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灯光绚烂的街巷里，空无一人的巷底闷响格外的清晰。


    加百列被怪力一把压制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姜惟掐着他的脖颈，将人轻易的就钳制在了自己的身前。


    “大考官，想清楚再回答我。”


    姜惟极其平淡的看着被自己扣住的男人，声音低缓又引导。


    加百列皮肤很白，脆弱的脖子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道红痕，在黑色的光圈和姜惟的指尖格外醒目。


    实时直播的链接早被姜惟切断，这导致无数个闪动的方块电屏里，唯有姜惟和加百列的屏幕出现着星星点点的雪花。


    “……”


    加百列看着姜惟，继续固执的说道：“你还没有访问权限。”


    要个鬼的访问权限。


    “你不想被摧毁，就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按照我说的做，懂吗？”


    姜惟挑起眉，开门见山。


    但她又想到之前陈越她们的突然爆炸，她知道这些人身体里似乎有某种禁制，无法告诉他人天使的名字位置甚至任何的信息。


    所以她又转换了一个方法，“我问你答，是就比1，不是就比2，不知道的就比3，但3只能出现两次。”


    加百列思索片刻，那双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似乎他体内的各种指令权限此刻正在疯狂的冲突着。


    卡顿的记忆开始他的脑子里转载。


    “我说123，你不许动。”


    洁白的实验室里，小机器人第一次睁开眼睛的看见的人，不是自己的创造者，而是站在创造者身旁的黑发小女孩。


    小女孩的年轻跟他被设定的年龄一样，都是七岁。


    而此刻，作为XL的顶级机械师的韩素文转身，她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小孩子再次重复道：“不许动。”


    姜惟没有表情的脸上依旧纹丝不动，但她听懂了女人的意思。


    她安静的站在机器人的对面，毫无感情的眼里一片漆黑，姜惟没有焦点的看着眼前的已经彻底成型的仿生机器人。


    姜惟看着重新开始忙碌起来的女人，淡漠的开口：“有期限吗？”


    面对姜惟的问题，韩素文立即就思考了起来。


    根据这一久的相处，她知道姜惟是一个完全不能糊弄，并且聪明到极点的孩子。


    现在，这个孩子就在跟她谈着条件。


    姜惟可以安静不动，但是韩素文必须给她等价的东西才可以。


    韩素文缓缓开口道：“送你一个礼物？”


    她给出了一个试探性的选择，听此的姜惟随即直接就在整个实验室里环视起来。


    最终姜惟的目光落在了玻璃管中的加百列身上。


    里面的小男孩跟她一样大，男孩的面容极其的精致又漂亮，尤其那双湛蓝色的眼睛，让姜惟想起了姜暖曾经贴在墙上的大海壁纸。


    “那个。”


    姜惟指着远处的加百列。


    “额，这可是我研制了许久许久才做出来的耶。”


    韩素文有些头疼的撩起了自己的长发，琥珀色的眼里都是苦恼。


    姜惟不说话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开始幽黑，四周的空气开始被拉扯，七彩的菌丝在她的皮肤里浮现。


    那是怪物开始失控的前兆。


    韩素文见状随即急忙妥协道：“好的，我知道了。他现在归属于你了。”


    姜惟身上的菌丝这才瞬间消退。


    韩素文蹲下，看向姜惟温柔又无奈的说道：“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这样是不对哦，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东西想要就要，更不可以只凭自己想要就不顾一切并不择手段。”


    姜惟听着女人的话，眼中没有任何变化。


    她听不懂女人的意思，哪怕她可以瞬间精通所有的知识，但她不懂为什么女人给她礼物却又不准她得到礼物。


    韩素文看出了姜惟的困惑，她失声一笑，伸手一把捧住了姜惟的脸。


    她捏了捏姜惟软乎乎的脸颊，“叫妈妈。”


    “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哦。”


    让姜惟称呼她妈妈，这是韩素文见到姜惟第一面时就说的话。


    女人总是喜欢逗姜惟，让姜惟叫自己妈妈。


    当然姜惟从来没有让她如愿过。


    姜惟是整个实验厂里的超级怪物，还是一个聪明又残忍的怪物，所有人对她都避之不及。


    怪物是没有常人拥有的任何情感，所有的一切对怪物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怪物只是毫无目的又茫然的活着，仅此而已。


    然而，突然有一天一个人的出现并造成了不同。


    那就是前几年进入XL的韩素文。


    韩素文创造了许多惊世骇俗的作品与程序，无论是什么艰巨的项目韩素文都能出色的完成，因此XL让极其不稳定的姜惟交给了韩素文来培育。


    韩素文是个性子开朗又聪慧的女人，她总是喜欢笑着。


    面对任何困难她都是乐观又潇洒的去解决，她身上洋溢着完全不属于XL的明亮清澈。


    很多时候，大家都认为韩素文不应该在XL，因为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正义成熟又善良的大人。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只是让一个正直的人去带一个恐怖的怪物，这完全像是一场特别的服从性测试。


    “不叫吗？”


    韩素文笑着，脸上洋溢着欢快的气息。


    姜惟侧过了脸，她不理韩素文，只是转身径直走向了玻璃管中的加百列。


    “他叫L。”


