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诊断

作品:《九公主今天也在端水

    人群中,袁肖默默低头,隐去了目光里的怨毒。他身边的少年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皆是如出一辙的茫然。


    九公主霍引筝怎会在此?她身后还跟了侍卫,掌柜也殷勤地陪侍在一边,看起来不像是偶然来此。


    袁肖受罚给江宁当仆人这事儿,成了京都好一段时间的话谈。因为这个,九公主霍引筝的名声也逐渐传开,毕竟,半年前她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而今已是帝心眷顾之人。


    听闻后宫的娘娘们对她也多有青睐,更勿论与她交好的皇子公主们了。何况,能进国子监当伴读的,家中背景也不遑多让,能让国子监祭酒亲自出面处罚,九公主定是手段非常。


    尤其紫衣少年班胥的面色最为难看。


    他虽不在国子监里读书,也是知晓袁肖这次受罚的源头就在九公主身上,可若是轻易低头,他往后还如何混迹在京都公子圈中?


    正想着如何脱身,耳边听到有人唤他:“班胥?”九公主竟知道他的名字,难不成……


    班胥换了副笑脸,姿态潇洒地打开折扇:“不知公主来此,班胥失礼,还望公主海涵。”


    阿筝看他一眼,讶异道:“竟是都虞侯府上的公子,巧了。”


    班胥微一愣神,这话何意?


    “孽障!”


    一道钟鼓般洪亮的声音响起,侍卫身后走出一人,脸色铁青地看着这边,正是他的叔叔都虞侯班益。


    班胥顿时腿软了,惊恐地看着来人,叔叔怎地来这里了?


    “微臣管教不力,还请公主责罚。”班益说着又瞪视着班胥,“还不向公主致歉!”


    老狐狸!以退为进的手段倒是用得熟练。她一个后宫公主如何能惩治前朝官员,传到皇帝那里岂不是惹他不悦。且,江宁在他眼中约莫是无足轻重的,毕竟她的兄长只是个京都少尹。


    阿筝笑笑:“都虞侯乃国之栋梁,家中子弟以此为荣实属正常,切莫坏了心情。”


    这意有所指的话令都虞侯瞬间变了脸色,他看了阿筝一眼,厉声对着班胥道:“还不快谢过公主宽恕!”


    班胥抖如筛糠:“草……草民谢过公主。”


    竟是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完,都虞侯也没管他那些狐朋狗友,便带着班胥离开了,被剩下的少年们暗道不好,班胥一走,他们岂不是成了靶子。


    阿筝的目光刚一挪过去,便有一少年下意识避开她的视线。余下的也是如此,一个个面色发青憋着气又不敢看她,此刻倒成了乖巧的一窝兔子。


    “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寄情阁如上次一样,幽静雅致,燃着淡淡的松香,离那群兔子的厢房很远。阿筝正要开口却被江宁抢先:“此次又有劳公主了。”


    她的神情郑重认真,说这话时直直地看着阿筝的眼睛,丝毫不会叫人怀疑话里的真假。阿筝笑着道:“阿宁何必这般客气,难不成几日不见就生疏了?”


    江宁摇摇头,却也没再说什么,若不是九公主,都虞侯怎会这么巧地目睹这一切。


    “不过,你的侍女倒是令我有些惊讶……”


    被点到的青扇眼头一跳。


    她知道京都贵女尊儒家典范追求妇德、妇言,刚刚她的那番话粗俗至极,如何也跟妇德妇言扯不上关系,又怕公主因为这个看轻了主子,心里好一番纠结。


    正犹豫要不要跪下请求原谅时,却又听到:


    “言辞锋利,切中要害,听着令人浑身畅意。”


    青扇一呆,不由得瞪大眼睛看着阿筝,公主竟是在夸她?江宁微微一笑:“得了公主的夸赞,她怕是会高兴地几日都睡不着。”


    的确如此。


    角落里的青扇心里喜滋滋的,等回府后,她定要将今日被九公主夸赞之事大说特说。思及此处,青扇忍不住翘起嘴角,想了想又殷勤地走上前为两位主子烹茶,茶香慢慢弥漫整个房间。


    江宁的脸色依旧泛着病弱的青白,她的皮肤薄如蝉翼,些许日光落在她脸上,将那些细小的血管照得犹为分明。阿筝静静地看着她,对方始终安静坐着,并不开口询问今日邀约的缘由,时而颤动的眼睫却泄漏了她心底的疑惑。


    厢房外忽然传来三下敲门声,青扇抢着去开了门,见到门外之人却有些疑惑:“你们是谁?”


