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往日之影
作品:《向导她每天都想干翻帝国》 界域外,帝国军情处。
席云和艾琳正在战场后方的临时指挥所内激烈争吵,旁边坐着国安局局长安道尔。
这位昔日彬彬有礼的改革派二把手此刻神情激动面红耳赤:“在域上建大学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为什么明知道下面有域,还不去解决!”
“这置学生性命于何地?置国防军事的未来于何地?”
面对席云的愤怒拍桌,艾琳女士不为所动:“还能有谁,不就是你们的头儿,当今在上头坐着的那位。”双手抱胸眼神平淡。
“我不信,这个项目根本不可能被批准。”席云明摆着就是不信。
艾琳女士:“不信你问他呀,”她指指旁边的安道尔,"你听不进我的话,总不能连国安局局长的话都不听吧。"
席云求证般看向安道尔,对方长叹一口气。
"你就职晚,许多机密有所不知。当初外传挖到共和国时期的国立图书馆是假,挖到红皮书核心实验所是真。"
席云瞳孔地震,他冲上去抓住安道尔的双肩,"那你们为什么当时不去解决?现在怎么对外交代。"
“一个超大型S级污染域出现在帝国境内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但实力差距过大,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解决他。"安道尔摇头。
"老席,你也知道,每个域都有自己的规则,只有杀死域主才能彻底破坏掉污染域。
这个域主很特殊,在我们屡屡失利的情况下,他选择和我们谈条件。”
什么?!
正常的污染物能保持理智就已经不错了,不乘胜追击还谈条件?这简直闻所未闻。
对方要求我们在试验所旧址上建立大学正常招生,并且保证不威胁到在校师生与周边居民的安全。否则他就以旧址为中心不断扩大污染域,将帝国北半区夷为平地。
"就这条件?他没病吧。"席云的心情宛如过山车。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给我们提供了大量共和国时期的试验所研究资料,包括部分红皮书残卷位置。"
“此次取得重大突破的A981污染区,所找到的残卷更是直接对应了这个域的污染物信息。使我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确认他们的信息。”
艾琳:“这也是我们至今未能想通的一点,我们原先认为A981污染区残卷解码后会是当年实验组的其他几位代号实验体。没想到是盘踞在首都军事大学S-009组的实验成员本人。"
"这就说不通了,再蠢都不会把自己的基因信息泄露给敌方啊。”
"没错,在谈条件之时对方还给了我们一样东西,"安道尔打开旁边的天枢投屏,"这个。"
骤亮的电子屏幕上,鲜红的字母刺目地跳动着。
【S-009尼斯湖(原名心脏)】
【失踪】
在当年的谈判中,旧址域主不仅开出了大量诱惑条件,还拿出了一颗心脏作为换取信任的筹码,保证如有违约,帝国方可随时杀死自己。
席云:"对方都把心脏给你们了,趁机一刀捅死他不就好了?"
艾琳无语地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这群哨兵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当年的研究院与执政官无一抱着这个想法,觉得这笔交易简直有辱智商。但谁也没想到这颗心脏根本就是一颗烫手山芋。"
红皮书实验资料中记载,研究所所有组别均为一哨兵一向导配置。哨向之间必须保持精神力平衡,否则其中一方一旦畸变失控堕化为S级污染物,另一方也会受其影响。
“只要我们对它下手,旧址的污染域就会扩大,要是疏于照顾,污染域也会受影响,间接威胁到帝都安全。直到奥古斯都一世下令在旧址上原地建造学校,将其秘密封存在地下密室,状况才得以缓解。"
这就好比对方给你身上绑了定时个炸弹,又装模作样给你了一个引爆遥控器。倒计时结束你会死,摁了按钮立刻死,挣扎没有意义,主要起到一个体面的作用。
域主的意思非常直白:横竖都是死,大不了同归于尽,随便你按。
安道尔深吸一口气,眉头拧的死紧:“现在的情况就是,天平的平衡被打破了。按照红皮书解码信息,起到牵制作用的心脏大概率就是尼斯湖,现在她失踪了,并且彻底沦为污染物。”
一个精明设局的域主会向人类拱手送出自己的基因信息吗?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
"所以更坏的情况是,"艾琳女士补充道:"除他们两个外,不排除有第三个更高位污染物存在的可能。我们甚至无从得知对方的名字与代号。"
.
