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罗刹断指
作品:《阙朝凰》 来赌坊玩的多是一些寻常人家,一无权力二无资本,决敌不过二者兼有的龙鹰镖局,自然是无话可说。
况且那人也说了,若是赢了必定十倍奉还。这么好的事落在自己头上谁会不乐意?于是便有人迅速出声,脸上挂着蓄意讨好的笑,谄媚道:“我可以!朗哥,这十倍利不要都成,您开心就行。”
少当家就在眼前,若是在他面前能刷了脸留姓名,那自己岂不是就能飞黄腾达,一跃成为人上人了?
不少人也如此想,纷纷朝着吴权朗喊利不要了,只要能谋点小惠便好。
吴权朗对他们这番识相甚是满意,点了点头让侯子清点钱财,拿出自己仅剩银两出来,推向了“大”。
似乎是怕鬼面反悔,吴权朗继声道:“阁下已然看过,对这规矩应甚是了解,不必吴某再次复述吧?”
“自然。不过……”
听到前两个字,吴权朗笑开了花,但听见后半句话,刚弯起来的唇降了几分,眸子也跟着沉下,问道:“不过什么?”
“我还有一个条件。”
吴权朗看了看桌上被烛光映着的五十两黄金,极力忍下心中滔天的贪婪,开口道:“阁下请讲。”
“我要你在这些钱的基础上加上你镖局所有车马。”
这句话出口,吴权朗笑脸尽数消失,已然变得恶狠。刀疤横穿的眼似一柄刺人的刀剑,直直射向鬼面。
偏偏鬼面什么都未察觉,淡然道:“我会在这五十两的筹码上再多增二百两,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吴权朗眸子微眯,脑内飞速计算着他的得失。
他以走镖为生,吃饭的家伙就是镖局里养的那些车马。这个赌注他若是答应了,无非是将全部家当都拿出来。
可那鬼面说自己会拿二百两黄金出来,那总共便是二百五十两黄金。而这些钱已足够镖局买更多的上等好马与押车,若以十两黄金一套车马算,那镖局便能有二十一套。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可同样,若自己输了,那他们家族世代苦心经营的镖局便从此一拍两散。
但望着周遭人用那满怀希冀的眼神看着自己,吴权朗忽地不知该怎么说了。不妨就赌这一回合罢。
他有信心保证自己不会输。
做足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吴权朗猛的一拍桌子,扬眉答应。
“好!我答应你。”
周围几人听了他的回答都忍不住鼓掌叫好,他们也没想到,吴权朗居然这么玩得起,肯将自己百年家业都拿出来与之作为赌注。
说罢,吴权朗半点反应时间都不给,大喊一声开,那盖着骰子的罩便被揭起。
众人紧闭起了眼,不敢看这最终结果。一边希望那金锭归吴权朗所有,一边又紧张输了。最后竟无一人睁眼看结果。
还是侯子高喊了一声“赢了!”,他们这才睁了眼。
一个五,一个四,一个三。
加起来刚好是十二,正正好一个“大”。
吴权朗见自己赢了,止不住的张狂得意。摔了手中骰子便是猛地一扑,将五锭足两的黄金抱在怀里,一边咬牙辨识了一番是真是假,一边又用鼻子哼气,朝着鬼面道:“这局我赢了!阁下记得将剩下银钱送来龙鹰镖局。”
即便输了,鬼面也依旧面色平静。不咸不淡自椅子上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袍,说了句“必会送达”出了赌坊。
只留吴权朗和他的一众拥护者开怀大笑。
而与此同时,刚刚踏出如意赌坊的黑袍鬼面,进了一条漆黑小道。因着百官宴七天摆席,亥时街上依旧有不少行人走动。鬼面这身黑袍在夜色下隐匿,倒也没人注意到,给了极大的方便。
也无人看到,进去的是黑袍,出来的却是一位美娇娘。身着一袭墨色衣袍,内里翻起的红色衬得她清冷矜贵,不失一丝傲然。头上戴着一顶与衣裙相同的墨色帷帽,玉面半掩。
显然是沈朝凰无疑。
只见她穿过数十条纵横交错的巷口,经过多道弯,直直到了听风楼门口。抬头瞧了一眼头上牌匾,毫不客气便是推门而入,半分礼仪都无。
明是遭人生厌的举动,偏生坐在厅内的人无半点不耐。相反,那稳坐于寒玉椅之上的月白袍男子尽显雅致,还甚是贴心的为刚进门的人备了一盏茶。
“上好的蒙顶石花,尝尝。”
沈朝凰倒也不客气,和吴权朗那厮在赌场里周旋一番,着实有些渴了。摘了帷帽坐下一饮而尽,抬眸瞧了那人两眼,竟是低低笑出了声。
“沈小姐莫非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不妨说来与在下听听。”
