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作品:《长安城打工日常

    虞三娘手搭在崔砚的肩膀上,一下一下地按着,关切地问道:“少卿,力道怎么样?舒服不舒服?”


    ”嗯,可以。“


    崔砚看了一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闭幕养神,几年以来几乎未曾休息过,心中的那根弦始终是绷着的,少有放松的时刻。


    “比少卿之前伺候的丫鬟相比如何?”


    “你是第一个给我按摩的人。”


    啊?


    “公子说笑吧。公子好歹是崔氏长房长孙,伺候的人无数,怎么会呢?”


    虞三娘对他的话存疑,例如那祝九彰身边莺莺燕燕无数,又比如那崔亭身边伺候的丫鬟一个两个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细心能干的。


    崔砚确实是特殊的,翠微半大姑娘,平日端茶送水而已,孟津更像是呆在公子身边念书,然后顺便打个零工的。


    “我幼时母亲离世,祖父有一相识的道士,他说我克父克母,家人便将我送到山上的庙里养着,身边照顾我的只有柳娘子。”崔砚开口说道,“十岁后,祖母不放心我,方将我从山上接下来养在身边,我在祖母身边不过四年就到了长安城中求学,身边只有孟津。”


    虞三娘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她一直以为崔砚出身世家大族,一定从出生起就承载了家族的期盼,锦衣玉食,聘请名师,成年后接手家族的资源产业,延续家族的兴盛。


    难怪,难怪他住着那么大的宅子,但是仆人就只有区区几人,从小没有照顾,长大了不太习惯。


    诶,她还想献献殷勤,拍拍马屁,说不定崔砚一高兴,赏她一点东西,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吗,赏给下人一次就是一把金瓜子,如今看却是没有什么希望。


    如他所言,他不受家族看重,估计也没有多少钱,宅子地段好,估计把他的的钱花得差不多了。


    “以后有我,只要公子需要,我随叫随到。”虞三娘说道,“天地人三才,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崔砚垂眸,睫毛颤动,不知想到了什么,说道:“以前也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谁?”


    “我的恩师。”


    崔砚那年不过是个几岁的孩童,失去了父母亲人的庇佑,一人在寺庙里面,寺庙里面只有几个老和尚,条件艰难,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的崔砚难以接受。


    疼爱自己的母亲走了,父亲对他冷漠,连一向慈爱的祖父母都不再理会他。


    趁着柳娘子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下山,那天大雪,地上厚厚的一层雪,一脚踩下去几乎雪几乎到他的膝盖,走几步摔一跤,后面直接从山坡滚下来。


    幸运的是师父捡到他,否则,那年冬天他应该会随着母亲一起离去。


    师父此行是到山中闭关,恰好救了崔砚,见二人有缘,便收他为徒,亲自教导,此后数年,恩师下山,设法将他送回了祖母身边。


    温热的手掌覆在虞三娘的手背上,虞三娘停了下来,手背的温度有些烫,她有些无措。


    “你当真愿意陪在我身边?”


    “当然!”当下是向老板表决心的好时刻。


    “你不害怕天煞孤星的传言,道士说过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崔砚的眼眸幽深,手一用力,将虞三娘拉到身前,虞三娘一时不稳跌坐在他的怀里。


    心跳加速,目光交融,气温升高,结实的大腿,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腰……


    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只是单纯想要赚个小费。


    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眼中的她,温度升高,她想拉开两人的距离,但是腰间的手掌让她无法动作,呼吸有些艰难。


    崔砚勾起食指滑过她的脸蛋,视线扫过她每一寸地方。


    幼时,他想要父母亲人的关爱,少年时,他想要师父的认可,想要给所有轻视的人看见他的才能,弱冠后,他想施展的包袱,想还师父一个清白……


    此时此刻,他再次有了想要的东西。


    这一路他走得有些累了,太孤单了,他想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烫了,虞三娘的心颤动了一下。


    虞三娘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害怕。”


    原本她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即使在她身上发生过离奇的事情,她依旧觉得世上很多事情怪力乱神。


    假设她在崔砚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也是她必须要走过的路。


    崔砚突然凑近,头靠在她的肩头,虞三娘一动不敢动。


    是她的错觉吗?


    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脆弱,犹豫了一下,她没有选择推开他。


    “陪我。”崔砚唇贴着她的脖颈,虞三娘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住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双手作势就要推开他。


    “我会就给你想要的,你想要的一切……”


    手停在半空中。


    崔砚啄吻着她脖颈处的肌肤,呼吸打在肌肤上,虞三娘忍不住颤抖。


    虞三娘咬着下唇,半晌,小声问道:“可以脱籍吗?”


    崔砚停了一下,而后,发出闷笑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在她耳边道:“可以,我还可以给你金银财宝,让你以后衣食无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她紧咬着牙关,抑制住溢出的声响,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醒了一些,谨慎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帮我脱籍?”


