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采莲男

作品:《女尊志怪录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高亢的女声在田野上响起,“许南,你快看,此诗当真是应景。”


    猛烈的阳光让许南睁不开眼,她靠在牛车的木杆上,费力往女子所指的方向看去。


    一眼望不到边的湖面,静静漂浮着碧色的荷叶,它们紧密地凑在一起,相互侵占彼此的位置。挺立的荷花拔出一头,随着微风微微晃动,像是柔美的少年。


    翠绿一片,许南不耐烦地闭眼,“哪有芙蓉少男,都是绿油油一片。”


    “还有,我说租辆马车你非不肯,这太阳这么毒,简直要把我晒晕死过去。”


    “许南,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哪来的银子租马车?有牛车就很不错了,不然只能走进陵城。你还挑三拣四的,我们为什么没银子你心里没点数?”


    许南合上手中的折扇,“我不是把我的私房钱给你了吗?足足二百两!你跟我说没银子?姚子闻,你耍我呢?”


    “还不是你说要不靠母父自己闯一闯,那二百两你娘收走了。这租牛车的钱都是我自掏腰包,等回江城,你得把钱还我。”


    “不是我说你,我俩在江城混得好好的,你发什么疯要跑到陵城来证明自己?你这样,害得我娘也逼着我来,我被你害惨了。”


    姚子闻压低帽檐,遮住刺眼的阳光,嘴里不停抱怨着。


    牛车缓慢地向前行驶着,许南微眯着眼终于看清了荷叶中那条小船上的人。


    “我娘看不下去我成日在江城混,要逼我成婚。但江城哪有温柔可人的公子肯嫁给我,愿意嫁的都是些悍夫,我就是找借口来陵城躲一躲。”


    “这地方没人认识我,没准还能找到心仪的公子。”许南挥动着扇子,目光落在湖中那条船上。


    船上的两人起了争执,其中那个嫩绿衣裳的男子动手推了对面褐色粗衣的男子。隔着宽大的荷叶,许南没看清两人接下来的动作。


    “有人落水了!是乔月,快来救人,他不会凫水。”


    船剧烈晃动,许南这下看清了,落水的是嫩绿衣裳的男子。


    荷叶中划出一条条小船,有人跳入湖中将绿衣男子捞了上去。一群人上了岸,呛了水的男子手指向刚上岸的褐衣男子,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众人似乎开始谴责褐衣男子。


    姚子闻顺着许南的目光看向那群人,“反正也不急着进城,要不要去瞧瞧?这刚到陵城外就有热闹看,想来在这不会太无聊。”


    两人下了牛车,往那群人走去。


    “我二人途径此处,正要进城。瞧见有人落了水,不知是否需要帮助?”


    姚子闻将袖子的褶皱抚平,慢悠悠晃着与衣服同色系的蓝扇,脸上收起了方才抱怨的嘴脸,乍看上去就是个风度翩翩的女郎。


    躺在草地上浑身湿透的男子视线隐晦地扫过姚子闻,随后手握拳放在嘴边,剧烈咳嗽起来。


    “小月,你这是怎么了?”扶着乔月的中年男子眉头皱起。


    “二伯,我脑袋疼,好晕,我被乔虞推下水,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他声音轻柔,长得也是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说这话丝毫不会让人怀疑。


    被叫作二伯的男子闻言立即推了把一旁低着头看不清容貌的褐衣男子,“你个小兔崽子,小月要是出了事,你看大姐不把你打死,到时候你爹都救不了你。”


    “我没推他。”闷闷的声音响起。


    “你的意思是,好端端的小月自己掉进湖里了?小月平日里就乖,他还能乱说不成?”


    高声的谩骂持续了会,中年男子也没管乔月现在的情况,只顾宣泄自己的情绪。


    姚子闻的视线从一靠近就落在乔月身上,眼里满是兴味。


    许南站在姚子闻身后,手捅了捅她,低声道:“别看了,没人搭理你,走吧。”


    姚子闻侧头,语气轻佻,“你怎么忍心将这样无助的弱男子留在这?他方才可是被推下了水,现在肯定十分害怕惊惶。”


    许南是一点没看出来这男的哪里害怕,脸上的幸灾乐祸都快藏不住了。


    她上前一步,与姚子闻并排站着,“这位公子既然头晕,我们可顺道送他去医馆瞧瞧。耽误下去,怕是待会就好了。”


    乔月的目光移向许南,看了眼她身上挂着的白玉,又开始咳了起来。


    “对啊,谁知道水里有什么毒虫,头疼不止还是得抓紧看看。我们的、额、车就不远处。”姚子闻接话道。


    这二伯终于停止谩骂,他仔细观察两人的穿着打扮,又看了眼“柔弱”的乔月。眼睛一转,朝两人鞠躬道:“两位好心人,那就麻烦你们了。”


    一旁的其他男子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小声劝道:“小月一个未婚男子,单独和两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待着,这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我家的事,别多管闲事,我看你们就是眼馋我家小月遇到贵人。”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自讨没趣,纷纷下湖,继续划船采莲。