沈朝凰毫不客气拿起茶壶为自己满上,闻言不咸不淡的开了口,“的确有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说之前阁下难道不想解释一番吗?”沈朝凰饮了一口茶,将杯子搁在桌上,眼神似刀剑般瞟向那人,就连袖口沾了些溅出来的茶水也毫不在意。
与她同面相作的人似是不知道沈朝凰在说些什么,颇有些无辜。直到身旁过来的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殿下”后,容阙才想起什么似的,颇为愚钝地看着沈朝凰。
“解释什么?”眨巴眨巴眼睛,见她不说话,又勾着唇将先前沈朝凰给听风楼换情报的酬金取了出来。足二十张。
“这些是沈小姐先前于听风楼买了东西的银两,现下容某尽数归还。”
如此模样倒是让沈朝凰先前那有些不满的心被安抚了几分,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容阙,不动声色的问道:“这是?”
容阙微微一笑,端的是矜贵寻常,“既宣之合作,这便是我的诚意。”说罢,他将那二十张银票朝着沈朝凰的方向递了递,又继续道:“合作最为忌讳猜忌,既然你我二人目标一致,那么也不必如此见外。”
“那份名单和佛手莲来历就当在下送上的见面礼,日后如有需要尽管来问便是,听风楼绝不收取一丝费用。”
这算是给沈朝凰开了个极大的后门。
纵使沈朝凰知晓自己日后需要与听风楼合作的地方还很多,但她也未料到容阙竟这么爽快。心尖的那抹疑虑最终还是因他这句话消散了些,一把捞过桌上银票,数都不带数,直接塞进了自己衣袖里。
“沈小姐不清点一二?”
“不必,”她转头,那双浅淡的琥珀色凤眸直直对上容阙,微微弯起,嘴角勾起一抹笑,道:“我信你。”
便是这极为简单的三个字,让容阙有些失神。望着那身着墨青衣裙,与自己月白相对的人,忽然觉得心间有丝异样。
下意识捂住胸口,身旁无涯立刻变得紧张起来,急忙想要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势。容阙摆了摆手。
重新扬起脸上的笑,道:“好。”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言。恰逢此时手下前来汇报,他看了一眼坐在自家殿下身旁的女子,敛眉沉声道:“殿下,您说的那人属下已抓到,您看……”
容阙闻言,放下手中茶盏,扭头看向一旁的沈朝凰,“小姐想看的戏马上便要登场,有兴趣去观赏一二吗?”
“吾之所幸。”
这便是答应了。
外面此刻天色昏暗,就连气温也下降了好些,容阙身子骨病弱,实在受不了风寒。身后的侍卫无涯为他披了一件月白色的,用上好雪狐皮制成的大氅。
大氅的领口和袖口处用金丝线绣着精致的云纹,隐隐透出几分华贵之气,宽松飘逸,却又丝毫不显张扬。披在容阙身上,更衬得他身形纤瘦。
容阙的面容本就清俊绝伦,此时因病弱而更添了几分柔弱之态,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他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风,“走吧。”
与此同时,暗堂里。
吴权朗双手双脚被粗麻绳绑在柱上,眼睛也被多块黑布蒙着,半点光亮都见不得。他试图蠕动身体想要挣脱绳子,可不管怎么动都挣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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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全身脱了力这才不情不愿的垂下了身子,但依旧止不住他大声喊叫。
“你们到底是谁!无缘无故抓我过来做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们,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们是谁,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要给我跪下认错!还不把我给放了!”