    她给自己的礼物取了名字。


    “啊，这么快就都想好了名字吗？”韩素文站起身，她善解人意的帮姜惟打开了玻璃管。


    加百列立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韩素文看着加百列，给出了指令：“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礼物了，你只有一条永远的指令，那就是以她为准。”


    加百列的心脏瞬间被激活，他的人生在这一刻开始转动。


    加百列向姜惟伸出了手，稚嫩的声音响起，他开口道：“你好，我是L，我是你的礼物。”


    姜惟回握住了加百列的手。


    这下她才满意了，她带着L安静的坐在了一个实验桌前玩起了魔方。


    那是韩素文拿给姜惟解闷的，但是姜惟不到几秒就解开了杂乱的魔方。


    姜惟重复的玩着手里的魔方，这算是一种对韩素文的尊重守则。


    姜惟将韩素文给出的所有反应当成了一个规则游戏。


    魔方代表着她需要安静的待着，并且可以待在韩素文的实验室里。


    姜惟喜欢边玩着魔方边看韩素文工作。


    加百列望着姜惟快速翻动着的手指，他很快就找到了魔方的信息以及各种解法与玩法。


    “需要玩其他类型的吗？”加百列询问着姜惟。


    “行啊。”姜惟一把就将手里的魔方塞到了加百列的手里，“你玩给我看。”


    就这样，加百列在姜惟的面前展示了无数中魔方的玩法，两个孩子就这样沉浸的坐在实验桌旁玩着。


    韩素文见此情形立即就放心的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


    有了加百列后，姜惟就不会一直纠缠着韩素文了，因为她找到了新的乐趣。


    姜惟走到哪里，加百列就跟到哪里。


    无论做什么，加百列都会完美的进行收场和辅助。


    他永远无条件的站在姜惟的那一边。


    加百列发现姜惟很不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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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也讨厌吃难吃的食物，所以他就精细的管理起了姜惟的衣食住行。


    他会合理的分配食物的比例，知道姜惟每天都要被实验研究，他就会改善食物来缓解姜惟身体的痛苦。


    加百列也会在姜惟每次踢被子的时候，小心的为姜惟重新掩好被子。


    他无时无刻都在忧虑着姜惟的生活和精神状态，倾尽全力却总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加百列无疑是尽职尽责的，他是完美的、称职的机器人。


    因此，有时候完美到韩素文都打趣道：“啊呀呀，我们的L比我还像一个称职的妈妈耶，你也太好了吧。”


    这时，加百列就会认真的抬头看向韩素文。


    那张清冷又满是小大人的脸上扬着郁闷，他低低的开口道：“可是我觉得我还不好，她喜欢太阳，但是这里很少会有阳光。”


    “我想让她天天都能见到阳光。”


    听到这话的韩素文瞬间一愣，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加百列。


    一个不敢想象的猜想浮现在了韩素文的脑中。


    “你在觉得亏欠？”


    韩素文不敢确定的询问起加百列。


    亏欠，这是一个通常带有愧疚、内疚的人类情感色彩词。


    加百列在词条中确认着这个词语的含义，然后点头道：“按照词典和百科上的讲解，


    我现在确实出现着亏欠的心理。”


    韩素文瞬间就捂住了嘴唇，她在思考到了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发展。


    “我没有想到，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原本奇迹真的存在！”


    她研制的机器人产生了人类的情感。


    物质拥有了意识。


    这合理吗？


    韩素文不知道，她的激动与兴奋让她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了。


    她无比高兴又温柔的摸了摸加百列的头顶，“恭喜你，L这是你第一种学会的情感。你做的很好了，你是很棒很棒的一个孩子。”


    面对韩素文的抚摸，加百列的耳垂瞬间染上了红意。


    他眼中的水光波动，潋滟又鲜活。


    很快，在韩素文和加百列的努力下，XL拥有了一个明亮的玻璃天窗，窗子下是一个已经很繁茂的生命树。


    在那里，阳光常常会照射到那里。


    时间也过的很快，尤其是从十岁开始姜惟和加百列就开始出去回收试验体了，她们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而十四岁那天，韩素文为姜惟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会，小到宴会只有她们三个人。


    姜惟看着放在桌子前的蜡烛，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今天既是她出生的日子，也是她死亡的日子，在这天她被切割成了无数块，由姜暖亲手。


    那她应该是庆祝的出生，还是该哀悼自己的忌日呢？


    姜惟说出了自己的困惑。


    此话一出，韩素文的笑容都僵硬了。


    下一秒韩素文就哭了，她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哭的很伤心，一直道歉的说自己没有一点眼力见。


    韩素文此刻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人会为姜惟庆祝生日。


    自己的生日就是自己的忌日，谁敢去参与这样的糟糕的事情呢？


    韩素文的哭泣把姜惟和加百列看呆了。


    她们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是吹蜡烛，还是先安慰哭泣的韩素文呢？


    于是，两人哪一个选项都没有选，她们选择跟韩素文一起大哭着。


    巨大的哭泣声将整个实验室都吵的嗡嗡响，其他工作者纷纷莫名其妙的看着实验室里三人滑稽的场景。


    过个生日而已，有必要哭成这个样子吗？


    周围的人找不到答案，都耸耸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