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外室

作品:《被太子始乱终弃后

    赵景之的嗓音在喧嚣的丝竹声中格外清晰,萧苓蓦然抬眼,正好看到他握着酒杯,微微躬身,冷白指节修长而有力。


    萧苓的眼皮子毫无预兆地跳了跳。


    眼角余光能瞥见容钦南正在细细打量着她。


    “多谢世子。”


    萧苓深吸一口气起身,抬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澄澈果酒散发着甜香,不似普通的酒那般冰冷。


    只是她心中忐忑,手指被攥至发白,只觉时间过得极慢。


    也就无暇顾及唇边还沾着微末的酒渍。


    此时微红的唇瓣弧度不自觉微扬,正如春光般潋滟。


    赵景之垂眼,同样一饮而尽。


    容钦南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随后也站起身,笑道:


    “快快入座,孤今日要与景之一醉方休!”


    他让宫人重新搬来椅子,让赵景之坐下。


    位置正巧就在萧苓对面。


    倏忽凉风乍起,她坐下后只觉周身发冷。


    这种感觉太过于怪异,身旁是言笑晏晏的容钦南,而对面的却是才与她从一处寝殿出来的赵景之。


    萧苓垂眸只觉坐立难安,生怕赵景之有意无意说错什么而让太子起疑。


    但赵景之仿佛只是过来敬酒的,除了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后,再不肯多言。


    举止投足间冷淡至极,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她。


    容钦南推过酒杯,让人斟酒,目光却斜斜掠过来看向了萧苓。


    她长睫柔软,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绸舞,与会坐倒在他怀中的萧柔不同,她的坐姿极其端庄,即使心不在焉,却也不会坏了规矩。


    他眸光不由得一暗,自叹这段时日是自己对她过于冷淡。


    即使再想除掉萧家,但她终究还是无辜的,不是么?


    更何况,她生得如此姿容。


    只要她乖乖的,不惹是生非,肯容得下萧柔,等萧家败落后他未必不会给她一个栖身之所。


    这样想着,容钦南伸出手,刚要朝她端放在膝盖的手腕上握去时,却见她身子突然一颤,像极了着凉打的寒战。


    面色也转至煞白,睫羽似是不可置信般微颤。


    容钦南不动声色收回手,面露关切,“宁宁,是不是吹风着凉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带着暖意。


    “要不要回去休息?”


    而赵景之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萧苓身上,轻飘飘的,只看了一眼便掠过去。


    一如冬风,让人望之生寒。


    萧苓不敢抬眼,耳根悄悄红的发烫,黑眸中似乎弥漫了一层迷蒙的水雾,冰冷的手却紧紧攥着袖缘,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怎会如此大胆?


    竟敢当着容钦南的面!


    她垂眼看着铺在案几上平整的桌幔,垂泄下来,正好能遮住几人的膝盖。


    案几之上,风平浪静。


    桌幔之下,风起云涌。


    萧苓缓过神,依旧垂着眼,这才回答道:“劳烦殿下记挂,臣女只是受了风,休息一会便好。”


    容钦南深知她的性子,是从不说谎的,又见她如雪的双颊透着粉,处处流露温顺乖巧,忽然心念一动,将目光转向了赵景之。


    “景之,孤听闻你在海棠巷有个住处?”


    容钦南声音不大,似乎谈及此事只是兴之所至。


    不过他确实是忽然记起来,这还是东宫里派去监视的暗卫随口一提,无意中听到的。


    原本也没什么,像赵景之这种世家大族子弟的身份,除了国公府外,手底下有再多田产、住所都无伤大雅,只是如此偏僻,又如此不入流的市井街巷,确实不够看了些。


    更何况那处住着的都是些市井小民,怎么看也无法和赵景之扯上关系。


    若是联想到他今日的反常,比如脖颈上的印记。


    那怕是赵景之金屋藏娇的地方。


    -


    海棠巷?


    那不是赵景之还她玉佩的地方么?


