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沈赫卿的反抗
作品:《她嫌脏,鹿少悔出厌女症》 沈家。
录取通知书寄到的时候,沈父砸了一晚上的古董。
沈赫卿跪在下首,深情隐没在阴影里,幽深的黑眸寂静无波,安静承受父亲的怒火。
碎裂飞溅的瓷器崩到他脸颊,擦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暗红色血痕绽放在冷白淡漠的脸上,妖艳诡谲。
沈母帝浅歌端坐在屏风后,刘妈胆战心惊给她斟茶,她安静细品。
“什么时候拒绝的政大?!从报送填报到学校审批,你在哪个环节动了手脚!”
沈良臣低沉威严的声音几近发颤,整个人气得呼吸困难。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阴谋,简直是活腻了!
沈赫卿不说话。
空旷的屋子里,不知何处还在回荡着瓷器碎裂的嗡鸣,丝丝缕缕钻入脑壳,令人心慌。
管家祁叔立在少爷身后,随时提防老爷直接将古董砸少爷身上,又不能护太多次,只绷紧神经站着。
刘妈手指握紧茶壶把,紧张地手心全是汗。
少爷从来没有忤逆过老爷。
这次偷天换日,动作太大了。
真怕老爷一气之下把少爷打死。
关键是太太也是个狠的,根本不在乎少爷疼不疼,冷眼旁观。
好一会儿,门外传来动静,沈良臣的秘书韩忠卿走进来,递上一沓资料。
沈良臣翻开第一页,嘲讽地冷笑一声。
呵——
沈赫卿黑眸微抬,盯着满地碎片中,父亲的幽深色皮鞋。
“许盈婳,京大物理系1班。”
沈赫卿冷然抬头。
“你把自己弄到跟她一个班了啊。”沈良臣咬着后槽牙,冷笑,“好一个许盈婳,好手段。”
沈赫卿自下而上,目光森冷,配上颧骨处五六厘米长的伤痕,显得阴鸷嗜血。
“你敢动她。”
“你还没资格威胁我!”沈良臣手一挥,手里的资料砰地砸向墙边的雕龙大花瓶。
花瓶应声碎裂,发出震颤人心的声响。
刘妈缩了缩肩膀。
帝浅歌“吧嗒”放下杯子,手指点两下茶杯边缘,示意倒茶。
刘妈眼底满是担忧,无声张了张嘴,太太……
沈赫卿缓缓动了动脖子,躬身的脊背逐渐挺直,双眸漆黑如墨,薄唇微勾,作死轻笑。
“我从不威胁你。”他的声音同样低沉,“父亲。”
沈良臣眯起眼:“你当初说过,按照我既定的路子走,求我不动她。是你食言了。”
沈赫卿笑容扩大:“父亲,你定的路子,难道就不能改么。
我走什么路,你就定什么路,皆大欢喜。”
“哐当——”
屏风后的茶杯摔地碎裂,溅出的茶水呈放射状,在红木地板上显得分外血腥。
帝浅歌缓缓走出屏风,精致的纹眉冷冷垂敛,嘴角下撇出不悦的弧度。
“赫卿,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父母为你计深远,你却为个女孩阳奉阴违!谁教你的这些!”
沈赫卿笑容不变,眼底一片冷凝,“母亲,计深远,真的是为我么。”
“所有的规划,都按照延续沈家权力筹谋,从小我就按照接班人培养,问过我想要么,喜欢什么吗。”
帝浅歌两步上前,“啪”一巴掌抽过去。
原本苍白的脸瞬间多了个红印。
“赫卿,十八了你想起来叛逆,想要自由,你投胎到沈家干什么。”
“谁又能按照自己喜欢的去做?谁又能真正的随心所欲!”
许盈婳。
许盈婳能!
沈赫卿眼底骤然涌动一波暗流。
一想到许盈婳笑容明媚,行止由心,他的心脏就忍不住躁动。
她可以轻易撩拨他,转而再去热烈地追求另一个人,丝毫不顾及他的世界是否颠倒震荡。
她从来只顾自己,喜欢、热爱、释放内心,将一池春水搅得天翻地覆,拍手离开。
盲目自大、颐指气使、三分钟热度。
可他不忍苛责打破。
宁愿看着她狂热自信喜欢另一个人,只要能看到。
祁叔往前走两步,站到少爷身后,可还是没有出声。
老爷发脾气,尚且还能劝一劝,等他气消了不会对少爷怎样。
可太太发怒,势必要动手的,越劝,打得越狠。
“怎么不说话!”帝浅歌眼底染上癫狂的红,“生在世家,这就是你的命!娶谁,嫁谁,上什么学,进什么圈子,由不得你!”
刘妈握着茶壶,担忧看着太太,听到这话,心底不由蔓延过一丝叹息。
身不由己。
太太也是这样过来的啊。
沈赫卿看着隐隐失态的母亲,没有像以往那样隐忍屈服,就那么跪在地上,静默欣赏她的疯态。
目光深沉而专注,阴暗地,冷静地,注视着。
“鞭子呢!”帝浅歌一丝不苟的容颜闪过狠厉,“刘妈!鞭子呢!”
刘妈放下茶壶,小跑过来抱住她,“太太,不能再打了!”
因为没考到状元,已经挨过一次打了。
对外都说是老爷打的,但其实,追求完美,追求独一无二的一直是太太。
“上次的伤还没好,再打下去,少爷撑不住的。”
帝浅歌用力挣脱她,“滚,祁管家!韩忠卿!你们去拿!”
祁管家也不动。
他看看沉默皱眉顺气的老爷,又看看摆明了要硬刚的少爷,握紧双手,低头不动。
韩忠卿也不动。
他是沈良臣的人,不听从太太调遣。
帝浅歌一时喊不到鞭子,两只手上前,再次给沈赫卿左右脸各一巴掌,又狠狠踹过去。
沈赫卿纹丝不动。
哈。
并且冷笑一声大的。
帝浅歌目眦欲裂。
“母亲,把你所有的招式都使出来。”
“啪!”一巴掌。
“你有无数种方法想逼我屈服,但总有一天我会反抗,早比晚好。”
“啪!”又一巴掌。
“十八岁之前,我已经按照你们要求尽力做好一个儿子,现在我已成年,大学开始,你们可以不资助我半分,我也不会再按……”
“不可能!”帝浅歌拧住儿子的眼皮,沈良臣也走过来,居高临下望着他。
“你想都不要想。”沈良臣冷声,“我已经派人联系京州州长,政大,会给你补发入学资格,京大是系统出错。”
轰——
沈赫卿抬手捏住母亲的手腕,轻松反扣推出去。
“啊!”帝浅歌一屁股坐在地上,“啊——!”
瓷器碎片扎到了她的手掌和屁股。
沈赫卿“唰”地从地上站起,身高比父亲高出一个头,带着与母亲相似的癫狂俯视父亲。
“别逼我,父亲。”他抬手指着墙上《正大光明》古籍字画,笑容阴冷。
“私自改学校,我不介意自爆,父亲——”他带着不顾一切的阴鸷,“你敢不敢拉京州州长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