫就幻想自己是贵妃了，传他刘家妄想攀龙附凤，扰乱皇上定下不扩充后宫的规矩，祸患朝纲。”


    她这话可没压着声音，走的时候有多张扬，这话就嚷得有多大声。


    敢气她，在方家，她就是小霸王，全家都宠着，还没吃过今日这么大亏呢。


    刘润清全身发冷，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真的传扬出去，一定会被越传越歪 ，最后不堪入耳。


    她跌跌撞撞追至宫门口，想拦着方甜儿。


    “不，你不能这样害我，你这是在将我往死路上逼。”


    方甜儿一把甩开她，冷哧，“魏水瑶要远嫁益州了，你害的。”


    “皇后娘娘觉得我跳脱惹事生非，也是你害的。”


    反正这皇宫也回不来了，反正也不可能给皇上做妃嫔了，若是在宫外，她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府的小姐，自己镇国大将军的妹妹，临安伯府的嫡小姐会怕她。


    她用手指点的刘润清，“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想独占鳌头时想害人性命时，你就活该了。”


    红豆上前护主，方甜儿也有奴才，几人推搡着就抓挠在了一处。


    “方甜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不能这样害我。”


    “少往我身上抠屎盆子，你不先祸害人在先，谁会针对你。”


    方甜儿人小，可在边疆长大，人又野，性子又烈。


    今天遭了皇后一顿骂，不将心中气撒了，这辈子都不能睡好觉。


    “刘润清，你现在在我们眼里，就是个不要脸，妄想勾引皇上进入后宫的贱人，公主为什么讨厌你，从你入住翊坤宫就说明了一切。”


    “你们刘家人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也敢算计！你们家就是狐狸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早晚要受到报应。”


    刘润清被骂急了，反问。


    “你们，你们，你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吗？”


    方甜儿叉着腰，笑看着她，“你这是承认了？可惜，我们家没有，我父亲是真心实意想让我入宫多学一些规矩和学问的，不像你，想自荐枕席，下贱！”


    方甜儿的话似是一把刀，将刘润清身上的遮羞布给裁了，正当她羞愤不知如何是好时。


    素清姑姑来了。


    “咦，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松开。”


    后宫第一掌事姑姑的话，没人敢不听，除非不想活了。


    丫鬟们分开，可各个脸上挂了彩。


    素清瞪了二人一眼，“难怪皇后娘娘急着让你们离宫，当这是哪，皇宫！过了甬道就是坤宁宫，你们在这里又叫又嚷，是诚心不让娘娘好好养胎不成？”


    “要不是看在你们年岁小，身份又贵重，走前怎么也要赏十个巴掌。”


    “收拾行李，立即离宫。娘娘说了，日后你二人无诏书，永世不可入宫。”


    啊！


    刘润清不知道要成办女子学堂一事，不知道所有人都会入学堂陪公主读书。


    她只听到了永世不得入宫的话。


    而素清也是被她们打架的混帐模样气到了，直接忽略了会有女子学堂一事。


    没想到，一时的厌烦，成了压倒刘润清的最后一根稻草。


    刘润清的希望全部破灭了，那要被赶出宫坏了一辈子名声的命运，躲了一日，兜兜转转还是落在了身上。


    她眼前发黑，心口发涨，想起方甜儿字字诛心的话。


    她的名声从回到府的那一刻就会臭。


    二房盯着她呢！


    父亲的妾氏和庶妹们也盯着她呢！


    还有爹爹一定会失望，随便将她打发出嫁。


    而她名声臭了，落得想爬龙床惑乱朝纲的罪名，嫁人后也不会被善待，还会牵连刘家。


    她活不了了。


    对，活不了了。


    刘润清已经想不到她死后爹爹会如何，娘会如何。


    她只知道，只要自己死了，那些流言蜚语就与再也没有关系了，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四下看了看，奔着殿前假山就碰了上去。


    素清的话带到已经要走了，身后传来尖叫声。


    “啊，小姐。”


    方甜儿也傻了，刘润清真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宫寻死？


    完了。


    她忍不住骂，“你想死就死呗，你干嘛要这会死！”


    这不是害人吗？


    红豆眼珠子都红了，她仇视着方甜儿，紧紧抱着身子软倒在地的小姐。


    “是你，是你害死我家小姐的，我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得给我家小姐陪葬。”


    “凭什么，又不是我让她去死的。”


    方甜儿吓得想逃，快速出了翊坤宫。


    素清也吓坏了，“这人要是入宫两日就被逼死了，朝臣怕是又要弹劾娘娘不贤了。”


    “传太医，快传太医。”


    她将手放在鼻子下面摸了摸了，气息都快不见了。


    一瞬间冷汗都落下来了，太医院到底是太远了，人命关天，她怕太医来了人就没了。


    “快，背着你们家小姐去坤宁宫。”


    她则先一步去报信，不然这一脸是血，再吓到娘娘，娘娘可怀着孕呢。


    凤南茵正在熬药膳，皇上日理万机，每日批阅奏折太耗费心神，她必须要将皇上的精力补足，这样才不影响身体健康。


    这边才准备将药膳送去，然后回来小憩，素清慌里慌张回来了。


    “皇后娘娘，不好了，刘润清自戕了。”


    凤南茵手上一抖，要不是这么多年的历练让她越发沉稳，端着的汤盅都打了。


    让雏菊将汤送至乾清宫，她这才问。


    “怎么回事，好好的就想不开了？”


    她让所有人出宫，又不是赶她一人，且还有学府要开办，不能爬上龙床，对她就那么重要，重要到活不成了？


    此时，她心中有三分恼火。


    恼火这些朝臣为了给皇上塞枕边人，而不惜逼迫女儿们不要脸。


    素清快速道，“奴婢传话前，方甜儿正在和她大吵，刘小姐不等我将话说清楚便一头碰在了石头上。”


    “娘娘，这人气息都弱了，奴婢怕太医赶不及，将人送到这边来了。”


    皇后娘娘会医术，只能劳烦娘娘先救人了。


    “你安排的对，快将我的药箱拿来。”


    叶荭皱着眉头道，“这人死了，怕是要麻烦了。”


    凤南茵心烦的厉害，“人不死也会麻烦，刘家人一定会拿这事大作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