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冲上去一顿质问，他半句话也不敢讲，脸都憋紫了！”


    “厉害。”


    应春狠狠摔下一大条五花肉，把虚影师傅吓得一个趔趄，她连声抱歉：“不好意思师傅，您继续。”


    煎肉，肉皮被锅底一激滋滋作响，熊猫人转身又露出邪恶嘴脸：“算计我跳楼，还关禁闭？看谁活到最后。”


    “你成长了很多啊。”


    门外的人靠着墙回话，略显吃惊。


    “什么橙子多？”一面煎得微焦，应春把五花肉翻了个面，“你真不进来？我不介意。”


    方不暇隐约笑了，听不真切。


    “我最好别有多余的好奇。”


    “你最好别有多余的好奇。”


    中心区顶层办公室，卫宗扬也吐出了相似的话语。


    他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半只脚踏出楼外，一直看到应春爬起来跟方不暇一同离开。


    电花火迸溅一闪，击毁庞绅操纵伸出的绳索。


    自从那个老板坠楼，此前所有鲜活的笑脸都从他脸上消失了。


    庞绅仔细端详他的神色，只看到平静无波，似乎毫无动摇。


    “那就请你离开。”他又瘫进靠背椅，端起腔调，“奕然，别继续傻站在外面了。送客。”


    通向走廊的门啪嗒一声自动打开。


    刘奕然垂着眼睛，擦掉了门上最后一点残留的血痕。


    ——是她刚才发现情况有变，试图破门进来时留下的。


    “好的。”


    她把沾血的袖口折叠藏在手心，给庞绅端来一杯早已冷却的咖啡。


    卫宗扬一言不发，连庞绅都没瞧一眼，一脚跃出楼外，躯干垂直楼面，在金属大楼表面行走如履平地，几个起落就消失了。


    “碍事……”庞绅一把挥开那杯咖啡，咖啡液尽数泼洒出来，他抬眼看向刘奕然，“都听见了就别装傻。去，去盯着那个该死的小贩。”


    他的目光重于泰山，压在刘奕然头顶，话语如同含着隐喻。


    “等着看吧。”


    “别让她睡得太安稳。”


    庞绅按下桌面按钮命令员工收拾残局，魏桂兰被绑回那张床上，干瘪的手超出衣袖一截，瘢痕交错。


    【收获青菜粥10x99、猪肝瘦肉粥10x99、把子肉10x99、牛奶5x99】


    【食谱[青菜粥][猪肝瘦肉粥][把子肉][牛奶]的熟练度上升了！（5/5）】


    【食谱[炒春笋]、[冰糖炖梨]已解锁！】


    “久等了！”应春抱着泡沫箱匆匆推门而出，“现在出发。”


    “这边走。”


    方不暇迅速跟上，几步走到她前方。


    这次从另一个更僻静封闭的房间出来后，方不暇也带应春走了一条“信任才会走”的快捷通路。


    如果说之前是从环形建筑的外壁钻进来，这一次他们通过墙内侧暗洞直接溜下去。


    “你想去哪一层？”


    “我不是被整到最底层？”应春佯装深沉道：“那就从最底层开始，一层一层清上去。”


    家里蹲救不了异世界！


    从今天起她要杀伐果断，当个杀神！


    放开手臂抱着的管道，杀神和方不暇一起猫腰前进，鬼鬼祟祟地蹲在一处洞口前悄声问他：“怎么不走了？”


    聚集地因庞绅的封闭几乎完全漆黑，方不暇关了手电，洞口外黑得什么也看不见。


    见他没回话，应春凝神细听外边的动静，隐隐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摩擦动静。


    不像是衣料，也不是刷子，更细微，柔和、而具有热度。


    方不暇一僵，快速挡严实洞口。


    啊？


    品了品其中意味，她小脸一黄。


    她也不是没看过……


    正心中纠结着，他仿佛确认了什么，猛地钻出去扑倒一个重物，双双翻滚出去几米远。


    作贼似的哀嚎小声响起，应春循着声音猫过去，见方不暇摁着两根荧光棒，红光下照着个花裤子矮个儿。


    她还以为……


    她为自己的龌龊忏悔，太不应该了，饭都吃不饱怎么会有闲心干那事呢。


    花裤子气得咬牙切齿：“有人——”


    “收声。”方不暇眼疾手快捂住矮个的嘴，防止其他巡逻队成员察觉到，“小队长，我有急事，行行好。”


    地上的人梗着脖子瞪他。


    “行行好。”应春蹲在一旁附和。


    花裤子被黑暗里幽幽的女声惊得天灵盖一凉：“唔唔！”


    “你要是不配合，”她有些苦恼，“我们赶时间，就只能把你……“


    干掉他！？花裤子眼前一黑，庞绅戒严的原因不会就是这俩歹徒吧，这得凶残成啥样。


    “带上当人质了。”


    应春一锤定音，掏出几截粗绳：“嘴塞住，再把他侧过来。”


    “你哪来的绳子？”


    “捡的。”


    破窗时绑身上忘了拆。这个理由不帅，她不说。


    花裤子大松一口气，但方不暇盯着他模糊的脸部轮廓辨认了几秒，决定再谈谈：“庞绅要干的事你不得拦一拦，这不是戒严的正常时间吧？难道你想让他好过？”