    “是我邀来的客人。”阿筝转而看向江宁,斟酌着用词,“这便是我今日相邀的目的。他们是……大夫。”


    她说完便等着江宁的反应,心里想着若她抵触,也得说些劝慰之言促成此事。可没想到江宁怔然一瞬后便很快接受此事,在德吉放下药箱时,她便熟练地伸出右手。


    神色没有欣喜,也没有抗拒,如同平静的潭水,不见一丝波澜。太过配合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身上。


    阿筝看向德吉:“那便诊脉吧。”


    余下的,容后再说。


    厢房内安静下来,多达早一溜烟跑去了小秋旁边,从怀里掏出来个纸包,献宝似地递给她。阿筝扫了眼,似乎是才买的炊饼,还冒着腾腾热气。


    德吉旁边的青扇恨不能将眼睛贴上去,手中的茶匙几乎都被她折弯了。


    唯有当事人江宁的神色依旧平静。她并不在意把脉的是谁,只偏过了头,静静地望着落在窗框上的绿柳枝。


    那根柳枝根部几乎断裂,要掉不掉的正好挂在了窗框上,许是缺水,尖端的绿芽开始有些枯黄。


    或许于她来说,这样的治病过程早已经历了千回百回,她也如同这根半断的柳枝,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阿筝蓦地起身,走到窗边探出去半截身子,用随身携带的帕子,将那根柳枝又绑了回去。


    青扇的惊呼声传来,阿筝轻轻拂了拂柳枝,对着江宁笑道:“阿宁可要跟我打赌?我赌它还会再长回去,或许还要萌发新芽。”


    江宁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幼时元灯节,她因为体弱只能呆在家中,兄长下学回府时买了一盏莲花灯给她,她欢喜得不得了,第二日便带着灯去找邻里小伙伴炫耀。可那盏灯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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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伙伴们的推挤中,破落衰败。画着莲花的灯面染上了脏污的鞋印,内里的蜡烛被踩进了泥土里。


    小伙伴们欢笑着离去,巷子里只剩她一人。


    兄长知道后,又重新买了盏灯给她,但她再也没期待过元灯节。


    如今,那盏灯好似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干净明亮泛着柔和的光,不是新买的那盏,而是失而复得的那盏。


    青扇急急开口:“如何了?”


    德吉收回手,面色沉静:“姑娘是催生下来的,令堂怀有身孕时应是中过毒,毒素传到姑娘身上,随着年岁深入五脏六腑……”


    这和小秋的断定一样。


    阿筝询问道:“那可有治疗的法子?”


    德吉闻言有些迟疑,江宁了然,她并不失望,这样的事情早已寻常,她温声道:“先生不必介怀,其他大夫曾断言我活不过十八,我早已知晓了。”


    青扇却悄悄红了眼睛,如果连九公主请来的人都没有法子,那姑娘……


    “德吉不是那种!”多达皱着眉头嘀咕一声,德吉警告地扫他一眼,随后又仔细看了眼江宁的脸色:“并非没有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青扇似乎看到了希望,来不及揩去眼角的泪,就着急询问。


    “毒素毕竟是从令堂体内传给姑娘的,若想断定清楚,还需给令堂也问脉。”


    青扇恨不能现在就回府:“这有何难!夫人就在府中!”说着,她又眼神催促江宁。


    江宁面露茫然,直到青扇轻轻推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阿筝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阿筝理了理衣衫,不由分说地拉着江宁起身:“小秋,去唤他们,我们现在去江府。”


    直到被拉着坐到德吉面前,江母仍有些莫名,她嗔怒地看着女儿:“不过是头风发作,睡一日便好了,怎地还请了大夫过来。”


    “总归看看才安心。”江宁柔声安慰她,青扇紧张地随侍在一边,江母虽觉得奇怪倒也没在意。女儿这样说了,便也随她。


    阿筝不知德吉诊断如何,因为现在她正坐在江府的厅堂中,江谯坐于下首,安静地陪侍在一旁。


    寒暄过后便是这样。


    二人同时饮茶,阿筝微微一顿,状若无意道:“听闻旬安伯府最近又请了好些大夫,连御医都请去了,江少尹可知晓此事?”


    江谯神色不变,俊秀的脸上毫无波澜:“回公主,下官不曾听闻。”


    “如此……”阿筝点点头,煞有其事道:“今日我倒是恰巧得见,说来有些奇怪,大夫进门后不久,便有仆从抬着什么从后门出去。”


    话毕,阿筝看了眼江谯,对方仍是不动声色,修长的指尖轻轻磨挲着杯盏。


    “时值春日,许是旬安伯府更换了一些花草装扮。”


    “公主说的是。”


    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厅堂内也就此沉寂下来。直到江谯的小厮着急忙慌地跑来,喘着气了在江谯耳边低语。


    阿筝弯起嘴角:“少尹大人可有兴趣听个故事?”