    要是等到她七老八十了,才给她脱籍,那她岂不是太亏了,起码在崔砚真的成婚之前要给她脱籍。


    “三年。”崔砚道,“给我三年的时间。”


    “那、那好吧。”虞三娘手环住他的腰。


    总好过她打工到头发花白,然后拿着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银子,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到官府,张开嘴,露出缺了的两颗门牙让官府办理自己的脱籍手续。


    崔砚感受到她的接受,吻上她的嘴角,问道:“答应地这么快,不问问给你多少银子吗?”


    她的脑子早已经昏昏然,热气熏着,像是喝醉了酒,半天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忽略了什么,气息不稳地问,“给多少。”


    崔砚嘴角勾起,含住她的下唇,堵住她的话语。


    长夜漫漫,长安城的另一头,祝家。


    卢晓棠准备着明天要祭拜的东西,丫鬟在旁边叠着金元宝,看着小姐,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姐要不然明日我自己去祭拜便好,明日姑爷休息,你陪他好好说话。”


    卢晓棠摇头。


    她如何能不去见他呢?他违背了承诺,她不能。


    丫鬟从小呆在小姐身边,陪着小姐那么多年,自然是知道小姐的心思,懂得小姐心中的苦楚,但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得过好眼下的日子。


    “前几日,我听说公子又去陪那个女人了。”


    芙蓉说是生下孩子给小姐,但是若是临到了反悔了怎么办?


    公子以前也爱玩,但是总会抽时间回家陪小姐,自从芙蓉出现后,公子回来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卢晓棠眼中出现一丝异样,随即说道,“你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祝九彰走到门口,听到卢晓棠的话,脚步停顿了一下,推开门。卢晓棠手僵硬了一,继续手中的动作。


    丫鬟放下手中东西,看了一下小姐和祝公子,摇摇头退出去关上门。


    “明天是萧大哥的忌日。”祝九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卢晓棠惊讶地抬头看他。


    萧平离世后,尸骨无存,待风波平后,她在城郊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每年忌日和清明去祭拜。


    她和祝九彰萧平一同长大,但是祝九彰从未去祭拜过萧平,卢晓棠也不强求。


    为什么?


    卢晓棠将心中的疑问埋在心里。


    次日,两人借口去郊外踏青,乘着马车出了车门。


    马车上晃晃悠悠,两人相对而坐,无言。


    卢晓棠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景致一一掠过,少年时三人经常结伴出去踏青,一路上说说笑笑,祝九彰永远都是最活跃的那个人,经常逗得她笑得肚子痛,萧平永远是那个最少说话的人,他年长他们几岁,总是将他们当作弟弟妹妹。


    如今,萧平不在了,她和祝九彰夫妻一场到头来也是相顾无言。


    为什么呢?


    为什么长大后一切都变了……


    祝九彰看着喜欢了十多年的女孩,其实没有人知道,七岁的时候祝九彰见到卢晓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调皮捣蛋的他只听卢晓棠的话。


    懂得儿女情长后祝九彰决定以后自己的新娘非卢晓棠不可。


    世事弄人,祝九彰娶了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子,但他好像永远暖不到她的心,如同年少时,她的目光永远追随萧大哥。


    即便人已经不在了。


    其实祝九彰并没有多喜欢和萧平待在一起,他其实是想多和卢晓棠待的时间长一些,但是三人最后还是成了好友。


    那么多年他没有来祭拜过,一是他认为只是衣冠冢,二是他对他心中有怨有嫉妒,他明明自己离开了,也将晓棠的心一起带走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包,随意立了一个无字碑,任凭谁都不会想到是曾经威风凛凛、风光无限的萧小将军的墓碑。


    祝九彰轻轻叹了一声,莫名想起以前一起吃酒,他贪杯酒量又不行,总是萧大哥将他背回家,担心他挨骂,亲自和父亲母亲解释,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祝九彰朝着墓碑拜了三下。


    卢晓棠静静站在墓碑前,祝九彰沿着小河散步,卢晓棠每次来都会待到日落方会归家,她已经有话想对他说。


    此处沃田延绵不断,一眼望去风景甚好,小河绕着田边往西北方向流去,小河一排的柳树,细柳入线,探入河中。


    祝九彰捡起一块石子,打起水漂,石头在水上几次跳跃,最后沉入水中。


    打水漂还是萧大哥教他的,他总是赢不过,现在他不在了,他也没有比较的人。


    忽然,祝九彰瞪大双眼,往远处的小山包看去,看不真切,揉了揉眼睛。


    他好像看到了萧大哥的身影,隔得太远了,看不清脸,却要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那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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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萧大哥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出现?