    岸上此时就剩她们五人,许南很不耐烦,早知道方才就不鬼迷心窍答应来这鬼凑热闹。


    姚子闻走上前,伸出手臂想要乔月扶着。


    乔月这会倒是矜持起来了,“多谢女郎,月可以自己走。”


    但扶着头挣扎起身后,没走几步就一个踉跄,两人成功抱在了一起。


    乔月那张脸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因为方才的接触,一片通红,就像是晚霞一般艳丽。


    姚子闻对此十分受用,她向来对这样的男子没有抵抗之力。


    乔月急忙收回手,先是看了眼许南,随后转头柔声求救,“二伯,能不能让弟弟扶我过去,别太麻烦两位女郎。”


    二伯见此情形,脸上也露出微笑。下一瞬,他立即给了褐衣男子后背一掌,“听到没,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去扶你阿兄。”


    “回去我就跟大姐说,看她不打死你。”


    许南到这彻底没了耐心,大步离开。


    车夫在阴凉处等候,牛正在低头悠闲吃草。许南爬上大树底下的牛车,双手抱胸等姚子闻带人过来。


    姚子闻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方才还柔弱到站不稳的男子笑得花枝乱颤。但对方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因为看到了树下的牛车。


    许南轻笑出声,“乔公子,你不去唱戏实在是可惜了,这脸变得比那些个名角都要胜一筹。”


    姚子闻闻言,立即出声打断她,“许南!”


    “这牛车别有一番风味,马车坐久了无趣,偶尔坐坐也很是不错。”


    许南挑眉,还挺会给自己挽尊。


    乔月闻言脸色重新绽放笑容,“我并非是嫌弃,只是方才觉得胸口有些闷。”


    “不必解释,我都懂。”


    “但我还是不想姚女郎误会。”


    姚子闻孔雀开屏实在是招笑,许南也懒得看她俩,视线一转对上了一双大眼睛。


    长长的睫毛落在脸上,在眼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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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团扇似的阴影。润泽的黑眼珠望着她,就像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清透水润。


    对上这双眼睛,让许南有些迫不及待去看他的脸。但视线往下,看清那张脸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高耸的鼻梁,轮廓棱角分明,再配上那双深邃的星眸,怎么看都称得上俊美。但那张黑黢黢的脸,实在是黑得异常,让许南失去所有欲望。


    她不喜欢这种类型,她喜欢温柔善良、白皙的男人,最好肌肤一掐就红。


    而对方也看到了许南匆忙躲避的目光,头重新低了下去。


    “许女郎,我这弟弟天生比常人黑,一般女子都无法接受。这不,前几日他才刚被退了婚。”


    乔月上了牛车,敏锐地观察到两人之间的眉眼交流,马上开口将他弟弟的事抖落出来。


    许南实在搞不懂这乔月,听到他说话就烦,“哦,我觉得挺好的。”


    她扯出一个微笑,“黑点怎么了,黑点好啊,一看就有力气能干活。”


    姚子闻在一旁笑出声,手摸上许南额头,“没烧啊,怎么大白天说出这种话。”


    许南扫开她的手,“别磨叽了,还走不走?”


    “走走走,这就走。”


    车夫挥动鞭子驱赶老牛,牛车启动。


    褐衣男子年轻结实的身影被留在大树底下,他很快转身原路返回。


    牛车颠簸,乔月总是坐不稳。但是因为许南对他的态度一般,他不敢往她那便靠,只一心倒到姚子闻身上去。


    姚子闻稳稳扶住他,收回看向大树底下的目光,“你这弟弟瞧着老实,为何会推你下水?”


    乔月也面露不解,“我也不知为何?方才在船上,我想将莲蓬采下,但他突然伸出手将我推入水中。”


    “但我想极可能是因为他被退婚之事,他心中不忿,故而在我身上宣泄一番。”


    “这与你何干?他长成那般模样,寻常女子不娶他也是正常。”


    乔月没再说,只是轻轻摇着头。


    姚子闻悟了,“他恐怕是忌恨你,这男子间的忌恨之心也是会要了人命的。”


    “不过你弟弟这般都有婚约,那乔公子你?”


    乔月羞怯地抬眼,“我并未定下婚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很快进入陵城,许南先去了客栈休整,没再管姚子闻和乔月。


    睡到日落西山,许南收拾一番准备出门觅食。


    先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没有任何回应,姚子闻还没回来。


    但转念一想,姚子闻虽好男色,但一向有分寸,她便没再在意。


    出了客栈往西街去,许南在路边吃了碗馄饨,再次遇到了那褐衣男子。


    乔鱼?好像是叫这名字。


    他身上的衣物并未更换,瞧着像是刚结束采摘,衣角的泥水还未干透。


    他背着背篓,弯着腰走在街边,眼睛不时四处张望。


    很快他停下脚步,在一片空地处将背篓放下,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安静坐着。


    许南在对面,将馄饨送入口中,饶有兴味地盯着他。


    这是在卖莲蓬?这也太不会做生意了,连最基本的叫卖都没有。


    就在许南感叹的下一刻,这人身后的酒楼走出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对着他说了几句话。


    他重新背起背篓,跟着女人往酒楼里走。


    没多久,隔着一条街许南都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