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除了纸巾手机耳机还有两个盆栽。


    邱琦瞪大眼睛，她好像看到其中一颗盆栽动了动，把枝条缩小。


    她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包里的东西一动不动，好像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尤霜拽着书包带子，猛地一扯，邱琦跟着她的力道踉跄上前，在准备撞上尤霜的时候被她的手抵住肩膀。


    邱琦眼神飘忽躲避她凌厉的视线。


    前面的李芸回头，催促她们快些。


    邱琦仿佛被定住的妖怪终于得到赦令，手忙脚乱把手机往尤霜包里塞。


    尤霜握住她的手腕，沉默着扣住她伸进包里的手腕。


    “你看到什么了？”


    凑到她耳朵旁边，尤霜笑着开口威胁：“这双手真好看，突然被咬断会不会太可惜？”


    邱琦猛然想把手抽出来，但她力道很大。


    突然，一条光滑冰凉的条状物抚摸过她的手心，慢慢缠住她的整个手掌，在持续缠得更紧......阴湿冰冷，像蛇！


    她要吓死了，拼命挣脱想把手掏出来，但最后的理智让她闭上了嘴，没发出什么声音。


    身上冷汗直流。


    李芸没听到什么动静，以为她们已经跟在身后，就继续往前走。


    “尤霜......你放开我。”


    邱琦面色苍白，咬着嘴唇低声对尤霜说。


    另一只手，颤抖着把藏在口袋的纸团拿出来，递给尤霜。


    尤霜松开她的手腕，但没让尤蔓松开，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团。


    邱琦不敢看包里的东西，看向别处，忍着口中的颤音开口，“圈起来的是变成丧尸的，无一例外，他们都在检查的时候说过觉得臭。”


    “只有你没来那天。”


    尤霜讽刺一笑：“那又怎么样？”


    “你们两个快来！”李芸停在楼下，一回头就发现她们两个落在了身后。


    尤霜拍了一下书包，尤蔓松开。


    邱琦猛然抽回自己的手，捂着手，心下忐忑，直勾勾看着尤霜。


    她半晌才回了一句：“不怎么样。”


    尤霜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重新拉上书包拉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跟上李芸。


    邱琦捂着手也跟上去。


    两个人今天都很沉默，尤霜沉默不奇怪，连邱琦也不说话就有些奇怪了。


    李芸拉过邱琦，小声问：“你们怎么了？怎么今天不说话。”


    邱琦开了一句玩笑，应付了李芸的探究。


    “我们在难过周末也要上班。”


    尤霜对上李芸探究的视线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像邱琦说的那样。


    把样品放好，四个人走向下一户。


    这户人家有一个小孩，他身上有伤口。


    在抽血的时候，小孩子扭头对着他父母说了方言，尤霜没听懂。


    邱琦听懂了，她从小就是A市人。


    小孩嫌臭。


    在尤霜把样品放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盯着尤霜，还扯了扯她的衣角。


    尤霜见她一直不接，就自己起来去放样品。


    转身回头的时候，邱琦已经站到她之前的位置上，帮小孩子擦药包扎。


    邱琦在给小孩擦额角的小伤口。


    她指尖溢出一道红色的光雾，顺着头皮渗进小孩子的皮肤里。


    异能？


    邱琦包扎好，转头深深看了尤霜一眼。


    好像在邀功，又好像在把底牌掀开暴露在尤霜眼皮底下。


    尤霜淡淡收回视线，拿起桌边的文件，给这户的小孩写上具体信息。


    这个小区住的人多，临时需要他们来帮忙。


    下午三点多，他们就可以坐车回去，然后提前下班。


    今天下午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晒到身上暖洋洋的。


    尤霜抬头，忍着刺眼的阳光看了一眼万里晴空。


    “尤霜，在这里待一会，先完吃饭再回去吧。”


    李芸心情不错，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明天的检查也是明天的事了。


    邱琦一直跟在尤霜身后，想跟尤霜说些什么。


    等到尤霜转头看向她的时候又沉默，她想等尤霜先开口。


    尤霜也沉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再度僵持。


    一阵风吹起尤霜的发丝，吹散沉闷的空气。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一大片乌云，密密麻麻地覆盖整座城市，时不时一条白线横贯乌云，随后传来闪电轰鸣声。


    刹那间，下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城市。


    “要下雨了。”


    尤霜淡淡开口，在廊下静静看着趁着还没下雨赶紧跑回家的人。


    小区的志愿者也回来了，进到旁边的小平房。


    志愿者（医疗）活动站是在封禁之后新建起来的。


    用的材料很薄。


    都是平层，围成一个不封尾的回字。


    随着又一声轰鸣，雨落了下来，豆粒大大小的雨珠砸落地面。


    “啊！”


    一声尖叫划破宁静平和，露天下的人捂着裸露的皮肤，边喊边跑进廊下。


    尤霜站起身，把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回廊下。


    刺激的酸味萦绕鼻尖。


    雨珠落地，微微发黄的液体四下溅开。


    是酸雨。


    跑回廊下的人小心翼翼揭开伤处，发黑凹陷下去的皮肤格外显眼。


    雨越下越大，地板上混黄的酸性液体开始堆积。


    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尤霜感到气管里有种灼烧感。


    捂住鼻子往后退。


    平房围着几排绿化带，里面的半人高的灌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


    叶子上多了一个个孔洞，边缘发黑。细小的枝干直接截断……


    邱琦猛地拽了尤霜一把，避开从头上落下来的液体。


    走廊的檐比屋里薄，因为赶工的问题，有不少缺口，之前下雨都会漏水。


    雨水争先恐后顺着缺口往下滴，打了底下人一个措手不及。


    尤霜进了里屋，随手抽出一把伞，就要往外冲，和往里退的几个人撞到，最后被李芸拉回来。


    “先等等，看会不会停？”