    他一定是看错了。


    最后祝九彰还是朝着那人出现的地方寻找,走到那地方的时候人早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走过的痕迹昭示着方才有人来过。


    祝九彰站在他出现的地方,远远地,看见了平地处隆起的小山包,还有,卢晓棠。


    怪奇的感觉陡然升起。


    祝九彰走遍了周围的农家,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身穿白衣,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的男子。


    所有人都说没有见过。


    直到夕阳西下,卢晓棠在马车处等着,祝九彰方出现。


    卢晓棠显然是等了许久,但是她没有出声责问祝九彰到底去哪里了,他向来如此。


    马车停在祝家门口,卢晓棠下了马车,说道:“今晚我让厨房做白萝卜炖羊肉,还想吃什么我让厨房添菜。”


    祝九彰看着眼前的妻子,他们相识了快二十年,她能记住萧平的所有喜好,独独记不住他不喜欢吃白萝卜。


    有时,祝九彰甚至觉得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成亲,不过是因为时势不得不绑在一起的两人。


    “你陪母亲吃吧。”祝九彰笑了一下,“我晚上约了人,今天也累了,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说完,祝九彰上了马车,马车行驶向那人住所的地方。


    丫鬟看着,立马就急了,说道:“小姐,公子准又是去了芙蓉那里。”


    卢晓棠并不在意,只说道:“我们自己吃。”


    小丫鬟叹了一口气,眼见小姐和姑爷愈走愈远,却是毫无法子,但是又能怪谁呢?


    她只是担心小姐将来后悔,人心一旦变了,就再难挽回了。


    马车停在外面,祝九彰利落地下了马车,心中郁结的那口气似乎散开了,径直推开门,芙蓉正躺在院子里面的躺椅上,伺候的婆子见到祝九彰来了,赶忙退了下去。


    祝九彰直接撩开了她的衣裙,肚子已经有些显形了,微微隆起,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去。


    近来滋补的汤药进的多,胃口也好多了,整个人都圆润了许多,气色也好多了,睡眼惺忪,有几分娇憨的感觉。


    心一动,祝九彰凑上去,想偷香,芙蓉头扭到一边,嫌恶地说道,“臭死了。”


    她越是拒绝,祝九彰越是来劲,非要凑到她脸上亲了一口。


    芙蓉嫌弃了摸了一把脸。


    “爷给你吃好的、穿好的,如今嫌起你爷们了。”


    芙蓉怀孕后,嗅觉愈发灵敏,祝九彰身上轻微的汗臭味也愈加地明显,一阵反胃,芙蓉干呕了几下。


    祝九彰连忙给她拍背,“我身上真的有那么臭吗?至于吗?”


    芙蓉又要吐,祝九彰连忙退到一旁,“我离你远点,你别再吐了。”


    无奈地去洗澡,换了一身衣服,再三确认没有其他的异味方爬上芙蓉的床,闹起了芙蓉,芙蓉一脚踹向了他的胸口,芙蓉常年跳舞,人瘦力道大,祝九彰吃痛。


    “你谋杀亲夫啊!”


    “哼!”芙蓉一个眼刀子飞过来,“我哪里来的亲夫,只有奸夫。”


    自从芙蓉有了之后,整个人都硬气起来了,亲热的时候亲热,惹急了动手打骂也是丝毫不手软,此时祝九彰才发觉芙蓉嘴里不仅仅灌了蜜,也带了刀子。


    但,他,好像还挺吃这一套的。


    扑过去压住芙蓉的手脚,亲了几口,芙蓉怒瞪,“当心肚子里祝家的种。”


    “也是你的儿子。”祝九彰手不正经,下面动作着,芙蓉娇喘连连。


    “小心点。”


    “大夫说了,三月后就可以了。”


    珠帘下落,遮掩了一床春色。


    半夜,虞三娘衣衫半露,躺在崔砚的怀中,眉头紧锁,汗水淋淋。


    “啊——”


    虞三娘睁开双眼,眼中惊恐不已,崔砚别吵醒了,连忙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慰道:“做噩梦了吗?我在呢,没事儿。”


    触碰到崔砚的手臂,真实的触感将她从噩梦中拉回现实。


    荒芜的草地,狰狞的面容,刺向胸口的匕首,鲜红的鲜血……


    虞三娘还是止不住得后怕,深呼吸着,恐惧残留在她的身体里。


    距离上次出事已经过了许久,刚出事的几日她是有些后怕的,但是从未就没有做过如此真实可怕的噩梦,彷佛重新经历了一遍,太过真实,久久不能平静。


    崔砚心中起了疑,她接连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每日都休息不好,白日困倦。


    “明日留在家中休息,不用去大理寺了。”崔砚说道,“明日让翠微陪你去大夫拿一些安神的药。”


    第二日,虞三娘白天补觉,又做了一个噩梦,吓得她不敢沾床睡觉,蹲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清醒清醒。


    老伯打扫着庭院中的落叶,见她脸色不好,放下手中的扫把,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虞三娘有些惊讶地看着老伯。


    “地上有落叶。”


    “哦。”虞三娘赶紧让开位置,老伯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而后继续打扫庭院中地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