    庞绅虽然不是人，但你俩也不一定是个人。花裤子斜眼回看。


    应春假惺惺劝告：“庞绅御下有方，他怎么会轻易投降？仔细想想，还是干完这把解决他算了。”


    “唔唔！”他连连摇头，殷切希望他们放弃这个可怕的想法。


    “那你要识相。”


    她正要把花裤子双手一绑，方不暇朝她伸手：“我来。”


    应春从善如流递出去，没想到花裤子反而不乐意了，扭动挣扎得像条身上被撒盐的瘦泥鳅。


    方不暇沉声问他：“让姑娘碰你？之前在干什么，这就忘了？”


    花裤子一僵，视线游移，要是放开他的嘴，高低得吹个转移视线专用口哨。


    ……等等，不是，他？


    公共场合，漆黑一片。


    没有错怪，单纯就是找刺激的变态。


    应春木着脸确信。


    把他荧光棒收缴一遮，他们一个跟一个，摸黑踏进了居住区。


    二层及以上居住区都不是完整一圈环形，中间皆有断裂空白处，将一整圈切分为数个小块，正常情况下通过外壁对应开口进入。


    而位于最底部的一层没有隔断设计，且头顶被上一层遮挡的位置最多，常年暗无天日。


    这一层的废弃杂物格外多，堆在黑洞洞的住处之间，挤满了每寸每分的空隙。


    “老实点。”


    方不暇一扯绳子，低声警告磨磨蹭蹭坠在后面的花裤子。


    高处有配置手电的巡逻队员，三四处射线在前方一片区域不停扫射，惨白光圈下的黑白剪影视图里，物品都沉默，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空气又闷又重。


    应春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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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潜伏前进，时而利用遮挡物躲避追踪，时而卡视角数秒等光圈离开。方不暇时机掐得很准，没让对面察觉到任何异常。


    “外圈没住人，越往里人越多，继续走。”


    “好……咦？”


    应春眨了眨眼。


    远处亮起一对低矮的小灯泡，忽闪忽闪，左右晃了晃。


    【出摊的你已经见识过诸多人物，忠实顾客、找茬的、回头客。而今天，一位很好摸的小客人被你吸引而来。】


    【偶遇事件触发：特殊的小客人】


    是什么小动物过来了？


    可这世界动物几乎全部变异了，难道跑来个异兽绕着她转？


    小灯泡嗒嗒嗒地跑过来，灯泡眼渐渐变大，应春连忙低声问方不暇：”这里还有正常的小动物？”


    “不可能，聚集地里没有未变异的动物。”方不暇一怔，显然也看见了那对属于某种动物的反光眼睛，他拉紧绳子，“怎么回事？”


    “唔唔唔。”花裤子无辜摇头。


    “它怎么进来的……”方不暇拧眉警惕道：“它过来了。老板你后退？”


    花裤子快速摇手试图吸引注意，他也想退！


    “没事，我去看看。”


    “小心。”


    思及她的种种壮举，方不暇并未阻拦。


    应春猫着腰往前迎过去，小灯泡一颠一颠，快乐地向她靠近。


    巡查手电光偶然擦过它的身体边缘一点，她观察到一簇被照得发白的长毛。


    带毛灯泡离她越来越近，出于迄今为止对系统防护的信任，和对这位特殊客人手感的好奇，她干脆蹲下，准备等它过来先摸一把。


    “汪呜。”


    一声细弱的犬吠被她一巴掌遏制在摇篮中，应春心惊胆战地抬头确认情况，见巡逻队没有异常，才放开手心的狗嘴。


    这大抵是一只正常小狗。


    应春不确定地想。


    趴在膝盖上的两只前爪肉垫丰厚，带一点趾甲坚硬的触感，脑袋不住地往她手里拱。


    小狗湿漉漉的鼻头不停地嗅闻，还活泼地舔了好几下她的手心。


    一般出摊卖小吃，路遇小狗是什么情况来着……


    应春恍然大悟。


    它馋了。


    “什么情况？”


    见她半天没有动静，方不暇带着花裤子上前来询问，他小心地抽出荧光棒，衬着荧光棒的光端详一番。


    “狗？这狗……居然没变异？”


    它一身长毛乱翘，体型娇小，眼珠漆黑，此时正瞪着一对黑豆般的眼睛，歪头看着他们。


    应春呼噜一把它的背毛，蓬松的毛发被压实又蓬起，触手柔软，带着小动物暖烘烘的温度。


    ……真的很好摸。


    她又摸了几把。


    花裤子疑心这是异兽的伪装，但记忆里的变异狗都有肉眼可见的异状，绝无可能保持正常。


    玩偶服怪人一顿狂摸，他看得心痒痒，奈何刚试探着伸出手，小狗扭头嘎嘣一咬，差点给他实实在在咬上一口。


    “小狗想吃东西？”应春继续摸摸头挠挠下巴，“人不能吃。并且你是一条贫穷的小狗，你没有钱。”


    有钱也没地用啊。花裤子愤懑收手，决定此生不再试图摸任何一条狗。


    “我给它买。”方不暇突然开口，他直接掏出晶核，“有肉的给它来一份。”


    花裤子左瞅瞅应春，右瞅瞅方不暇，怎么个事儿？这怎么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