    李芸大声开口。


    外面的雨酸度很高，万一出门雨就变大变得更酸怎么办？人不能出事。


    拽尤霜的衣服把她往后拉，犹豫着开口：“好像屋里安保险箱里有雨衣和伞……材料可以扛酸。”


    这是他们医院申请之后批下来的急救箱，各种应急器械，都很贵。


    为了防范各种意外。


    尤霜转身，李芸放开她的衣服。


    来到一人高的门前。


    说是急救箱，不如说是一个小房间，从墙体边突出来，空间不小。


    两道门合起来，中间被一个大铁锁锁上。


    “钥匙在哪？”


    “嗯？！”李芸懵了，钥匙在哪来着？


    拿起手机打电话，无人接听。


    屋里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十几个人，全都围在门前叽叽喳喳。


    尤霜上前扳门把手，上下前后都掰着试了试，力道很大，门把手被她大力弄断。


    铁锁掉落，发出刺耳的声响。


    “嘭！”


    把门手被她猛然一甩，砸到门上，坚硬的金属往下凹了一块。


    整个场面乱乱糟糟，门外的雨越下越大。


    单薄的屋顶被雨打得沙沙作响，像是颤颤巍巍的呻吟，下一秒就会被腐蚀出口子。


    邱琦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尤霜已经开始踹门了，她拉住她的人，两个人调姿势，侧过身子，肩膀对着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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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往里撞。


    尤霜揉了揉肩膀，门有些摇晃，感觉快开了。


    两个人又一起撞了几次，沉闷的声响传遍整个屋子。


    李芸无力放下手机，抱着希冀看着她们两个，希望这个门质量没那么好……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被两个人撞开。


    尤霜和邱琦因为惯性猛然扑倒在地。


    邱琦忍不住呻吟，“我勒个去，我的腰……”


    门外的人见门开了，想一窝蜂冲进去，拿雨衣。


    “推开！别急，我来找！”


    李芸猛然拍着桌子发出响声，企图想稳住人群。


    要是直接挤进去，直接踩踏了，前面还躺着人，要是直接踩上去……


    拽住冲进去的人，李芸气喘吁吁挤到前面。


    “别急，你们找不到的，雨衣够的！不要抢！”


    她喊得喉咙冒烟，躁动渐渐停息，李芸进门扶起两人，把一个大箱子搬了出来。


    “每人一件，穿了赶紧回家。”


    尤霜穿上雨衣，顺手拿了一把伞就急匆匆走了。


    邱琦停下脚步，看了越下越大的雨皱了皱眉，“芸姐，你家远，先别回去了，去我家吧。一个小房子，我自己攒钱买的，装修好了，现在没人住。”


    见她接过钥匙，邱琦出门之后顺着尤霜离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尤霜步履匆匆，很快就到楼下。


    不少人站在一楼，面色或心疼或着急。叶大爷在屋外，沉默抽着烟，目光沉沉看着外面的雨幕。


    尤霜直直大步跨向她和常逾的地，她的绣球花还在外面，那些草莓也没有收获……


    她步子跨得很大，裹着雨衣的鞋踩到酸水里，溅起不少酸液。


    叶大爷放下烟，大声叫唤，让尤霜慢些，有伞还好，但要是摔了，泡在酸水里……


    刚刚有一个摔倒的小伙子，惨叫着，脸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被人抬回家冲水去了。


    尤霜搬着绣球花跑到廊下。脖子歪着，夹着摇摇欲坠的伞，一到廊下，结实的伞就掉在地上。


    小心把花盆放在廊下，尤霜喘着气检查已经变色的绣球花。


    原本是蓝的，被酸雨一淋，花球有的直接断了，有的蓝一小朵黑一小朵……


    茎和根应该没问题，尤霜舒了一口气，坐在地板上喘气。


    她的和伞被围了起来，询问声接连不断。


    “尤丫头，你这伞啥做的……雨衣也好着，刚刚白担心了……这些哪里来的？”


    叶大爷刚一看到尤霜进来，直接拿了水瓶冲过来，往她身上倒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收了水瓶。


    尤霜简单说了，是从志愿者活动站里来的，人群都向活动站投去希冀的目光。


    “没了，都分完了。”后面别的屋里的志愿者巡逻队都涌进来，排着队拿雨衣。


    “扑通”一声，一个女人拉着一个男人直接跪在地上，不顾雨衣上的酸雨，直接扯住尤霜衣角。


    “能帮帮我们吗？我女儿......小花，她今天跑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小花妈妈语气哽咽，满脸担忧，脸上还有几个黑坑，应该是急着出去被酸雨淋到了。


    尤霜没说话，捧着绣球花的花盆慢慢站起身。


    小花妈妈有些绝望，但还是不松手，对着尤霜连连磕头磕头，“尤小姐，求你救救她吧，她应该没走出小区，就在这附近......我的女儿呜呜呜......”


    周围人都有些动容。


    尤霜顿了顿，重新蹲下，把绣球花递给她，“那你帮我拿到九楼，我去把你女儿找回来。”


    “谢谢啊！好，我让我老公给你搬回去，我在这等你们两个回来。”


    小花妈妈挣扎起身，把脸上糊眼睛的泪水用力擦去，接过花盆，满眼希冀看着尤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