沈朝凰与容阙下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
吴权朗身强力壮,听力自然也极好,当即便听到了一丝笑声。知道有人来了,他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摇晃起了身后柱子,可于事无补。
那根柱子足有三个人环抱起来宽大,即便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都甩脱不开,更别说吴权朗了。
见对面迟迟没有动静,吴权朗有些急了,直直报上名号,以为这般就能让对方知难而退。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曾经引以为豪的名头现如今却一点用都没有。
吴权朗不由得想,绑了他的人是不是先前走镖时惹下的仇家。
但那也怪不得自己。明明就是那群人不听劝非要惹他们,这才招来的杀身之祸。怎能将全部的错都怪罪在他身上呢?
这不是无稽之谈是什么?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没错,原哽住的话也变得更大声,虽被布蒙住了眼,可依旧盖不住他那趾高气扬的模样。
“兄台,你若是想要钱,我这里刚好有二十两黄金,这该足够了吧?”
这话说的沈朝凰只想笑,她原以为这人会将在赌坊里赢来的钱尽数拿出。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条命,区区二十两就买了。
她一把抽出无涯随身携带的剑,在靠近那人前特意变换了声线。随着一道低沉的极其悦耳的声音传出,吴权朗顿时惨叫出声。
这副狠绝的模样让无涯都暗暗吃了一惊,容阙站在沈朝凰身后勾起嘴角,颇有些宠溺意味。
“啊啊啊啊啊——”
钻心的痛顺着断了指的地方涌进心里,吴权朗面色扭曲。一边不停咒骂,一边张牙舞爪:“你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吗?!若是被他知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一条走狗而已,你还真指望萧闻璟能救你?”
见那人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主子,吴权朗这下是真急了,忽视了断指之痛,急忙出声:“我给你五十两!不,一百两!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此话当真?”沈朝凰挑了挑眉,问道。
“当真!”吴权朗头上留下血汗,慌不择路地点着头。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沈朝凰,是那个神挡弑神,佛挡杀佛的沈朝凰。
她从善如流换了鬼面的声线,低低一笑,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我给了你那么多。”
吴权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这才发现对方是谁,刚想说话,下一刻,更为噬心的痛传来。他竟是生生疼晕了过去。
柱子旁只剩下了他被沈朝凰用剑割断的十只断指。此刻正泊泊地流着血,跌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花。
沈朝凰眼角也染了些,不过她丝毫不在意,用吴权朗的衣服擦干净,将完好无损、一丝尘埃都没有的剑还了回去。
接着对容阙做以一拜,与方才弑人骨的模样全然不同,尽显名门端庄,“多谢殿下成全。”
容阙虚扶了扶,微微颔首,“无妨。”
“即如此,那沈某便先行告退了。”沈朝凰说完刚要走,便被容阙拦了下来。
那人递来一张帕子,沈朝凰看去,便听得他道:“沈小姐若不嫌弃,便用它擦擦罢。”沈朝凰不语,只默默接过,道了声谢后便离了暗室。
那边无涯目送着沈朝凰离开,看了一眼被绑在柱子上生死不知的吴权朗,出声道:“殿下……”
容阙回神,看都没看那吴权朗一眼,一甩大氅,留下不含一丝情绪的冰冷,“剁了。”
这是他们殿下一贯的作风,无涯倒也不见外,唤了几个兄弟过来,将绑在柱上的人放下,取了专用刑具出来面不改色的下了手。
听着从暗室里不断传出的声响,容阙轻轻咳了咳,眼眸半垂,想,是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