    她手中还有一把此处的钥匙。


    萧苓的心毫无防备狠狠一抖,但怕漏怯被容钦南起疑,只好也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般向赵景之看了过去。


    容钦南这般问,他是知道了多少?


    她佯装镇定,即使怯的慌,但身形都不曾动一下。


    赵景之会怎么说?


    应该是会撇清关系的吧?


    对上他的目光后,萧苓的耳朵似乎隔绝外界所有声音。


    此时赵景之正似笑非笑看着她。


    但很快转变成恭谨神色,速度之快让萧苓以为眼花出现错觉。


    “让殿下见笑,她胆子小,要是贸然带进国公府,规矩多,怕是一时不能适应,臣就在海棠巷买了个院子让她住着,等时机成熟再带到府里也不迟。”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并不觉得容钦南的话有多凶险,甚至还浮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萧苓对赵景之信手拈来的话震惊不已,不由得怔愣。


    他看来是有备而来,能把莫须有的事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可下一瞬,萧苓的身子突然一僵,险些一声呜咽脱口而出。


    ——那流连在小腿处的轻蹭缓慢向下,动作缓滞,却又不容她抗拒,如潮水般一路蜿蜒至脚踝处。


    带着奇异的酥麻。


    她身子紧绷,快速垂落眼睫。


    赵景之神色平静,冷风迎面吹过,可他眼睛都不曾眨,转向容钦南的目光格外坦荡。


    似乎蹭着萧苓脚踝的不是他。


    可惜,实在是可惜!


    容钦南不禁咋舌,替岑钰惋惜。


    但又转念一想,能被养在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子里,又没有名分,一看就是没什么家世的,赵景之再宠爱又有什么用?这一辈子又不能只守着她一个人。


    这样也好,就算到时候岑钰不死心,还是喜欢赵景之,处置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倒是好办的多。


    容钦南拢回心思,话到嘴边却是这样说。


    “原来如此,这下孤找到地方了,到时可要叨扰一番。”


    赵景之不动声色接过话。


    “殿下说笑,臣必定扫径以待,恭候殿下光临。”


    “那便这般说定了。”


    容钦南笑声爽朗,言罢就要举酒敬赵景之。


    那股子恼人的触碰终于随着赵景之敬酒的动作而消散。


    萧苓悄悄将离案几退了一步,抬眼去看赵景之,视线却被他将酒一饮而尽后撞个正着。


    两相对视,赵景之如霜冷面上划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今日,果然如他所料。


    过的跌宕起伏。


    -


    锦绣宫。


    檀香缕缕从博山炉中飘出,氤氲成一片厚重的安宁。


    与清新茶香交织在一起让浮躁的心也能渐渐平静下来。


    岑钰与许皇后相对而坐,案几上茶雾浮动,如薄纱般笼罩着两人相似的眉眼。


    她的手有一搭没一搭揪着帕子,神情有些压抑。


    许皇后抬眼瞥了岑钰一眼,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放下手中的茶盏。


    能让岑钰这般好动的性子耐住寂寞,坐在此处一盏茶功夫,真是实属不易。


    “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来寻母后?”


    她自岑钰来前便通过掌事宫女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此事是太子冲动了些。


    但岑钰也并不是全无错处。


    “母后,皇兄罚儿臣禁足,还说要给儿臣亲自选驸马。”


    少女嗓音清脆,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娇俏。


    岑钰见母后面色平和,唇角不自觉扬起。


    母后肯定会帮她同皇兄求情的,最起码她不要一个人待在宫里。


    “太子……的确做的不错。”


    许皇后在岑钰希冀的目光中落下这几个字。


    “母后……”


    岑钰心下一急,作势要起身靠皇后怀里,以往她犯错后惯会撒娇,只要这般,父皇同母后便不会同她计较。


    可她一抬眼便见母后站起身,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虽然还同往日般温和,但却夹杂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是在深宫久居多年上位者的气势。


    这种威严,不止是父皇,就连在皇兄身上她也看到过。


    而今在母后身上再现,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逾矩。


    “你做了何事,太子要这般罚你?”