和其他志愿者不同,以厄是从小在实验长大的孩子。
没有家族,没有姓氏,连名字都是看护他的实验员随便取的。
他的所有记忆都是紊乱的,不记得自己几岁,不记得重要时间,不记得重要事件。
实验员父亲说:“他是一个没有过去与未来的人。”
"这个实验方案真的有用吗?我承认它确实把精神力的依赖程度降到了最低,但这真的能成功吗?每次胚胎刚刚发育就会死亡,连一次有人形的雏形都没有!"
"理论上是可以成功的..."
嘭——
隔壁的主任又开始摔东西了。
从出生开始,他不知道听到了多少次这样的对话,大人的世界似乎格外复杂,以厄并不理解他们,他只能从"父亲"恼怒的情绪中分析出,他今天又没有成功。
终于,在耗费了大量资金,实验即将被终止的时候。
他们成功了。
人工培养的胚胎顺利经过了前几步的发育,整个实验组都密切关注着她,恨不得废寝忘食的每分每秒驻扎在实验室。小小的以厄只听懂了他们狂乱的欢呼。
他们称她为神,[潘神],这是她的名字。
作为旧日时期的神灵,祂象征着自然与牧神,守护着森林,山谷和田野。还有一只可以吹奏出悠扬而神秘乐曲的牧笛。
每天跟着大人从战场上回来的他都会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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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在那个胚胎前停留,他看见那个胚胎慢慢的发育,长出了小小的手脚,渐渐有了人形,然后某一天,以厄看见那个小小胎儿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实验父亲过来告诉他,他也是这么长大的,这就是生命的诞生。
他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度过了最初的艰难时刻,小胎儿顺利的活了下来,以厄注视着这个长着绿眼睛的雪白团子,看着她被实验室的研究员们观察,喂食,分析。
但或许是因为她的成功率极低的特殊出生,[潘神]比一般孩子都要虚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都是家常便饭,刚开始研究室的大人还会紧张的提心吊胆,后来就都见怪不怪了。
时间慢慢的流逝,这个孩子开始学着说话,也会摇摇晃晃地走路。她白金色的头发扎成了个小揪揪,睁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在实验室走来走去,看见谁都想打招呼。
大家对她的态度各不相同,但大多数还是选择了沉默。
因为实验结束后她就会死,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内情。没必要和将死之人产生太多的纠葛。
似乎感知到了大家对她的冷漠,小小的白色团子选择了安静,她不明白大人们为什么这样,她只会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然后垂着个脑袋,不声不响的坐在试验台上自我反思。
她好像有股魔力,没有哭闹,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以厄觉得她可怜极了。
于是在一个无人看管的时刻,以厄回应了她的请求。带着战场上还未干透的血渍,他靠近了这个日渐麻木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拥抱了她一下。
"我叫潘神,"碧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好像会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以厄。"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被隐藏在角落的监控捕捉,从这一天开始,这两个孩子的生活区就被隔离了。
照顾她的实验员也开始频繁的轮换,除了必要的实验,她们不再回答那个孩子的任何一个问题,也不再与他有任何交流。
尽管以厄听说[潘神]的生命体征很正常,甚至体质也比小时候好上那么几分,但他总是觉得,她快死了。
像是实验员父亲办公室养的那盆绿植,因为长期疏于看护,叶片泛黄,逐渐萎靡。
她们都正在死去。
这让以厄有点心烦意乱,但按理来说,他们之间好像就应该像两条永无交集的平行线般错过。
直到有一天,以厄在脑海中突然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以厄。”
教育缺失又被禁绝社交的孩子怯生生的坐在实验室的角落,木木的看着来来往往忙碌不止的实验员,百无聊赖的自说自话。
明明是随口起的姓名,却被言语匮乏的孩子视为珍宝,夹杂着几个听不清楚发音又意义不明的单词一起,轻轻哼成了一首歌。
这一刻,这个历经艰难的小生命好像又活了过来。
他轻笑出声,真诚的夸赞了她。
"你唱的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