    许皇后居高临下看着膝下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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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的公主,语气不觉中带了和缓。


    “皇兄都可纳良娣,为何儿臣心悦一人就不许?”


    岑钰咬了咬唇,深觉不公,但又不敢直说,只能抬起盈满水雾的杏眸看向母后。


    许皇后眉心微蹙。


    “你已及笄,到了婚配年纪,陛下与本宫有意为你擢选驸马,可你百般推据,实在是不像话!”


    这些年关于岑钰的流言她也听了不少,但大多是捕风捉影,如今她只听听岑钰的意思。


    “说吧,你今天到底来找本宫何事?”


    清淡的檀香让她平静下来,只是刚刚动怒,肺腑间仍有不适。


    “儿臣有一不情之请,想请母后做主为儿臣赐婚,不知母后可能允准?”


    许皇后沉吟片刻,手中还缠绕着一串沉香手串。


    “是哪家的?”


    她话音未落,岑钰以为母后心意转圜,忽然双膝跪地,不敢再耽搁生怕其反悔,语气恭谨。


    “是定国公世子赵景之。”


    噼里啪啦——


    手串应声断裂,木珠尽数而落。


    颗颗粒粒,一如她纷乱复杂的心境,随地撒落。


    这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许皇后指尖发凉,雍容而清丽的脸上表情尽数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不加以掩饰的惊愕。


    殿里更漏声阵阵,一点一滴如石子砸进她的心里,砸的她生疼。


    “母后?”


    岑钰闻声抬首,却见许皇后背过身隐入珠帘之中。


    檀木香气不绝如缕,给二人之间隔了道无形的屏障。


    “你可知……”许皇后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继而又道:“罢了,此事休提,本宫会嘱咐太子为你择门好亲事的。”


    “母后!”


    可回答岑钰的只有微微碰撞的珠帘。


    清脆却不那么悦耳。


    -


    日头西斜,曲终人散。


    筵席间觥筹交错已近尾声。


    容钦南喝下不少酒,已染上醉意,目光不复清明,可仍维持着翩翩风度。


    “宁宁,孤着人送你回府。”


    萧苓自然不愿意与他有过多牵扯,起身行礼,回绝道:“多谢殿下关心,臣女的侍女在宫门候着,若无其他事,臣女先行告退。”


    容钦南摁了摁眉心,转身又向赵景之道:


    “孤记得国公府与镇国侯府顺路吧?”


    赵景之微不可见勾起一抹笑意。


    “顺路。”


    萧苓隐隐忐忑,眉头一蹙。


    果不其然,容钦南下一瞬便让赵景之在路途中多多看护着她。


    赵景之颔首,随后目送着他离开。


    -


    秋日的风万分萧瑟,行走在空荡荡的官道上,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两人的步履声。


    赵景之走在前面,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只要萧苓走的快些,仿佛就能踩上。


    她试着踩了一步。


    却见那影子倏忽不动,停了下来,清冷嗓音随即传至耳边。


    “萧姑娘可真有闲情逸致。”


    萧苓抬眼,巍峨朱门就在前方,她本能察觉到危险,不愿再与他待在一处。


    “侯府马车就停在宫外,就不劳世子相送。”


    赵景之转身看着垂面敛目的萧苓,金乌西照,将她鬓间温润的白玉簪染上融融金光,看着愈发动人。


    他忽然朝她欺近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萧苓心口一窒,生怕被人发现,“世子。”


    赵景之看着她往后退一步的动作,眸光微暗。


    面上不显,可语气却带着冷意。


    “本世子帮了萧姑娘这么大的忙,望姑娘千万要信守承诺。”


    萧苓的脑海里快速掠过寝殿中的情景,只能点头应了。


    “还有,希望萧姑娘能随叫随到。”


    她既然要扮演他的外室,自然是要去海棠巷,更何况容钦南已经知晓海棠巷的住处。


    她没有理由再推脱。


    赵景之看着她眼底的挣扎,但又很快湮灭,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他忽然好心情的笑了。


    “你说,我们像不像一根绳上的蚂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